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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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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相遇

柱子哪會這樣輕易放過她,自然拔起腿就猛追上去,連肩上的包掉在地上也置之不理了。無奈南天門街人太擁擠,不是腿快就能跑得快的。蓮兒身材瘦小,從人群中鉆來鉆去,轉眼便竄到了遠處,眼看就要隱沒在人群中,他卻生得一副大塊頭,怎麽擠也不是個事。他氣得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行人,包裹菜刀的那層紙盒本就不牢靠,這麽一晃兩晃,很快便散了架掉落下來,只剩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握在他手裏。

眼看著蓮兒的背影就要看不到了,他急得哪還有功夫去管包刀,情急之下,下意識的就握著這柄刀往前追。人們看見他這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驚呼一片,紛紛後退,很快讓出一條道來,任憑他對蓮兒窮追。又瘦又小的蓮兒哪是他的對手,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逐漸拉近。蓮兒一邊驚慌逃竄,一邊大喊著救命,整條街的行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整條街的商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目瞪口呆地看著柱子手持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對蓮兒窮追不舍,膽小者嚇得心都懸在了半空,驚呼不已。此刻的柱子真是有苦難言,可他一心只想先追上蓮兒,哪有功夫去跟路人解釋那麽多。

兩人這樣一路你追我跑,終於引起了遠處兩個人的註意。他們兩人一人穿著白衣,一人穿著藍衣,看起來不過十七八的年紀,目光中卻透著一股老成穩重。其中那個穿著白衣的男子眉頭微微一皺,右手下意識地移向腰間,握緊了那把隨身攜帶的弓;那個穿著藍衣的男子則下意識地握緊了佩劍,兩人緊盯著柱子。

蓮兒看見面前的兩人拿出了武器,眼前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沒命地往兩人身邊狂奔,一邊奔一邊喊著救命。

兩人迅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眼看柱子還在朝這邊追,那個白衣男子眼疾手快,毫不猶豫,極快地拔出一支箭,轉瞬之間,那支箭已離弦而出,對準柱子的心臟部位,嗖——

還未等柱子回過神來,胸口已正中此箭,頓時,整個胸腔似乎被穿透了,心臟痙攣了起來,牽扯著致命的痛,他瞪著一雙眼,張大嘴拼命想要呼吸,卻無論如何也吸不進氣了。

撲通,他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手裏的菜刀也隨之掉落,砸出一聲清脆的響。胸口的那支箭已深深插入進他的胸口,印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南天門街的行人都長舒了一口氣,慶幸這個惡賊終於得到了懲治,不由得把敬佩的目光紛紛投向兩個男子。兩個男子顯然也長舒了一口氣,又收好了各自的武器,恢覆了淡定的神色,好像剛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蓮兒敬佩地望向面前的二人,留下了感激的淚水。她紅紅的鼻尖上,還留著剛才逃命時著急滲出的點點汗珠,她拿起手絹輕輕擦拭著淚水和汗水,不停地對兩人道謝,緊張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二位公子,若不是你們出手相救,小女子只怕已經成了刀下之鬼了。”她說著,彎下身子準備行禮。

藍衣男子忙扶起她,“姑娘快別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真正出手救你的是我四兄,他的箭術可是全京城一等一的高明,也只有他能在這麽危急的關頭,出手又快又準,一擊要害。”

蓮兒感激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白衣男子,又是彎下身子準備行禮,白衣男子也連忙扶起她,“姑娘別客氣,這是我義不容辭的。”

他的聲音溫和、親切而有力,帶著溫柔的磁性。蓮兒的心如水波激蕩開來,這個聲音,是她曾經熟悉了七年的聲音啊。

她擡起眼與他對視,目光中閃著亮晶晶的東西,分不清是淚還是什麽。

前世苦苦熬了七年,不知流過多少淚,吃過多少苦,才與他結發為夫妻,前世的歡樂,前世的傷痛,一幕幕在腦海裏回放、交映,只一剎那,她便沈浸在回憶裏,沈浸在他的聲音裏,沈浸在他溫暖的眼神裏。重生回來短短的十多天,仿佛是十年那麽久,每日醒來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她無時不刻想念著楊啟光在身邊的日子。如今凝視著他的雙眼,一切又回歸到前世的七年之前,還記得,她在王家初識楊啟光時,他就是穿著這一身白衣、腰間佩著弓箭的。

往事如潮水湧入腦海,她百感交集,鼻頭一酸,眼眶中的淚花閃著閃著,終於順著清秀的臉龐滾落下來。如今,那種入骨的相思與情意,面前的他毫不知情,只剩她一個人苦澀的咀嚼著。

楊啟光凝視著蓮兒,她的眼裏噙著淚,像一潭秋水,深藏著太多難以言說的故事。她的雙眼似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剎那就將他卷入旋渦之中。他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感覺,一時竟覺得面前的這個女子分外熟悉,仿佛前世就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

他怔住了,呆立原地,兩手還扶著蓮兒的肩,怔怔凝視著她的眼,說不出一字半句。直到身旁的藍衣男子用胳膊肘輕碰了一下他,喊道:“四兄。”

他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重新望著面前的蓮兒,須臾之間,恍若隔世。

“你怎麽呆成這樣?”身旁的弟弟嘲笑地看了他一眼,視線又轉向了對蓮兒,關心道:“姑娘,你沒有受傷吧?”

蓮兒輕輕搖搖頭,沙著嗓子道:“沒有,多謝二位恩人關心。敢問二位尊姓大名?家住何處?改日須得登門道謝才是。”

藍衣男子連連擺手,客套道:“姑娘客氣了,何須如此多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此惡徒竟如此猖狂,持刀欲砍,影響極其惡劣!見人有難,我們豈能坐視不管,見死不救?”

蓮兒執意道:“那也請讓小女知道二位恩人的尊姓大名,小女必會長記心間。”

藍衣男子憨厚的笑了笑,“免貴,我姓楊,名啟文,”說著,他望了身旁的楊啟光一眼,介紹道:“這是我四兄,名啟光。”

“楊啟光,楊啟文……”蓮兒喃喃念著這兩個熟悉的名字,前世的記憶又瞬時湧現在腦海,不知不覺又模糊了視線。

“姑娘,你還哭什麽呀,現在安全啦,別哭啦。”楊啟文不停安慰她,卻止不住她湧出的淚水。他們自然不明白這一切,蓮兒早已算好今日他倆的行程,將與柱子的“私奔”期定在這一日、這一時,就是為了能在南天門街與他們相逢。

往事一幕幕重演了。只是這一世,蓮兒絕不會無動於衷,任事態自由發展,她選擇在此處與他們相遇,為的不光是借助他們之手解決掉柱子,更是為了能提前見到啟光,哪怕只提前一個時辰、半個時辰也是好的。

她用絲絹輕輕拭去淚水,仍紅著鼻頭,好看的長睫毛上沾著方才晶瑩的淚花兒。楊啟光凝視著她的雙眼,仿佛又被那旋渦吸引進去了一般,怔怔的到現在也說不出個一字半句。

“楊公子,”她吸了一下鼻子,眼裏綻放出激動的神采,瞄了一下四周,小聲道:“我不是在哭剛才的事,我是在激動……你們二位,竟然就是當今的四皇子與五皇子。”

“什麽?!”二人驚得目瞪口呆,互相看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你怎麽知道的?!”

自從柱子“持刀追人”,整條南天門街的行人的目光就聚焦在了他們幾人身上。如今,蓮兒又與二人神秘兮兮的對話,不免再次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心,人們紛紛駐足圍觀著他們,對著這二位翩翩俊美的少年議論起來,猜測著他們究竟是什麽來頭。

蓮兒四下掃視了一眼,面露擔憂之色,“二位恩人,我們還是先離開此處再說吧。”

兩人四下望望,平靜地點點頭,用眼神示意身後的二位仆人離開此處。二位仆人聽命,牽上馬準備離去。

“對了,”蓮兒叫住了他們,害怕地看了地上柱子的屍體一眼,“別忘了把這具屍體一起帶上。”

“恩?”二人稍稍一楞,但也沒再多問,就命仆人將屍體扔上了馬,一行人匆匆離開了南天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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