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在乎的人

時間，剎那間停滯。

小玲兒的眼淚，從眼角處順著鼻尖滑落至嘴巴裏，帶著苦澀的味道，在她的心口處蔓延開來。

很快的，阿阮的手垂了下來，小玲兒的雙手還掛在那兒，任憑血從他的身上蔓延至指尖，緩緩滴落到他的衣衫處。

“阿阮——”她淒厲的叫了一生，整個人已然崩潰。

慕思暖的身子顫了一下，手驀的握緊，而後起身，就要向她走過去。段雲海拉住了她的手，問，“你幹嘛去？”

慕思暖鼻子泛酸，喉嚨幹澀，“我，我想……”

“她不需要你安慰。”似乎是知道慕思暖打算幹什麽，段雲海當即道，“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是自己安靜的待一會兒，你去了，非但幫不上忙，還只會讓她更加的痛苦難受。”

慕思暖一怔，垂下了眼瞼。

的確，小玲兒不需要她安慰。

她失去了最愛的人，現在正是她最痛苦的時候，她需要一個人放聲大哭一次。她去做什麽？安慰她節哀順變，還是說人死不能覆生，一切都會過去的？

這些，不過是屁話罷了。

道理誰都懂，但誰能真真切切的感同身受。她現在悲憫，難過，可她終究是個旁觀人，她什麽也幫不到小玲兒。

故而，還不如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這般想完，她起身，往相反的地方離開。段雲海擰了擰眉，不由跟上了慕思暖。

“你在為她難過？”

“我只是感懷。”

“感懷？感懷什麽？生命的脆弱？”

慕思暖噎了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見她不回答，段雲海也不說話，只是跟在她身後，很莫名，就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一直一前一後走了許久以後，慕思暖忽的腳步一頓，問道，“段雲海，你有在乎的人嗎？”

聞言，他楞了楞，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個問題，他本不需要回答她，可是，他卻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有。”

話音落下，慕思暖轉過神來，擡頭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那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

段雲海被看的不舒服，心理愈發煩悶。他就知道，自己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你看什麽？”他不悅的問。

慕思暖撇了撇嘴，悶聲道，“沒什麽，只是好奇誰會被你在乎著。”

“怎麽，很奇怪嗎？”

“不是。”慕思暖抿了抿唇，解釋道，“只是聽說，很多看似生性涼薄的人，其實都很重情。我只是好奇，誰會被你在乎著……”頓了頓，她神色古怪的睨了段雲海一眼，“你在乎的，是那個叫南音的嗎？”

段雲海蹙起眉頭，直截了當的回了一句，“不是。”

“哦……”慕思暖努嘴，低頭踢了一下腳下的小石子。

段雲海望著她，忽而問道，“那你呢，你在乎的人是誰？”

問完之後，他眉頭又是一蹙，覺得自己有病。

天知道，他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做什麽！

不過，好在慕思暖沒有多想，她淡淡笑了一聲，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有啊，但他們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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