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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玲瓏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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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的門前來了一匹高頭大馬,上面坐著的人一身黑衣,眉宇間有著化不開的憂愁。他翻身下馬,守門侍衛定睛一看,連忙行禮:“拜見太守大人。”來人正是慕容寧,他點了點頭:“通告你們家老爺,就說鄙人慕容寧求見。”

一名侍衛領命走後,慕容寧與另一名侍衛聊了起來:“你們家夫人怎麽樣了?癡病好些了嗎?”侍衛笑得有些尷尬:“這個…小人並不太了解…小人等會兒給您問問…”慕容寧聞言,也不再理他,把馬牽到馬廄裏栓好,靠在墻邊等著。

不多時,那個侍衛就回來了,對他說:“太守大人,現在老爺去上朝了,府裏只有夫人一個人。太守大人要是不嫌棄,就請先進來喝杯茶等老爺回來吧。”侍衛說完,慕容寧也不客氣,大步走進了林府裏,張望了一圈才問道:“夫人現在在何處?”

“回太守大人,夫人在驚夢軒…”侍衛的話還未說完,慕容寧就急急地打斷他道:“快帶我去!我要去見她!”侍衛面露難色,卻也不敢說不,當即就帶著慕容寧去了驚夢軒。

慕容寧焦急地上了樓,坐在樓上看書的慕容俏聽到腳步聲,警覺地坐直了,又把那本書塞進了坐墊下。慕容寧走上來,慕容俏有些詫異,但也沒表現在面上,只是站起來看著他。“俏兒?你的病好些了嗎?”慕容寧走了過來,又聞到屋中有藥香:“你剛剛吃過藥嗎?”

哦?哥哥認為自己的病好了?也好,那就裝失憶好了,裝傻太難了。

慕容俏看著慕容寧,故作驚奇地道:“你怎麽知道我叫俏兒?你是誰?”慕容寧楞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訕訕地收回了手,不死心地對慕容俏道:“俏兒,我是大哥啊!你不記得我了嗎?”慕容俏皺著眉說:“大哥?我只記得我有個丈夫叫林賀忠,從未記得自己有大哥。”慕容寧正不知所措,紫韻及時地走了上來,作了個揖道:“太守大人,近日夫人服了藥,癡傻之癥已好了很多。可是那藥似乎有副作用,讓夫人喪失了部分記憶,不過太守大人只管放心,老爺已經在想辦法了。”

這套漂亮話兒,就是林賀忠教給紫韻的,紫韻也算是為數不多知道慕容俏沒有傻的人。

慕容寧聽了紫韻的話,不肯相信,他抓住慕容俏瘦削的肩膀:“俏兒!我是大哥!我是你大哥慕容寧啊!”慕容俏被他這個舉動弄得不悅,猛地甩開他:“什麽慕容寧?我說了,我只有丈夫,沒有大哥!”她說完,吩咐紫韻把慕容寧打出去。

慕容俏看著慕容寧受傷的眼神,雖然心疼,可也有一絲揚眉吐氣的痛快——你當時和父親合力逼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時,就應該想到今天!大哥,不是俏兒故意要傷害你,除了掩護慕容家,我還要讓你們後悔!我要讓你們知道,我慕容俏不是傀儡!

慕容寧心灰意冷地走出驚夢軒,紫韻跟了出來,對著他行禮道:“太守大人,夫人的癡病已經有好轉了。您大可放心,我們林府雖沒有您們慕容府那樣華麗,但該有的東西還是一應俱全的。太守大人還請在正廳裏小坐片刻,待我們家老爺回來,必定好好招待您。”慕容寧嘆了口氣:“好吧。”

他坐在正廳裏,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林賀忠剛回來,侍衛就告訴他,太守大人來了。林賀忠眼前一黑——他本來就被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加上處理了一天政務,整個人快要累垮了。慕容寧卻在此刻到訪,林賀忠只得命人端來一杯燙酒,喝光後強逼著自己打起精神來去見慕容寧。

兩人見面後,互相報了抱拳,又互相吹捧謙虛了幾句,才切入正題。慕容寧憂心地敲著黃梨木桌子:“今日朝堂上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其實也怪不得那些臣子,父親畢竟已經一年多沒去上朝了,難免要惹人猜疑。”

林賀忠道:“如今再上奏疏跟皇上說讓慕容大人回來,那就是自己往坑裏跳。如今,唯有讓慕充容生下皇子再做打算。”慕容寧面色沈重地點頭,而此刻,兩人身後的一扇門悄悄地關上了。

關門的人是慕容寧身邊的一個侍衛,他手上站著一只信鴿。那人把一張紙條綁在信鴿腿上,放飛了信鴿。信鴿撲楞著翅膀,逐漸融入了如墨般漆黑的夜色。

一個時辰後,信鴿停在了一個人的手上。那人就是千憶何身邊的張公公,他解下紙條,放飛信鴿後一路小跑地回到了禦書房,跪在千憶何面前:“皇上,小徐子來信了!”千憶何正在批奏折,他皺了皺眉,把那紙條拿了過來。

讀了一遍後,千憶何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張公公一看情況不好,連忙找借口走了。千憶何把紙條扔進了火盆,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慕容大人,我看在你當時輔佐我上位把握政權的份上,本想讓你的勢力變弱,告老還鄉就罷了。真是可笑啊,朕還想著只要你樂意,便讓你子子孫孫衣食無憂,只可惜…只可惜你卻在背後算計我…”

千憶何站起來,打開禦書房的一道暗門。這裏是一個祠堂,沒有幾個人知道。這裏只供奉著三個人——千憶何的父親昭威帝,千憶何的母親聖天儀,以及前任左丞相林輝,林賀忠的父親。

他走到林輝的牌位前,拜了拜,看著那牌位,輕輕地說:“林輝大人,對不起…您當年盡心盡力地輔佐我,我今日卻要布一個局,算計您的兒子…”他搖了搖頭,又忽然笑了:“您原諒何兒吧,慕容安不可信,若是任由他發展,千氏一族的羽落國豈不是要落入慕容家手裏了?當年血的教訓,何兒至今刻骨銘心,所以,為了羽落國,我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他又拜了拜昭威帝和聖天儀,轉身決絕地離開了祠堂。

祠堂裏的燭火輕輕地閃爍了一下,隨著那扇門的關閉,曾經那個溫和善良的千憶何也被永遠地囚禁在了千憶何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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