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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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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江小同學貪口的這幾道菜,其他的司黎都接受良好,唯獨“紅酒淋雪梨”...她實在不能理解。

紅酒那種東西,酸不酸,澀.不.澀的,黏.黏.糊.糊的一倒,多破壞“雪梨”本身的口感啊。

雪梨自己都忍不住想洗幹凈。

但江小同學總有一堆解釋等著她的質問,抱著她,引經據典地給她講,喝酒這種事本來就不拘一格,但酒器和美人非常重要。

說是相傳,歷史上第一位釀酒官就是大禹時期的儀狄,是一位女性。她摘果子時發現有一只猴子吃了一種果,就醉倒了。於是她把果子拿回去,研究一番釀成了酒。

這種故事,司黎愛聽,聽得認真,想想,“嗯,這和亞當夏娃吃果子異曲同工了。不過儀狄聰明一點,知道看看猴子吃完有毒沒毒才往回摘。”

江小同學一邊無腦誇她“說得對”,一邊暗想,他果然是個“文化流.氓”。他家阿黎看人太準了些。讀各種經典這麽多年,江修暮還第一次發覺,那些書看得挺有價值,主要是能哄住這只妖精。

於是,他繼續循循誘導,說,古代擅飲酒的,器具也有趣。《逢原記》裏說,李適之有酒器九品:裏面有三山的蓬萊盞、大海螺做的海川螺,以及匏子卮...當然最有意思的是舞仙盞。

舞仙盞的結構相當精妙,註滿一定酒後,就會有仙女小人從中浮出。在中間,借著酒的浮力搖搖晃晃,恍若起舞。持杯的人動動手,就能看見仙子淩波,又雅又怡情。

聽得司黎嘖嘖稱奇,說以後有錢一定買一個回來玩玩。

說者無心,聽的人卻記住了。後來江修暮真從一個私人藏家那裏買了個南宋官窯的舞仙盞,拿回來專門給她玩的。

但那是後話,當下,花言巧語蠱.惑妖精的事還沒結束。

他開始針對性地給她講,為什麽喝個酒一定要做這麽覆雜。因為一個人喝得大多是悶酒。酒還是講分享和共飲的,有人陪,才能歡喜得趣。

有美人陪就更覺非常。

比如,文君當壚賣酒,花蕊夫人自制美酒佳肴“緋羊首”。另有一則軼聞,說是以為叫楊恂的人,喜歡摘掉花的花蕊,用蜜沾到女子衣服上,然後以花浸酒,圖快意一時。

還有《真獵風土記》記述一種“美人酒”,“於美人口中含而造之,一宿而成”。不過一晚上,這有點作.踐人的嫌疑,這個江小同學倒不是很讚同。

不得不說,司小妖精這輩子沒怎麽上過學,確實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這種奇聞軼事,她聽得津津有味,又禁不住好奇,坐在他腿上換了個姿勢,面對面的,問他:“我好看嗎?”

江小同學毫不猶豫:“極美。”

知道他說這麽多都是有目的的,不過司黎自己也想玩,所以不拆穿他,踢踢他直接問:“有什麽我們能玩的,快說。”

江修暮攬住她的細.腰,笑道:“阿黎英語學了那麽久,知道什麽是維納斯的酒窩?”

司黎猶豫了一瞬,點頭,懂了。

“妖精”單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問:“玩嗎?”

“書生”一笑:“樂意奉陪。”

可惜,這種古雅事,要是配糧食釀的中式白酒,是最上佳的。

但這是國外,白酒不好買,倆人拿家裏做雞尾酒的伏特加湊合了一下。

司黎坐到餐桌上,自己先舉瓶子先來了兩口。第三口,她低頭,捧著他後腦,嘴對.嘴.餵給他。

畢竟是液體,流溢很快,吻再嚴實也封不住。

成股的酒水,從他們的下頜、脖.頸向下.流,鉆進衣服領口。遇熱酒精一揮發,涼風颼颼。

可進到肚子裏的那部分高度酒,卻越燒越滾燙,打了微波似的,身體由裏到外地沸。

等再睜眼時,男人癡癡地看著她,紅檀口吐出酒香,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其艷若何,霞映澄塘。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司黎酒酣心暢,笑吟吟地在他眼前擺手,“想什麽呢?”

江修暮輕笑,“真想知道?”

司黎微蹙眉,“別賣關子。”

“在想鏡中貌、月下影...”

江修暮一邊說,一邊擡手,將她散落在肩頭的長發一縷縷收入掌心,“隔簾形、睡初醒..”

他拿過旁邊一根幹凈的筷子,輕柔地團起如瀑的發絲,在她腦後盤了個髻,方扶著她雙肩,親她耳垂道:“還有我們阿黎的醉紅妝。”

司黎仰著脖頸,長眸半瞇著,兩只腳在半空晃悠,抿起嘴唇止不住地發笑。

聽他一本正經跟她說這些既不露.骨,又分外靡.艷的詞,司小妖精心裏跟貓撓似的,癢一會兒,緊一陣兒的。

她轉身趴下,枕著雙臂說:“你真得,很會討人歡心。”

江修暮笑著拿起酒瓶,修長手指將她後頸的碎發向旁邊撩.撥,柔聲說:“阿黎,不是‘討人歡心’,是只討你的。”

有書雲:及至酒入豎溝,如香流渠,又分間二潭。脂香而酒清,冰汪汪、亮澤澤。扶纖柳而入,淺潭顫而不灑,酒香溢而不散。動至口幹,遂俯身啄飲,盡而凈之。

不過,第一場酒宴歡散,司小妖精就不樂意地起身了。

司黎搖搖頭,氣不忿兒地說他酒品太差。哪有酒喝不了多少,光舔杯的啊。

螞蟻上身似的,動不了又甩不掉,又癢又麻,指尖都難受極了。

玩脫了,江修暮趕緊抱起人回到臥室哄,說就酒度數高,實在喝多傷身,下次玩低度的。

司黎白了他一眼,酒量差不早說。她能喝啊。“滿腹溝.壑”他又不是沒有。

嗯?

江小同學瞇眼思忖,也不是不行。

下次吧。

今天實在醉醺醺的,提不起別的精神了。

司黎也暈乎乎地倒在他懷裏,兩頰升霞,粉撲撲兩團。

於是他看著看著,又開口講故事,問她:“阿黎,你知道最解酒的東西是什麽嗎?”

司黎迷.離雙眼搖搖頭。

“貴妃醉酒聽過嗎?”

“這個聽過!”《醉楊妃》嘛。司黎坐直身,有了精神。

她不僅知道,還會唱呢,於是話趕話,拈起手指給他來了兩句,“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哇...”

或許都說不上是唱..她就是坐在他懷裏,隨意地哼了一句。也是這輩子他聽過她唱的唯一一句。

但這宛若鶯啼的戲腔,實打實把江修暮震驚住了,註視她久久回不過神來,連骨帶肉全酥.麻了。等回過神來,身上的汗都滲出了薄薄一層。

明明人沒變,衣服也沒變,但那一瞬間他確實恍惚了,懷裏人好像楊妃回魂了似的,氣質自雍容,眼角眉梢一挑,嚶.嚶羞花態。

司黎沒覺出他異樣,還眨著眼睛追問他,“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先暫停,找個魂先吧。

他迫切地吻.住她唇,急急探索、尋找自己剛被她攝走的魂魄。

突如其來,親得司黎直皺眉,錘他肩膀,這人怎麽總愛話說一半啊。

吻畢,兩人都緩了緩,江修暮才盯著她的臉輕聲說:“傳說中,楊貴妃苦熱肺渴,所以經常口含玉魚,用涼玉潤肺。”

“而她喝過酒後,肺熱更甚,只能於晨間飲花木上的露水止熱。”

“所以阿黎...”他胳膊緊緊摟著她,薄唇貼在她耳畔,氣.息滾.燙,“最解酒的是新鮮的花.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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