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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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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是個大事兒, 跟訂婚是完全不能比的,不過對於喜寶來說, 差別也不是很大, 橫豎就是她把自個兒照顧得好,旁的事情並不需要她分心。

最近兩三年, 流行國外的婚禮, 就是西裝和白婚紗的,其他地方且不提, 反正在京市裏是挺流行的,畢竟京市這邊外國人、留學生都多, 像謝家, 小輩兒的人裏頭, 去過國外的占了多半。

謝長崢的意思是,還是參考國外那種方式,不說別的, 反正他的堂姐表姐,以及周遭小夥伴家裏的姐妹們, 都更喜歡浪漫元素滿滿的西式婚禮。他深以為,就算喜寶對其他事情的感觸不深,對於自己的婚禮總該是充滿了期待的。

還真別說, 並沒有。

在喜寶的腦海裏,她對於婚禮的印象還停留在鄉下老家,吹吹打打迎新娘的階段。當然,酒席是必須要擺的, 也就是以前年景不好的時候,才會省略這個,但凡家裏過得去的,那是必須要擺上幾桌好酒好菜,好好招待親朋好友的。如果是在鄉下地頭,全村都會趕來賀喜,假如換成了城裏,稍微走得近一些的街坊鄰裏也得請過來。再有就是,得準備大量的糖果點心作為回禮。

這邊喜寶的想法,當然也代表了宋家那頭的意思,總得來說就是,擺酒、分喜糖,這兩個是重點,沒辦法省略的。

等謝長崢找了幾個以前有西式婚禮經驗的小夥伴,認真的規劃了一份方案,拿給喜寶看後,喜寶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大開眼界。

謝長崢是想著,先讓喜寶過目後,等她滿意了再去詢問下趙紅英的意見。其實,他也不是不可以先找趙紅英,想也知道喜寶不可能反對的,可這麽一來,簡單是簡單了,卻顯得敷衍了。

好在,喜寶確實沒啥意見。

這多虧了謝長崢不單認真做了策劃書,還特地找了幾張圖片,都是關於西式婚禮的。當然,這僅僅作為參考,具體的婚紗樣式還得從長計議。

“真漂亮。”這是看完圖片之後,喜寶第一個反應。

沒法子,誰叫她都沒參加過幾次婚禮呢?離得最近的恐怕就是她大姐春麗了。然而,那會兒陶安考上了大學,春麗走得太匆忙了,根本就沒在鄉下擺酒,聽說只是在陶安父母家裏擺了兩桌宴請親戚。也因此,喜寶還道結婚買身新衣裳就夠了,完全沒接觸過這些,畢竟就算她是英語系的,主攻的也是語言類,算上她平日裏翻譯的那些文學作品,也都是科研、教育方面的嚴肅文學。

不過,她很喜歡就是了。

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圖片上的婚紗,謝長崢心下一喜,稍片刻後,又提起了另外一個事兒,也就是西式婚禮獨有的伴郎伴娘習俗。

這原本不算啥,就算謝長崢的親哥堂哥表哥都結婚了,他圈子裏未婚的小夥伴兒還是有很多,叫他最無奈的是,當初年少無知,答應了葉一山,將來誰先結婚就會請另外一個人當伴郎。哪怕從時間上來算,葉一山確確實實趕得及婚禮,他也不敢放手讓葉一山過來。

如果有可能的話,謝長崢都不希望他來參加自己的婚禮,哪怕原先沒啥想法,看著也特像炫耀挑釁不是?肉得埋在飯裏吃,他真的完全沒有顯擺的意思。

要是不請葉一山,作為彌補,謝長崢倒是可以豁出去臉面把葉一江請過來。哪怕他倆本身沒啥交情,因為兩家是世交,請過來幫忙當個伴郎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葉一江曾經跟喜寶相親這個事兒,他早先就知道了。不過就是碰個面吃個飯,完了從此不再聯系,根本就沒啥好在意的。最重要的是,謝長崢很清楚葉一江喜歡的是那種個性獨立、能闖能拼的女子,像喜寶這樣打小被寵著長大、根本就沒經歷過太多事情的小公主,葉一江會喜歡才有鬼了。

伴郎伴娘還是得提前說好的,謝長崢就想問問,喜寶這邊是打算請誰來當伴娘。

喜寶想都沒想就開了口:“請我二姐,她要年底才訂婚,現在就是未婚的。”

謝長崢在腦海裏轉了轉,忽的想起宋家大房那二閨女好像是跟丁家那個在一起,跟喜寶確認了一下後,就有了主意。

丁家不是從軍也不是從政,而是從醫的。丁老太當了幾十年的護士,而已故的丁老爺子曾經是個享譽京市的知名大夫,很早以前還上過戰場當過軍醫。這原先吧,只能算是知道有這麽戶人家,論交情是真的完全沒有。可謝長崢也明白,先前是先前,等他跟喜寶結婚後,再過段時日,那位丁醫生就該是他連襟了。

那還不如叫這倆當伴娘伴郎得了。

打定主意後,謝長崢就去聯系人了,他其實也沒幹啥,就是先跟趙紅英通了個氣,之後找到了丁醫生,來了個親切友好的交談,再然後就把事兒給定下來了。

憑良心說,丁醫生是姐夫,謝長崢是妹夫,然而誰叫姓謝的動作迅速呢?他已經是喜寶的準未婚夫了,等國慶領了證辦了酒,那就是老宋家名正言順的孫女婿了。也是到了這一刻,丁醫生覺得是不是應該加快速度了,哪怕春梅要讀服裝設計,那也並不妨礙兩人結婚呢。

這邊,謝長崢初步確定了伴郎伴娘人選,那邊,丁醫生找了春梅來了一番情真意切的談心,主旨在於,把訂婚、結婚一並兒提前。

與此同時,鄉下老家那頭也轟動了。

還是那句話,訂婚跟結婚是比不了的,早先倒是聽說老宋家這邊的臭蛋訂婚了,跟著沒多久又聽說年底春梅要訂婚,再後來就是喜寶了。

按說,一個村子的,尤其是那些個沾親帶故的,還是很想去粘粘喜氣。別的不說,奧運冠軍臭蛋和京大學生喜寶,這對姐弟倆的喜氣,他們是做夢都想沾上一點兒。可這不是路途太遙遠了嗎?加上這兩年裏,他們這邊也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莫說縣城了,單就是鄉裏,也開始搞起了建設,光是今年就修橋鋪路,如今從他們村子去各處就方便太多了,保不準以後還能開通公交線路呢!

交通方便了,經濟自然也就跟了上去,他們現在多半人還是以種地為生,種的卻不再是紅薯土豆之類的粗糧了,而是各種經濟作物。像花生是最多的,能自家吃,能送到城裏賣錢,還能去油作坊裏榨油。再有就是,山上那一大片地兒,也叫村裏人給承包了,種些果樹,估摸著來年就該有收獲了。當然也有不少人選擇了養殖,像趙紅霞家裏,就改建了豬圈,先前還去老宋家收了不少豬崽子,畢竟袁弟來玩不轉那麽多豬,斷斷續續的賣掉了不少。

錢有了,閑卻沒了,大家夥兒再也不能像前幾年那樣,說走就走,齊刷刷組團殺到京市去抓渣男了。

可凡事都有例外,反正趙紅霞這邊是篤定要去一趟的,喜寶要結婚了,身為打小看著她長大的二奶奶,哪兒能不去討這杯喜酒呢?她一確定,她老頭子和兒女、孫輩兒們,但凡是抽的出空來的,都紛紛應承了下來。

好就好在,喜寶的婚期是定在國慶節的,有三天可以休息,再前後請個幾天假,湊一湊還是沒問題的。

趙紅霞定了下來,趙建設哪裏願意落後?尤其是他老子趙滿倉,這幾年年歲更大了,總念叨著不知道還能見親人幾面,如今有了機會,自然眼巴巴的想一道兒去。

還有就是曾校長了,他本就是京市人,來這邊當了知青,一晃就是二十年了,他也想回去,可這個事兒那個事兒的,總有意外絆住他。想著家裏的父母都已年邁,他到底還是下定了決心,打算跟著一道兒去湊個熱鬧,當然也讓媳婦兒和兒女們,瞧瞧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很多事兒,只要有人響應了,接下來就會順暢很多。旁的不說,宋衛民就坐不住。

“咱們也得去,喜寶結婚,咋能不去呢?”

袁弟來是真的不想去湊這個熱鬧,她有一種預感,要是真的去了,只怕將來會更後悔,盡管她現在已經隱隱有了悔意,就是死鴨子嘴硬,楞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可甭管怎麽說,事情已經這樣了,就不能撇開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兒,讓他們一家五口好好過自個兒的平靜日子嗎?

“一個丫頭片子結婚,犯得著眼巴巴的跑去嗎?算了吧。”袁弟來憋了半天,只憋出了這句話來。

宋衛民是真的煩了,假如他足夠硬氣,完全可以拿出一家之主的能耐來,狠狠的鎮壓住袁弟來。畢竟從表面上來看,能耐的是老宋家,至於袁弟來一個沒有經濟來源,又沒有謀生手段,連娘家都靠不住的中年女人,是真的算不上啥。可誰讓宋衛民慫呢,想著橫豎已經這樣了,過一天算一天吧,還能離咋地?

可眼下這事兒卻是戳了他的肺。

“我帶著扁頭和東子西子一起去,你愛去不去!”煩了,也徹底絕望了,宋衛民索性懶得再商議,自顧自的做下了決定。

然而,袁弟來並沒有放在心裏,家裏的錢全捏在她的手裏,宋衛民想帶著仨兒子去京市?這是汽車票不要錢,還是火車票不要錢,或是吃的喝的用的不要錢?她十分的淡定,一直到聽說宋衛民找了趙建設。

找臨時借點兒錢還不容易?宋衛民就算再慫,他的人品還是有目共睹的,沒有任何惡習,只是手頭上臨時短了錢,湊不夠去京市的路費。趙建設都沒細問,也沒讓他立字據,就說到時候訂票的時候,會幫他們也一並訂了的,正好一道兒上京也有互相有個照應。

得了消息後,袁弟來一臉懵圈,更叫她抓狂的是,張秀禾娘家媽還擠出時間來村裏問了下,留下錢和人數,叫趙建設也幫著訂了票,到時候他們要一道兒上京去喝外孫女的喜酒。

張家老太太一口一個外孫女,別說袁弟來了,袁母都差點兒氣得抹脖子,二話不說拿了壓箱底的錢,楞是湊齊了旅費,讓幾個孫子都出去長長見識。

等一周後,趙紅英接到來自於老家的電話,意外的得知這回來的人還真不少,大家也沒旁的意思,就是想沾沾大學生的喜氣。對了,趙紅英在前頭告訴老家人時,也提了一句,是關於謝長崢的,盡管沒細說謝家的背景,倒是說了謝長崢也是個大學生。

倆大學生結婚呢,從來沒瞧見過的事兒!

有孩子的人家還打算到時候抱著孩子多吃兩口喜面,保不準孩子就開了竅呢?不圖考上京市裏頭的大學,就是考個中專也好啊,國家包分配的!

趙紅英在大致的確定了人數後,就開始折磨大偉了,哦對了,強子是來喝了訂婚酒,可他很快又離開了,畢竟從訂婚到結婚又有將近三個月時間,他不可能丟開南邊的事情不管。

也因此,趙紅英眼下能折磨的,也就只有大偉了。

老家來了人喝喜酒,作為主家的老宋家能完全坐視不理嗎?考慮到人挺多,時間估計也會挺長,趙紅英的意思是,看看有沒有閑置的房子院子,好暫時挪出來安置老家的人。

大偉盤算了一下,京市附近有個空院子,就是喜寶隔壁那個,可那個太小了點兒,端的是地段好,又不是住的開。還有就是他以前趕時髦買的樓房,那就更不像樣子了,太小了,住慣了大房子簡直就是逼死個人。還有幾處則是門面房,前頭當商店,後頭做倉庫和員工宿舍的,倒是不小,就是東一處西一處,再說瞅著也不像樣兒。

趕巧的是,大偉在上次喜寶的訂婚宴上,認識了好幾個原本接觸不到的上頭人,人家知曉他是生意人,隨口告訴了他一個信兒,大概就是在半年或者一年裏面,會將商品房納入國家計劃,還會開放土地拍賣。

盡管這個消息還不能完全確信,可只要有一半的可能性,那麽這就是個送上門來的大餡餅。

在思量了半晌後,大偉又打電話同強子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先將手頭上的資金集中起來,暫時不買門面房了,而是先購入一些住宅。

……

打死趙紅英都不會想到,她不過是因為心疼招待所的錢,而讓大偉幫著找地兒安置鄉親們,結果大偉轉個頭就在京市裏買下了成片的院子。當然不是四合院,就是普通的民居,有點兒類似於京大附近那兩個,興許更舊一些,地段不是頂好的,可只要是在市區不就行了?大不了回頭他租個大巴車,來回接送鄉親們。

這一票,大偉就把自個兒的家底給掏空了,好在這又不是一次性買賣,房子這玩意兒只會越來越值錢,哪怕只是個老破小。

等大偉這邊忙活了個大半後,時間也已經到了八月份。

在這期間,喜寶破天荒的沒跟書本待在一塊兒,也沒閑著,而是被謝長崢大街小巷的帶著跑,看家具、買家電、布置他們的新家。

他們的新家,就是位於老宋家後頭的帶花園三進四合院。

從外頭看,只覺得是高墻大院,還沒太大的概念,及至喜寶第一次受邀進了裏頭,這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深宅大院。

這是一座完全未經破壞的古四合院,院套院的,還有個帶了假山流水的後花園,又因為時常有人收拾、打理,瞧著雖然不像老宋家那邊充滿了人情味,卻是真的古色古香,滿滿都是歷史的感覺。

不光是房舍,就連裏頭的家具都是有年頭的,饒是喜寶從不關註這方面的事兒,單就是那種厚重的歷史感,就騙不了人。

真要說缺的話,大概就是各色家用電器了。

謝長崢自打買了房子後,其實統共也沒來住過幾天,倒是他奶奶謝老太,偶爾住膩味了大院裏的三層小洋樓,會過來晃悠幾圈,可也因此,家裏幾乎沒什麽家用電器。

電燈是有的,線路都沒啥問題,廁所也是經過了改造的,可像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一類的,卻是一個都沒,畢竟老太太本身也不喜歡這些東西,再說了她有人隨身照顧,根本用不太著。

於是,已經是未婚夫妻的喜寶和謝長崢,在這段時間裏,就光忙活這些個事兒了。

這一忙,就忙到了預估的軍艦回歸日子。

軍艦那頭,只是依著上頭的命令,同意劇組上艦拍攝,當然前提是不能影響到他們的日常工作。也正因為只能在空閑時間拍攝,所以才會拉長拍攝周期。而除了軍艦上的部分拍攝外,等之後他們下來軍艦,還得去不少地方取景拍攝,當然後續工作仍然不少。

至於回歸的日子,原本是不存在回歸一說的,就是行了個方便,在拍攝進度完成後,就近找個地兒把人丟下。還不是靠碼頭的那種,而是在離碼頭還有蠻長一段距離就停下,讓劇組一行人坐上小艇,自個兒找地兒靠岸去。

當然,還是有陪同人員的,譬如倒黴催被親爹報覆丟上軍艦的葉一山,以及滿心熱切打算參加侄子婚宴的謝八一。

原本盤算得好好的,攝制組那邊也基本上已經完工了,又因為沒法子補鏡頭,他們特地多拍攝了好幾個版本。可以說,現在就該找地方停靠了,萬萬沒想到,鬼子鬧事了。

也不是啥大事兒,危險系數幾乎為零,軍艦得了消息立刻全速前行,為的也是震懾,而非發動戰爭。

一切順利,除了時間上趕不及了。

謝八一眉頭緊皺,都快能夾死蒼蠅了,他是真的想去參加謝長崢的婚禮,可也明白眼下這個情況已經沒可能了。

已經是九月初了,不說談判調解期間,他們必須在這邊震懾,單就是現在立刻回頭,除非全速前進,不然絕沒可能按時趕到。而全速前進是需要上頭命令的,依著正常速度,最快最快,也肯定得十月中了。

毛頭倒是無所謂,相反,他還很高興的跟導演和編劇討論起了原定的劇情,又特地詢問了歸期,覺得完全可以趁這個時間,再補一些鏡頭,好讓整個電影更為立體形象,更加豐滿具有深度。

導演和編劇同意了這個說法,而軍艦那邊的人,估計也是被鬼子氣得不輕,絲毫不在乎他們把鬼子算在內。用謝八一的話來說,老謝家那些兒郎,但凡是年歲長的,哪個還沒殺過鬼子?在戰爭片裏加入有關鬼子的劇情相當合適,甚至得了空,謝八一以及他那些戰友們,特地過來看了看新改編的劇本,幫著添加了一些劇情。

最氣的反而是葉一山。

剛得知謝長崢結婚的消息時,他是多麽的開心、興奮,簡直恨不得跳海游上個好幾圈,來抒發自己的激動之情。

——小夥伴終於要結婚了!以後再沒人跟我搶女神了!女神是我的!我的!!我的!!!

——好想立刻回去幫著出主意安排婚禮,他很經驗的,哪怕至今為止也沒跟女神搭上線,可他早已腦補了很多很多的劇情。像婚後住哪兒,生兒子叫什麽生閨女叫什麽等等,他全都仔細琢磨過了,更不用提婚禮籌備了。

——對了,他還答應過謝長崢,要當伴郎的,可不得提前回去做一身能夠凸顯他英俊帥氣的西裝。不求把謝長崢比下去,也得讓其他賓客瞧瞧,他葉一山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

結果,該是的腳盆民族又來搞亂了!!

哪怕打小就是聽著家裏長輩講述那些過去的慘烈歷史,葉一山也從未有過這般的感同身受。

得了,婚禮趕不上了,當伴郎的夢想也泡湯了,那他還能怎樣?要不去劇組湊個熱鬧,當一下背景板過過癮?

不得不承認,智障青年的確是歡樂多。

葉一山氣了好幾天,可一旦想通了,就又樂顛顛的胡鬧去了,並且成功的當上了漢奸,有兩句臺詞的喲!

軍艦這邊的情況,自然也告知了軍區那頭,再由那邊通知了謝家和宋家。等喜寶知曉這個事兒後,已經是臨近婚禮日子了。

喜寶很失望,不過到底還是在謝長崢的勸說下,想通了。橫豎她哥來不來,婚禮還得辦,再說了,就算不來,那不還是她哥嗎?

反觀趙紅英,那就是完完全全的懵了。她仔細的回憶了訂婚那天喜寶說過的話,愕然發現,那天喜寶僅僅是詢問了毛頭能不能準時趕到,並在得了想要的回答後,很是滿意的……去幹別的了?

趙紅英:……癩毛頭,這回是奶對不住你,回頭你補喜寶一個大紅包吧。

為了表達歉意,趙紅英讓喜寶將梁美霞請了過來,並給了她一個大紅包,叫她務必要在婚禮當天趕來喝喜酒。

梁美霞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再然後,臭蛋那邊也有了消息,國慶節他們會放假,不過只放三天,最多可以通融的是,提前半天離開訓練基地,但是與此同時,必須在第三天下午五點之前,回到國家隊。

不單是臭蛋,還有他的未婚妻到時候也會同來。

對於國家隊的安排,老宋家還是很認可的,主要是不認可也不行,那就索性高高興興的接受了。就是趙紅英還多問了一句,臭蛋啥時候才能結婚。對方表示,國家隊並不禁止隊員結婚,最多不給放婚假,扯個證的時間還是有的,再就是提醒趙紅英,倆孩子都還沒到法定的結婚年齡。

趙紅英回頭就決定,一到年齡就讓臭蛋扯證去,省得跟他那些個哥哥們一樣,成了老光棍。

而在各項事宜都確認完畢後,喜寶先開學了。

研究生開學跟剛上大學那會兒比起來,心境真的全然不同了,單是送她上學的人,也從爸媽爺奶哥姐齊上陣,變成了謝長崢送她上學。

謝長崢的意思至始至終都很明確,不反對她上學,如果她願意又能考上的話,讀完研究生還可以繼續往上讀,甚至一輩子待在學校裏,也是沒關系的,只要她高興就好。

再就是——

“下個月,我會調職去教育部。”

就算喜寶再傻,她也明白謝長崢這次調職是為了她。誠然,教育部也不差,可他原先在文化部幹得好好的,領導器重同事友好,不存在調職的理由。

偏偏她,現在念的是研究生,以後說不準還得繼續往上念,甚至在念完了所有課程後,還有可能留校當老師。謝長崢去教育部,對他個人前途而言,變化並不明顯,甚至因為離開了熟悉的環境,單是融入到一個全新的單位,就需要花上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謝謝……”

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謝謝,喜寶第一次煩惱自己不善言辭。

謝長崢只是笑了笑,又道:“周末我來接你。”

“好。”

短暫的告別,是為了再度相聚的甜蜜,喜寶先是轉身進了宿舍樓,而後快速的沖上樓梯,站在樓道窗口前,目送謝長崢離開,同時不由的微微翹起了嘴角。

愛是相互的,喜寶不會主動付出,可在接受到了對方的愛意後,自然而然會被愛溫暖了心房,也開始期待起了國慶那天的婚禮。

當學生的日子,永遠都是忙碌而充實的。不同的是,如今的喜寶心裏有了別的期待,除了整日裏苦讀外,也漸漸的開始關心起旁的事兒來,學著開啟心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喜寶才忽覺她的舍友王丹虹有些奇怪,在認真的考慮了半天後,她決定實話實說:“我記得,劉曉露以前跟我說過,你找了個在京大的對象,還是行政科的老師?怎麽從來也沒見過他呢?”

王丹虹虎軀一震,扭過頭,滿臉震驚的看向喜寶:“大小姐!我們分手一年多了!你真的不考慮去檢查一下反射弧嗎?”

喜寶也很震驚,她倒是明白分手、失戀肯定不是什麽好話題,就想著怎麽把這個話題帶過去。

見喜寶沒開口發問,王丹虹反而自顧自的說了出來:“我大三那一年,跟他吵了差不多半年,分分合合,最後還是決定徹底放手。那個時候,已經是大四上學期了,我原本就想考研的,可為了避開他,還是簽了意向書,去實習單位報到了。後來,我想了又想,做錯事情的人又不是我,憑什麽要我躲開?我想繼續念書,我想讀研究生……所以,我又回來了。”

剛開始那會兒,她還特別擔心同學們追問,好在多半人都離開學校了,工作和上學不同,自個兒的事情都操心不過來,還真沒人關心她的生活。唯一同宿舍的喜寶又是個好奇心幾乎為零的人,總算讓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當然,現在事情已經徹底過去了。

說完這番話後,王丹虹就坐等喜寶發問,自己為什麽會跟對象分手。結果,喜寶只是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就低頭看書去了。

王丹虹:……你這樣遲早會失去我的!!

三分鐘後,喜寶突然開口:“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我的婚禮定在國慶節?”

“你是沒告訴我,可我那天參加你的訂婚宴了,所以我……聽!到!了!”王丹虹好抓狂,偏偏喜寶說完這話後,又再度“哦”一聲,低頭繼續看書。

所以,她還能怎樣呢?

作西子捧心狀的王丹虹,決定去盥洗室裏冷靜一下。

好在,對於王丹虹來說,人生還是充滿了希望的。自打從本科宿舍樓搬到了研究生宿舍後,見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而作為喜寶的舍友,她被不少人視為信鴿,熱情的請求她幫忙傳遞情書。

這個時候,就是她最高興的一刻了,問清楚情書是給喜寶的而不是給她的之後,她就會滿臉真誠的表示,喜寶已經訂婚了,國慶節結婚,您啊,哪兒涼快歇哪兒去。

從開學到國慶節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裏,王丹虹以每天至少兩到三個的頻率,打擊了七八十人。

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與此同時,喜寶也向她的教授以及同門的師兄弟姐妹們,發去了邀請函。這年頭,吃喜酒還是講究送個禮金的,不過數量不多,通常都是五毛一塊的。對於月薪好幾百的教授來說,這個錢完全不算啥,就是還在念書,也完全出得起,再說了,也可以好幾個人湊一份紅包。更別提,參加婚禮都是可以拿隨禮,完全虧不了賓客,也不至於讓新人因此欠下人情。

發婚禮邀請函,本來是沒錯的,可這麽一來,卻是完全坐實了早先時候王丹虹拒絕幫忙送情書時說的話。

女神是真的要結婚了!!!!!!

這是真的!!!!!!

不是那個醜八怪忽悠他們的!!!!!!

醜八怪——王丹虹呵呵噠。

結果,含淚接受了請帖的人們還得按時去喝喜酒,老教授倒是無所謂,頂多就是打聽清楚喜寶的未婚夫是清大畢業生後,很是唏噓了一陣子,順便怒斥這幾屆的男學生太不行了。同是研究生的男生就悲傷多了,可已經答應了,還能怎麽辦呢?當然是一起去喜宴上喝個酩酊大醉啊!

等到九月的最後一周,所有一切關於婚宴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

兩天後,老家的鄉親們一起趕到了。趙紅英親自帶隊,先帶他們去大偉買的院子裏安頓下來,之後又領著他們逛遍大街小巷,畢竟關於婚宴方面的事兒,主要是謝家在管,作為女方的奶奶,趙紅英還真就沒分配到什麽活兒。

又過了兩天,喜寶向學校請了假,在謝長崢的陪同下離校回了家,準備做一個最美的新娘子。當然,她的二姐兼伴娘也到了,這兩天就跟她睡一屋。

終於到了國慶節這日,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已齊聚一趟,因為從的是西式婚禮,老宋家這邊只能瞅著瞧熱鬧,好在謝家請了懂行的人從旁協助,就是在接新娘這一塊,悄悄的松了點兒,少了一環敲竹杠不讓新郎接走新娘的環節。

因此,謝長崢順順利利的敲開了喜寶的閨房門,帶走了美麗的新娘子。而老家的鄉親們,除了盯著喜寶看之外,也瞄上了春梅,悄悄的咬耳朵,互相詢問著,那個長相斯文的年輕伴郎是不是就是春梅的對象。

很快,兩位新人就都上了停在胡同口的轎車,伴郎伴娘也跟著上來,其餘的賓客則在後續人員的安排下,分別由小巴車送到酒店。

哪怕老家這幾年經濟發展也不慢,那也沒法跟京市相比,前幾天逛街時,就紛紛感概首都就是首都。到了今天,瞅著前頭那一溜兒的車子,鄉親們都傻了眼,及至到了酒店門口,更是不知所措起來。

酒店是謝家聯系的,算得上是國賓級別的,不過有門路訂幾桌也不難,無非就是節假日難以安排。好在,謝家出手快,門路也廣,不單訂到了足夠多的席面,還包下了最大的一個廳。

在眾人的見證下,謝長崢等在臺上,親眼看著喜寶由宋衛軍領著通過一條鋪滿了鮮花的條形臺緩緩的朝自己走來。

說是西式婚禮,禮節方面還是簡化了點兒,可由父親將女兒親手送到女婿手裏這個環節,那是絕對少不了的。

宋衛軍心裏多少有些惆悵。可瞧著往日裏淡定到不似真人的小閨女,這會兒卻是兩眼晶晶亮,面上除了喜悅還要滿滿的期待,到底還是松了口氣,只要閨女幸福就好……

在場的親朋好友等眾賓客們,心中也都是五味雜陳,當然是以祝福為多,可也架不住心酸難受。

譬如說,宋衛民和袁弟來。

宋衛民眼睜睜的看著他四弟宋衛軍將喜寶親手交給了謝長崢,哪怕再怎麽不懂西式婚禮,他也看明白了,這是當爹的把閨女交給女婿。而這個位置,原本該是他的。

袁弟來則時不時的看一眼臺上的喜寶,又扭頭瞥向站在張秀禾身邊的臭蛋。這倆不愧是同父同母生的親姐弟,長得相像不說,連面上的神色都有七八分相似。這會兒,喜寶瞧看謝長崢的眼神裏帶著甜蜜,而臭蛋也時不時的瞄向他身邊的未婚妻,光是外人看著,也能感受到一種發自肺腑的幸福和溫馨。

真的是她錯了嗎?丟了女兒,又丟了長子,現如今留下身邊的仨兒子,不是連初中畢業考就通不過,就是小學年年沒考不及格。

大概真的是她錯了,可惜一切都悔之晚矣。

……

水晶燈下,身著西服的司儀神色鄭重的念著宣誓詞,新人相對而立,在萬眾矚目之下,宣讀誓詞、交換戒指、互許終身。

“我願意。”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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