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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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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醒了。”歐陽嫻耳尖一動,敏銳的聽覺令她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季博源蘇醒的動靜。

“渴……”季博源燒還未退, 白皙的俊臉上一片燒紅, 眼睛也因初醒而有些水潤,如此眼巴巴地望著歐陽嫻, 希望她給自己倒一杯水的模樣,瞧起來竟帶上了幾分可憐兮兮之意。

歐陽嫻心肝一顫,竟是詭異地品出了自家妹妹在向自己撒嬌時的相似感覺, 被季博源如此可愛的模樣煞到了。

聽聞他喊渴,帶著一種‘寵愛’之感, 歐陽嫻立即起身去給他倒了被茶水,還貼心地稍稍弄了些冷氣, 將滾燙的茶水給弄溫了,令季博源可直接放心地喝, 不至於被燙到嘴。

“慢點喝,小心嗆著。”

似乎是被季博源如此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給戳到了心中柔軟的一點,歐陽嫻對著他不自覺地多出了幾分關心之意,連帶著還知曉叮囑他喝水別太急切。

一連喝了三杯水, 季博源才從那種幹渴的狀態之中解放出來, 他擡眼看向還鬧哄哄的殿外,不由得疑惑問道:“外頭怎麽了,為何如此吵鬧?”

“在教訓些不長眼的東西罷了。”季博源身子骨還虛著,不宜操心太過, 所以歐陽嫻只是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句而已。

不過她話語中的‘東西’季博源還是聽明白了是什麽。

那種存在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所以歐陽嫻既然不想讓自己參與, 自己就幹脆裝聾作啞即可。

但是……

“好吵,睡不著。”又是那種令歐陽嫻招架不住的可憐目光。

“……”沈默地與季博源對視一會,最終還是歐陽嫻敗下陣來。

她輕嘆口氣,揮手在殿內布下隔絕結界,然後又幫季博源蓋好了被子,哄孩子般地輕哄道:“乖,現在不吵了,陛下好好休息,病才能好得快。”

得了哄,季博源就真的像是個孩子一般,乖乖地閉上雙目,再次安詳地進入了沈睡之中。

臨睡之前,他腦中突然閃過一道意念:嫻兒似乎受不住自己示弱時的模樣。

尚且不知季博源突然掌握了今後‘對付’自己的辦法,等他睡了,歐陽嫻便將還在外頭瘋玩的血櫻招了回來。

血櫻一得到主人的命令,趕緊放棄玩耍,將最後的幾只鬼怪一擊斃命,瞬間吸收完了他們殘魂之上的力量之後,才意猶未盡地回到了主人身邊,“叮叮叮……”

清脆的鈴聲響起,那是血櫻有意震動木倉身來像歐陽嫻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意,同時也有邀功求讚賞的意思。

“做的不錯。”對於自家本命法寶,歐陽嫻沖來都不吝嗇與誇獎。

得了讚賞的血櫻果然更開心了,它激動地繞著歐陽嫻轉了好幾圈,這才回了她識海之內。

剛剛吞噬了那麽多鬼怪之魂,哪怕那些玩意兒修為都不咋地,可數量累積上來後那股力量還是挺大的,它需要待在主人的識海之人好生消化一番。

其實修士的本命法寶一般都是蘊養在下丹田之內的,因下丹田乃藏精之府也,裏頭乃是所有修士一身的修為集合之地,本命法寶蘊養其中,既能得其靈力蘊養,又可隨身保護對於修士而言最為重要的丹田。

可歐陽嫻乃是鬼,本沒有人身,自然也無丹田可言。

不過鬼怪既然有意識,那肯定也有識海,也就是道家所雲的藏神之所的上丹田,所以鬼修的一身修為正是存於識海之內,結成鬼珠,而有本命法寶的鬼修們也都是將其蘊養在識海之內。

季博源既然蘇醒了,那就說明其傷勢與病情已無大礙,身上虛弱的龍氣也開始逐漸恢覆。

有了帝王龍威震嚇,那些心懷不軌的邪鬼們就不敢來作祟,歐陽嫻也不必再時時守在季博源身側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歐陽嫻還是每日時時都來照看季博源。

她本意是為了保護,可這舉動落在其他人眼中卻是她對皇上情根深種的表現,就是歐陽靜,若非她知曉自家姐姐與皇上之間的交易,都快要意味姐姐對著皇上動了春心了。

不過就是動了心也無所謂,若是姐姐真的喜歡,那就跟皇上在一起唄,只要姐姐開心就好,對於這種事,歐陽靜表示自己想得很開。

朝堂之上因季博源日漸好轉的病情而逐漸穩定下來,可周邊鄰國已然蠢動的野心卻怎麽也無法消下去了,暗潮正在洶湧,只待爆發之時。

***

隗杭城,城主府內。

大清早地,季博瀚便接到了從天陽城不遠萬裏緊急傳來的信件,先後兩封。

一份是皇帝暗衛緊急飛鴿傳書而來,令一份乃是某只小兔子動用自己留給她的信鴿傳來的。

也不知那本事奇特的小兔子用了什麽手段,明明是晚了皇帝暗衛兩日才發出來的信件,結果卻是硬生生早了人家一刻抵達他手中。

從容地拆開兩封信件,季博瀚垂眸閱讀起來……

臉色漸漸陰沈,周身氣勢逐漸冰寒,凍得他身前的那些下屬們瑟瑟發抖。

“王爺,不知這信中……”其中一位將領受不住這寒冰之氣的肆虐,頂著身後同僚們一幅看壯士的目光,一邊小心翼翼地出言詢問,一邊伸長了脖子想去看那信中內容。

“即刻回天陽!”猛地捏碎手中信件,季博瀚冷著臉,大步往外而去。

“王爺,王爺,究竟發生了何事?”被甩在睿王身後的眾位將領們面面相視幾眼,突然反應過來,也顧不得畏懼睿王殿下身上的寒氣,連忙追著出去詢問事由。

直到被季博瀚冷冷地甩了一句:“陛下遇襲,性命瀕危。”之後,才頓時知曉事情的嚴重性,連忙也跟著跑了出去。

“王爺,那我們此時是要立即趕回去?”追上季博瀚的將領詢問道。

“不,整軍,守邊關!”

季博瀚頓下腳步,面對著諸位將領不解又急切的神情,也明白事情不說清楚他們是不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的,便多費了些口舌解釋道:“經救治,陛下已無礙,可鄰國蠢動,爾等身為我華國將士,自該力守我華國安寧!”

一席話語,鏗鏘有力,直擊人心,聽得諸位將領熱血沸騰,齊齊端正行軍力,肅然道:“是,末將遵命!”

戰亂後,原本已然安靜下來的隗杭城再次悄然動了起來,即便鄰國惡狼再次蠢動又如何,有季博瀚再一日,他們便無法侵犯如華國邊境分毫。

可事實上,真的是如此嗎?

季博瀚只有一個,也只守得住一片地域,可若是華國周邊的所有惡狼都虎視眈眈地圍了上來,群狼環伺之下,華國該如何保存?

***

天陽城,皇宮,金鑾殿。

季博源端坐於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垂眸冷然地看著底下再次吵成一團的大臣們。

他剛剛重傷初愈,臉色尚且有些蒼白,神情間也有著一股縈繞不去的疲憊之意,可卻還是得忍著一抽一抽鈍痛的額際,去聽下面的大臣吵架。

此時朝堂上的混亂不為其他,只為了周邊鄰國大膽來犯。

其實若只是如此,還不足以達到令這些大臣們如此焦慮惶恐的地步,外敵來犯,要麽大要麽招安,很容易就能解決的一件事而已。

可壞就壞在侵犯華國的鄰國不止一個,而是足足有五個!

南邊的南蠻,北邊的游牧,西北邊的涼夏、西南的達銣,東南的倭寇,每一個對著華國這塊大肥肉虎視眈眈的惡狼們猶如商量好了一半,同時向著華國正式宣戰。

且除此之外,華國境內竟然還爆發出一個反皇勢力。

他們打著前朝太子餘黨的旗號,招收了不少江湖之士與愚昧百姓,意圖謀反,推翻他這個帝王,覆辟前朝。

如此內憂外患之下的境地,這些大臣們竟是還是只會在朝堂之上吵吵嚷嚷,相互推脫指責,順帶大罵幾句逆賊外狼。

若是可以,季博源真的很想讓嫻兒弄幾只形容恐怖的惡鬼進來,他倒想看看,有那鬼物鎮壓,這些大臣們還敢不敢再無視他的帝王威儀。

在這堂堂金鑾殿之上,都敢吵得跟街邊菜場一般,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裏。

看來他之前一言不合便抓人的一次打壓舉動,看來還是無法令這些大臣們明白,誰才是這真正的天下之主啊!

季博源眸中的冷意越盛,漸漸地化為了殺意。

候在季博源身側的福祿壽將帝王神情看了個真真切切,他打了個哆嗦,膽顫地垂下了頭,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發覺,心底卻為那些即將遭殃的大臣們默哀。

真是作死,陛下這次可是動了真怒,今日之事,怕是無法善了了。

偏偏此時,還有不怕死的臣子出頭啟奏:“啟奏陛下,其實我此時華國之危,並非不可解,只是……”

“只是什麽?柳愛卿但說無妨。”眉梢微挑,季博源感興趣地望向柳次輔。

此刻的他尚且還沒意識到,自己這戲謔挑眉的模樣,與歐陽嫻平日裏撩撥他玩,看他臉紅的時候是一模一樣。

“只是需要陛下忍痛割愛。”此言一出,柳次輔便仿若豁出去了一般,不再留給季博源出聲的機會,一股腦地說道:“微臣日前接到涼夏使者傳信,說是只要華國將瓊玉公主嫁去,再賞黃金百萬兩,他們便可答應退兵。而倭寇也傳信言其天皇聽聞我國錦陽郡王之女,雙生姝色,傾城絕麗,想…想…”

在季博源逐漸加大壓迫的視線之中,柳次輔後頭的話語逐漸地說不出來了。

他額際不斷冒汗,不知為何,心底總是有股聲音急切地催促他趕緊把話說完。

可他本身卻又存了絲本能的抗拒,兩者相爭不下之下,使得他的身子開始產生巨大的痛楚,不斷顫抖,搖搖欲墜間,竟是又要昏厥的跡象。

季博源原本銳利森冷的目光突然一頓,身子也不自覺前傾了幾分。

他剛剛……

似乎看到了一條黑色的魚在柳次輔背上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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