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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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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緋玉公主戴著一個金色半面罩,如玉的肌膚哪怕半遮半掩,仍然能讓人看出她的絕色姿容。

葉斐然已經被蘇皓雲抱著入了席,六皇子本來坐在他的身邊,卻臨時被皇帝叫了過去。

他裝出一副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模樣,手上常所握著一把刻刀,正在雕一個極其覆雜的魯班鎖。

皇帝本來正在對六皇子噓寒問暖,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又長高了?好像也結實了不少,蘇府果然養人。”

難得皇後裝出一副溫良賢淑的模樣,也笑著問候了六皇子:“六皇子長的真是氣宇不凡,這幾個皇子公主裏,也就六皇子的神韻裏和皇上最像了。”

皇帝聽了皇後這話也高興,說道:“那倒是,琮兒剛出生的時候朕就發現了,他最是像朕。”

不遠處的葉斐然小聲吐槽:【是有那麽三分像,但是六皇子可比你這個爹好看多了。】

聽到他心聲的皇帝也不惱,反而笑道:“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琮兒生的確實比朕要好看。”

六皇子雕木頭的手頓了頓,唇角抽的差點壓不住,心想斐兒你這樣可不合適,我如果在這種場合笑場了可不好收拾。

不遠處,餘貴妃戴著圍帽,六皇子旁若無人的喝了一杯酒,又給他母妃倒了一杯。

正是此時,緋玉公主緩緩步入正殿,赤足踩在金紅相間的地毯上,異域的靡靡之音回蕩在涼夏宴的廳堂內。

南詔王子段弈上前朝皇帝行了個禮:“拜見大寧皇帝陛下。”

皇帝開口道:“段王子免禮,快快上座。”

段弈坐到了皇帝下手的位置上,開口介紹道:“舍妹緋玉公主,為皇上帶來域外傳奇飛天舞,請陛下欣賞。”

說著緋玉公主的紅色披帛便輕輕一甩,直接四散飛去,仿佛孔雀開屏一般美麗。

皇帝忍不住讚了一聲:“好!緋玉公主的舞姿果然曼妙驚人,是吧皇後?”

皇後的眼神裏又露出了那種蛇一般的怨毒,這怨毒轉瞬即逝,隨即又換上了一副笑臉,應道:“的確的確,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南詔的風土人情果然和中原不同。這樣的打扮,中原的姑娘可是萬萬不敢穿的。”

葉斐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倒是,你肯定不敢穿,怕是腰上層層疊疊的肥肉趕上米其林輪胎了吧?】

皇後皺眉,左張右望,總覺得有孩子在說話。

可整個殿內只有三個孩子,一個六皇子,一個四皇子,還有一個才不到十個月的奶娃娃,他恐怕連單字都說不明白,哪能說那麽長一段句子?

這心聲皇帝也聽到了,忍不住笑道:“南詔的風土人情,自是中原不能比的。姑娘們熱情開朗,倒也不是件壞事。”

場中樂場婉轉,緋玉公主的舞跳的更加歡暢,伴舞的舞姬都成了陪襯,場中的所有人都看的入了迷。

就連皇帝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卻在看清緋玉公主那半張露在外面的臉時產生了幾分疑惑。

他的目光微凜,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卻又看向了緋玉公主的腰身,當即搖了搖頭,心想那肯定是自己的錯覺,只心一一意的欣賞舞蹈。

卻在那曲異域傳奇的最終亮相時,緋玉公主摘掉了自己的半面罩,皇帝終於在看清緋玉公主的臉後猛然站了起來,緊接著呼吸急促眼神迷離,三兩步奔下龍椅,來到了緋玉公主的面前。

緋玉公主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朝他輕輕一揖,勾唇道:“南昭公主段緋緋,拜見大寧皇帝陛下。”

皇帝卻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臉急迫的問道:“潼兒?你是朕的潼兒!”

緋玉公主面露不解,後退一步道:“皇上,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潼兒,我叫段緋緋,是南詔來的緋玉公主。”

皇帝卻用力的搖著頭,否認道:“不,你就是潼兒!來人,快來人,把淑貴妃的畫像拿來!”

大太監一邊趕緊吩咐去取張淑妃的畫像,一邊柔著自己的眼睛再三確認,只以為是死去的人覆活了。

別說皇帝,在場的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向緋玉公主,確切來說,是看向緋玉公主那張與張淑妃一模一樣的臉。

唯有六皇子仍在一臉淡定的削著木頭,仿佛外面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皇後在短暫的震驚後則有些慌了,她用力的攪著手帕,心想前面剛除掉一個餘貴妃,後腳又來了一個段緋緋!

這些女人都怎麽了,前仆後繼的往皇上跟前送!

皇後越想越生氣,終於按捺不住,開口提醒道:“皇上,您看清楚了。你眼前的只是南詔公主,張淑妃早已故去,她只是長的和張敏潼有幾分相像,您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皇帝的性子向來溫潤,卻是難得的在這種公眾場合吼起了皇後:“你住口!朕有沒有執迷不悟還用得著你來說教?朕不瞎,能看出來她是誰!她和潼兒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不是潼兒還是誰?”

皇後被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胸膛起伏的在那裏生悶氣。

餘貴妃難得好奇的撩開圍帽出來看熱鬧,今日她臉上只是薄薄的施了一層黑粉,並未化全妝,小心翼翼的生怕皇後看出來。

卻是一眼就看到了段緋緋的那張臉,可不正是和張淑妃長的一模一樣?

她內心冷笑一聲,放下圍帽輕聲笑了笑:“可不是張姐姐麽,這張臉,我做夢都忘不掉呢。許是張姐姐有什麽未了的心願,這才托人重新帶著她的遺願回到後宮吧?想來也是,她死的那麽慘,一病就是大半年,可以說是死不瞑目啊!”

皇後背脊一涼,用力遏制住了喉嚨裏的尖叫,伸手指向餘貴妃,大聲呵斥道:“大膽餘氏!你在這裏妖言惑眾什麽?人死了便是死了,哪有什麽托人重新回來的?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想在後宮裏弄這些巫蠱之術嗎?”

若是從前,餘貴妃早就伏低認錯了,這次她偏偏剛了起來:“姐姐您這是在說些什麽?您倒是仔細瞧瞧啊,這張臉難道不是張姐姐獨有的嗎?哦,除了多了顆眉心的朱砂痣。我就不信姐姐沒有夢到過她,夢裏的張淑妃應當也是這副模樣吧?”

現場吃瓜吃的正帶勁的葉斐然差點笑出聲來,心想餘貴妃這是在拿話點皇後呢啊!

這是告訴她,你當初做的虧心事,冤魂是不是找你索命了?

如果沒有也沒關系,這不是找上門兒來了?

皇後果然嚇的臉色煞白,低聲念叨著:“瘋了,瘋了,餘貴妃你莫不是瘋了?”

她到底有什麽資格這樣同她說話,就不怕她把她打入冷宮嗎?

可她眼下卻顧不得餘貴妃說什麽了,只想著快點阻止皇帝把緋玉公主納入後宮,便上前痛心疾首道:“皇上,忠言逆耳,但臣妾還是要說。此時內憂外患如此嚴重,皇上卻只顧著自己享樂,從不顧百姓安危。山東大旱甚是嚴重,這個時候可不是取樂的時候啊皇上!”

皇帝看到淑妃這張臉,哪還顧得上別的,冷聲笑著看向皇後:“所以呢?先說外患,四國向我大寧朝拜,連北遼也簽定了三年內不生戰事的條約。哪來的外患?再說內憂,呵呵,依朕來看,這大寧最大的內憂便是你敬國公府吧?把持著朕的吏部兵部戶部,如今還管起朕的後宮之事了?朕不是早就說過,餘貴妃掌鳳印。上次的事朕已經不和你計較,皇後難道是忘了自己還在冷宮行走期間嗎?”

皇後臉色煞白,滿是不可思議的看向皇帝,哭哭啼啼道:“皇上,您不能這樣,您如果把此女子納入後宮,那臣妾……臣妾就不想活了!”

皇帝看到皇後就心煩,竟是直接一句:“那你就去死!也省得在朕的面前礙眼!”

這句話雖然是生氣的時的無心之言,但也足以看出皇帝對皇後的厭惡了。

這時,小太監捧著餘貴妃的畫像到了,皇帝上前,當著眾人的面將那畫像展開。

畫像裏的餘貴妃是她初入宮時,皇帝親手給她畫的。

裏面的餘貴妃也是十八九歲的模樣,青春美麗,身姿妙曼,只是氣質裏透著十分的溫和淑雅,這也是皇帝封她為淑妃的原因。

再看緋玉公主,她則是一臉的天真爛漫,俏皮靈動,尤其是那雙眼睛,滿是不谙世事的純潔。

她看到那畫像後上前幾步,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笑出了聲,隨即轉過頭來看向皇帝:“皇上,您是不是早就對我有意?否則你的宮裏為什麽藏著我的畫像?”

緋玉公主一開口,皇帝的夢就有些醒了,心裏便有些暢然。

他心想是了,淑妃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有人死而覆生。

她不是淑妃,淑妃性情溫軟柔順,不會像緋玉公主這樣揚起下巴說話,更不會這麽大聲的直視他的眼睛。

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公主自己也認錯了嗎?這不是你的畫像,而是朕的淑貴妃,張氏敏潼,是朕最最心愛的女子。”

緋玉公主的眼神裏閃現出幾分異樣,隨即緩緩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想必她一定是一名十分優秀的女子,所以才會如此得皇上的愛重吧?”

皇帝嗯了一聲,點頭道:“她雖然看似溫吞,卻是極其聰明的。朕認識她的當天就知道,她是個十分聰明且知分寸的女子。但就是太聰明了,處處為朕著想,處處只想讓朕順心,卻獨獨忽略了她自己。他們都不知道,以為淑妃只是大選選中的秀女。其實不是的,朕初識她時她才十四歲。滿城芳華,獨有她能入得朕眼。只怪朕無能,連她都護不住。”

說完他端起酒杯,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又轉頭看向緋玉公主,說道:“緋玉公主還年輕,年少時的喜歡,有時候是自己給自己塑造出來的假象。如果真正認識了……”

眾人都豎起了耳朵,連葉斐然都跟著吸引去了註意力,他心想皇帝這是要給緋玉公主發好人卡嘍?

皇後心生欣喜,心想皇帝果然還不算糊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蠻族女子要不得。

然而這個時候,一直置身事外,認真削著木雕沈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六皇子突然停住了動作。

他將木雕放下,起身緩緩走到了緋玉公主的面前,揚起臉沖著她叫了一聲:“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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