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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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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昊終於笑得累了倦了,收斂了笑聲,眼角有泛著光澤的淚花,“所以,之前的種種都是你們搞出來的?還讓朕去查董王妃,還說董王妃居心叵測?母妃啊母妃,既然你那麽惦記大齊的江山,又為何要費盡心思地把大齊江山交到朕的手裏?你如果衷情這個東方仇,大可以把皇位交給他,又何必兜兜轉轉惹人累呢?”

薄太妃渾身僵硬,她沒有想到慕容昊會這麽說她,一臉的失望,甚至是絕望,“昊兒,你怎麽能這麽說?你難道不知道母妃心裏想的是什麽嗎?”

“朕當然不知道!”慕容昊語氣堅決,“如果朕知道,又怎麽可能允許你們這對狗男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在朕的父皇奮鬥了一生的土地上私會!”

“你!!”東方仇再也聽不下去了,指著慕容昊的鼻子問,“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擰著這件事情不放了?慕容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麽?”

“我當然知道,朕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手。東方仇是吧?彌勒教的教主是吧?可笑,朕一次次想滅了彌勒教滿門,卻一次次遭到不是來自大臣就是來自某個女人的阻撓,朕現在才明白為何會有那麽多人阻撓了。”

慕容昊說罷,一步步逼近被東方仇護在身旁的薄太妃,此刻的他們越是看起來恩愛,慕容昊就越是覺得諷刺,終於,慕容昊逼迫得薄太妃再無退路。

薄太妃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懷胎十月所生下的孩子會用這般仇恨的眼光看著她,尤其是在他的氣息逼近的時候,薄太妃能感覺到濃濃的殺氣。

不過,慕容昊沒有殺薄太妃,而是極為壓抑而痛苦地嘲諷,“母妃,你下的棋真爛!待朕回宮,屠盡彌勒教滿門!”

“皇兒!!”薄太妃慌亂了。

東方仇立即呵斥起來,“你敢!”

慕容昊轉過身,往門外走,步子很慢,似乎那雙腳上拴著沈重的鐵鏈,“沒有朕不敢的。”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殺氣和霸氣。

薄太妃慌亂之下,上前跑了兩步,見慕容昊還是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情急之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你……”東方仇被薄太妃這一舉動給嚇了一跳,眼眶泛著淚水。

慕容昊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麽,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像是有人執了長劍,刺破他的心臟。

腳上無形的鐵鏈更重了,讓他完全沒有力氣往前。渾身無力,卻又要裝出很鎮定的樣子。長吸一口氣,不爭氣的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掉落了下來。

原本只是打算看戲的晨曦也被眼前的這一幕嚇了一跳,在晨曦眼裏,薄太妃是整個大齊最囂張最無理的女人了,沒想到這樣一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女人,也會有哭得像個淚人,對著自己兒子下跪的一刻。

白衣緊蹙著眉,眼裏的神色像是恨,又像是別的。

慕容昊的聲音穿破凝固的空氣,冷冽襲來,“為了那麽一個男人,你真的可以低微到這種程度?”

慕容昊閉上雙眼,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薄太妃狠了狠心,也閉上雙眼,唯有在一片漆黑之中,她才能打開心扉,才能誠實地面對曾經的那個自己。那個不守婦道的自己。

“他,不是別人,是你的生……”

“夠了!!”

薄太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足以讓慕容昊恐慌,硬生生咆哮著打斷了薄太妃的話。

空氣再一次凝固般沈寂,如同死一般。

半晌,慕容昊苦澀地笑了起來,“為了這樣一個男人,你竟然連這樣的謊話都編造得出來。母妃,朕真是錯看你了。之前,不管你如何無理取鬧,你在朕的心裏都是威嚴的母妃形象,心裏想的念的不是兒臣就是大齊江山,可朕今日才明白,你愚蠢至極,被人玩弄卻渾然不知。東方仇,朕終會讓你付出代價。”

說罷,慕容昊再不想面對這一切,輕輕挪了一下左腳,卻發現腳像灌鉛一般,重,痛!

薄太妃哭得痛苦,原本就扭曲的臉,更加顯得扭曲而怪異。

“皇兒,母妃沒有說謊,母妃真的沒有說謊。”薄太妃哭得難過,身子像被抽空一般,無力地縮在地上,遠遠看去,就像一坨披了錦衣的泥土。

慕容昊長吸一口氣,想走。

東方仇攙扶起薄太妃,眼睛卻看著慕容昊的背影,“你娘說的沒錯,你不是先皇的兒子,而是我東方仇的兒子。”

慕容昊再一次閉眼,心跳像瞬間歸零。

躲在暗處的晨曦和白衣都被這突然而來的消息給震驚了,尤其是白衣,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父親和那個尖酸刻薄的薄太妃不但在一起好了那麽多年,而且還生出了孩子。

慕容昊卻怎麽也不相信這一切,冷然,“別以為這樣,朕就會放過你,哼,沒門。”

東方仇攙扶好薄太妃坐下後,走到慕容昊的身後,語氣堅定地對慕容昊道:“別以為你不認我,就能改變你不是先皇之子的事實。”

慕容昊忽然轉身,逼近東方仇,“你沒有資格提及朕的父皇,像你這樣的男人,不,應該說,像你們這樣的狗男女怎麽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

慕容昊的話對薄太妃而言,無疑是最狠戾的武器,一劍一劍,都刺在薄太妃的心尖上。

白衣從來沒有像慕容昊這樣挑戰過他的權威,不管慕容昊的身份有多尊貴,在東方仇眼裏,他都只是東方仇的兒子。

“慕容昊,我東方仇有沒有資格教訓你不是你說了算的,而是天意如此。別以為你現在身為九五之尊,就可以無視自己的親生爹娘,更不能認賊作父!”

盡管薄太妃屢次想勸東方仇,但東方仇還是把這一席話說了出來。

“認賊作父?”慕容昊只覺得諷刺,“誰是賊?是已死的賢德先皇是賊,還是那整日裏作惡多端,卻忽然冒出來說自己是朕生父的人是賊?”

慕容昊的話讓薄太妃和東方仇都語塞。

薄太妃還想再勸慕容昊,慕容昊看到她要開口立即吼了起來,“你閉嘴!別以為朕把你當母妃,敬你,你就可以放肆!你年輕的時候殺了多少人,害死了多少無辜的性命,朕和先皇都沒有追究。為何你執迷不悟,還要背叛先皇,背叛兒臣?”

薄太妃哭泣無言。

慕容昊繼續吼道:“你知不知道朕聽到你在朕的耳畔念叨抱怨心裏有多煩!董王妃的作坊很賺錢,你就覬覦她的作坊。中山王的才能高於眾人,你就要想辦法除掉他。別以為朕不知道,中山王是被你們給逼死的,只可惜朕找不到證據,若是被朕找到證據,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薄太妃強忍著疼痛的胸口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慕容昊身旁,“昊兒,你知不知道母妃做這些都是為了你?母妃只有你這一個孩子,如果不是為了你又是為了誰?這大齊的江山不由你來坐,難道還要母妃自己來坐嗎?”

“母妃不就是這樣想的嗎?”慕容昊字字狠戾,“你多次幹涉朕的想法,甚至還搶朕的奏折,朝堂上的官員有不順從你的意思的,你便想方設法為難他們的家人。你讓朕在朝堂上只能聽到一種聲音,難道這就是你對朕的好?”

慕容昊無力地搖頭,“朕都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你這個母妃,若不是掛念著你的生養之恩,我早就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滾出皇宮了。”

“什麽?”

無論如何,薄太妃都不會想到慕容昊會說出這麽狠的話,一時氣不過,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

白衣和晨曦都渾身一顫,尤其是晨曦,她只是想把慕容昊引到這裏來,讓慕容昊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到底是誰引起了巴圖進犯罐頭作坊一事。卻沒有想到引出的是這麽一樁驚天秘密。

東方仇早就想打慕容昊了,看到薄太妃這麽做,他並不覺得驚奇。

慕容昊從來沒有挨過打,發楞地看著薄太妃。

薄太妃立即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連忙含淚地關心慕容昊,“孩子,你怎麽樣?對不起,是母妃……”

“朕不用你假惺惺的關心。”

說罷,甩袖離開。

薄太妃要去追,東方仇拉住了薄太妃,“他還小,血氣方剛的,也不算懂事,等他冷靜一些,你再去找他談話會更好。”

薄太妃無力地搖頭,只覺得頭腦很重,身子骨又太輕。若不是東方仇攙扶著,她肯定都暈倒了。

東方仇對薄太妃道:“你趕緊回宮吧,免得那小兔崽子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來。”

薄太妃雖然已經疲憊至極,可東方仇說的也很有道理,她只有先趕回皇宮,有她在,慕容昊就是再沖動也會理智不少。

薄太妃剛走了兩步,東方仇就感覺不對勁,這個房間裏還有人!

東方仇往白衣的方向看了看,白衣和晨曦都緊張起來。晨曦自知武功較差,和東方仇根本沒有可比性。可是身旁的白衣少年也說自己打不過東方仇,怎麽辦?

就在晨曦猶豫害怕的時候,白衣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你?”

東方仇很驚訝。

第一百三十一 父子相殘

薄太妃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去理會別的事情。

東方仇斥責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莫非你跟蹤老子?”

看到東方仇如此囂張的樣子,白衣壓在心裏多年的痛楚和委屈一下子迸發出來,目光堅決,“是,我就是跟蹤你來的,怎麽了?就許你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往來,就不允許被人發現嗎?”

“放肆!”

東方仇說著就要去扇白衣的巴掌,白衣快速閃過,同時一把拽住東方仇的手。東方仇沒有想到白衣的手勁兒一下子變得這麽大,“你跟誰學了亂七八糟的武功?我一直覺得你不對勁。”

白衣嘲諷道:“沒想到日理萬機的東方教主還有心思關心我這只小蟲子的事情。我的武功到底從何而來,你不需要知道,也沒有資格知道。”

“我是你老子,你的命都是我給你的,你說老子有沒有資格知道!”

剛受了慕容昊的氣,現在又要被一向溫順的白衣氣一通嗎?壓制不住貴為皇上的慕容昊,還不能壓制住什麽都沒有的白衣嗎?

白衣冷哼一聲,“好一個老子!在我白衣的心裏,從你背叛我娘親的那一刻起,你就再沒有任何教訓我的資格。”

“你還想著那個女人?”東方仇氣得瞪大了眼。

白衣冷冷地迎著東方仇的憤怒,“她不是別人,她是我娘親。”

說罷,就要轉身離開。目光卻落到薄太妃的身上,薄太妃那張臉刺痛了白衣的雙眼,“我怎麽也不會想到,你為了這樣一個尖酸刻薄、一無是處,連自己孩子都厭惡的女人背叛了我的娘親。”

薄太妃憤怒地看著白衣,“你什麽意思?”

白衣並不理會薄太妃,徑直往門外走去。

東方仇本就被慕容昊氣得不行,現在又冒出一個氣他的,立即運功,完全不管站在自己跟前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十足的功力握在手心,沈重到東方仇自己都感覺難以控制。

晨曦看到這一幕,立即被嚇呆了,那麽強大的內力,若真打在白衣身上,就是不死也殘了。

就在晨曦要起身去幫助白衣時,白衣猛然回頭,他的右手手心已然有一團強烈的白光。

東方仇楞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白衣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擁有了那麽強大的內力,來不及多想,狠狠一掌擊向白衣。白衣沒有做任何防備,手上的掌力也狠狠打了出去,緊接著又是一掌。

絲毫不防備,招招都只是攻擊。狠戾,絕情。

晨曦看得心驚。

東方仇沒有想到白衣對他的仇恨這麽重,一掌接著一掌,擊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因為年紀大了,反應略微遲鈍了一點,他一定能讓白衣死得很慘。可是,就因為反應微微遲鈍了那麽一點,讓白衣找到了襲擊的空隙。

東方仇被連續的四下掌力擊得飛身退出好幾丈,身體重重的撞擊在地上,五臟六腑如同碎裂一般,咳咳……一大團血從喉嚨冒出來,染紅了地上的塵埃。

白衣也好不到哪兒去,由於只攻擊不防守,東方仇的掌力也一個不落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噗——

一口血噴在地上。

“你怎麽樣?”

晨曦再也忍不住了,就算被薄太妃和東方仇看見,她也不能不管白衣的死活。

晨曦沖出來,走到白衣的身旁,眼裏噙滿了淚。

白衣沒有任何回應,就像一具被人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薄太妃看到晨曦跑出來,立即蹙了眉,“你?”

晨曦懶得理會薄太妃,只是查看著白衣的傷勢。

薄太妃從沒有看到東方仇受這麽重的傷過,一時間也顧及不了和晨曦鬥嘴,只得攙扶著東方仇慢慢走出廢棄的宅子,再攙扶著東方仇上了馬車。

晨曦攙扶起白衣,“你怎麽樣?白衣。”

白衣聽到晨曦喚他的名字才想起自己先前騙了晨曦,說自己是商販的兒子,名喚金多多。當時晨曦還笑他,文質彬彬的一個人取了那麽俗的一個名字,白衣只是笑笑。

“我沒事。”

白衣強忍著心裏的痛和身體上的痛,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怎麽能沒事?”

白衣攙扶起白衣,“我要帶你去看大夫。”

白衣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所以借著巧勁兒攙扶起白衣並不算困難。

薄太妃攙扶著東方仇上了馬車,眼淚止不住地滴落,一天之內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不但沒有讓董蓉那個女人受到一絲一毫的懲罰,反而被慕容昊發現了她和東方仇的關系。

一想到以後何去何從,薄太妃就覺得頭疼。

東方仇受不了肺部傳來的疼痛和癢,無力地咳嗽起來。

薄太妃立即關切地問他怎麽了。

東方仇無力地擺了擺手,“你先不要管我,我自然會聯系教徒的,你先回宮,務必不要讓昊兒有沖動的舉動。”

“可我放不下你。”薄太妃的眼裏噙滿了淚水。

“我會沒事的,去吧,你若是回宮晚了,說不定……我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東方仇勉強說出這句話,便把身體微微往後仰了一下,痛苦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薄太妃遲疑了下,只得按著東方仇的意思,從東方仇的衣兜裏拿出一枚葉子一樣的精致小玩意,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聲,薄太妃的力氣雖小,可那葉子一樣神奇的小玩意卻能發出極大的聲音。

不一會兒,便有彌勒教的教徒前來接走東方仇。

薄太妃也乘著馬車,回宮了。

晨曦攙扶著白衣到了一處醫館,可大夫明確地說自己根本不會醫治內傷。

“快走吧,早一點找到能醫治內傷的大夫說不定還能救小兄弟一命,若是晚了,小兄弟怕是只有……”

後面的話大夫沒有說出口。

晨曦沒有辦法,思來想去,只有把白衣帶到中山王府。

看到晨曦帶了一個陌生人回來,中山王府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還是個陌生男人,關鍵是這個陌生男人還受了重傷。

甲二遠遠地打量了白衣半晌後,忽然走到晨曦的跟前,擋住了晨曦的去路,“小主,他是誰?”

晨曦沒有時間和甲二多說,連忙讓甲二讓開。

甲二不想為難晨曦,不過他更不能讓陌生人莫名其妙地闖入晨曦小主的生活,便暗示中山王府的家丁婢女仔細看著的白衣,自己則跑到中山王和董王妃那裏稟報去了。

“什麽?”董蓉和慕容懷德正在悠閑的下棋,下棋的時候還在愉快地討論晨曦到底又跑哪裏去玩去了,竟然能舍得丟下作坊的事情不管。卻沒有想到才幾盤棋下下來,晨曦就帶著一個陌生人回了王府。

慕容懷德和甲二的想法是一致的,絕不能允許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接近晨曦。

慕容懷德剛站起身,董蓉就走到慕容懷德身旁,“還是我去看看吧。”

慕容懷德點頭。

不過要慕容懷德徹底不管這件事情卻是不可能的,他飛身上了房梁,好一陣飛檐走壁,終於來到晨曦帶白衣所進的那個屋子的房梁。

董蓉也匆匆趕了過來,推開房門,“晨曦?”

貼了假胡子的晨曦正擔憂地站在床頭,床上躺著一個素衣少年,少年像沒有靈魂一般,只是發呆,不管晨曦跟他說什麽,他都沒有一絲回應。

“你怎麽這副打扮?出了什麽事?”董蓉看到晨曦這樣,心一下子慌了,做母親的,做不能見自己的兒女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晨曦著急地對董蓉道:“娘,你先別管我了,先讓大夫來看看白衣吧,他受了很重的傷。”

聽晨曦這麽說,董蓉才細細看向了那素衣少年,果然是白衣,許多日不見,他的臉上又多了幾分成熟,一雙眉宇緊蹙,似乎在想著什麽,可那雙瞳孔微微放大的眼睛卻告訴董蓉,他只是在發呆而已。

“發生什麽事了?”

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董蓉不能輕舉妄動。

晨曦卻著急得快要哭了,祈求一般的含淚看著董蓉,“娘,可不可以先找大夫救救白衣,他被他爹給打了,好慘啊。”

晨曦說著就哭了起來,跟著董蓉一同進屋的乙八看到晨曦如此難過的樣子,也偷偷抹起眼淚來。

董蓉點頭,“我已經喊了大夫了,馬上就到。你先告訴娘,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還有,你務必告訴娘親,為什麽會遇到白衣。”

和彌勒教的人打交道,董蓉不怕。可晨曦和彌勒教的人打交道,董蓉說什麽也不放心。

晨曦遲疑地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衣,遲疑了好一陣,最終無奈地嘆息一聲,和董蓉來到了隔壁房間。

晨曦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董蓉聽。

董蓉聽得驚訝。

“你說什麽?當今皇上慕容昊是……這太荒謬了!”董蓉只覺得薄太妃和東方仇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卻絕對不會想到薄太妃的兒子慕容昊,不是先皇的親生骨肉,而是和東方仇生的。

“娘,我沒有騙你。”

看到娘親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晨曦趕緊說道。

董蓉還是有些緩不過神來,“晨曦,娘妻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這個消息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晨曦,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暫時都不要再對任何人提及。否則,遭殃的,除了當今皇上,還有大齊子民。”

朝廷動蕩,最苦的,莫過於百姓了。

晨曦明白了董蓉的心思,乖巧地點了點頭。

第一百三十二 人心

大夫看過了白衣的身體,對守候在一旁多時的董蓉道:“董王妃,這位公子的身體受了不輕的內傷,我們大夫開的藥材只能起到輔助的作用,要真正恢覆,還得靠他自己的造化。”

董蓉點頭,謝過大夫。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晨曦經受不住困頓,睡了過去。

董蓉拿了一張小毯子,蓋在晨曦身上。

緊接著,晨曦又坐到白衣的床榻旁,看著白衣已經沈睡卻還緊蹙著一雙眉頭,心莫名地疼了一下。白衣也是娘親生的,若是被他的娘知道他受了這麽重的內傷,還是被他的親生父親給打的,一定會難過死吧?

董蓉無力地嘆息。

一雙溫潤的手忽然搭在了董蓉的雙肩,嚇了董蓉一跳,回頭,慕容懷德正關切地看著她。

跟著慕容懷德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間,董蓉終於忍不住嘆息一聲。

慕容懷德好奇,“出事的又不是晨曦,你為何這般憂慮?”

董蓉看了看白衣所在的房間,房門關著,她什麽也看不見,可腦海裏卻始終揮之不去白衣那雙空洞的眼,以及他睡著了都緊蹙著眉頭的樣子。

“人心都是肉長的,白衣是東方仇的親生兒子,他怎麽能對自己的親骨肉下這麽重的手?”

董蓉說到這兒的時候,眼眶裏自然而然地泛著光澤,潮濕的霧氣布滿了雙眼。

慕容懷德摟過董蓉,“別人家的事情我們沒有多餘的心思管了。以後他們到底會如何,都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白衣的武功和內力都增長得很快,不愧是個連武奇才。大夫說的沒錯,藥材只能輔助,要真正好起來,還得靠他自己。”

董蓉擔憂道:“可他失魂落魄的,怎麽自救?”

慕容懷德微微挑了一下眉頭,“這不是還有為夫嘛。”

董蓉緊張的情緒終於得到一丁點緩解,“我還以為你打算不管他了,畢竟他是彌勒教主東方仇的兒子。”

慕容懷德嘟著嘴,故意撒嬌道:“難道為夫在你的心裏就是這麽小氣的一個男人?東方仇是東方仇,他兒子是他兒子。更何況在彌勒教的時候,白衣還幫過我不少,我不能見死不救。”

董蓉點頭,說實在的,董蓉對彌勒教十分反感,對彌勒教教主東方仇更是充滿了仇恨,可對東方仇的兒子白衣卻怎麽也恨不起來,總覺得這個孩子怪可憐的。

慕容懷德在白衣睡著的時候便用自己的內力牽引著白衣體內已經混亂的內力,為白衣療傷。

皇宮內,一片沈寂,天際盡頭,殘雲似血。

薄太妃匆匆趕入慕容昊的寢宮,卻沒有看到慕容昊的身影。

沒有多想,便又匆匆趕到禦書房,依然沒有看到慕容昊的身影。

去哪兒了?

薄太妃著急得魂都快沒了。

一時間沒有辦法,薄太妃便只好把伺候皇帝的宮女太監都喊到了過來。

宮女和太監們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跪在地上,渾身發抖,死命低著頭,生怕稍微一擡頭就碰上薄太妃的目光,或者稍微亂動一下,就被薄太妃給打殺了。

“你們到底有沒有看到皇上!”

盛怒之下,薄太妃狠狠一拍桌子。

桌幾都是結實的紫檀木做的,薄太妃一個女人的手勁兒實在太小,根本讓桌子發不出什麽聲音,反而把她自己疼得夠嗆。可這並不能阻止她發作,一腳踹在最跟前的太監身上,憤怒地罵了起來,“不男不女的狗東西!讓你說出皇上的下落就這麽難嗎?平日裏你都是如何伺候主子的?若是不會伺候,還活著幹什麽?”

那太監嚇得臉色蒼白,連忙告饒,說自己從早上當差開始就沒有看到皇上的蹤影。

薄太妃聽了又是狠狠一腳揣在太監的身上。

薄太妃從椅子上起身,人人自危,更加賣力地把頭低下去,低到完全不能再低為止。有那膽小的,已經被嚇得流出了眼淚。

薄太妃的聲音如同來自陰朝地府一般,卷裹著濃濃的殺氣,“依哀家所見,你們是在皇帝的身邊待久了,好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所以都忘了自己的職責是什麽了。是不是只有讓你們付出點代價,你們才會知道如何伺候人?”

所有的太監宮女都屏住氣息,生怕出氣出大了惹怒了薄太妃。

“一幫沒用的東西,看來哀家今日只有讓這房間撒點血,你們才知道什麽是厲害。”

說著,薄太妃從兜裏拿出一枚匕首。

有那慌張擡頭的,看到薄太妃手上拿著匕首,瞬間被嚇得啊了一聲。

其他的太監和宮女都紛紛擡頭看向薄太妃,都被薄太妃陰翳恐怖的樣子和她手上的匕首給嚇了一跳。

薄太妃很滿意他們的反應,“倒是比哀家宮女的那幾個死氣沈沈的太監宮女有意思多了,他們整日都只知道擺著同一張臉,就像沒魂兒似的,不管哀家怎麽折磨他們,他們就是沒有一丁點反應,這讓哀家覺得好生無趣。”

說話間,薄太妃蹲到一個宮女的身旁,搖晃著手上的匕首,明晃晃的匕首冰冷地打在宮女的臉上,宮女整個人都僵住了,面色蒼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其他人都害怕極了,紛紛趴在地上,希望如此卑微的姿勢能讓薄太妃放他們一碼。

薄太妃看到他們如此畏懼的模樣,心裏閃過一絲快意,對於薄太妃而言,再沒有什麽比折磨活人更有意思了。可是,她今天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折磨活人的,而是為了知道皇帝慕容昊的下落。

“如果你們還不告訴哀家皇帝在哪兒,你們信不信,哀家會讓你們每個人都死得很難看。國庫充盈,再去民間招一些太監宮女也不是難事。”

對於薄太妃而言,太監宮女們的性命連條狗都不如。

有害怕的小太監,臉上還殘留著一點稚氣,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牙齒大顫,結結巴巴地說道:“回太妃……太妃娘娘,皇上交代過,他微服出巡去了,沒有告訴我們他去哪兒了,也沒有告訴我們他什麽時候回來。”

“你說的這些不是廢話嗎?”薄太妃快步走向那太監,那太監嚇傻了,趕緊叩頭求饒,說他只知道這麽多了。

薄太妃才不管那些,她就是要殺那麽一兩個人,不然其他人硬是不會告訴她實情。

薄太妃舉起手上的利刃,就要向那小太監刺去。

“住手!!”

一個婦人的聲音,是皇太後。

聽到皇太後的聲音,所有跪在地上的太監宮女都微微松了一口氣。

皇太後因為太過激動,咳嗽了起來。

宮女攙扶著皇太後來到薄太妃的跟前,雖然還生著病,可皇太後那雙眼睛還是跟年輕的時候一樣,不怒自威,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力量。就是那雙眼睛,是薄太妃最討厭的。她討厭和她對視,更討厭皇太後用那樣一雙可以溫和到極致的眼睛看先皇。

“你病成這個樣子,不再寢宮裏好好待著,跑到哀家這裏來鬧什麽?”薄太妃一看到皇太後,心裏的憤怒更盛了,握著匕首的手狠狠地用力,似乎要把手中的匕首把握碎一般。

皇太後冷冽道:“妹妹,你身為太妃娘娘,行事怎麽能如此莽撞?既然他們都已經說了不知道皇上的下落,你又為何要這般兇殘?他們到底犯了什麽錯,你要拿著一把匕首對著他們!再者,你身為太妃,是皇帝的生母,應當以身作則,不能做出有損皇威的事情。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麽?”

皇太後一番數落,竟讓薄太妃有些無言以對。

半晌,薄太妃反應過來,憤恨道:“姐姐終於對妹妹撕破臉了?我還以為姐姐要一直演姐妹情深的戲碼直到死呢。”

皇太後倒也不介意薄太妃詛咒她,“我說的都是事實,你身為太妃娘娘,一言一行都有眾多人看著,不能丟了皇家的臉面,更不能讓昊兒為難。”

昊兒?

薄太妃冷哼一聲,“他到底是我親生的還是你親生的?你怎麽提及他來,比哀家提及他還要親熱?”

薄太妃恍然大悟一般,指著皇太後呵斥道:“是不是你在背後搗鬼!挑撥我們母子之間的感情,所以皇上才會不聽哀家的話!他是不是跑到你的宮裏去了?你說!”

說到激動出,薄太妃往皇太後這邊一步步逼了過來。

攙扶著皇太後的宮女立即擋在了皇太後的跟前,“太妃娘娘息怒,皇太後也是為了大齊好,為了皇上好,為了太妃娘娘好。”

“好一個伶牙俐齒!”

薄太妃說著就用手中的匕首去刺那宮女,那宮女快速閃躲,三兩下就把薄太妃手裏的匕首給打落在地上,在薄太妃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時,那宮女高聲喊道:“快來人,太妃娘娘要行刺太後娘娘!”

瞬間,從房間外進來幾個侍衛,將薄太妃團團圍住。

薄太妃總算明白過來了,她冷笑起來,“姐姐看似柔和,卻和蛇蠍無異。這麽多年來,我都敗在姐姐手下,沒想到老了,我的兒子當上了皇帝,我卻還是要受制於你。”

皇太後的眼睛冷如冰霜,“你不是敗在哀家的手裏,而是敗在你自己的德行。你身為太妃,卻不知進退。當年皇上是寵愛你的,可是論及後宮安危,他卻不敢把它交到你的手裏。”

“扶太妃娘娘回宮休息,如果皇上沒有發話,任何人不得讓太妃娘娘離宮。”皇太後氣勢極盛,威嚴有度。

接著,皇太後溫和地對跪在地上,差點沒被嚇死的太監宮女們說道:“都起來吧,你們嚴守皇上交代給你們的事情,沒有做錯什麽。今日你們所受到的驚嚇,哀家自會為你們討一個交代,該幹嘛幹嘛去吧。”

“謝皇太後。”

薄太妃不甘心,要和皇太後鬧,然而,皇太後的宮女已經攙扶著皇太後回宮了。

第一百三十三 茅塞頓開

皇太後處理完了皇帝這邊的事情回到自己的寢宮,何嬤嬤要攙扶著皇太後回床上躺著,她怕皇太後和薄太妃鬧了一下,身體熬不住了。

皇太後卻說無礙,讓何嬤嬤帶著眾位宮女都先離開,她要獨自一人在寢宮的後花園走走。

何嬤嬤不想放下皇太後一個人,生怕她出點事情,可是看到皇太後眼神堅決,便明白她是有什麽事情,也就只好答應。

宮女們都離開了,皇太後穿過走廊,繞過假山,來到一處涼亭。

這處涼亭十分特別,涼亭的四周有藤蔓攀爬覆蓋,藤蔓上開著許多白色的米黃色的小花,將這個古樸的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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