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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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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仇

蕭祈回了朔州,晚間他們吃過晚飯,蕭祈一直都是住在府裏的,徐夫人已經讓下人收拾好了他的屋子,可是他突然說要出去住,這讓徐夫人一陣的納悶,本來想詢問他為何要搬出去住,奈何林錦言孕吐嚴重,晚間吃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眾人又忙前忙後的照顧她,徐夫人也上了年紀,自是忘了問蕭祈了!

蕭祈連夜就回了他的別院,那時林錦祺都已經睡著了,他似乎是神經有些錯亂,他推開屋門徑直走到了林錦祺的床邊,他一把拉開帷幔,彎腰拉起還在熟睡的林錦祺,一個很瞌睡的人被人攪了瞌睡,那個人自然會很生氣,她大吼道:“蕭祈,你腦子壞掉了!大晚上的你瞎整什麽呢?”

蕭祈也是稍微喝了一些酒,她拉著林錦祺的手,湊到她跟前說道:“錦祺,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對二嫂說一些刺激她的語言,我聽祖母說她懷孕了,所以,你不要刺激她!”

既然他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也沒有再瞞著的必要了,索性就開門見山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蕭祈,你既然知道我知道林府滅門的始作俑者是誰?你當初就應該直接將我殺了,你錯就錯在在太心軟了!”

蕭祈低下頭似乎是在沈思,時間仿佛靜止了那一瞬間,在狹長的沈默之後,他斷斷續續的說道:“我知你心裏有恨,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只希望這些孽障全部報應在我的身上,以減輕你心中的痛楚!”

蕭祈的眼神很亮,亮的就如同晚間那一輪圓月,林錦祺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她的影子,那影子清澈的如冬日裏那一汪冷泉。

“蕭祈,我們相遇本來就是有蓄謀的,我有我的打算,你有你的算計,我們誰也不欠誰的!我林府的仇我自會替他們討回公道!蕭祈,你有本事就關我一輩子!”

他們面面相覷,狐貍的尾巴有時候該露出來還是要露出來,要不然刻意隱藏終究會被別人發現。

嘉裕三年,皇帝頒布詔書,中原各郡縣增加賦稅,每戶增加十貫,這十貫錢是普通老百姓半個月的生活費,朝廷這次突然征收賦稅,其實無非就是為了達官貴人的口腹之欲罷了,皇帝剛剛登基,這後宮之中的妃嬪多如牛毛,皇帝剛剛登基,他便廣納美女,充盈後宮。

皇帝荒淫無度,朝中那些正直的大臣們都勸諫他勤政愛民,可是肚子裏的沒點墨水,更本就處理不好政務。

三個月後,蕭澤帶兵去了前線,那天夜裏,候府寄來了書信,信中說夫人小產了,那消息簡直就像是一道天雷劈在了蕭澤的身上,他止不住的心痛,那孩子是他第一個孩子,他視若珍寶,他滿心歡喜的等著孩子出生,可是現在他卻成了徹頭徹尾的空歡喜一場!

他連夜快馬加鞭趕了回去,屋舍的那道門緊緊的關著,他有些害怕走進去,他不想看到林錦言蒼白著一張臉,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可是,當他做好準備推門而入時,他並沒有看見林錦言躺在床上。

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梳妝臺前,她安靜的坐在那裏,在聽到有人進來時,她優雅的轉過了身,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完全不是他想的那般虛弱。

她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驕傲的看著他,眼神中挑釁的氣味很是明顯,他就算是再糊塗,也能想明白孩子的死和她脫不了關系。

他伸手掐著她的脖頸,將她抵在窗棱處,手指不斷的收緊,她有些喘不上來氣,她的手指使勁的抓著他的手腕,修長的指甲在他的手上劃出了一道很深的血印,他終究還是不忍心殺她,他松開了手,她順勢跪倒在了地上。

她擡眼看著他,眼裏滿是大仇得報的快感,可是她的心裏是佛真的高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蕭澤,你很生氣?可是你的那點生氣那能比的上我的一分一毫!”

蕭澤蹲下身子,抓起她的手腕厲聲說道:“你就這般的恨我?”

“是!我就是恨你,我要是承受十分的痛苦,必定也要你承受十分的傷痛!這是你欠我的!”她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劍,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臟,不留餘地的將它碾壓成泥,搗碎成渣。

“林錦言,你就算是恨毒了我,也不該傷害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這是我能想到唯一一個能讓你痛徹心扉的法子,這孩子本就是個孽障,他的生死我本就不在乎!”她笑的有些瘋癲,“蕭澤,我多後悔當初和你那般的偶遇,你是高高在上的北地燕候,這天下的女子皆仰慕於你,可你卻偏偏拆散了我和阿嶸,我不愛你,可你卻要將我困在這候府裏,為什麽?”

蕭澤起身背對著她,他眼角的淚花滴落在了自己玄色勁裝上面,那暈染開的顏色昭示著此刻他該有多麽的痛徹心扉,他的腰間別著一枚上好的骨哨,那是他早些年偶然得到的一塊寶玉,他將那寶玉一點一點打磨成了兩枚小小的骨哨,等他的孩子出世,他便將其中的一枚送給他的孩子,剩下的一枚自然是要給孩子母親的,可是如今她這般的恨他,他的東西她自是不會再要的!

“林錦言,你好生養著身體!”說罷!他擡腳離開了屋子。

料想中的事情沒有發生,她哭著抱緊自己的身體,她是讓蕭澤痛不欲生了,可是她一點也不高興,這孩子在她的肚子裏待了整整五個月,她怎能一點感情都沒有,可是她沒有辦法,她無法面對這個孩子,她怕她會因為這個孩子而原諒了蕭澤。

芊芊一直防著林錦言幹傻事,可是千防萬防,她也沒能防住,外面的雨不知道何時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芭蕉葉上的雨滴滴落在了下面的花蕊裏,那花蕊瞬間被打得彎下了腦袋。

蕭澤站在雨中,此時他的痛苦快將他僅剩的理智擊潰,他本以為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等他滿心歡喜的準備將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送給她和孩子時,她給了他致命一擊。

芊芊看著君侯一直站在雨中,她跑了過去,跪在他的面前,道:“侯爺,,夫人只是一時迷了心竅,等她想明白,自是會念著君侯的,還請君侯看在夫人孤身一人遠嫁過來的份上饒過她這次。”

蕭澤低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他沈聲說道:“你家小姐若是有半分心,斷然不會這般的作賤自己!”

他擡腳便離開了,這大雨一直下著,從未間斷,蕭澤一個人走在雨中,或許他將林錦言留在身邊本就是一個錯誤,可是即便這是一個錯誤,他也斷然不會讓她離開自己,餘生漫長,那就相互折磨吧!

芊芊進屋見她家小姐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一頭烏發不知何時早已經散亂不堪,她光腳坐在冰涼的地上,屋外的雨拍打著窗棱,那還未關窗的窗戶裏,雨水順著床沿而下,澆濕了她的全身。

“夫人!你為何要這般的對待自己和候爺?你明明心裏有他!”

她一把推開芊芊,指著她嘶聲力竭的說道:“你胡說,我心裏只有阿嶸,我對他只有恨!”

芊芊一把將發瘋的她抱在懷裏,一只手給她順氣,一只手抱著她的腰身,“夫人,你別在騙自己了!你心裏若是沒有侯爺,怎會一直留著他的玉佩?你心裏若是沒有侯爺,那侯爺每次出征的時候,整晚整晚睡不著的人又是誰?”

芊芊將她拉起來,關上窗戶後,便從衣櫃裏找來了衣服先給她換上,然後語重心長的勸說道:“夫人,你和殿下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侯爺真心待你,你就把殿下放下,安心的和侯爺過日子吧!”

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愛的人是段奕嶸,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當初她嫁給蕭澤雖是有目的,但是她是把蕭澤當做了自己的夫君,如今她拿段奕嶸當借口,只是為了讓他痛苦罷了!因為只有他痛苦,她內心的不甘才會少上幾分!

芊芊的話她還是能聽進去幾分的,可是她不甘心就此困在候府一輩子。

原來她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她鬼迷心竅嫁給了他,本以為他會為她報仇,可是,誰知道害死她父母的人竟然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第二天,蕭澤便帶兵上了前線,祖母知道她無辜害死了腹中的孩子,又氣的自己的孫兒一大早便帶兵上了戰場,她便讓人將她帶去了祠堂,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打了她十鞭子。

那鞭子生生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每一鞭下去只打的人皮開肉綻的,第一鞭下去,她已經被打得起不了身,蕭澤在臨走的時候在府裏留下了暗衛保護她,她在祠堂受刑的事他們飛鴿傳書給了蕭澤。

他行至半路便收到了暗衛的來信,他不顧眾人的反對便策馬趕回了候府,那些暗衛盡量拖延時間,在他趕到後,便直接脫下了戰甲跪在了祖宗的牌位前,道:“是孫兒的錯祖母要罰就罰孫兒吧!還請祖母看在她剛剛小產,身子虛弱的份上饒過她這次!”

祖母氣的掄起手裏的拐杖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她害死了你的孩子,本應該受到嚴懲,祖母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饒她一命,你這般的護著她,你把祖母置於何地?你又把蕭家的列祖列宗置於何地?”

“還請祖母手下留情!”

“給我打!他既然要護著他媳婦,那就給我往死裏打!”

那鞭子落在了蕭澤的身上,一下、兩下……他就將林錦言護在了身前,不一會他的後背便已血肉模糊,林錦言被他抱在了懷裏動彈不得,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是她就是不低頭,她生來便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她的驕傲不容別人踩在腳下。

“蕭澤,你別以為替我擋了鞭子我就會接受你?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你不是要走嗎?那我就祝你死無全屍!”

她這般的惡毒,祖母上前去便是一巴掌,那一巴掌她用了十成的力氣,她被打倒在了地上,臉上清晰的能看見五個手指印跡,嘴角的鮮血滴落在了她白皙的手指關節處,祖母指著她的鼻子罵道:“賤婦,這般的詛咒你的夫君,老身今日非得要休了你不可!”

蕭澤在承受完鞭刑後,自動跪在了祖母面前,他朝著祖母磕頭,道:“祖母,量成今日這種般局面的罪魁禍首是孫兒,若不是孫兒當初設計陷害林首輔,言兒也不會被孫兒逼著嫁於北地,她恨孫兒也是理所應當的!”

祖母一把年紀了,她好不容易將蕭澤培養成人,如今他卻因為一個女人而步他父親的後塵,她起的甩了蕭澤一巴掌,“這頓打祖母先給你記著,等你凱旋而歸,就自己到祠堂領罰吧!”

祖母說完便離開了,偌大的祠堂就只剩下他和林錦言,他起身,後背的傷牽扯著他,可是他生生的忍著,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她,眼裏連一點憐惜都無,這個他曾經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有一天竟然在他的面前詛咒他死無全屍,或許她的骨子裏就痛恨他的存在吧!

他擡腳便離開了,這次她從蕭澤的眼中看到了失望和痛心,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可為何她這般的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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