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櫟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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櫟陽

林錦言慌裏慌張去了徐夫人那裏,在踏進屋門的時候,她便瞧見蕭澤也在裏面,她整理好自己的儀容,便擡腳走進了屋內,她第一天請安就來遲了,這明眼人都懂。

她朝著徐夫人行了一個萬福禮,“祖母恕罪,孫媳來遲了!”

徐夫人樂呵呵的笑著,眼角滿是笑意,“不礙事,新婚第一天也不需要起早,祖母這裏沒有太多的規矩!”

芊芊將茶端了上來,林錦言雙手端著茶水跪在地上,“祖母請喝茶!”

徐夫人小酌了一口茶水,然後起身扶起林錦言,她從桂嬤嬤手裏拿著的盒子裏拿出了一枚翡翠玉鐲,她將鐲子戴在了林錦言的手腕上,“祖母,這鐲子太過於貴重了……”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徐夫人拉住了雙手,“這是蕭家祖傳的玉鐲,是傳給蕭家媳婦的!”

他們在徐夫人那裏待了一段時間便回去了,如今這蕭府的女主人是林錦言,她一想到自己突然嫁人了,內心多少有點遲鈍,在路過假山時,她才想起來她本應該守孝,結果突然成親了,這怕是有些大逆不道。

但是為了查明到底是何人陷害阿爹,她就算是大逆不道又何妨,畢竟蕭澤是她最後的倚仗了,這根稻草無論如何她都要死死地抓住。

在走了一段路後,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林錦言一時間沒能剎住腳,便撞在了他的後背上,她伸手捂著自己的額頭,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可是撞疼你了?”蕭澤伸手攔著她的腰身。寵溺的表情絲毫不加掩飾。

蕭澤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在看到沒有起包後,他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她的眉眼,“綿綿,昨晚是我沒把持住,你阿爹剛過世,本應該守孝三年,而我卻……”

林錦言伸手捂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夫君,這不怪你,我阿爹被害,我若是守孝,這對夫君不公平,只要我們心存孝心,我相信阿爹是不會怪我們的!”

“難為你了!”

林錦言擡頭看著蕭澤,她看到蕭澤的眼中有光,那光像是期待著什麽又極力壓制著,其實,蕭澤混跡官場多年,什麽樣的人物沒有見過,只是他現在並未展露他的鋒芒,有些人看似鋒芒畢露,實則虛的連個渣子都不剩,有些人看似懦弱無能,但骨子裏的堅韌誰都無法斷其傲骨。

“不難為,只要夫君心裏有綿綿,綿綿便什麽都不覺得委屈!”林錦言這話自己聽起來都有些別扭,但是目前是她抓住蕭澤的心最好的時機。

蕭澤的眼神一瞬間的冰涼如水,他太會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了,他在林錦言的面前從未表露他的任何想法,“那綿綿可會像我喜歡綿綿那樣喜歡我?”

林錦言一時呆楞,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她的臉上波瀾不驚,因為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她反而懂得了想讓一個男人對女人心軟,最好的武器便是放低自己的姿態去哄著他,這樣他的內心得到了滿足,你自然而然的就可以駕馭他,讓他一時半會離不開自己。

“夫君為何這樣說?夫君覺得綿綿不喜歡夫君?”她今早戴的珍珠耳墜隨著她說話的動作一搖一擺,煞是可愛。

蕭澤擺了擺手,“走吧!我帶你去林子裏打獵!”

新婚第一天,他便帶著林錦言外出打獵,芊芊一邊給她拿來了騎裝,一邊吐槽這兩個人今日神經錯位了,“夫人,哪有成婚第一天就出去打獵的!這要是傳出去了,會讓人笑話的!”

林錦穿好騎裝,在鏡子前面瞅著自己的樣子,她第一次穿騎裝出去打獵,自然是覺得新鮮,“芊芊,你家夫人被人從小一直嘲笑到大,夫人我何時生氣過?做自己就好,沒有必要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或者事物生氣,氣大傷身。”

芊芊撅起嘴吐槽道:“那你心可真大,這世上把沒心沒肺表現的淋漓盡致的也只有夫人你了!”

林錦言做了個擡手就要打她的動作,芊芊知道她家小姐是不會打她的,畢竟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太了解她家小姐的個性了,她朝著林錦言吐了吐舌頭,然後將裝好的點心放到了她的小袋子裏面。

雖說去狩獵,但是這食物和水自是要帶的,這寒冬臘月的,動物們都藏了起來,很難在林子裏找到動物。

林錦言喜歡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她的那匹雲母馬被她戴了好多的裝飾,打扮的有些像小姑娘,為此雲母一直抗議,但是礙於蕭澤的威嚴,它也只能幹急的嘶鳴幾聲。

送走蕭澤他們,芊芊一個人坐在屋檐下靜思苦想,她家小姐是長的好看,可是為什麽在京城追求她的世家子弟卻寥寥無幾呢?可見長相這東西其實並不重要,那侯爺看上的其實就不是她家小姐的外表了,他應該是真的喜她家歡小姐了,她在心裏默默的安慰著自己,畢竟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哪一點值得燕候鐘愛?

她在屋檐下久久的坐著,就連吳媽媽過來她都不知道,吳媽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將她從她自己的思緒裏拉了出來。

“哎呀!吳媽媽,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啊!你嚇死我了!”她一邊抱怨吳媽媽,一邊伸手給自己順著起,瞧她那動作,必定是嚇得不輕。

吳媽媽在候府待的時間最長,這候府裏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的不得了,“丫頭,這大冷天的,你怎麽坐在外面吹風呀!”

芊芊拉著吳媽媽的手,甜言蜜語的哄著她高心了一小會,然後才切入正題,“吳媽媽,聽管家說您在候府待的時間最長,那這候府發生的事情您都一清二楚了?”

“那可不,我來候府的時候,侯爺都還未出生?!”

“那吳媽媽,侯爺在沒有娶親前,身邊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嗎?”她要為她家小姐打聽清楚蕭澤在未成婚之前身邊有沒有女人?她不能讓小姐再重蹈覆轍了,未雨綢繆,把傷害降到最低那,這是她給自己現階段的任務,務必要完成!

吳媽媽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那笑意看上去像是吃了蜂蜜般甜,“侯爺一直在外征戰,那有時間娶妻呀!老夫人為了候府後繼有人,她硬是準備將羅小姐塞給侯爺,可是卻被侯爺給拒絕了!為此,老夫人沒少難受!”

在得到了吳媽媽的肯定回答之後,芊芊便將心放到了肚子裏,以前她希望小姐和二殿下在一起,可是終究事與願違,這一切都是天意,既然她現在成了侯爺夫人,那她斷然不會讓小姐在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畢竟她家小姐脾氣一上來,後果這東西,她是想不到的。

這樣的天氣很難有動物出沒,林子裏的雪不太厚,林錦言手裏拿著弓弩,那弓弩是蕭澤給她做的,小巧別致,很適合女孩子用,她在淑媛圈中也算不得淑媛,琴棋書畫略通一二,騎馬射箭她也不輸任何女子。

走了好久,也不見有動物出沒,索性,她便下馬準備去別處溜達溜達,這朔州雖是北方,但這大山綿延不絕,說不定運氣好的話可能會遇到什麽奇花異草,這年頭,想要求人辦事,手頭沒有什麽能拿出手的禮物,連求人辦事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很快他們的計劃就落空了,這裏哪有什麽值錢玩意,走了一路,連個影子都瞧不見,她垂頭散氣的坐在一棵枯木上休息,蕭澤單膝跪在她的身前,從懷中拿出了他臨走的時候揣在懷裏的無憂糕,那無憂糕還帶著他的體溫,溫溫的感覺從手心傳來,她有些驚訝的說道:“夫君,你怎麽還帶著無憂糕?”

蕭澤面露尷尬,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是不小心放懷裏的!”他這麽蹩腳的理由也只有他自己能聽下去了。

林錦言也沒有揭穿他,那無憂糕也確實好吃,再吃了幾塊後,她的肚子已經飽了,在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之後,他們便準備往林子深處走去,可蕭澤在這個時候卻收到了軍師的書信,他們軍中來往的書信全靠海天鴿,那是一種屬於北方的鴿子,被蕭澤他們圈養起來訓練成了信鴿。

蕭澤在看完信後,便振臂讓海天鴿飛走了,軍中的事情林錦言一般不太過問,她見他神色緊張,便知事情棘手,索性便說道:“夫君,改日再來吧!今日妾身有些累了!”

蕭澤知道她這是再給他臺階下,頃刻間愧疚之心便勢不可擋,“綿綿,委屈你了!”

林錦言上馬,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揚馬鞭,“夫君說委屈那就委屈了!”

馬兒在瑩白無瑕的林子裏穿梭,嘶鳴聲響徹天地。

蕭澤回到燕候府,立馬換了一身鑲金線玄色勁裝,外面穿著一件同色寬袖外衣,然後立馬去了軍營。

薛軍師接到密報,城陽候世子謀反,朝廷下旨要蕭澤馳援櫟陽,蕭澤在軍帳裏和一群將軍們討論該如何去馳援櫟陽,畢竟櫟陽離朔州也有好幾千裏的路程,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這櫟陽城怕是早就被叛軍拿下了。

薛軍師靠你了一眼行軍圖,最後他還是規勸蕭澤放棄長途奔涉的計劃,他的理由也簡單,“朔州離櫟陽要幾千裏的路途,我方將士就算是趕到了櫟陽,可早已體力不支,就算還留有一絲戰鬥力,但面對城陽侯的軍隊,我方將士肯定也會力不從心,這戰局的勝負恐難預料!主公,三思!”

蕭澤想了想,擡眼看向軍師,語氣平穩如常,“那依先生看該如何?”

“既然大軍無法第一時間趕到,那就派人潛入櫟陽制造混亂,等時機成熟再一舉殲滅,六韜曰:‘三軍數驚,士卒不齊,相恐以敵強,相語以不利,耳目相屬,妖言不止眾口相惑,不畏法令,不重其將,此若征也。’只要將這一攤水攪混,那魚就自然而然的上鉤了!”

蕭澤采納了薛軍師渾水摸魚的辦法,他手底下的將士帶領一部分士兵晝夜兼程趕往了櫟陽,他們要在櫟陽城中制造混亂,等他們將水攪混了,那蕭澤的大軍定能殲滅櫟陽的叛軍。

駐守在櫟陽的縣丞是高顯,他率領一家老小拼死抵抗城陽侯世子,這櫟陽的百姓除了老弱婦孺,青壯年全部上了戰場,守城的一波人犧牲了,下一波人替補上,他們用身體阻擋城陽侯世子攻城,火光和兵器遁入身體的聲音異常的撕裂,可是沒有人害怕,他們知道身後站著妻兒老小,只要他們守住了櫟陽,那他們身後的妻兒老小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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