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

他開始每日的與她探究溫養人血的成功率，多增加一絲把握，他臉上笑容也多一分。

看著他日益喜悅的笑顏，她將那抹失落掩飾。

何必告訴他。

“城主，可以了。”

多次試用，她已經能做到將三種不同的血脈融合，只要她想，隨時可以孕育出一個全新的生命。

“辛苦了。”

她失血過多的臉上頓時有了淺紅色，語氣也急迫了起來。

“能為城主作事，我，我不怕的！”

多傻啊，他只是順口，換來她更賣力的演出。

他囑咐她將養好身子，有事情交代她。

人界的補藥真苦啊，苦到她快要忘了血煉反噬的痛苦，偏偏為他甘之如飴。

*

天氣清明，萬事宜。

蕭關帶她見的是他師兄弟。

一同下山的赧月桂與北方，青澀的臉已經褪去了單純。

地上已經畫好了符陣，此時她才知道，他們想要做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

取一女心頭全血，一男丹田半血。

輔以竹妖一族特有融血術，將血溶於自身，再行孕育。

就是一個全新的屬於那男女的血脈。

她平白做了娘。

看著自己的夫君，為別的女子，自廢仙途。

無法理解的是，他的師兄弟竟也支持。

她看向一直被忽略的陣眼，一個讓她心驚的想法忽的出現。

成真了！

那天後，她被美曰其名軟禁，對外說是安胎。

可不就是安胎，不過是自家夫君與那人的骨肉。

“只要將這個孩子安全的孕育出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她妥協了，不止是因為早就答應過他的話，更是不想再沾上同類的血。

她是螢山的罪人。

看著她不再鬧，他也收了心，倒真想是夫妻。

可她也是忘了告訴他，經過她們斑竹融合過的血，不屬於任何人，她就算拼了這副殘軀，也絕不會叫她水伊人有一絲血脈殘留。

那個背叛螢山的叛徒，不配。

所以他想要的，徹底落空了呢！

十個月，倒也快。

她這身體全靠她偽裝的那般完美，連她自己都沒發現那血煉反噬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了。

“蕭關，你負了對她的承諾。”

“將這孩子，取名二諾。”

她完整的知道了他的用意，水伊人下山後，這位修仙的石印山弟子，愛上了初出凡塵的妖女。

為了她不再回到螢山，屠戮了整個螢山。

水伊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護螢山，他反手便將它毀了。

“呲，城主不是一向將一諾千金奉為圭臬，自己破戒的滋味，如何？”

知道這人對她沒一絲情意，有什麽不能嗆的。

“我是因為伊人的面子，你好好守著你到城主夫人位置，將二諾撫養長大，我還可以讓你有機會回那螢山。”

“城主對我可真好啊。”那螢山，她早就回不去了……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滿足你，就當是為你撫養二諾的補償。”

這話，好熟悉，在她還沒孕育出來時，他就對她許下過承諾。

“螢石，螢山河裏的那些夜明石，我每一塊，都想要。”

他遲疑了。

她在一旁嗤笑不已，這樣的風口浪尖上，他怎麽會為了她去冒險呢。

“那河曾經是伊人的溫床，河裏的每一塊石頭，都有她的影子。”

她不急不緩的慢慢說著水伊人那些修煉的糗事，以及她是如何先往人界的熱鬧。

你只見那人影，她早已只曉的。

晃眼就是十五年。

回過神來，不自覺的臉上似有濕意，不就是十幾年前的那件陳年舊事，她才沒有哭。

手中拿出了把鑰匙，扔在蕭未獻眼前。

“你天資過人，這得益於蕭關的丹田精氣，可你畢竟是妖生的，那道門，別再癡妄了。”

“所以我過不去無道院的幽蘭院。”

還記得那次走過的路，花枯草腐。

竟因為自己血脈不純嗎。

“諾兒，離開滴露，這裏本與你沒什麽幹系。”

她如同來時一般，走的也悄無聲息，若不是那牢門上，靠著他的配劍。

這一切，反轉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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