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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落花有意穿堂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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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 落花有意穿堂成風

紅君踏著流雲般優雅的步姿離開了二道院,嘴角笑意漸深,燕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發豐神俊朗。

他做成了這麽大的一樁事,要不要去蝶無心跟前邀個功?讓那只小蝴蝶給他做頓飯什麽的。

說起來,那日自己那般黯然神傷的模樣都沒有見她安慰自己一番,反倒是樂呵呵的將那小道士帶走了。

可想是個沒心的。

想到這裏,他的眸色黯淡的像是灑了一層灰,說到底,還是她對自己太過了解,知道那個時候最好不要惹自己。

可是,紅君心裏劃過一份失落,她就沒有想過他留在她身邊到底是因何目的嗎?

一步一個腳印,不知不覺見竟到了一處從未來過的峭峰。

‘五個月前的時候,我去那人族的石印山,在那處不遠的戈堆灘,偶然遇到了一只黑寡婦’,他心裏驀然想起蝶無心說過的話,當時就覺得哪裏不對,如今才發現自己是有多蠢笨。

哪裏的蜘蛛是在戈壁灘上產子的,尤其是越強大的種族都會格外保護好自己的後代。

想必是從哪裏特意打聽到那蜘蛛所在,就如同當年的自己,為了那一口的鮮美,甘願埋伏在那洛水河畔。

他是為了吃她,而如今她再做這種事,卻是救他。

“蠢女人,原諒你了。”他眉間含笑,原諒你心中仍存著的那一絲孤寂,不肯向我打開的溫暖。

管他如何,他絕不會離開她。

她已經夠強大了,他是不是可以試著站在她的身旁……

立在這石印山頭,俯瞰群山,哪怕美不勝收,皆不如蝶無心給他尋的山洞。

微風不燥,這天,倒是越發的冷了。

這一日,他踏著殘陽的餘暉,踩過石印山的千人梯,一步慢看,回首去,那中央的連臺他的屍體仍舊如新,卻不再想要奪回來了,既是新的身份,也該去會會舊人。

*

今日起了霧,像薄薄的虛無縹緲若隱若現,蝶無心又出門了,一頭紮進霧中,是冷了,披上了件紫色的外夾襖,糴漪倚在門口,看著那抹紫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眼界才回轉到莊內。

第一件事便是去到蝶無心的院子,她顯得很急切,她試探的推開門:果然!她對自己不放心,難道她懷疑自己了,以前還是可以進到她的院子,如今連第一道門都進不去了嗎?那她要怎麽去找公子?

站在門口盯著那桂樹,昨日下了場小雨,地下落了一白,香味也被沖的淡了。早晨的霧氣濕重,打在那肥大的葉子上,像是蒙了層白紗,將那整個院子都罩住了。

不行,再過半個時辰公子便要起來了,他喜歡她泡的茶,這麽些天,她又研制了些新花樣。

她不奢望會聽到公子的誇讚,只是想將她所會的都擺在他的面前。

“糴漪姑娘,這麽早。”

是已經習慣了早起的石未深,蝶無心告訴他妖界早晨的靈氣最盛,利於修行。

雖然師傅常說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奇才,只是靈根未開,時候未到。

這都說了多少次,他郁悶,師傅不會是騙他留在石印山罷,畢竟山下的誘惑確實要比山上要大。

糴漪看著他,心思一轉,只小聲的招呼道:“石少俠,你過來一下!”

石未深疑惑不已,怎的要他過去,她又不是沒有長腿,況且看著那笑,他有些瘆得慌。

他收了手,喉結滾動了一下,視死如歸的走了過去,師傅告誡過他,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裏是妖界,誰知道眼前的是不是別的妖物幻化了來迷惑於他。

畢竟以他這幾日來蝶無心對他的態度來看——他應該比較重要。

“幹什麽?”他就在離她一米的位置停下來,對於糴漪來說,這是個很尷尬的距離,不近不遠剛好不能將她帶進去!

蝶無心這陣法很是磨人,只許人出來,再進去時也就得重新布陣。

墨無瞳是個冷性子,他可以坐在那裏一天,站著就更久了,指望他出來簡直是癡人說夢。

糴漪耐著性子,眉眼一彎,小臉一皺,在看不見的地方狠著勁的掐了自己一把,終於不負她望,眼中盈盈若水,亮晶晶的淚珠在她眼睛裏滾動,一雙眸子瞬間起了水霧。

“你再過來些……”她好似一棵嫩柳,搖搖擺擺,任風一吹便會倒下。

見她這般石未深有些躊躇不前,顯得很慫。

“你倒是過來啊!”糴漪看著石未深這慫樣,不耐煩的招手,又大了點聲。

要知道石未深雖是在石印山修道,但平素見過的女子都沒有想糴漪這般的急不可耐。

石未深被這陣仗給驚著了,她……她不會是想等他再過去一點,就直接將他撲倒在地。

她不會也是只蜘蛛吧,雄的已經如此兇猛,若是被這只雌的纏上,血被吸光不說,怕是清白也不保。

他不想被逐出師門的理由是玷汙妖怪清白——還是蜘蛛這般倒胃口的!

別說蝶無心此時不在,便是她在這裏也是不成的,他可是嚴於律己的修道。

絕不會為美色所惑!

他一甩手,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緊接著又後退了兩步。

糴漪急了:“你幹嘛退回去?”

石未深見她急了以為是自己猜對了她的企圖,一臉誠懇的說道:“糴漪姑娘,請自重,況且,我是無心帶回來的人。”

他說就說,這一臉的潔身自好是什麽意思。

糴漪被他的話臉騰的一下漲紅:“你,……你。”

她這氣急敗壞落在石未深眼中倒成了事情敗露無處撒氣:“你別妄想我了,我是不會從的。”

她好歹也是在人界待過的,自是知道他這話中的輕視之意,卻也無從辯解最重要的是半個時辰飛速而過,眼看那屋中之人就要晨起,顧不得他言語中的譏諷之意,現在如何進去才最重要。

既然不能好言相處,那便只有利誘了。

她站直了身形,瞪了他一眼後說道:“瞎想什麽,別把自己說的多麽高風亮節,你再如何也入不了蝶無心的眼!”

“無心自然不是你這等膚淺之人可以比擬的。”

他已經完完全全將糴漪看做,是個只貪圖容貌的勢利妖怪來對待了。

糴漪好笑的看著他,她膚淺?

他以為蝶無心是什麽

他還真是好騙吶。

“你不想知道蝶無心的行蹤嗎?”聽得此話啊,很好,她成功的引起了他的註意。

他平生最見不得的,便是受人威脅,但今日竟然會栽在一個女、妖、怪手裏!

她說的重要嗎?當然重要!

他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這個——接近蝶妖,最好是要深入內部,如今可不就是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

他屈服了!

師傅,徒兒為了大業,要舍身取義了!

他橫了心,三步並做兩步走,出去後原以為會被撲倒,卻萬萬沒想到那女妖怪只是直直的將他撞開,走進了院子!

所以,她到底想幹什麽?

此刻,那道紫檀木門應聲開了,一身水藍色的錦袍,烏木般的黑色瞳孔映入眼簾,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

他只淡淡的往這處掃了一眼,仍舊朝著習慣的茶座走去。

再看糴漪,哪裏還有她的身影,她什麽時候到的墨無瞳身旁,還那般的恭敬?

與剛才的那個囂張女妖怪雲泥之別。

糴漪此刻內心很是忐忑,她還是第一次在有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侍奉公子呢!

她擡手奉茶的空隙間只偷偷看了一眼,臉頰透紅。

公子果真還是那般動人心弦。

“無心今日去了何處?”輕抿一口淡茶,眉梢不經意的微挑落在糴漪眼中便是肯定,她不住的歡喜,公子定是喜歡這茶的。

“小漪,我在問你。”念及有外人在場,不好過多的斥責她,難得張口又提醒了一回。

又喝了一口,見她竟仍不言語,墨無瞳心中一動,難道是無心出了何事,有人在不好稟報?

那深鎖的眉毛以及那寒冰堆砌的臉,朝石未深看來,薄唇輕吐,不輕不重

“我與小漪有些話,怕是石少俠,不便在此。”

尤其是最後的幾字,語速放的極慢,不就是強調他應該避嫌嗎。

“打擾了。”

走就走,要不是因為剛才糴漪答應將蝶無心的下落告訴他,他早就出門了好嗎,誰要看他們兩個妖怪卿卿我我。

“說吧!”

那原本亙古不變的眸子此時卻帶了絲急迫,這般樣子看著糴漪又一陣臉熱。

不行,不能慌,她要給公子留下最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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