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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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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一別

帝國以為自己能掌握住林雨泠。

腺體會是一個omega的死穴,沒有了腺體,不能再標記,也或許會帶來生育系統上的損傷,那麽一個omega的一生就廢了。

卻不知道,這是將林雨泠得到自我解放的機會遞到了他的手上。

林雨泠不是一個完美的O權主義,他直面自己的缺陷,自己對自身特征的一些排斥也叫做厭O。

在Alpha控權的社會下,omega被長久馴化,大環境已經奠定而成,基調永遠不變。

其實AO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這是一個人類社會,有社會的形成,就有權力存在,有權力就會把人類一部分分為主體,一部分分為客體。

AO只是權力相爭出來的一個結果,被Alpha控權後,omega就成為了客體,活在Alpha塑造的世界裏,遵循Alpha的規矩。

就像對美的追求。

自以為是對自我的取悅,可是審美觀真的是自己的嗎?

什麽是美?

人們會認為,美是具有普遍的共識性的,或許有人get不到這一款,但無法否定這樣確實是好看的,總不至於說‘醜’。

比如一個小臉盤子,大眼睛,雙眼皮,白皙的肌膚,小巧的鼻尖,組合的再不好,也不至於‘醜’。

和‘醜’掛鉤的詞,在當今風氣下,應該是,黝黑的肌膚,大臉盤子,大鼻頭,寬鼻翼,大蒜鼻,瞇瞇眼,腫眼泡。

那麽這些元素組合起來,肯定會破壞‘美感’。

人類對美的追求往往是沒有攻擊性的,具有取悅價值的,有觀賞意義的。

可當遇到事情時能活下來的,偏偏和這些都沒有關系。

而是強壯。

不管是大眼睛小眼睛,大鼻子小鼻子,白皮膚黑皮膚,都在生存上沒有意義。

於生存有益的,只有夠強。

所以審美本質上,審者為主體,美者為客體,只有不夠強的人,無法自食其力活下去,才需要進行一種討好行為,抱住強者的喜好,存活下去。

如果開天辟地第一天,人類還沒有形成社會的最懵懂的那一剎那。

去探討,你喜歡這一個模樣,還是另一個模樣。

人會選擇自己覺得有意思的那一個,但卻不一定是現代審美的模樣。

他們腦袋裏還沒有植入‘概念’,所以無分別心,做出的選擇才是單純憑借個人喜好的。

一旦有了‘概念’,譬如選擇左邊時,別人露出嘲笑的表情,或者在一邊說‘不好不好’,這個人久而久之就會傾向選擇右邊。

這就是馴化。

人類社會本就是一個大型馴化場。

強者馴化弱者,意志堅定的人馴化意志薄弱的人。

誰讓出了權力,誰就是客體。

而長久活在其中的客體,即便覺醒了,也不可能完全擺脫掉這份影響。

Alpha控權用多少年穩定,洗腦了多少年,omega就需要奪回控權多少年,去清洗掉過去的馴化。

當站在頂峰時的選擇,能夠左右客體依附自己的思想時,高矮胖瘦,什麽樣的容貌是好看,才是自身的自由。

同時對下產生新的馴化。

現在所處的時代,顯然不是omega掌權的時代,也就不存在一個完美的O權主義。

實際上,一個詞的出現,就象征著一個群體對社會的試探與反抗。當真正掌權的時候,甚至是沒有什麽什麽權主義這個詞的。

但就像陳姝所說。

——“我們每個人都是時代的產物,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都有著時代的局限性,現在能做出的改變,就已經是對於當下而言最好的了,為什麽非要苛責自己?”

“而且,每一次反思也就是一次自我覺醒。刨析它,正視它,改變它,這個過程本來就是又痛苦又羞愧的;能感知到這些是因為你不麻木,你沒有被馴化,你正在努力掙脫脖子上的鎖鏈,你又進步了呀。”

林雨泠很厭惡信息素帶來的生理本能,他一直尋找著一種自我和解,自我協調的方式。

他糾結於,如果自己被這種認知逼到去除腺體,本質上依然沒有和自厭和解。

可是留著腺體,他又覺得討厭。

好像人和人之間的吸引,完全不看內核,只需要聞一聞味道。

而一個傳說中高等級的omega,就像是宣傳做得很好的網紅店,賣價很高昂,被打造成一種非常非常稀罕的東西,引得人們眼饞,想試試自己夠不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個滋味。

現在,他簡單粗暴的解決了。

這樣一個契機,或許不夠完美,但足以抵消他糾結的點,讓他心裏暢快起來。

從今以後,他沒有信息素的困擾,在戰場這一條路上,將戰無不勝。

他丟失掉的只是一個弱點。

林雨泠的支援讓沿海城市迅速得到穩固,勢不可擋。

蟲數不再有增加,呈現大幅度下降趨勢。

勝利在望。

皇帝計劃失敗,可還沒來得及為這件事發愁,新的蟲潮就爆發在內陸,並且是兩個城市的交界線。

濰城、桐城和濱城不同,濰城與桐城一旦失控,連帶著就是各路繁華城市,恐怕都城也會不保,高樓大廈傾頹的威力本身就已經不亞於蟲襲,經濟也會全面倒退上萬年。

陳姝和銀鑠原本還在養傷期,直接被皇帝緊急調令。

因為林雨泠的不配合,計劃被無限拖後,他還不能舍棄帝國!

帝國如果在這時候毀於一旦,就是功虧一簣。

陳姝目標濰城,銀鑠目標桐城,即刻出發。

分開前,陳姝特意叮囑銀鑠:“內陸的蟲族爆發很奇怪,千萬別冒進,有什麽不對勁,第一時間向我聯系。”

銀鑠玩笑著對她敬了個禮:“遵命,老大!”

陳姝在她後背拍了拍。

說實話,皇帝不需要百姓和軍隊時,就棄他們如同草芥,需要了又巴巴地召集他們,讓他們去賣命。她覺得非常活該,就該空運個蟲族直接丟到皇宮裏去。

她根本就不想配合皇帝的命令,她覺得無論是自己,還是軍中的兄弟姐妹,根本不值得為了這樣一個皇帝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

可地球不僅僅是皇帝的,也是所有人的。

地球被摧毀,他們每一個人都將難逃一劫。所以歸其根本,他們還是得去執行這一趟任務。

無論帝國有著怎樣的陰謀,都必須先安定下來,先把外敵驅趕進去,才能去內部爭鬥。

外敵未滅前先內戰,那麽所有都將成為一場空。

銀鑠對她說:“老大,別這麽沈重。”

“聽說沿海城市那邊大捷,估計咱們的林中校,哦不對,前段時間升做少將了,哎呀,戰時晉升就是快,羨慕死我了!”

“跑題了跑題了,我是想說,他也快返回都城了,周上校呢已經在做蓉城的收尾工作,估計很快我們就能在都城匯合。”

“等咱們大勝歸來,再帶著阿傑,若拉,去吃烤串。”

“這回你可不怕被拍了吧?咱怎麽也是有實績的人了。就不用又戴帽子戴口罩的,鬼鬼祟祟貓上包間。”

陳姝點頭,應了一聲:“嗯。”

銀鑠就沖她錘了兩下胸口,做了一個非常油膩的梳頭動作。

陳姝想起1202四個人在酒吧裏笑鬧的時候,她也是耍了這麽一個動作。

時間過得竟這樣快…

百感交集中,像以前一樣,吐槽她:“普信A。”

“等咱回來就不是普信A了。”銀鑠非常臭屁的耍嘴皮子:“到時候姐往那兒一站,喜歡姐的omega得排隊~”

陳姝笑著,受不了了,趕她道:“滾滾。”

銀鑠嘿嘿一笑:“得嘞,滾啦!”

兩人就此分開。

和沿海地區的‘蜥蜴’蟲不一樣,內陸爆發的很難定義到底像什麽,它們亂七八糟,像把各種生物元素容進了史萊姆裏,大多數都不高,和傳統的蟲族相差極遠。

回顧起一代又一代的人蟲大戰,蟲族從以前的百米,到幾十米,又到十幾米,現在已經變成了幾米。

形態也從類人的原始生物,類人的哺乳動物,類人的昆蟲,變得…,扭曲,但更具有人的外形。

這算是一種進化嗎?

陳姝開著機甲與新型蟲纏鬥在一起。

新型蟲雖然外形變小了,但自我意識卻明顯提高,它們甚至因為身體的靈巧,可以像人一樣敏捷地使出打鬥的招數,學習人類使用工具。

銀鑠落地桐城,桐城的受災情況還沒有全面爆發。

她先是下令組織百姓撤離,爭分奪秒地安排百姓向安全的城市轉移。

隨著越往城市的邊界處走,糾纏在一起的鳴音在腦內爆發,越來越近。

“做好戰鬥準備!”

她端著粒子槍。

“轟!”一聲,遠處的高樓坍塌。

戰鬥一觸即發。

她帶隊沖鋒在前,一部分負責營救,一部分負責與蟲族對戰。

高樓一座接一座地損毀,哀嚎聲,呼救聲,令她仿佛看到了若拉的犧牲。

“哐!”

“嘣——!”

塵土飛揚。

“救命!救命!”

奔跑不及的母子被砸在了鋼筋水泥下,下一秒,蟲族撲了過來,像撕咬一枚爆漿的糖果般,輕而易舉將他們的腦袋咬了下來。

銀鑠的救援速度被高樓阻擋,履步維艱。

就算開著機甲,也很難穿梭在這樣的廢墟。

“——!!!!”

“——!!!!”

她感知到一陣前所未有強烈地雜音,那種仿佛‘聲波’又仿佛‘電波’的東西,仿佛在召喚她,令她頭痛欲裂,胳膊也癢得難受。

血管裏似乎有什麽,和那種物質在遙相呼應。

銀鑠強忍難受,循著那詭異的‘波’走去,越摸索越深。

直到那熟悉的世界展現在眼前。

銀鑠呼吸窒住,猶如一雙大手緊掐住她的喉管。瞬間就明白了陳姝的調查,更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可以像S級一樣,獲得感知力。

太可笑了!

他們所有人都太可笑了!

她又驚又懼,牙齒不停打顫,心臟高速往心口沖撞,耳邊已經聽不到同聲系統的呼喚,快速滑動光腦,一門心思只想將自己的發現和調查結果快點發給陳姝。

“砰!”

一道等離子束穿透了她的機甲。

銀鑠轟然倒地,抽搐著想點上屏幕,卻被軍靴踩住了手指。

那是和她同屬於一支軍隊的上級。

第一軍,從來不站在人民的這一邊。

“*的事都幹不利索,快點炸了這裏。”

“…”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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