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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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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切的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

林雨泠沒有接陳姝的上句話,反而又拋出一個問題。

但她能看到,他在那瞬間變得安心,神情與緊繃的身體都得到舒展。

貓收起了呲牙咧嘴,揮爪哈人的模樣,豎起尾巴尖,是要昂著腦袋蹭過來。

陳姝就順著問:“在想什麽?”

之前她已經朝他的方向走了兩步來靠近他,此時仍留一點距離。

林雨泠將這一步半的距離補齊。

“我在想,春天已經到了,還有幾個月就要入夏,秋天的梧桐葉很好看,我想退出全息艙,然後和你去海邊放煙花。”

他擡起臉看她,句裏暗戳戳的涵蓋了四季。

今年也想和你一起過。

陳姝聽懂了。

貓在說,我也喜歡你。

她將那本雜志結賬:“好。”

繼伯勞鳥爆發,那個地區又出現了別的變異種,各個不低於S級,並向著鄰城發展。

疫情只嚴不松,死的人越來越多。

林雨泠的父親也出動了,帶著凜冬軍去到處清剿變異種。軍部每天頂著巨大的壓力,被記者追問,變異種的增強是否意味著蟲族卷土重來。

軍部一再否認,稱之為‘目前來看,只是本土物種的進化,與蟲族無關。’

其實已經在暗中排查,只是在媒體前穩著民心,以防爆發出恐慌。

鼓勵參軍的標語和視頻也越來越多,仿佛暗示著風雨欲來。

但訓練卻被迫停了。

群裏每天都會有至少一次的通訊,充斥著方世傑的哭爹喊娘,甚至揚言只要能讓他回到宿舍,就算臉上再得一回腳氣他也認。

羅斯在群裏也是要面子的,四人組之間提,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可要是在十人組裏提,他就要給自己挖地洞了。

當即辯駁說,自己的腳氣早就好了。

銀鑠正在桌子前鼓搗著什麽,聽兩個人拌嘴,時不時插上一句:“哎呀,你們不知道,自從疫情了,1202大翻新啊!為了消毒,羅斯一天八百遍,地板玻璃都反光!”

羅斯頓時將矛頭一轉:“那還不是你把咱們機器人拆了,才換成了人工苦力?!”

拆了?什麽拆了?

陳姝眼皮子微跳,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警覺起來:“什麽叫把掃地機器人拆了,換了人工?”

羅斯頓時“呵!”地一聲,猶如終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大聲控訴:“這家夥為了賺錢,和姜勇學著,把機器人拆了,做了個飛行器!現在咱宿舍每天可都是我的纖纖玉指在親手擦拭!!!”

話音剛落:“噦~”

方世傑發出孕吐的聲音。

“什麽惡心的形容,滾啊!”銀鑠被激得一身雞皮疙瘩,飛起就是一腳。

若拉也跟著抖三抖:“咦惹~”

而姜勇那邊同樣的窸窸窣窣,好像在拼裝著什麽,道:“你們出去隔離的四個,倒是每天有人照顧,都不知道校內變化了吧!”

“學校為了控制住傳染,幹脆就把實戰類的課停了,只剩下網課還在上,然後沒收了咱們的寒暑假,說是拿來集中補實戰。老師又‘貼心’安慰,叫咱們就當成調休來看待,還問這樣心裏會不會好受一點?我靠,說起來發明這調休的人都真該下地獄!不管是什麽說法,好受不了一點!”

若拉為表示附議,陰陽怪氣了一波:“喜歡上班的上課的有福了,今年過年也能上!”

銀鑠更是文采大爆發:“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除夕調休白了頭。”

她的文化課分數都從來沒這麽精彩。

陳姝狠狠捧場,“啪啪啪!”一番鼓掌,又進行補充:“不過發明調休的應該早就死了。”

幾千年前就有的詞,現在算賬有點晚了,可能得找神婆抓轉世。

羅森哀怨道:“可他人死了,咱們的調休還在,真是好歹好毒。”

周崢也不免哀嚎:“每間宿舍都封起來後,莉莉的腌菜都成了解饞的救命稻草!”

話就又說回來,姜勇開始了他的展示:“就這個,可以在校內精準定位,像送快遞一樣,飛去A、B、O的宿舍區,進行物資交換服務,而打開這個小盒子只需要100幣。”

別看100幣在當代不過灑灑水,耐不住訂單量多,改造後的小機器人來來回回都要飛冒煙了,各個搶著用。

姜勇就攛掇了銀鑠加盟,擬定了一些分成和連鎖計劃,並從別人那兒大量收購了些廢棄的電子材料,現在宿舍樓外嗡嗡飛著好幾個,他甚至已經研究出小程序在光腦正式上架。

離譜的是,廣告通過網絡又從學校論壇做到了外面。

現在快遞被停,小區、餐館、商場,各種營業場所都被封禁,沒法買,就只能人和人之間進行交換。

可是門都封了的怎麽辦?

窗戶成了唯一途徑。

別人當然也有飛行機器,可又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飛行機器,那沒有飛行機器的人家自然就有市場需求,而且還得有保密性,不能就夾著東西在外面晃啊晃的,那鄰居一趴窗戶不就都看到了?

就此外面順著學生聯系到姜勇和銀鑠,進行了洽談,所以兩人現在正在從小程序到app進化。

陳姝瞪大了眼睛,看著發來的視頻,有種‘外面的世界已經發展成這樣了?’的震撼。

她也就隔離了一個月,銀鑠從每天為錢emo,就,這就發展成app元老了?

“可是,學校難道只封禁,不管送飯嗎?”這家長們還不得手撕了學校?

帝國軍校裏又不缺高層的孩子,怎麽都不該短缺才對。

銀鑠“害!”了一聲,道:“基礎保障那當然是有的,但大家活著肯定不止有基礎需求。”

“除了什麽零食啊,小玩意啊,游戲機游戲卡,學校還有那麽多小情侶,明明在一個學校裏,卻只能隔著宿舍犯相思病…,咳,那個,信息素也很重要。”

說著又揶揄了一句:“咱宿舍四個單身A當然是理解不了相思病啦~”

可能並不單身的某陳姓叛徒不敢吱聲了。

她甚至每天還能和林雨泠通過全息艙訓練和逛街,饞了就虛擬的品嘗一下,完全沒有被封禁的痛苦。

但兩人在互表心意後,也並沒有什麽更親近的舉動,或者明確是不是在談戀愛,日子與其說沒什麽太大變化,不如說根本沒變化。

對戰的時候,林雨泠打人還是一樣的疼,陳姝也是一樣的擰他脖子,在全息世界裏頭破血流。

唯一的區別是,陳姝挑選的書從學術類變得有些文藝化。

比如什麽《霧中》,《堤契諾之歌》,《悉達多》,《泰戈爾》。

但她最常看的是林雨泠拿給她做比喻的那本雜志,即便每次退出全息艙後就就沒了,她還是堅持的只要進了書店就要再買一次。

那本雜志叫《光影》,完全橫跨她的興趣領域,是用來教攝影和分享美圖的。

陳姝對圖片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但對攝影這個技能是完全不感冒。

偏偏翻來覆去的看多了,還真叫她記住了點專業術語,和構圖小技巧。

什麽‘刀銳奶化,毒德大學’,行內客套話也叫她給學會了。

但其實林雨泠自己都沒翻開看過,他對這本雜志的內容一無所知,只是拿起來時有瞥過去記住了名字,當時也不過恰巧,它在那一面書架裏最薄,他就隨手遞給了陳姝。

他沒想到陳姝這麽上心。

同坐x140的四人在隔離了近兩個月後終於迎來解放。

醫護人員來撕封條的時候,陳姝和林雨泠已經都收拾好了,正站在門口。

前腳封條沒,後腳就同時向內打開了房門。

目光交匯。

‘學長’兩個字卡在嗓子眼裏,將陳姝人都銹住了。

明明在全息艙時還很自然的兩個,面對面時突然就變得手忙腳亂,一時間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不像表了白,倒像是剛分手。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好像不怎麽認識,但其實也挺認識’的別扭味道。

方世傑好了,就是身體還有點虛,容易喘。

據說是每個患病的後遺癥,要養一養。

但這點虛弱完全抑制不住他自由的心,拎著行李箱就是一個爆沖,從兩人中間‘唰!’地躥了過去。

陳姝沒想到,自己終於在現實與林雨泠面對面,說得第一句居然是:“什麽玩楞就過去了?”

走廊裏遠遠地傳來方世傑“斯哈斯哈”的狗喘。

林雨泠突然大步往前邁了兩步,帶動著風,闖入她的房間,一把屋門關上,還不忘擰一下鎖。

“嗯?”陳姝沒反應過來。

就仿佛是一顆子彈撞進胸膛。

那一刻,讓她覺得,這世界上最暧昧的事情,居然不是標記時的咬痕,而是兩顆心臟在懷抱中/共振。

耳畔的呼吸灼熱,雙臂在彼此的後背交錯。

他說:“本來不想這樣的。”

“我預想了很多,像往常一樣打招呼,上車,回學校,然後就是上課,也沒什麽特別的。”

“但是打開門的時候我才發現。”

“我還是太想你了。”

“喜歡這種情緒本身就很特別,所以迫切的,想要侵犯你的個人邊線。”

烈火燃燒,煮沸的時候,是克制不住的。

只要見一面,所有預想就都會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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