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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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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清梨苑去往錦裏酒樓的路共有三條路,老齊帶著人沿路來來回回往返,仔細搜查,並為發現清梨苑特釀的梨香醉酒瓶。

楚方白神色肅然:“楚齊平到達錦裏酒樓時,不但空著手,還一身醉意。可這空酒瓶不在路上,他又能扔在了何處?”

老齊亦不知,想了想:“或許是誰瞧著瓶子精致,撿回去也未可知。”

梨香醉的酒瓶都是清梨苑特意燒制而成。瓶身精致,拿回去插花,或當成擺件,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見楚方白久久不語,老齊又道:“清梨苑的小廝說了,擺在櫃臺上的梨香醉瓶口都是蠟封的,況且那酒,也是齊平少爺從櫃臺上隨手取的。屬下懷疑,齊平少爺的毒……還是在錦裏酒樓中的。”

除了楚家,楚齊平今日只去過清梨苑和錦裏酒樓兩處。

可查問過這兩處,又盤問了他今日所接觸之人,竟無一點收獲。

楚方白微有黯色:“我雖與楚齊平並不親厚,可他畢竟是四叔在這世上的唯一骨肉。”

老齊安撫道:“屬下明白。但追查命案不必急在一時,何況,您已經半個多月未曾好好休息了。”

楚方白一怔,想到身後眾人均是剛剛陪同她剿匪歸來的夥伴,不免心懷有愧。

“今日就到這吧,都回去好好修整,明日晚一個時辰上值吧。”

眾人面露喜色,齊齊應是。

隊伍各自散去,獨留老齊一人護送楚方白回府。

看守府門的小廝阿正睡眼惺忪的拉開府門,瞧見叩門人是楚方白後,精神一震:“二少爺!”

“辛苦你了。”楚方白邁入大門門檻,隨口問道:“對了,你可還記得楚齊平今日幾時離開的家門?”

阿正蹙眉想了片刻:“戌時初那會兒,聽蕊兒姐姐說,晚飯剛開席齊平少爺就因要娶那個……”

小廝撓撓頭:“煙花女子的事鬧了起來。最後飯也沒吃,氣哄哄的跑了。還是蕊兒姐姐追到府門這兒,塞給他一些點心填肚子呢。”

“可叫了馬車跟隨?”

“沒有,齊平少爺走著離開的。”

楚方白點點頭:“你剛剛說的那個蕊兒?可是楚齊平的貼身丫頭田蕊?”

阿正道:“正是。蕊兒姐姐可是府裏老人兒了呢,從前是伺候老夫人的,後來被老夫人派到齊平少爺身邊伺候的。”

楚方白猛地給了他一個暴栗:“這些內宅事物,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啊?”

阿正哎呀一聲,捂著額頭賠笑:“小的好歹是看府門的,可不得熟悉各房得臉伺候的丫頭小廝?就連南月和南星兩位姐姐,都經常拜托我出府給她們買胭脂呢。”

南月南星正是伺候楚方白的一對啞女姐妹。

楚方白暗罵他一句:“皮猴子!”闊步走回自己院子。

***

青梧院與青桐院僅有一墻之隔,兩院布局陳設一致、建築統一、甚至連花花草草的栽種都一模一樣。

兩年前的一個夜晚,大雨傾盆,致使墻面倒塌。於是,合二為一的庭院便更名為梧桐軒。

慍容的楚方白踏進梧桐軒東廂的房門,見燈下之人臉色尚可,面色才慢慢平和下來,但語氣十足嚴厲。

“兄長應謹遵醫囑,不該任性。”

楚方義常年以藥石為伴,醫師亦換了一撥又一撥,終不見好轉,最忌飲食不當、睡眠不足。

“別生氣。”楚方義語氣和緩,微笑安撫道:“近來身子見好,偶爾晚睡一次並無大礙。”

楚方白顰起劍眉,顯然不滿意他的安撫,可又拿他沒有辦法,只能推他入臥房,仔細妥帖的將楚方義安頓妥善。

楚方義心緒平覆,可楚方白面容依舊緊繃。還是一旁伺候劉媽媽心眼明亮,一旁打趣道:“二少爺離家剿匪這大半月,大少爺日日擔憂掛念,可算將你盼回來了,不與你好好聊聊家常,大少爺怎麽睡的著?”

楚方白沈著的臉有了絲動容。

劉媽媽趕忙又道:“今日小廚房燉了參湯,特意給二少爺留了一份,二少爺稍坐,老奴去去就來。”

房中一時靜默下來。

楚方義道:“等你也是掛心楚齊平的案子,不問問你,總是睡不踏實。沒想到你竟回來的這麽晚。”

“從錦裏酒樓出來,又去了趟清梨苑,可惜也沒發現什麽疑點。”

楚方白知他心事重,如實將楚齊平案件以及她的心中所想一一相告。

“楚齊平嘔吐物中含有毒性,但在現場並未發現毒源,今晚在酒樓以及清梨苑中,所有與楚齊平有交集者我都一一盤問過,尚未發現有可疑之人。我懷疑,毒藥早在他去酒樓前就以服下,恰巧在酒樓發作。

那下毒之人或許是四房的人。但我深知自己對四房偏見頗大,難免會先入為主做出錯誤判斷。所以並未對兄長之外的人說出自己想法。”

楚方義認真聽完想了一會兒:“我信你的判斷,不過四叔母那性子……”

他重重嘆了口氣:“確實難辦。”

楚方白:“我今日剛回府時,就察覺到堂廳的氣氛不妙。尤其祖母臉色特別難看,問了姑母,方知席間鬧了不快。”

楚方義輕笑一聲,笑意中多少有些戲謔的意味:“四叔母看上了王員外家的千金,想讓母親出面促成這門親事,母親尚未表態,楚齊平就掀了桌子。楚齊平前腳剛走,四叔母就埋怨起祖母來,怪祖母對她那一房不管不顧,鬧到最後,大伯、二伯、父親無一幸免,夕食不歡而散。”

四叔母溫氏縱然跋扈,卻是楚家的貴人。

當年,若無溫家的幫扶,就沒有現在官運亨通的楚鶴。也正因如此,溫氏女婚後在楚家作威作福。楚家人都念及當年之恩,懶的與之計較。

但這些都是長輩間的過往,小輩們多會聽從長輩命令,對四房的這對母子敬而遠之。

在楚家,不僅是楚方白,所有的小輩們都與楚齊平關系疏遠。

房門吱呀作響,劉媽媽將溫好的參湯端給楚方白。湯白濃郁,嫩滑味美,楚方白食欲大增,兩口下腹,忽聽楚方義漫不經心的說道:“裴博文來南康所謂何事啊?”

盛滿白湯的羹勺在半空懸了片刻,楚方白道:“我僅與他閑話兩三句,不知他來意,也不知他歸期。”

羹勺叮的一聲落下。

“湯雖味美,淺嘗輒止便也罷了。”楚方白將湯交還給劉媽媽,起身又為楚方義掖好被角:“兄長早些歇息吧。”

剛欲起身離去,手腕就被牢牢鎖住。

四目相對,比之楚方義臉上的平靜,手腕處微微的顫意更能訴說他此刻的心緒。

“臉色差了點,像是病了。”

楚方義手掌一松,溫聲道:“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在府中安心養病吧。”

楚方白鳳眸微垂,緩又擡起。

頃刻後,楚方白不動聲色的‘好’了一聲,轉身走的毅然決然。

她是生病了,薛定諤的病!

***

八月天朗氣清,少了酷暑時節的悶熱,早起溫度怡人,一套拳打下來,楚方白只覺得身心舒暢。

劉媽媽像是掐著時辰過來的,帶著兩名啞女服侍為她穿戴洗漱。不一會兒,鏡中姣麗的面容就變得俊美非常。

楚方白起身將書案上的筆書交由劉媽媽之手:“未來幾日,護城隊全權交由老齊負責。”

劉媽媽大約猜到了信中內容,應是叮囑老齊細則:“二少爺連日剿匪也辛苦了,趁此時機在房中多休息幾日也好。”

楚方白眸色晦暗不明,兀自轉身想要走出房門,卻被門口小廝以身阻攔。

楚方白冷道:“兄長只是不讓我出府,為何連房門都不準我出了?”

劉媽媽笑容和善:“大少爺交待了,齊平少爺的案子自有衙門中人接手,您只是捕快,不必為此事勞神。”

見她一臉冷意,劉媽媽輕言勸道:“四夫人今早在老爺的書房鬧的天翻地覆,依老奴看,你就聽大少爺的話,四房的事能避則避吧。”

梧桐軒雖有兩個主子,可做主之人唯有楚方義,無人敢違拗其意,楚方白也不例外。

其意下達,楚方白若敢違抗,便會連累無辜的丫頭小廝。

楚方白不再掙紮,郁郁的返回房中:“餓了。”

劉媽媽松了口氣,馬上安排啞女姐妹伺候楚方白早飯,自己則帶著書信匆匆離去。

吃罷早飯,楚方白只能在桌案前打發光陰,一頁書能讀好半天光景,到底還是忍不住執筆梳理起楚齊平的案情。

戌時初離開楚府;

二刻抵達清梨苑,因與徽娘發生爭吵,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離開;

四刻到達錦裏酒樓,半壺酒飲罷,突然毒發。

錦裏掌櫃曾說,毒發十分突然,去叫郎中的小二尚未跑出百步,楚齊平就沒了氣息。

毒性較大?

楚方白喃喃低語:“難道真是在錦裏酒樓中的招?”

可食物酒杯中未曾找到毒源,嘔吐物中卻檢測到了毒性,那這毒是怎麽下的呢?

正苦想著,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在門外停下。

“二少爺。”

是老管家的聲音。

楚方白偏頭看向門外:“何事?”

老管家面色凝重:“剛剛有人來報,四夫人帶了一大批人去了清梨苑,聲稱要讓徽娘為齊平少爺陪葬。老爺叫你速速趕過去。”

“帶了一大批人?”楚方白蹙眉反問:“為何無人阻攔?”

“四夫人今早回了娘家,所帶之人皆是溫家家奴。”

楚方白倏地起身:“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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