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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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穆雲輕話脫口而出，是真覺得替他不公，他不是那樣的人，燕北軍更不是！
可話出口後，穆雲輕卻只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感受到裴言川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穆雲輕身體微僵，隨後，便聽到了說得很低，帶著隱隱嘆息的一句“雲輕，你不能這樣。”
穆雲輕抿住唇，不能這樣，不能哪樣？
雲輕兩個字從他口中輕輕吐出，仿佛與旁人喚時全然不同，穆雲輕的心沒來由一顫。
“你能不能，不把我只和燕北軍的三軍統帥劃等號？”
裴言川的聲音很輕，目光也從她的身上移將開來：“燕北軍的主帥，過去是父王，以後，也會是許多人。”
“可裴言川，只有一個。”
裴言川的聲音有片刻停頓，隨即，他話鋒一轉，問：“你之前欠我一份禮，我要這個，行嗎？”
穆雲輕霍然擡起眼，營帳中的男人一襲白袍，長身玉立，端的是芝蘭玉樹、氣質斐然。
長街之上縱馬而過的白袍少年，是她多少年來的信仰和支撐。
穆雲輕神情有一瞬的震驚，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裴言川會說出這樣……不驕傲的話來。
他的出身、能力、風儀，仿佛一輩子，都合該像東都那句形容他的，流傳甚廣的話一樣——
春華不知何處好？銀鞍白馬笑春風。
穆雲輕張了張口，看向立於營帳中身形挺拔的男人，想要辯駁，可當話就在嘴邊，卻有些說不出了。
似乎從前，她真的，就只把他當作燕北軍三軍主帥，而已。
她對他的一切言行，都基於他曾經少年從軍，力挽狂瀾；基於他近十年來駐守燕雲；基於他最終……馬革裹屍、血染燕北。
好像是一個符號。
守衛燕北，直至——身亡魂散。
但……不該是這樣。
他是一個人，是和她接觸過許多的人，是一個待她……很好很好的人。
他也有他的喜怒哀樂。
穆雲輕第一次覺得，她對他的那些崇敬與敬仰，似乎有些過於輕飄。
她將他待她所有的好，盡數當作三軍主帥對軍中士卒的關懷，而已。
裴言川看到穆雲輕欲要反駁的話卡在喉中，眼神不由一黯，隨即，他拾步，走向桌案後。
他今日，本沒有想和她說這些的。
可似乎，與她相關的事，他真正做出來的，與他所想的，總是做不到一致。
“這些”，不知過了多久，裴言川再次開口，聲音已是恢覆了往日的清和：“是我同皇叔探討過後關於組建娘子軍的一些安排。”
裴言川說著，將手中的文書向穆雲輕所在的方向推了推：“只是一個大致的框架。”
“你姑且一看。”
“主要還是看具體情況。”
穆雲輕從紛雜思緒中回過神，看向桌案後似乎已是與往日無異的裴言川，在原地滯了片刻，方才擡步，走至桌案旁，拾起那一沓的文書。
“這些女子，武藝盡是不凡，如今分散各處。”
裴言川又從一旁抽出一沓文書，遞了過來，笑道：“但想也不是你的對手。”
穆雲輕伸手接過，許多女子的身份信息赫然在冊。
穆雲輕一時無言。
可心中，卻覺得澀得厲害。
男人聲音溫和，眉目含笑，將她如今最需要的東西遞到了眼前。
若是以往，她必當他致力於娘子軍的建設，可如今……
穆雲輕擡起眼，自那一夜他的告白，她的質問後第一次沒有閃躲開他的目光，開口道：“我以後不會了。”
“之前，對不起。”
穆雲輕的聲音不自覺低下來。
她本不是一個輕易發脾氣的人，在清遠侯的五年來，更是把一切的脾氣收斂了個一幹二凈。
雖然她後來知道了也有藥物的作用。
可那晚，她卻那般地質問於他。
“但禮物還是要送的。”
穆雲輕聲音堅決，不容他拒絕。
她今晚回去就把那只銀狐的皮給剝了。
雖然……
養了這段時日，銀狐頗有靈性，她同它，已是有了幾分感情。
但也並不重要。
裴言川一怔。
穆雲輕話說得很快，以至於他甚至反應了一下，才聽懂，她是對他之前那一番話的回答。
“下次來見將軍，一定帶著銀狐皮來。”
穆雲輕鄭重承諾。
裴言川眼中瞬時劃過一抹笑，隨即，他神色微斂，看向穆雲輕，道：“不用道歉。”
“是我表明心意的時機不對。你有誤會也是正常。”
眼看著少女張口，似是想要說些什麽，裴言川話鋒一轉，語調恢覆了幾分往日裏的隨意，笑道：“我不要銀狐皮。”
“我想要那只銀狐，好嗎？”
穆雲輕聞言一怔，不用將銀狐殺掉自是最好，可他……？
怎麽會想要銀狐？
穆雲輕的神色有些不解。
“它在我這裏，你是不是，能比平日多來我這裏幾回？”
裴言川的聲音清潤溫和，似真的只是在詢問她一個問題。
穆雲輕臉頰不由有些發燙，下意識便要回避開裴言川那雙凝目看向她的桃花眼。
以往只覺他生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極配他的飛揚肆意、意氣風發。
第一次覺得，這樣的一雙眼睛，認真地看向一個人時，會讓人沒來由地心裏發顫。
穆雲輕沒有回他的問題，只道：“下次來見將軍時，會把它抱來。”
裴言川微一點頭，沒有再問。
今日能走到這一步，於他，已是意外之喜。
穆雲輕低頭，一一翻看過文書中的內容，心中大致有了數。
“我帶你去你的營帳看看？”
眼看著穆雲輕已將手中文書翻到了最後一頁，裴言川開口，問。
穆雲輕回過神，思緒從娘子軍的雛形建設中抽出來，她點頭，“嗯”了聲。
兩人從中軍營帳中行出，穆雲輕的住處離中軍營帳很近，中間只隔著沈周的大營。
沈周的營帳外，沈周和那個之前在駐軍地入口處見到過的一身緋衣的年輕男子正聊著些什麽。
穆雲輕的視線不自覺看過去。
沈周也顯是見到了他們，隨即，他走上前：“將軍。”
穆雲輕也朝沈周抱拳：“沈副將。”
不耐煩他們這邊的見禮，沈庭先一步開口，問道：“北望，我家老頭今天對我態度沒有很惡劣啊。”
“是不是最近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啊？”
穆雲輕一滯，愕然看向眼前這個被喚作“長亭”的男子。
沈周一個巴掌已是徑直呼在了沈庭背上：“說的什麽渾話！”
“行了，來見你老子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回去和你娘交差了，滾吧！”
穆雲輕走在裴言川身側，聽著身後沈周和沈庭的吵嚷聲，目光不自覺看向裴言川，猶豫道：“就這麽……走了？”
裴言川不由笑，微偏轉過頭，道：“我們別打擾他們。”
穆雲輕嘴角難得抽了下，裴言川卻是再次開口，輕道：“今日這樣，已是這些年來很不錯的了。”
……
與此同時，開山寺內一處客房內。
四處空蕩蕩的，趙煜安看著門窗外隱隱晃動的人影，心中慌極。
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裏，遇到當朝太子，裴安渝。
一個上一世時只聞其名，卻因是個病秧子，鮮少在人前露面的當朝太子！
裴安渝英年早逝，於他所謀沒有半分不影響，因而，重生以來，他全然不曾考慮過這位太子殿下。
可是。
太子在時，雖然病弱，卻是極得天成帝信任，別說是將他一個閑散侯爺管押在此，便是將朝中某個大員軟禁起來，皇上怕都不會說一個字。
趙煜安在屋中急得直轉，他不知道裴安渝所說的“派人到山下去搜”，是只是隨便一說，還是……
真的會著人去辦。
趙煜安心知，後者的可能性明顯要大得多。
畢竟，太子都發了令。
可是……
他之所以知曉這樣的一處所在，全然是因這裏，是徐壽拿來做拋屍地的所在。
大隱隱於市，在開山寺中。
懸崖峭壁又極深，山下怪石嶙峋，無人前往。
是極佳的拋屍的所在。
上一世，他知曉這一處的拋屍地時，都覺嘆服，撫掌稱讚。
可如今……
他的本意，不過是就近解決掉那一個女人的屍體。
再有便是，即使未來，這一處有被發現的那一日，不過一具的女屍，也必然掩蓋在百餘具女屍的浩然罪行之下。
可現在。
若太子真便在山下將那百餘具女屍盡數找了出來……
趙煜安不敢想象，這樣的罪名，會不會直接扣在他的頭上！
不會的。
趙煜安下意識搖著頭，國有國法，不是他做的，大理寺來人自會查清。
何況，他還知曉這一切，究竟是誰的手筆。
他也大可以提醒大理寺的官員。
那些辦案的官員可不是吃素的。
可不知怎地，趙煜安卻只覺心慌得厲害，沒來由地，坐立難安。
時間仿佛格外變得漫長，滴漏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和心臟跳動的頻率漸漸合成一拍。
不知過了多久，客房的門被人打開。
趙煜安瞬時擡起頭。
率先踏進客房的，是太子裴安渝。
趙煜安站起身，卻聽裴安渝已是徑自開口，冷聲道：“冷大人，孤便將他交給你了。”
“父皇那邊，孤自會去說。”
趙煜安的目光下意識順著門口，看向裴安渝的身後。
那是……
大理寺卿，冷少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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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輕話脫口而出，是真覺得替他不公，他不是那樣的人，燕北軍更不是！
可話出口後，穆雲輕卻只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感受到裴言川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穆雲輕身體微僵，隨後，便聽到了說得很低，帶著隱隱嘆息的一句“雲輕，你不能這樣。”
穆雲輕抿住唇，不能這樣，不能哪樣？
雲輕兩個字從他口中輕輕吐出，仿佛與旁人喚時全然不同，穆雲輕的心沒來由一顫。
“你能不能，不把我只和燕北軍的三軍統帥劃等號？”
裴言川的聲音很輕，目光也從她的身上移將開來：“燕北軍的主帥，過去是父王，以後，也會是許多人。”
“可裴言川，只有一個。”
裴言川的聲音有片刻停頓，隨即，他話鋒一轉，問：“你之前欠我一份禮，我要這個，行嗎？”
穆雲輕霍然擡起眼，營帳中的男人一襲白袍，長身玉立，端的是芝蘭玉樹、氣質斐然。
長街之上縱馬而過的白袍少年，是她多少年來的信仰和支撐。
穆雲輕神情有一瞬的震驚，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裴言川會說出這樣……不驕傲的話來。
他的出身、能力、風儀，仿佛一輩子，都合該像東都那句形容他的，流傳甚廣的話一樣——
春華不知何處好？銀鞍白馬笑春風。
穆雲輕張了張口，看向立於營帳中身形挺拔的男人，想要辯駁，可當話就在嘴邊，卻有些說不出了。
似乎從前，她真的，就只把他當作燕北軍三軍主帥，而已。
她對他的一切言行，都基於他曾經少年從軍，力挽狂瀾；基於他近十年來駐守燕雲；基於他最終……馬革裹屍、血染燕北。
好像是一個符號。
守衛燕北，直至——身亡魂散。
但……不該是這樣。
他是一個人，是和她接觸過許多的人，是一個待她……很好很好的人。
他也有他的喜怒哀樂。
穆雲輕第一次覺得，她對他的那些崇敬與敬仰，似乎有些過於輕飄。
她將他待她所有的好，盡數當作三軍主帥對軍中士卒的關懷，而已。
裴言川看到穆雲輕欲要反駁的話卡在喉中，眼神不由一黯，隨即，他拾步，走向桌案後。
他今日，本沒有想和她說這些的。
可似乎，與她相關的事，他真正做出來的，與他所想的，總是做不到一致。
“這些”，不知過了多久，裴言川再次開口，聲音已是恢覆了往日的清和：“是我同皇叔探討過後關於組建娘子軍的一些安排。”
裴言川說著，將手中的文書向穆雲輕所在的方向推了推：“只是一個大致的框架。”
“你姑且一看。”
“主要還是看具體情況。”
穆雲輕從紛雜思緒中回過神，看向桌案後似乎已是與往日無異的裴言川，在原地滯了片刻，方才擡步，走至桌案旁，拾起那一沓的文書。
“這些女子，武藝盡是不凡，如今分散各處。”
裴言川又從一旁抽出一沓文書，遞了過來，笑道：“但想也不是你的對手。”
穆雲輕伸手接過，許多女子的身份信息赫然在冊。
穆雲輕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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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輕擡起眼，自那一夜他的告白，她的質問後第一次沒有閃躲開他的目光，開口道：“我以後不會了。”
“之前，對不起。”
穆雲輕的聲音不自覺低下來。
她本不是一個輕易發脾氣的人，在清遠侯的五年來，更是把一切的脾氣收斂了個一幹二凈。
雖然她後來知道了也有藥物的作用。
可那晚，她卻那般地質問於他。
“但禮物還是要送的。”
穆雲輕聲音堅決，不容他拒絕。
她今晚回去就把那只銀狐的皮給剝了。
雖然……
養了這段時日，銀狐頗有靈性，她同它，已是有了幾分感情。
但也並不重要。
裴言川一怔。
穆雲輕話說得很快，以至於他甚至反應了一下，才聽懂，她是對他之前那一番話的回答。
“下次來見將軍，一定帶著銀狐皮來。”
穆雲輕鄭重承諾。
裴言川眼中瞬時劃過一抹笑，隨即，他神色微斂，看向穆雲輕，道：“不用道歉。”
“是我表明心意的時機不對。你有誤會也是正常。”
眼看著少女張口，似是想要說些什麽，裴言川話鋒一轉，語調恢覆了幾分往日裏的隨意，笑道：“我不要銀狐皮。”
“我想要那只銀狐，好嗎？”
穆雲輕聞言一怔，不用將銀狐殺掉自是最好，可他……？
怎麽會想要銀狐？
穆雲輕的神色有些不解。
“它在我這裏，你是不是，能比平日多來我這裏幾回？”
裴言川的聲音清潤溫和，似真的只是在詢問她一個問題。
穆雲輕臉頰不由有些發燙，下意識便要回避開裴言川那雙凝目看向她的桃花眼。
以往只覺他生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極配他的飛揚肆意、意氣風發。
第一次覺得，這樣的一雙眼睛，認真地看向一個人時，會讓人沒來由地心裏發顫。
穆雲輕沒有回他的問題，只道：“下次來見將軍時，會把它抱來。”
裴言川微一點頭，沒有再問。
今日能走到這一步，於他，已是意外之喜。
穆雲輕低頭，一一翻看過文書中的內容，心中大致有了數。
“我帶你去你的營帳看看？”
眼看著穆雲輕已將手中文書翻到了最後一頁，裴言川開口，問。
穆雲輕回過神，思緒從娘子軍的雛形建設中抽出來，她點頭，“嗯”了聲。
兩人從中軍營帳中行出，穆雲輕的住處離中軍營帳很近，中間只隔著沈周的大營。
沈周的營帳外，沈周和那個之前在駐軍地入口處見到過的一身緋衣的年輕男子正聊著些什麽。
穆雲輕的視線不自覺看過去。
沈周也顯是見到了他們，隨即，他走上前：“將軍。”
穆雲輕也朝沈周抱拳：“沈副將。”
不耐煩他們這邊的見禮，沈庭先一步開口，問道：“北望，我家老頭今天對我態度沒有很惡劣啊。”
“是不是最近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啊？”
穆雲輕一滯，愕然看向眼前這個被喚作“長亭”的男子。
沈周一個巴掌已是徑直呼在了沈庭背上：“說的什麽渾話！”
“行了，來見你老子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回去和你娘交差了，滾吧！”
穆雲輕走在裴言川身側，聽著身後沈周和沈庭的吵嚷聲，目光不自覺看向裴言川，猶豫道：“就這麽……走了？”
裴言川不由笑，微偏轉過頭，道：“我們別打擾他們。”
穆雲輕嘴角難得抽了下，裴言川卻是再次開口，輕道：“今日這樣，已是這些年來很不錯的了。”
……
與此同時，開山寺內一處客房內。
四處空蕩蕩的，趙煜安看著門窗外隱隱晃動的人影，心中慌極。
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裏，遇到當朝太子，裴安渝。
一個上一世時只聞其名，卻因是個病秧子，鮮少在人前露面的當朝太子！
裴安渝英年早逝，於他所謀沒有半分不影響，因而，重生以來，他全然不曾考慮過這位太子殿下。
可是。
太子在時，雖然病弱，卻是極得天成帝信任，別說是將他一個閑散侯爺管押在此，便是將朝中某個大員軟禁起來，皇上怕都不會說一個字。
趙煜安在屋中急得直轉，他不知道裴安渝所說的“派人到山下去搜”，是只是隨便一說，還是……
真的會著人去辦。
趙煜安心知，後者的可能性明顯要大得多。
畢竟，太子都發了令。
可是……
他之所以知曉這樣的一處所在，全然是因這裏，是徐壽拿來做拋屍地的所在。
大隱隱於市，在開山寺中。
懸崖峭壁又極深，山下怪石嶙峋，無人前往。
是極佳的拋屍的所在。
上一世，他知曉這一處的拋屍地時，都覺嘆服，撫掌稱讚。
可如今……
他的本意，不過是就近解決掉那一個女人的屍體。
再有便是，即使未來，這一處有被發現的那一日，不過一具的女屍，也必然掩蓋在百餘具女屍的浩然罪行之下。
可現在。
若太子真便在山下將那百餘具女屍盡數找了出來……
趙煜安不敢想象，這樣的罪名，會不會直接扣在他的頭上！
不會的。
趙煜安下意識搖著頭，國有國法，不是他做的，大理寺來人自會查清。
何況，他還知曉這一切，究竟是誰的手筆。
他也大可以提醒大理寺的官員。
那些辦案的官員可不是吃素的。
可不知怎地，趙煜安卻只覺心慌得厲害，沒來由地，坐立難安。
時間仿佛格外變得漫長，滴漏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和心臟跳動的頻率漸漸合成一拍。
不知過了多久，客房的門被人打開。
趙煜安瞬時擡起頭。
率先踏進客房的，是太子裴安渝。
趙煜安站起身，卻聽裴安渝已是徑自開口，冷聲道：“冷大人，孤便將他交給你了。”
“父皇那邊，孤自會去說。”
趙煜安的目光下意識順著門口，看向裴安渝的身後。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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