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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愧是為鬼,濟生生沒有說錯。

找準火源便可滅,齊奐也沒有說錯。

這福山寺的驅鬼營生,於他倆而言,似乎就只是個心理輔導而已。

肅穆的法堂之中,一直反應不大的鄭丁法師突然微微皺眉,瞥向了角落裏的齊奐。

表情凝重。

但心潮卻是澎湃的。

艹,他一把年紀了才能有勘破的覺悟,這丫頭片子怎麽坐那叨逼叨逼就想通了?

搶飯碗的嗎?!

不能夠!

“嗯,我知道了。”他終於開口說了話。

這是他的法堂,是他的六千塊!

鄧家三口都等著這一刻呢,皆微身鞠躬,求鄭丁賜教。

齊奐也非常好奇。

但鄭丁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齊奐已經把他能說的東西都直白點出來了,他再高深莫測地覆述一遍,反而會顯得他在故作深奧。

那還不如繼續保持神秘呢。

鄭丁法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們一家的願與怨,我知曉了。”

“緣由我亦通達,你們只管回去,取金銀紙二百,只燒一半,另一半收好......”鄭丁說著,瞥了一眼擺在旁側的字條,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嗯。”

鄧家三口聽得懵圈,倒是鄧小勇確實勇,還敢開口問,“燒哪一半?”

“金色,鄧小芳福薄,自是要把她命裏缺的福澤補全了,她才能走。”鄭丁點著頭,一臉高深,“金銀紙,金銀各半,金色是福澤,銀色是怨晦。”

齊奐:?

是嗎?

所以大家以往燒紙是燒一半福澤一半怨晦嗎?這叫什麽拆拆建建的無用功游戲?

鄭丁面不改色地往下說,“鄧小芳缺的是福澤,多的是怨晦,你們切記每張金銀紙都要仔細燒,不要燒到銀色。”

“那能不能只買金色的?”鄧母問。

“不可。”鄭丁慢悠悠地搖了搖頭,“必須要金銀各半的,一張一張燒,不要疊在一塊,也不要折什麽花樣,燒的時候念念孩子的名字,要誠心,讓她知道這是你們給她補上的福澤。”

“那,法師,另一半要如何處理?”鄧父又問。

“另一半銀色的千萬小心,是怨晦,可別再給你們的孩子添了。”鄭丁從袖口摸出一個小罐子,“這是紅花凈水,你們拿去兌一小盆清水,燒剩下的紙蘸此水熄火,最後每人飲三大口,鄧小芳的怨晦就算化解了。”

齊奐:???

確認了,這位鄭丁法師是個大忽悠。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出了屋子,沒去聽後續鄭丁還說了些什麽,只知道鄧家三口人很快也走了出來。

他們似乎也是聽得一知半解,但除了鄧小勇不太信服之外,鄧父鄧母還是很虔誠的,至少他們一路走出法堂還在不斷回頭朝鄭丁拜謝。

齊奐找到了等在門外的濟生生。

也不知道谷簞跑去哪裏了,這兒只有長著狗狗眼的濟警官正坐在樹下吃糖葫蘆。

“吶。”他也給齊奐遞了糖葫蘆,“隊長給你的。”

濟生生解放了手,拿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這一家之後還有一個,我們在最後。”

“這個驅鬼要不要錢的?”齊奐吃著糖葫蘆,扭頭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獨自走進了鄭丁的法堂。

“要啊,算人頭的,說是隨緣給,我給過了。”濟生生豎起一根手指,“我給我們兩個人付了各一塊。”

“.......好,我轉給你。”齊奐拿出手機。

“不用,可以報銷。”濟生生眨了眨下垂的狗狗眼,“不過報銷批很慢,話說你拿到上次當顧問的補貼了嗎?”

“沒有耶。”齊奐搖搖腦袋,她之前還以為自己收到的八千多塊就是那個所謂補貼,但谷簞說不是。

補貼早在結案的時候就同步申請了,但還要一層層遞上去,再一層層批下來,估摸著得半個月至少。

而且肯定沒這麽多,他說最多三千。

“如果是這個速度的話,我似乎該盼著福市能多點奇怪的案子。”濟生生一口吃掉最後一個糖葫蘆,“但別死人。”

“不死人的奇怪案子?這個。”齊奐往身後指了指,“詐騙。”

“呵。”濟生生本就不信這些門道,自然讚同,“這種最難辦了,辦不好可是會被香客噴死的。”

“所以才讓我們來曲線攻之。”齊奐今天的氣血值也不錯,說著話還加上了手勢,“要麽你跟我進去聽聽?”

濟生生不太喜歡香火的味道,他搖搖頭,“你想好我們有什麽鬼要軀了嗎?”

“這個啊,不是要探那個鄭丁知不知道何琯和殯儀館的陰陽營生?那就說......”齊奐不覺得鄭丁真有什麽神通,但還是決定認真編個理由,“你死去的前女友糾纏我。”

“......嗯。”濟生生點點頭,“而且糾纏的理由不是不同意我們在一塊,是因為她說她被強行配了陰婚,不得解脫?”

“噢,對耶,陰婚!”齊奐很滿意這個劇情,“所以我們來請法師幫她解脫。”

齊奐和濟生生兩人在社交方面還挺同頻的,都不是愛拉扯的性子,交流起來很有效率,很快又敲定了一些細節。

下午的福山寺越來越熱鬧。

“福山寺鄭丁法師的驅鬼日嘛,每回只接待六次香客。”前方有一個像是導游一樣的人在向一小撥游客介紹著,“而且原則上每個人只能問一次,以後若還需要,恕不再見。”

很典型的饑餓營銷,而且這個業務還只能在現場用現金以供香火的形式購買,也是濟生生來得早,才買到了最後一個名額,剛好是個情侶的。

“我跟你們說啊,可別不信。”人群中又有人開口,與那導游應和,“這福山寺雖然不大,可藏龍臥虎呢。”

“對啊,除了這位鄭丁法師神通廣大,還有......”

幾個能說會道的有來有往,把這福山寺祈福驅鬼的事神化了一遍,最後自然是說得聽者蠢蠢欲動,都決定下次來要趁早,甚至還有人已經在暗示自己有門路,可以代買名額。

“以前福山寺可不這樣。”濟生生嗤之以鼻,“雖也是拜拜,但也只是拜拜。”

寄托哀思,祈願一家平安什麽的,在濟生生看來並沒有過錯,也算不上迷信,不過就是在撫慰自己的精神罷了。

他是個溫和的無神論者,別人的信仰與他無幹,但拿這事騙錢就過分了。

而齊奐身為殯葬工作者,對這方面的接受度自然還要更高一點,她是信一些門道的,但又仗著八字硬陽氣足,敬畏度只能說是很勉強。

“只是坐在那裏聽人說話,再忽悠兩句便可賺錢,這件事誰不喜歡。”齊奐啃著最後一顆糖葫蘆,“啊不對,不行,身為正直小年輕不可以說這種話。”

“小齊女士很有覺悟嘛。”谷簞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如何,這位鄭丁法師?”

“大忽悠。”齊奐搖了搖頭,“不太敬業,人家擱那說了好久的話,他都不開解兩句,直接叫他們回去燒紙。”

齊奐不知道自己的心聲在法堂裏能被聽到,自然覺得鄭丁什麽都不說很是奇怪,而其實只不過是她把鄭丁能說的都說完了。

“嗯。”谷簞聽罷齊奐的簡單轉述,也知道這裏頭的緣故,“既是能從古時傳到現在的營生,此一脈肯定還是有點門道的,但尋常百姓的事還不足以讓他們費心動用真本事。”

何氏一族可是能追溯到某朝王侯的關系,絕不只是大忽悠那麽簡單。

東方家和謝氏又不傻,既接連搶著要把這條產業吃下,必是它有利可圖。

“也是。”齊奐讚同,“小南警官那位親戚也是這麽說的。”

齊奐前幾日收到的八千八百八十八塊,就是一位姓南的老板給的。

這機緣說來也巧,那老板自稱是泰華廣場二層小食街的承包商,因為齊奐那天晚上的心聲,他一天賺到了一月的盈利,所以一直都想答謝她。

當然,這只是第一層的緣故,南老板想要找齊奐,還有另一個不好開口的緣由,是因為他們家祖上也有那麽一位老祖宗,據說也有齊奐這樣公開心聲的玄妙。

可這事過於神秘,誰也無法在明面上討論,南老板又實在是講道義,得了潑天富貴不以報償,非他們家的作風,故而還是輾轉找到了齊奐,也同時發現齊奐居然跟自家表侄南明馨是認識的。

甚至就在那天更早的時候,齊奐和南明馨還在殯儀館與毒販周旋了一會兒。

這不是巧了嘛,於是這位聰明的南老板一通運作,把齊奐午鬥毒販夜鬥財閥的事加工了一番,楞是將她塑造成了福市年輕人的榜樣,非要給她一個熱心市民的嘉獎,道是福市需要這樣勇敢有生命力的......

山茶花一般的鬥士!

土嗎?好土,但八千八百八十八是真的香,齊奐因為不能知道心聲的事,所以比旁人還要覺得這件事稀裏糊塗,但這筆錢幹幹凈凈,她拿得心安理得。

畢竟南老板很貼心地為齊奐尋了個安心受贈的緣由,他給了齊奐一個委托。

就是讓她幫忙救一下還困在何氏集團裏的那幾位倒黴線人。

此事說來就更是蹊蹺了,南老板祖上那位跟齊奐有一樣神通的女子,當年其實是開客棧的,還是個江湖聞名的大客棧,謂【龍門客棧】。

後面這位奇女子把客棧開成了山莊,還成了武林榮譽盟主,後代一直發展得很好,現如今的南老板也在做這方面的營生。

表面上他是商城小食街的承包商,暗地裏,他還是熱心打擊犯罪的大善人。

而他們家祖宗當年就正好杠過何氏這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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