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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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胥章的三峽工程做完後, 胥章辭掉工作陪妻子回木家寨住了三年。
三年間，上一輩的老人一個接一個離世，先是堂舅林長年, 又是木昭叔, 緊跟著岳父岳母也前後腳離世，胥章一直陪著妻子，希望她心裏能好受一點。
可是, 生離死別呀, 就像從人心裏挖掉了一塊肉, 這種疼需要時間才能撫平。夫妻倆這幾年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這幾年, 要說唯一一件高興的事, 是他們的女兒渺渺大學畢業回青山堂工作, 碰到了喜歡的人，兩家定好了婚期, 邀請兩家的親朋好友，在木家寨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木渺渺的丈夫江巍爺爺和爸爸都是軍人, 他作為軍三代既沒有從軍也沒有從政，而是自己創業, 從事的是特別新興的行業，做電動汽車。
不管江巍的家族背景有多厲害，說到底江巍也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子, 來參加婚禮的來賓，私下裏肯定偷偷議論過, 木家怎麽選這樣一個女婿。看著並不太出彩呀。
江巍爺爺奶奶和爸媽也聽到過這種聲音，他們肯定覺得自家孩子樣樣都好, 但是要說比起其他家的孩子來說，好像確實不算特別優秀。
江巍爸媽只能勸兒子心大一些, 別聽外面的人瞎說，木家既然同意這門婚事，肯定是看重他的人品。
江巍多聰明的人吶，聽爸媽拐彎抹角地勸他，他不禁笑起來：“你們聽誰說我不好了？”
“沒有誰說你不好。”江巍媽媽看著兒子今日的打扮，笑道：“我兒子從小就聰明，名校畢業，自己開公司，長得又高又帥，誰見了不誇一句青年才俊？”
江巍一手抱著爸爸一手抱住媽媽：“你們放心，我和渺渺的感情好著呢。”
“嗯，爸爸媽媽相信你會把日子過好。”
江巍嘴角翹起：“岳父岳母也這樣說。”
江巍媽媽感嘆道：“你岳父岳母呀，以前只是聽說過他們的名聲，在一些大場合見過一兩面，但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和渺渺處對象兩家見面的時候，雖然他們看著都很溫和，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好太好接近。”
明明年齡比她還大兩三歲，看著特別年輕，又特別有氣質，跟電視裏演的仙女似的，好像踮踮腳就能飛起來。
“我聽渺渺堂叔說過，岳母好像從小就是這樣的做派，特別是岳母外出修行幾年回來後，越來越仙了，堂叔說岳母有渺渺之前，他們都想不到岳母懷孕是什麽樣兒。”
江巍爺爺退休前級別不低，知道木家的事情多一點，有些事不方便說，他只能道：“你岳父岳母都是為國做過大貢獻的，特別是你岳母。這門親事，要論兩家門第，肯定是我們家高攀了，你要對渺渺好。”
“爸。”江巍媽媽不讚同。
“沒什麽不能提的，咱們家高攀，這是事實。江巍，結婚後跟渺渺好好過日子。”
江巍安撫地拍拍媽媽的手：“沒事兒，爺爺說得沒錯，隨便外面的人怎麽說，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林青山過來敲門，看到江家一家人都在，林青山笑著問好，隨即對江巍說：“這會兒時間不早了，好些賓客要走，我姐叫我來叫你一聲，你和渺渺跟我一起去送客。”
江巍點點頭，整理了下衣領就出門了。
林青山看他臉色還有點紅：“中午沒喝多吧？”
江巍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喝酒上臉，下午睡了半個小時就好多了。”
“那就好，身體不舒服要說。”
江巍走後，江家人說起林青山：“這位也是個厲害人物，二十出頭回國去大學教書，沒幾年當上副校長，三十歲不到當上了大學校長，三十五歲去了中央，如今四十多歲已經是教育行業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那是木家老族長有遠見。”
隨著林青山、木槿、木輝、木哲、木沐這一代人崛起，一個個都是行業領軍人物，他們的過往經歷早就被扒得一幹二凈，他們七四年出國的經歷肯定也被扒出來了。
“有遠見是一回事，關鍵是有那個資質，能培養出來。”
“木家，是一門好親。”
“爸，您說得是。”
林青山領著江巍、渺渺兩個年輕小夫妻去送客，木玄璣沒有露臉。晚宴的時候，胥章和木玄璣從山上下來，林青山喊了句姐：“您這裙子新做的？真好看，給我媳婦兒也做一條。”
林青山媳婦兒白了他一眼，一點都不感激丈夫心裏想著自己。跟姐姐穿同樣的裙子，那真是印證了那句話，誰醜誰尷尬。
木玄璣笑道：“不是新裙子，好多年前的裙子了，還是三婆在的時候給我做的。”
三婆呀，三婆去世都快二十年了，二十年前做的裙子，居然保存得這麽好。
木玄璣嘴角微翹：“那當然是有秘訣的。”
這幾年木沐親手給她設計的衣服都不見得能挑出一兩件她喜歡的，她穿的衣服多是以前年輕時候家裏人親手給她做的。
閑聊兩句，一家人簇擁著木玄璣入座。
晚上留下的都是族人和親近的朋友，胥章和木玄璣夫妻倆和江巍家人一桌，胥章笑著跟江巍爸爸聊著些閑話，倒是不顯得桌上冷清。
江巍媽媽想跟親家母搭話，木玄璣擡眼看過去，江巍媽媽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跟這位仙女似的親家她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真是找不到共同話題。
“爸媽，我們回來啦！”
渺渺拉著江巍快活地跑過來，頭上的金釵晃得都快飛起來了。
渺渺對著江巍爺爺奶奶和爸媽喊人，江家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渺渺快坐下吃飯，今天肯定忙壞了吧。”
“謝謝奶奶關心，還行吧，都是我堂叔在安排，我和江巍聽他命令行事。”
江巍拉開椅子，渺渺一屁股坐下去，沖爸爸媽媽笑：“我今天好看吧。”
“好看。”木玄璣溫柔地握著女兒的手：“開心嗎？”
“好開心，我期待了好久和江巍結婚，今天終於實現了。”
當著家人的面被如此表白，江巍一下臉紅了，端起水杯喝了口緩解尷尬。
胥章笑著對親家道：“渺渺這個性子真是一點都不穩重，還請親家多包涵。”
“哪裏的話，年輕人就該像渺渺這樣生機勃勃才好。”
江巍無奈地看著奶奶道：“您這是嫌棄我不夠鬧騰？”
渺渺桌子下偷偷掐他胳膊，瞪他：“什麽鬧騰，奶奶說我這叫生機勃勃，會不會說話。”
江巍忍住笑：“好吧，生機勃勃的渺渺同學，我看今兒的豆腐做得不錯，要不要來一塊？”
“兩塊。”
“好嘞。”
兩個年輕人有說有笑，雙方家長見了也覺得高興，這頓晚飯吃得不錯。
晚飯後，胥章和木玄璣沒走，跟江家人喝了一個小時茶才離開。
隨後木玄璣去見中華玄門協會的人，年輕時候和木家關系較為親近的人不多了，如今只有張道興、張少陵、清虛，葛術、關箏、葛關一家人。
前天他們來的時候，木玄璣就看出張道興時日不多了，葛術、關箏比張道興活得長一些，但是也沒多年了。
“小大師！”
“師父！”
“福寶！”
木玄璣進門，大家都笑著跟她打招呼，木玄璣還挺懷念的。只有這些曾經的舊識才會這樣叫她。
“都坐，別站著了，特別是張道長，您一把年紀就別為難自己了。”
張道興哈哈大笑：“放心放心，雖然我沒幾年好活了，我身體還是不錯的。”
葛術也跟著笑：“我比張道長年輕，肯定比他活得更久，應該還能活個十來年吧。”
“張道長嘛，兩三年，你和關箏大概還有五六年吧。”
聽完木玄璣的話後，葛術瞪了眼不成器的兒子：“你怎麽算的，你不是說我還有十幾年嘛，你算出來的日子怎麽比你師父差這麽多。”
後跟進來的木簡偷笑，光明正大地看葛關的熱鬧。
葛關無奈，他本來就不擅長這個，算的沒有師父準，這不是很正常嘛。
笑談兩句，木玄璣說到正事：“今天留你們，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什麽事？”
“我和胥章近幾日可能要離開，以後，玄門，木家，請你們多照看。”
大家面面相覷，關箏忙問：“福寶這是準備要去哪裏？”
“去另外一個世界，可能就不回來了。”
大家頓時驚了。
“師父！”木簡一下站起來：“您為什麽要走，之前怎麽不跟我說。”
“坐下！”
木簡犟著，就站在那兒不動。胥章拍拍他肩膀：“坐下，聽你師父說。”
木簡坐下，眼睛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裏轉動，眨了下眼睛眼淚就落下來了。他側身擦掉眼淚，裝作無事發生。
木玄璣無奈：“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
“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心疼我，說走就走，還不帶我。”
“我帶不了你。”
“你騙人，你能帶師公為什麽不能帶我。”他記得可清楚了，師父剛才說要和師公一起走。
“你別鬧。”
師父兇他，木簡又抹眼淚：“師祖呀，您老人家快回來看看給我做主，我師父就知道欺負我。”
木玄璣真來氣了，做勢要打他。
木簡扭頭不看他師父“打吧，打吧，打死我算了。”
“小大師，您這是……要成仙了？”張道興連忙岔開話題。
木玄璣笑了笑：“天軌都已經關閉了，這世上哪裏有仙。你們就當我出遠門去修煉了吧。”
木簡：“我也要去！”
木玄璣不搭理他，只對張道興他們說：“明天，渺渺就是木家下一任族長。”
葛關點了點頭：“師父，如果你真有不得不走的原因，那您放心，我會幫著照看渺渺。”
張少陵也發聲：“我們龍虎山和木家是永遠的朋友。”
清虛也讚同：“如今玄門早就衰落得不像樣了，但是有我們幾個在，玄門再怎麽衰落，咱們也比周圍那幾個國家強。有我們在，您放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夠了，木玄璣鄭重謝過他們。
胥章和木玄璣回家，木簡也跟著，到家了，木玄璣要關門，木簡不讓：“您跟渺渺說了嗎？”
“說了。”
“渺渺答應了？”
“你以為渺渺跟你似的不懂事？”
木簡氣的呀，扭頭就走，跑去找渺渺。
江巍和渺渺正要休息，木簡直接踹門，江巍一打開門就看到木簡淚流滿面，嚇壞了，趕緊叫媳婦兒過來。
“你個臭丫頭，你知道師父要走，你不告訴我。”
原來是為這事，渺渺道：“媽媽不得不走，我攔不住，倒不如不攔，讓她看到我高高興興結婚，她和爸爸才好放心地走。”
“什麽，你為了讓你爸媽放心你才和這小子結婚。”
渺渺兇巴巴道：“說什麽呢，我是喜歡江巍，愛江巍，才和他結婚的。”
江巍拉著妻子的手笑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我，不用這麽激動。”
渺渺輕哼，她反應這麽激烈還不是因為他。別人都說他們結婚是江巍高攀了，她不樂意聽這種話。
木簡不耐煩：“我不是來聽你們有多恩愛的。”
“哥，你難道沒有察覺到，我媽的氣息越來越不對勁了嗎？不止氣息，我媽這幾個月連飯都很少吃，你發現了嗎？”
“師父不吃飯？”
渺渺紅著眼點頭：“就說這幾日吧，我結婚這幾天，我發現只要我不在的時候，我爸做飯都只做一人份。我媽平日裏也就是喝水喝茶，陪著我爸。”
“這不吃不喝，師父真要成仙了嗎？”木簡喃喃自語。
“哥，讓我媽走吧，我媽這樣壓著肯定很難受。”
木簡低下頭：“其實，前幾年的時候，你剛讀大學那一年，我就發現師父整個人有些不對勁，有一次我偷聽師父和師公說話，師父說不會走，我就以為師父真的不會走。”
木簡也放手了，整個人靠著門框，仿佛使不上力氣：“師父什麽時候走？”
“應該是明天吧。”
木簡一晚上沒睡，枯坐到第二日清晨，木瑤看到兒子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裳：”你怎麽不換一身？”
“不換！”
木簡轉身出門，木瑤叫都叫不住，回房間跟丈夫說：“木簡都多大歲數了，怎麽還跟孩子一樣使小性子。”
葉泉笑道：“他從小就是這樣的性子，到了這個年紀還沒變，說明他過得不錯，生活順遂，沒有遇到大的坎坷需要他改變性格去適應。”
“哼，我看就是因為有福寶在，他才這麽有恃無恐。”
木簡如果聽到他媽這句話，指不定又要哭兩聲，他的師父要沒了。
早飯後，木玄璣把木家族老們請過來。同時也把還在的老人，林小琴、林梅他們叫來旁聽。
老一輩人去世，如今木家的族老們是木輝、木槿、木哲、木曉、木誕他們這一批孩子。
木玄璣看著他們不禁笑了，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不能說是孩子了。這場唯一勉強說得上孩子的只有她的渺渺。
木玄璣宣布把族長之位給渺渺，大家都沒意見，反正族長無論是當族長的時候，還是當小族長的時候，事情都不是她在幹。
木曉開玩笑道：“族長還這麽年輕，讓位給渺渺，以後就要稱呼老族長了。”
大家看著自家族長那張年輕的臉，都笑了起來。
木簡和渺渺沒笑，反而是黑著一張臉，叫木哲看出不對勁來：“這是怎麽了，渺渺不高興？”
渺渺勉強笑了下：“挺高興的。”
看著不像啊，大家都沈默了，看一眼渺渺又看向族長。
木玄璣愛憐地摸摸女兒的臉：“媽媽對不起你，以後媽媽走了，木家就要靠你和木家族人維護著。”
渺渺忍不住眼淚：“媽媽你走吧，你留下也難受，我不忍心。”
木輝、木槿他們一下慌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林小琴站起來：“別慌，先聽族長說。”
即使心裏有準備，真到這一天了，木玄璣還是心酸，但是，就跟渺渺說的那般，她該走了，這個世界留不住她了。
木玄璣說了跟張道興他們一樣的話，但是這裏都是自己家的人，木玄璣補了一句：“我即使走了，也會在天上看著你們。”
渺渺眼含期待：“媽媽，那你以後會給我托夢嗎？”
“一個月一次？”
“不行，三天一次！”
“半個月一次吧。”
“一周一次！”
木槿他們聽到族長要離開，一個個都眼淚汪汪的，但是聽到他們母女為了托夢討價還價，哭著哭著就笑起來了。
木玄璣笑道：“上面那幾位我跟他們說過了，我走了事情先不對外說，如果被人知道了，你們就對外宣布我去世了吧。”
剛才還笑著，聽到媽媽說死，渺渺繃不住了，頓時號啕大哭起來。
“媽媽，不要！”
胥章紅著眼眶走進來：“渺渺。”
木玄璣抱著女兒：“乖乖，媽媽在天上也會想念你，你和江巍好好過日子，只要你過得開心，我和你爸爸就滿足了。”
渺渺哇哇大哭，胥章和木玄璣兩人都哄不好，但是來不及了，時間快到了，她要走了。
大門打開，胥家人、高雲雷一家，江家人、張道興他們都在門口，木玄璣握住江巍媽媽的手：“以後，兩個孩子麻煩你們多費心了。”
“親家你放心，我待渺渺肯定跟待江巍一樣。”
“胥章！”
“兒子！”
剛才已經告過別了，胥章看著爸媽流淚還是忍不住眼淚，和爸媽擁抱，又和大哥擁抱：“哥，大嫂，以後爸媽就靠你們了。”
“你放心。”胥文還能忍得住。
木玄璣笑著點點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眾位，再會了！”
胥章伸出手，木玄璣握緊他的手，兩人相攜回家。
一步，兩步，三步……
木玄璣記得，當年他們在山坡上建婚房的時候，一共建了六十四階臺階。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六十四，輪回，來世，就在眼前。
站在臺階最高處，夫妻倆回頭，臺階下是不舍的親人、朋友。
“跟我走嗎？”
“走吧。”
這個場面胥章在腦子裏想了無數回，他不後悔。
兩人回頭，往院子裏走，每走一步，腳下的大地越來越虛，就像踏在幻境中一般，胥章擡頭，發現腳下是山川湖海，他幾步就走到了天地的盡頭。
界神幻化出一個虛影擋在他們面前：“決定要走了？”
木玄璣冷笑：“難道不是你要趕我走的嗎？”
界神的虛影晃動了一下，仿佛是心虛一般。
“你自己打開界壁還是我來？”
“還是我給你打開吧。”
界神好像怕木玄璣下手沒輕重，趕緊自己打開界壁讓他們過去。
胥章手裏還捏著那塊補天石，買路錢不用了嗎？
木玄璣微微一笑，拉著他飛向天璣大陸，用心念給他傳音：留著，以後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唧唧！”
“嗷嗚～”
虛空之中，好多年沒見的野王和花花朝他們飛過來，胥章被花花一下撞到，不知道飛出多遠，木玄璣一個閃身，拉著他回到原點。
“這就是神靈的能力？”
“在天璣大陸的範圍內，我無所不能。”
胥章輕嘆：“以後我得要想想怎麽過日子。”
“時間漫長，你可以慢慢想。”
又是一個閃身，兩人出現在天璣宮。
“這就是你上輩子的世界？”
清新的空氣，金碧輝煌的宮殿。
木玄璣笑道：“傻子，天璣大陸可不是末法時代，這裏靈氣濃郁，自然空氣清新。”
“你穿越一場，真是辛苦你了。”
“並沒有。”
穿越一世，能碰到那麽多她愛的和愛她的人，這比什麽都重要。
成為界神之後她才明白，為什麽上一世她那麽強還是不能成為界神，那是因為她高高在上，除了她自己之外什麽都沒有，所以，她才會有這一場穿越吧。
既是積功德，也是修煉她的心。
木玄璣和胥章幾步就走出了這個世界，在臺階下眾人的眼裏，他們倆就像神仙眷侶一般，原地飛升到樹梢，到雲端，最後消失不見。
他們的身影從雲端消失後，一場靈雨淅淅瀝瀝下起來，張道興感嘆道：“這是小大師送給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場功德。”
剛才小大師離開的時候，他們分明感應到天軌打開了，小大師哪裏是去修煉了，分明是飛升了。
關箏哭道：“以後，再也看不到狐娘娘了。”
好多年前，狐娘娘就一直跟在福寶身邊，每過一段時間他們再見到狐娘娘時，狐娘娘身上的氣勢就比之前更強，他們知道能去福寶身邊是狐娘娘的好歸宿，但是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了，還是十分想念。
木簡一抹眼淚：“張道長，你說我也能跟我師父一樣飛升嗎？”
張道興拍拍他肩膀，沒說話，轉身走了。
“這是什麽意思？”
渺渺一邊哭一邊罵他：“什麽意思？罵你沒譜唄，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
江巍抱著媳婦兒哄：“別哭了，爸媽晚上就給你托夢了。”
木渺渺一把推開江巍。
木簡氣得跳腳：“你憑什麽說我不行，我的天賦比起你不知道好出多少。”
“我呸！和我比，我一個詛咒直接弄死你信不信。”
“好你個木渺渺，沒大沒小，現在當族長不得了了，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看我不打死你。”
木輝、木誕他們趕緊拉住他：“你比渺渺大十幾歲，你跟她吵什麽吵，你讓她一下行不行？”
“不行，我是他哥，今天我非得教會她怎麽尊老愛幼。”
“來呀，你以為我怕你呀。”
江巍一把抱起媳婦兒，木渺渺掙紮著不肯，今天她一定要跟木簡打一架不可。
兩邊都拉著，兄妹倆打不起來，就在大雨中叫罵，跟小孩兒吵架一般，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他們倆以後就是木家在玄門的代表。
最後，還是資歷最老的張道興說句公道話：“你們兄妹倆，加一塊兒，再加上我們這群人，也比不上小大師的天賦。都菜，都垃圾，誰也別說誰。”
木渺渺和木簡不爭了，倆人都眼淚汪汪的，可憐巴巴的。
張道興說完後又不忍心，安慰道：“小大師兩三歲時我就認識她了，那時候她剛入道就能誅殺黑巫，四五歲就能為國求雨，誅殺半神，那時候就再無敵手。”
“她這樣的天賦，別說現在，就算往前數幾千年，說個不好聽的，你家老祖宗木瑤光都比小大師差一截，唯一能和她比一比的，估計就是上古大能黃尚。”
“黃尚都沒能飛升，小大師行了，說明小大師如今的實力比黃尚還要高出一大截。所以呀，你們兩個菜鳥，就別異想天開了。”
木渺渺和木簡都瞪向張道興，這個死老頭子，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比不過媽媽/師父嗎？要他說！
“都散了吧！”
一場大雨之後，渺渺午飯都沒吃，洗漱完就躺床上睡覺，江巍坐在床邊，把她濕漉漉的腦袋放自己腿上，慢慢給她吹頭發。
頭發幹了，她的眼角濕了。
江巍輕輕擦掉她的眼淚，低頭親她眼角：“你還有我。”
“嗯。”
她想睡覺，他也不吵她，換了身衣服陪她一起睡。
木簡也不想吃飯，回房間就睡覺。後面幾天，除了上廁所吃飯之外，他都沒下過床。
第七天早晨醒來，木簡心情還是很差，渺渺心情卻很好，木渺渺偷偷告訴木簡，昨晚上夢到爸爸媽媽了。
木簡眼神兇狠起來：“不可能，我都沒夢到，憑什麽你夢到了？”
木玄璣眉開眼笑：“肯定是爸爸媽媽最愛我呀。”
木簡氣得不行，穿上衣服，下山回北京。師父不給他托夢，這個覺，不睡也罷。
木玄璣離開的消息被藏得很嚴實，一年後，不知道從哪裏傳出木玄璣去世的消息，木簡給木渺渺打電話，說是日本那邊試探咱們，不用理會。
木渺渺沒有理會，其他玄門中人也沒有理會這個消息。又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當年小大師從昆侖山失蹤，也是那邊傳消息說小大師死了，結果小大師親自出面打臉。
試探沒有回應，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又過了兩年，張道興去世。木簡和木渺渺代表木家出席葬禮，一向和張道興關系不錯的木玄璣沒有出現，關於她去世的消息又傳出來了。
這時候，官方發布消息：木玄璣為國祈福。
當年小大師失蹤也說的是為國祈福，這消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但是國外勢力試探木家的人多了起來。
縱使師父不在，有他木簡坐鎮，就算他們再怎麽試探也翻不出風浪來。
木渺渺也這麽覺得，直到一位昏迷的病人送到她手上，出重金求她救治。木渺渺一搭手就發現這人在截她的脈氣。
“這人救不活了，擡出去！”
病人家屬不同意：“你救都沒救，怎麽知道救不活了。”
木渺渺冷笑：“我就說他救不活了，你們要覺得能救，就找能救的人去，在我這兒耽誤時間幹什麽？”
“不會吧，木家的青山堂，就這麽弱，連個昏迷的病人都治不好？”
木渺渺學他的話，譏諷道：“不會吧，假裝昏迷騙我的脈氣，這麽低劣的手段也能使出來，難道神教真的後繼無人了？”
此言一出，木家人都知道來的這群人是誰。
木曉擋在渺渺面前：“給木簡和王主任打電話，就說境外玄門勢力跑到咱們這兒來了。”
眼見計謀不能得逞，那人扔出一張符箓就要動手，木渺渺抓起一把針丟過去，沖過來的死人撲通一下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渺渺，你把人弄死了？”
“肯定沒死。”
木曉趕緊上前檢查，確定還有呼吸，真沒有死，這才松了口氣。
幾個小時後木簡帶著人趕來，盯著地上四人，床上三人：“誰是神教中人？”
木渺渺擡了一下下巴：“地上四個是普通人，只用了一縷脈氣紮過去就把人震暈了。床上那個神教的人，截了我一段脈氣。”
“你沒事兒吧。”
“我好著呢，他們一動手我就把人弄暈了。”
“他們還敢動手？”木簡氣得很踹那四個人一人一腳，發完氣後木簡道：“人我帶走，這事兒你不用管了。”
木渺渺打了個哈欠：“我懷孕大著肚子呢，最近感覺累的很，我也管不了這些事，你把人帶走吧。”
木簡把人帶走後，不知道關到什麽地方去了，但是木渺渺確定，人肯定沒還回去，因為神教那邊走官方渠道跟他們要人。
人肯定是不會給的，都這麽久過去了，人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確定。
拉扯了大半個月，神教那邊也放棄了，轉而走商業渠道打壓和木家有關的企業，木槿管理的機械公司，木哲的投資公司，木沐的服裝公司等等，木家族人名下共有三十多家企業被打壓。
可惜，神教真的勢微了，不僅沒打壓到木家，反而被木哲抓住機會吞並了神教在海外的資產。從此以後，神教只剩下在本土的一個院子了。
木簡甚至想找個機會去神教本部，學當年師父的做法，把神教的老巢再炸一回。
王主任、張少陵趕緊攔住木簡，這暗中使手段和明面上去炸別人的老巢是兩回事，他們可不能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裏。
木渺渺也覺得沒必要，晚上回家跟江巍說：“自從我媽走了之後，木簡沒個人約束，現在行事越來越放縱了。”
“他知道分寸，肯定鬧不出大事來。”
木渺渺打了個哈欠，靠在他肩上休息：“我都快要生寶寶了，爸爸媽媽也不知道多來看我幾回。”
江巍在心裏算了算日子：“今晚上爸媽應該會來吧。”
“希望吧。”
有時候媽媽給她托夢也不太準時。
今晚上，木玄璣準時來女兒的夢裏了，木玄璣摸了女兒的肚子，木渺渺睜大眼睛：“媽媽，肚子好舒服。”
木玄璣微微一笑，當然舒服了，她給女兒的可是好東西。為了把這點東西弄過來，她還給界神那個討厭鬼送了厚禮。
母女倆聊天聊了半夜，木玄璣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輕拍女兒的額頭一下，木渺渺眼睛一下瞇起來了。
媽媽討厭，又趁我不註意的時候把我弄睡著了。
度過寒冷的冬天，來年的陽春三月，孩子出世了，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小姑娘張開手，一個透亮綠意盎然的珠子從她的小手中滾出來。
“這是什麽？”抱著孩子的護士驚呼。
旁邊幾個人都圍過去：“珠子，這是不是跟族長當年出生時一樣？”
“那不一樣，聽我奶奶說，族長當年出生的時候沒帶東西，只是出生的時候野王溪銜來一枚簪子。”
他們說族長說的肯定不是她，是媽媽。木渺渺扭頭：“什麽東西，給我看看。”
“族長你看。”
木渺渺看到那顆小珠子，一下想起之前有一次做夢夢到媽媽，媽媽拍了一下她的肚子，難道就是這個東西？
她用脈氣試探，發現這個東西居然能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氣。
木渺渺深吸一口氣，握緊珠子：“珠子的事情不能告訴外人，你們就當沒看到。”
“族長放心，我們肯定不亂說。”
她生產是在木家自己的醫院，醫生護士都是木家人，木輝還在門外守著，木渺渺倒是不怕消息傳出去。
生完孩子後，木渺渺在醫院住了幾天就回木家寨坐月子，等到身體好了，她親自去媽媽的工作室找來一塊珍藏的陰沈木，切了小小一塊木頭，在上面雕刻上符文，再把這顆珠子裝進去作為陣眼。
選了一黑一綠兩個顏色編了一條法繩，串上命牌戴到女兒脖子上。
小姑娘一摸到命牌，嘴角都是笑意，好像一下有了安全感，小身板都放松了。
木渺渺輕笑，爸爸媽媽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還一直記掛著她，可真好。
木渺渺躺下陪女兒睡覺，今天晚上一定要夢到媽媽。
天璣大陸。
這時候，木玄璣顧不上給女兒托夢，此時她正面臨一場大戰。
自從天璣大陸重生後，天璣大陸的靈氣濃度越來越高，在她引導下，天璣大陸的人也走了修煉的大道，這幾十年來，也出了一些天賦卓絕之人，他們等的就是今天。
“我們已經不是當年的天璣大陸了，那些修仙者既然敢闖進來，我們就要他們有來無回！”
幾百個修仙者撕破界壁進入到天璣大陸，他們一進來就驚呼：“初生的大陸，靈氣如此濃郁，這個地方，我們破天宗要定了！”
木玄璣冷笑，等人都進來之後，就把界壁封閉起來，同時發動準備了幾十年的陣法，把這些修仙者圈在一個個陣法中。
他們的命，她早晚都要收割，不用不用著急，等她的子民練完手再說。
那個死要錢的界神過來看熱鬧。
“黃尚的師父比這些修仙者還強出幾分。”
“在我這裏，強也沒用。”她可不是跟它一樣沒用的界神。
“哼，這麽多人修仙者消失，你覺得其他宗門不會來找你麻煩？”
“怕什麽，來就來吧，我既然是界神，就要承擔起界神保護天下子民的責任。”
“喲，你罵誰呢？”
木玄璣一腳把它踹回去：“別打擾我。”
“有本事晚上你別求我。”
木玄璣想起今天該給女兒托夢了，叫胥章前去跟女兒說說話。
胥章給女兒托夢回來，天璣大陸的戰鬥還處在高潮中，一個一個的修煉者被誅殺在法劍之下，胥章只看了一眼就不感興趣了。
“女兒生了個小姑娘，長得白白嫩嫩的，特別乖巧。”
木玄璣冷著的臉笑了起來：“好事情，我送孩子的珠子她喜歡嗎？”
“特別喜歡，渺渺說孩子睡覺都要摸著。”胥章溫聲道：“這幾年下來，渺渺也習慣我們離開了，不像我們剛走的時候那麽難過。”
“渺渺真的長大了。”
時間吶，說是慢，實際上也很快。
不知不覺，就長大了，結婚生子，不知不覺一輩子就過去了。
就算在漫長的看不到歲月盡頭的修仙大陸，千百載的時光也如白駒過隙一般，一個宗門被滅，一個初生的修仙大陸正在崛起。
時光漫過所有人，留下的，是一個族群的歷史。
還有，時光也奪不走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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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章的三峽工程做完後, 胥章辭掉工作陪妻子回木家寨住了三年。
三年間，上一輩的老人一個接一個離世，先是堂舅林長年, 又是木昭叔, 緊跟著岳父岳母也前後腳離世，胥章一直陪著妻子，希望她心裏能好受一點。
可是, 生離死別呀, 就像從人心裏挖掉了一塊肉, 這種疼需要時間才能撫平。夫妻倆這幾年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這幾年, 要說唯一一件高興的事, 是他們的女兒渺渺大學畢業回青山堂工作, 碰到了喜歡的人，兩家定好了婚期, 邀請兩家的親朋好友，在木家寨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木渺渺的丈夫江巍爺爺和爸爸都是軍人, 他作為軍三代既沒有從軍也沒有從政，而是自己創業, 從事的是特別新興的行業，做電動汽車。
不管江巍的家族背景有多厲害，說到底江巍也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子, 來參加婚禮的來賓，私下裏肯定偷偷議論過, 木家怎麽選這樣一個女婿。看著並不太出彩呀。
江巍爺爺奶奶和爸媽也聽到過這種聲音，他們肯定覺得自家孩子樣樣都好, 但是要說比起其他家的孩子來說，好像確實不算特別優秀。
江巍爸媽只能勸兒子心大一些, 別聽外面的人瞎說，木家既然同意這門婚事，肯定是看重他的人品。
江巍多聰明的人吶，聽爸媽拐彎抹角地勸他，他不禁笑起來：“你們聽誰說我不好了？”
“沒有誰說你不好。”江巍媽媽看著兒子今日的打扮，笑道：“我兒子從小就聰明，名校畢業，自己開公司，長得又高又帥，誰見了不誇一句青年才俊？”
江巍一手抱著爸爸一手抱住媽媽：“你們放心，我和渺渺的感情好著呢。”
“嗯，爸爸媽媽相信你會把日子過好。”
江巍嘴角翹起：“岳父岳母也這樣說。”
江巍媽媽感嘆道：“你岳父岳母呀，以前只是聽說過他們的名聲，在一些大場合見過一兩面，但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和渺渺處對象兩家見面的時候，雖然他們看著都很溫和，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好太好接近。”
明明年齡比她還大兩三歲，看著特別年輕，又特別有氣質，跟電視裏演的仙女似的，好像踮踮腳就能飛起來。
“我聽渺渺堂叔說過，岳母好像從小就是這樣的做派，特別是岳母外出修行幾年回來後，越來越仙了，堂叔說岳母有渺渺之前，他們都想不到岳母懷孕是什麽樣兒。”
江巍爺爺退休前級別不低，知道木家的事情多一點，有些事不方便說，他只能道：“你岳父岳母都是為國做過大貢獻的，特別是你岳母。這門親事，要論兩家門第，肯定是我們家高攀了，你要對渺渺好。”
“爸。”江巍媽媽不讚同。
“沒什麽不能提的，咱們家高攀，這是事實。江巍，結婚後跟渺渺好好過日子。”
江巍安撫地拍拍媽媽的手：“沒事兒，爺爺說得沒錯，隨便外面的人怎麽說，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林青山過來敲門，看到江家一家人都在，林青山笑著問好，隨即對江巍說：“這會兒時間不早了，好些賓客要走，我姐叫我來叫你一聲，你和渺渺跟我一起去送客。”
江巍點點頭，整理了下衣領就出門了。
林青山看他臉色還有點紅：“中午沒喝多吧？”
江巍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喝酒上臉，下午睡了半個小時就好多了。”
“那就好，身體不舒服要說。”
江巍走後，江家人說起林青山：“這位也是個厲害人物，二十出頭回國去大學教書，沒幾年當上副校長，三十歲不到當上了大學校長，三十五歲去了中央，如今四十多歲已經是教育行業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那是木家老族長有遠見。”
隨著林青山、木槿、木輝、木哲、木沐這一代人崛起，一個個都是行業領軍人物，他們的過往經歷早就被扒得一幹二凈，他們七四年出國的經歷肯定也被扒出來了。
“有遠見是一回事，關鍵是有那個資質，能培養出來。”
“木家，是一門好親。”
“爸，您說得是。”
林青山領著江巍、渺渺兩個年輕小夫妻去送客，木玄璣沒有露臉。晚宴的時候，胥章和木玄璣從山上下來，林青山喊了句姐：“您這裙子新做的？真好看，給我媳婦兒也做一條。”
林青山媳婦兒白了他一眼，一點都不感激丈夫心裏想著自己。跟姐姐穿同樣的裙子，那真是印證了那句話，誰醜誰尷尬。
木玄璣笑道：“不是新裙子，好多年前的裙子了，還是三婆在的時候給我做的。”
三婆呀，三婆去世都快二十年了，二十年前做的裙子，居然保存得這麽好。
木玄璣嘴角微翹：“那當然是有秘訣的。”
這幾年木沐親手給她設計的衣服都不見得能挑出一兩件她喜歡的，她穿的衣服多是以前年輕時候家裏人親手給她做的。
閑聊兩句，一家人簇擁著木玄璣入座。
晚上留下的都是族人和親近的朋友，胥章和木玄璣夫妻倆和江巍家人一桌，胥章笑著跟江巍爸爸聊著些閑話，倒是不顯得桌上冷清。
江巍媽媽想跟親家母搭話，木玄璣擡眼看過去，江巍媽媽話到嘴邊又咽回去。跟這位仙女似的親家她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真是找不到共同話題。
“爸媽，我們回來啦！”
渺渺拉著江巍快活地跑過來，頭上的金釵晃得都快飛起來了。
渺渺對著江巍爺爺奶奶和爸媽喊人，江家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渺渺快坐下吃飯，今天肯定忙壞了吧。”
“謝謝奶奶關心，還行吧，都是我堂叔在安排，我和江巍聽他命令行事。”
江巍拉開椅子，渺渺一屁股坐下去，沖爸爸媽媽笑：“我今天好看吧。”
“好看。”木玄璣溫柔地握著女兒的手：“開心嗎？”
“好開心，我期待了好久和江巍結婚，今天終於實現了。”
當著家人的面被如此表白，江巍一下臉紅了，端起水杯喝了口緩解尷尬。
胥章笑著對親家道：“渺渺這個性子真是一點都不穩重，還請親家多包涵。”
“哪裏的話，年輕人就該像渺渺這樣生機勃勃才好。”
江巍無奈地看著奶奶道：“您這是嫌棄我不夠鬧騰？”
渺渺桌子下偷偷掐他胳膊，瞪他：“什麽鬧騰，奶奶說我這叫生機勃勃，會不會說話。”
江巍忍住笑：“好吧，生機勃勃的渺渺同學，我看今兒的豆腐做得不錯，要不要來一塊？”
“兩塊。”
“好嘞。”
兩個年輕人有說有笑，雙方家長見了也覺得高興，這頓晚飯吃得不錯。
晚飯後，胥章和木玄璣沒走，跟江家人喝了一個小時茶才離開。
隨後木玄璣去見中華玄門協會的人，年輕時候和木家關系較為親近的人不多了，如今只有張道興、張少陵、清虛，葛術、關箏、葛關一家人。
前天他們來的時候，木玄璣就看出張道興時日不多了，葛術、關箏比張道興活得長一些，但是也沒多年了。
“小大師！”
“師父！”
“福寶！”
木玄璣進門，大家都笑著跟她打招呼，木玄璣還挺懷念的。只有這些曾經的舊識才會這樣叫她。
“都坐，別站著了，特別是張道長，您一把年紀就別為難自己了。”
張道興哈哈大笑：“放心放心，雖然我沒幾年好活了，我身體還是不錯的。”
葛術也跟著笑：“我比張道長年輕，肯定比他活得更久，應該還能活個十來年吧。”
“張道長嘛，兩三年，你和關箏大概還有五六年吧。”
聽完木玄璣的話後，葛術瞪了眼不成器的兒子：“你怎麽算的，你不是說我還有十幾年嘛，你算出來的日子怎麽比你師父差這麽多。”
後跟進來的木簡偷笑，光明正大地看葛關的熱鬧。
葛關無奈，他本來就不擅長這個，算的沒有師父準，這不是很正常嘛。
笑談兩句，木玄璣說到正事：“今天留你們，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什麽事？”
“我和胥章近幾日可能要離開，以後，玄門，木家，請你們多照看。”
大家面面相覷，關箏忙問：“福寶這是準備要去哪裏？”
“去另外一個世界，可能就不回來了。”
大家頓時驚了。
“師父！”木簡一下站起來：“您為什麽要走，之前怎麽不跟我說。”
“坐下！”
木簡犟著，就站在那兒不動。胥章拍拍他肩膀：“坐下，聽你師父說。”
木簡坐下，眼睛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裏轉動，眨了下眼睛眼淚就落下來了。他側身擦掉眼淚，裝作無事發生。
木玄璣無奈：“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
“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心疼我，說走就走，還不帶我。”
“我帶不了你。”
“你騙人，你能帶師公為什麽不能帶我。”他記得可清楚了，師父剛才說要和師公一起走。
“你別鬧。”
師父兇他，木簡又抹眼淚：“師祖呀，您老人家快回來看看給我做主，我師父就知道欺負我。”
木玄璣真來氣了，做勢要打他。
木簡扭頭不看他師父“打吧，打吧，打死我算了。”
“小大師，您這是……要成仙了？”張道興連忙岔開話題。
木玄璣笑了笑：“天軌都已經關閉了，這世上哪裏有仙。你們就當我出遠門去修煉了吧。”
木簡：“我也要去！”
木玄璣不搭理他，只對張道興他們說：“明天，渺渺就是木家下一任族長。”
葛關點了點頭：“師父，如果你真有不得不走的原因，那您放心，我會幫著照看渺渺。”
張少陵也發聲：“我們龍虎山和木家是永遠的朋友。”
清虛也讚同：“如今玄門早就衰落得不像樣了，但是有我們幾個在，玄門再怎麽衰落，咱們也比周圍那幾個國家強。有我們在，您放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夠了，木玄璣鄭重謝過他們。
胥章和木玄璣回家，木簡也跟著，到家了，木玄璣要關門，木簡不讓：“您跟渺渺說了嗎？”
“說了。”
“渺渺答應了？”
“你以為渺渺跟你似的不懂事？”
木簡氣的呀，扭頭就走，跑去找渺渺。
江巍和渺渺正要休息，木簡直接踹門，江巍一打開門就看到木簡淚流滿面，嚇壞了，趕緊叫媳婦兒過來。
“你個臭丫頭，你知道師父要走，你不告訴我。”
原來是為這事，渺渺道：“媽媽不得不走，我攔不住，倒不如不攔，讓她看到我高高興興結婚，她和爸爸才好放心地走。”
“什麽，你為了讓你爸媽放心你才和這小子結婚。”
渺渺兇巴巴道：“說什麽呢，我是喜歡江巍，愛江巍，才和他結婚的。”
江巍拉著妻子的手笑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我，不用這麽激動。”
渺渺輕哼，她反應這麽激烈還不是因為他。別人都說他們結婚是江巍高攀了，她不樂意聽這種話。
木簡不耐煩：“我不是來聽你們有多恩愛的。”
“哥，你難道沒有察覺到，我媽的氣息越來越不對勁了嗎？不止氣息，我媽這幾個月連飯都很少吃，你發現了嗎？”
“師父不吃飯？”
渺渺紅著眼點頭：“就說這幾日吧，我結婚這幾天，我發現只要我不在的時候，我爸做飯都只做一人份。我媽平日裏也就是喝水喝茶，陪著我爸。”
“這不吃不喝，師父真要成仙了嗎？”木簡喃喃自語。
“哥，讓我媽走吧，我媽這樣壓著肯定很難受。”
木簡低下頭：“其實，前幾年的時候，你剛讀大學那一年，我就發現師父整個人有些不對勁，有一次我偷聽師父和師公說話，師父說不會走，我就以為師父真的不會走。”
木簡也放手了，整個人靠著門框，仿佛使不上力氣：“師父什麽時候走？”
“應該是明天吧。”
木簡一晚上沒睡，枯坐到第二日清晨，木瑤看到兒子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裳：”你怎麽不換一身？”
“不換！”
木簡轉身出門，木瑤叫都叫不住，回房間跟丈夫說：“木簡都多大歲數了，怎麽還跟孩子一樣使小性子。”
葉泉笑道：“他從小就是這樣的性子，到了這個年紀還沒變，說明他過得不錯，生活順遂，沒有遇到大的坎坷需要他改變性格去適應。”
“哼，我看就是因為有福寶在，他才這麽有恃無恐。”
木簡如果聽到他媽這句話，指不定又要哭兩聲，他的師父要沒了。
早飯後，木玄璣把木家族老們請過來。同時也把還在的老人，林小琴、林梅他們叫來旁聽。
老一輩人去世，如今木家的族老們是木輝、木槿、木哲、木曉、木誕他們這一批孩子。
木玄璣看著他們不禁笑了，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不能說是孩子了。這場唯一勉強說得上孩子的只有她的渺渺。
木玄璣宣布把族長之位給渺渺，大家都沒意見，反正族長無論是當族長的時候，還是當小族長的時候，事情都不是她在幹。
木曉開玩笑道：“族長還這麽年輕，讓位給渺渺，以後就要稱呼老族長了。”
大家看著自家族長那張年輕的臉，都笑了起來。
木簡和渺渺沒笑，反而是黑著一張臉，叫木哲看出不對勁來：“這是怎麽了，渺渺不高興？”
渺渺勉強笑了下：“挺高興的。”
看著不像啊，大家都沈默了，看一眼渺渺又看向族長。
木玄璣愛憐地摸摸女兒的臉：“媽媽對不起你，以後媽媽走了，木家就要靠你和木家族人維護著。”
渺渺忍不住眼淚：“媽媽你走吧，你留下也難受，我不忍心。”
木輝、木槿他們一下慌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林小琴站起來：“別慌，先聽族長說。”
即使心裏有準備，真到這一天了，木玄璣還是心酸，但是，就跟渺渺說的那般，她該走了，這個世界留不住她了。
木玄璣說了跟張道興他們一樣的話，但是這裏都是自己家的人，木玄璣補了一句：“我即使走了，也會在天上看著你們。”
渺渺眼含期待：“媽媽，那你以後會給我托夢嗎？”
“一個月一次？”
“不行，三天一次！”
“半個月一次吧。”
“一周一次！”
木槿他們聽到族長要離開，一個個都眼淚汪汪的，但是聽到他們母女為了托夢討價還價，哭著哭著就笑起來了。
木玄璣笑道：“上面那幾位我跟他們說過了，我走了事情先不對外說，如果被人知道了，你們就對外宣布我去世了吧。”
剛才還笑著，聽到媽媽說死，渺渺繃不住了，頓時號啕大哭起來。
“媽媽，不要！”
胥章紅著眼眶走進來：“渺渺。”
木玄璣抱著女兒：“乖乖，媽媽在天上也會想念你，你和江巍好好過日子，只要你過得開心，我和你爸爸就滿足了。”
渺渺哇哇大哭，胥章和木玄璣兩人都哄不好，但是來不及了，時間快到了，她要走了。
大門打開，胥家人、高雲雷一家，江家人、張道興他們都在門口，木玄璣握住江巍媽媽的手：“以後，兩個孩子麻煩你們多費心了。”
“親家你放心，我待渺渺肯定跟待江巍一樣。”
“胥章！”
“兒子！”
剛才已經告過別了，胥章看著爸媽流淚還是忍不住眼淚，和爸媽擁抱，又和大哥擁抱：“哥，大嫂，以後爸媽就靠你們了。”
“你放心。”胥文還能忍得住。
木玄璣笑著點點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眾位，再會了！”
胥章伸出手，木玄璣握緊他的手，兩人相攜回家。
一步，兩步，三步……
木玄璣記得，當年他們在山坡上建婚房的時候，一共建了六十四階臺階。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六十四，輪回，來世，就在眼前。
站在臺階最高處，夫妻倆回頭，臺階下是不舍的親人、朋友。
“跟我走嗎？”
“走吧。”
這個場面胥章在腦子裏想了無數回，他不後悔。
兩人回頭，往院子裏走，每走一步，腳下的大地越來越虛，就像踏在幻境中一般，胥章擡頭，發現腳下是山川湖海，他幾步就走到了天地的盡頭。
界神幻化出一個虛影擋在他們面前：“決定要走了？”
木玄璣冷笑：“難道不是你要趕我走的嗎？”
界神的虛影晃動了一下，仿佛是心虛一般。
“你自己打開界壁還是我來？”
“還是我給你打開吧。”
界神好像怕木玄璣下手沒輕重，趕緊自己打開界壁讓他們過去。
胥章手裏還捏著那塊補天石，買路錢不用了嗎？
木玄璣微微一笑，拉著他飛向天璣大陸，用心念給他傳音：留著，以後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唧唧！”
“嗷嗚～”
虛空之中，好多年沒見的野王和花花朝他們飛過來，胥章被花花一下撞到，不知道飛出多遠，木玄璣一個閃身，拉著他回到原點。
“這就是神靈的能力？”
“在天璣大陸的範圍內，我無所不能。”
胥章輕嘆：“以後我得要想想怎麽過日子。”
“時間漫長，你可以慢慢想。”
又是一個閃身，兩人出現在天璣宮。
“這就是你上輩子的世界？”
清新的空氣，金碧輝煌的宮殿。
木玄璣笑道：“傻子，天璣大陸可不是末法時代，這裏靈氣濃郁，自然空氣清新。”
“你穿越一場，真是辛苦你了。”
“並沒有。”
穿越一世，能碰到那麽多她愛的和愛她的人，這比什麽都重要。
成為界神之後她才明白，為什麽上一世她那麽強還是不能成為界神，那是因為她高高在上，除了她自己之外什麽都沒有，所以，她才會有這一場穿越吧。
既是積功德，也是修煉她的心。
木玄璣和胥章幾步就走出了這個世界，在臺階下眾人的眼裏，他們倆就像神仙眷侶一般，原地飛升到樹梢，到雲端，最後消失不見。
他們的身影從雲端消失後，一場靈雨淅淅瀝瀝下起來，張道興感嘆道：“這是小大師送給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場功德。”
剛才小大師離開的時候，他們分明感應到天軌打開了，小大師哪裏是去修煉了，分明是飛升了。
關箏哭道：“以後，再也看不到狐娘娘了。”
好多年前，狐娘娘就一直跟在福寶身邊，每過一段時間他們再見到狐娘娘時，狐娘娘身上的氣勢就比之前更強，他們知道能去福寶身邊是狐娘娘的好歸宿，但是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了，還是十分想念。
木簡一抹眼淚：“張道長，你說我也能跟我師父一樣飛升嗎？”
張道興拍拍他肩膀，沒說話，轉身走了。
“這是什麽意思？”
渺渺一邊哭一邊罵他：“什麽意思？罵你沒譜唄，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
江巍抱著媳婦兒哄：“別哭了，爸媽晚上就給你托夢了。”
木渺渺一把推開江巍。
木簡氣得跳腳：“你憑什麽說我不行，我的天賦比起你不知道好出多少。”
“我呸！和我比，我一個詛咒直接弄死你信不信。”
“好你個木渺渺，沒大沒小，現在當族長不得了了，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看我不打死你。”
木輝、木誕他們趕緊拉住他：“你比渺渺大十幾歲，你跟她吵什麽吵，你讓她一下行不行？”
“不行，我是他哥，今天我非得教會她怎麽尊老愛幼。”
“來呀，你以為我怕你呀。”
江巍一把抱起媳婦兒，木渺渺掙紮著不肯，今天她一定要跟木簡打一架不可。
兩邊都拉著，兄妹倆打不起來，就在大雨中叫罵，跟小孩兒吵架一般，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他們倆以後就是木家在玄門的代表。
最後，還是資歷最老的張道興說句公道話：“你們兄妹倆，加一塊兒，再加上我們這群人，也比不上小大師的天賦。都菜，都垃圾，誰也別說誰。”
木渺渺和木簡不爭了，倆人都眼淚汪汪的，可憐巴巴的。
張道興說完後又不忍心，安慰道：“小大師兩三歲時我就認識她了，那時候她剛入道就能誅殺黑巫，四五歲就能為國求雨，誅殺半神，那時候就再無敵手。”
“她這樣的天賦，別說現在，就算往前數幾千年，說個不好聽的，你家老祖宗木瑤光都比小大師差一截，唯一能和她比一比的，估計就是上古大能黃尚。”
“黃尚都沒能飛升，小大師行了，說明小大師如今的實力比黃尚還要高出一大截。所以呀，你們兩個菜鳥，就別異想天開了。”
木渺渺和木簡都瞪向張道興，這個死老頭子，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比不過媽媽/師父嗎？要他說！
“都散了吧！”
一場大雨之後，渺渺午飯都沒吃，洗漱完就躺床上睡覺，江巍坐在床邊，把她濕漉漉的腦袋放自己腿上，慢慢給她吹頭發。
頭發幹了，她的眼角濕了。
江巍輕輕擦掉她的眼淚，低頭親她眼角：“你還有我。”
“嗯。”
她想睡覺，他也不吵她，換了身衣服陪她一起睡。
木簡也不想吃飯，回房間就睡覺。後面幾天，除了上廁所吃飯之外，他都沒下過床。
第七天早晨醒來，木簡心情還是很差，渺渺心情卻很好，木渺渺偷偷告訴木簡，昨晚上夢到爸爸媽媽了。
木簡眼神兇狠起來：“不可能，我都沒夢到，憑什麽你夢到了？”
木玄璣眉開眼笑：“肯定是爸爸媽媽最愛我呀。”
木簡氣得不行，穿上衣服，下山回北京。師父不給他托夢，這個覺，不睡也罷。
木玄璣離開的消息被藏得很嚴實，一年後，不知道從哪裏傳出木玄璣去世的消息，木簡給木渺渺打電話，說是日本那邊試探咱們，不用理會。
木渺渺沒有理會，其他玄門中人也沒有理會這個消息。又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當年小大師從昆侖山失蹤，也是那邊傳消息說小大師死了，結果小大師親自出面打臉。
試探沒有回應，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又過了兩年，張道興去世。木簡和木渺渺代表木家出席葬禮，一向和張道興關系不錯的木玄璣沒有出現，關於她去世的消息又傳出來了。
這時候，官方發布消息：木玄璣為國祈福。
當年小大師失蹤也說的是為國祈福，這消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但是國外勢力試探木家的人多了起來。
縱使師父不在，有他木簡坐鎮，就算他們再怎麽試探也翻不出風浪來。
木渺渺也這麽覺得，直到一位昏迷的病人送到她手上，出重金求她救治。木渺渺一搭手就發現這人在截她的脈氣。
“這人救不活了，擡出去！”
病人家屬不同意：“你救都沒救，怎麽知道救不活了。”
木渺渺冷笑：“我就說他救不活了，你們要覺得能救，就找能救的人去，在我這兒耽誤時間幹什麽？”
“不會吧，木家的青山堂，就這麽弱，連個昏迷的病人都治不好？”
木渺渺學他的話，譏諷道：“不會吧，假裝昏迷騙我的脈氣，這麽低劣的手段也能使出來，難道神教真的後繼無人了？”
此言一出，木家人都知道來的這群人是誰。
木曉擋在渺渺面前：“給木簡和王主任打電話，就說境外玄門勢力跑到咱們這兒來了。”
眼見計謀不能得逞，那人扔出一張符箓就要動手，木渺渺抓起一把針丟過去，沖過來的死人撲通一下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渺渺，你把人弄死了？”
“肯定沒死。”
木曉趕緊上前檢查，確定還有呼吸，真沒有死，這才松了口氣。
幾個小時後木簡帶著人趕來，盯著地上四人，床上三人：“誰是神教中人？”
木渺渺擡了一下下巴：“地上四個是普通人，只用了一縷脈氣紮過去就把人震暈了。床上那個神教的人，截了我一段脈氣。”
“你沒事兒吧。”
“我好著呢，他們一動手我就把人弄暈了。”
“他們還敢動手？”木簡氣得很踹那四個人一人一腳，發完氣後木簡道：“人我帶走，這事兒你不用管了。”
木渺渺打了個哈欠：“我懷孕大著肚子呢，最近感覺累的很，我也管不了這些事，你把人帶走吧。”
木簡把人帶走後，不知道關到什麽地方去了，但是木渺渺確定，人肯定沒還回去，因為神教那邊走官方渠道跟他們要人。
人肯定是不會給的，都這麽久過去了，人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確定。
拉扯了大半個月，神教那邊也放棄了，轉而走商業渠道打壓和木家有關的企業，木槿管理的機械公司，木哲的投資公司，木沐的服裝公司等等，木家族人名下共有三十多家企業被打壓。
可惜，神教真的勢微了，不僅沒打壓到木家，反而被木哲抓住機會吞並了神教在海外的資產。從此以後，神教只剩下在本土的一個院子了。
木簡甚至想找個機會去神教本部，學當年師父的做法，把神教的老巢再炸一回。
王主任、張少陵趕緊攔住木簡，這暗中使手段和明面上去炸別人的老巢是兩回事，他們可不能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裏。
木渺渺也覺得沒必要，晚上回家跟江巍說：“自從我媽走了之後，木簡沒個人約束，現在行事越來越放縱了。”
“他知道分寸，肯定鬧不出大事來。”
木渺渺打了個哈欠，靠在他肩上休息：“我都快要生寶寶了，爸爸媽媽也不知道多來看我幾回。”
江巍在心裏算了算日子：“今晚上爸媽應該會來吧。”
“希望吧。”
有時候媽媽給她托夢也不太準時。
今晚上，木玄璣準時來女兒的夢裏了，木玄璣摸了女兒的肚子，木渺渺睜大眼睛：“媽媽，肚子好舒服。”
木玄璣微微一笑，當然舒服了，她給女兒的可是好東西。為了把這點東西弄過來，她還給界神那個討厭鬼送了厚禮。
母女倆聊天聊了半夜，木玄璣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輕拍女兒的額頭一下，木渺渺眼睛一下瞇起來了。
媽媽討厭，又趁我不註意的時候把我弄睡著了。
度過寒冷的冬天，來年的陽春三月，孩子出世了，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小姑娘張開手，一個透亮綠意盎然的珠子從她的小手中滾出來。
“這是什麽？”抱著孩子的護士驚呼。
旁邊幾個人都圍過去：“珠子，這是不是跟族長當年出生時一樣？”
“那不一樣，聽我奶奶說，族長當年出生的時候沒帶東西，只是出生的時候野王溪銜來一枚簪子。”
他們說族長說的肯定不是她，是媽媽。木渺渺扭頭：“什麽東西，給我看看。”
“族長你看。”
木渺渺看到那顆小珠子，一下想起之前有一次做夢夢到媽媽，媽媽拍了一下她的肚子，難道就是這個東西？
她用脈氣試探，發現這個東西居然能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氣。
木渺渺深吸一口氣，握緊珠子：“珠子的事情不能告訴外人，你們就當沒看到。”
“族長放心，我們肯定不亂說。”
她生產是在木家自己的醫院，醫生護士都是木家人，木輝還在門外守著，木渺渺倒是不怕消息傳出去。
生完孩子後，木渺渺在醫院住了幾天就回木家寨坐月子，等到身體好了，她親自去媽媽的工作室找來一塊珍藏的陰沈木，切了小小一塊木頭，在上面雕刻上符文，再把這顆珠子裝進去作為陣眼。
選了一黑一綠兩個顏色編了一條法繩，串上命牌戴到女兒脖子上。
小姑娘一摸到命牌，嘴角都是笑意，好像一下有了安全感，小身板都放松了。
木渺渺輕笑，爸爸媽媽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還一直記掛著她，可真好。
木渺渺躺下陪女兒睡覺，今天晚上一定要夢到媽媽。
天璣大陸。
這時候，木玄璣顧不上給女兒托夢，此時她正面臨一場大戰。
自從天璣大陸重生後，天璣大陸的靈氣濃度越來越高，在她引導下，天璣大陸的人也走了修煉的大道，這幾十年來，也出了一些天賦卓絕之人，他們等的就是今天。
“我們已經不是當年的天璣大陸了，那些修仙者既然敢闖進來，我們就要他們有來無回！”
幾百個修仙者撕破界壁進入到天璣大陸，他們一進來就驚呼：“初生的大陸，靈氣如此濃郁，這個地方，我們破天宗要定了！”
木玄璣冷笑，等人都進來之後，就把界壁封閉起來，同時發動準備了幾十年的陣法，把這些修仙者圈在一個個陣法中。
他們的命，她早晚都要收割，不用不用著急，等她的子民練完手再說。
那個死要錢的界神過來看熱鬧。
“黃尚的師父比這些修仙者還強出幾分。”
“在我這裏，強也沒用。”她可不是跟它一樣沒用的界神。
“哼，這麽多人修仙者消失，你覺得其他宗門不會來找你麻煩？”
“怕什麽，來就來吧，我既然是界神，就要承擔起界神保護天下子民的責任。”
“喲，你罵誰呢？”
木玄璣一腳把它踹回去：“別打擾我。”
“有本事晚上你別求我。”
木玄璣想起今天該給女兒托夢了，叫胥章前去跟女兒說說話。
胥章給女兒托夢回來，天璣大陸的戰鬥還處在高潮中，一個一個的修煉者被誅殺在法劍之下，胥章只看了一眼就不感興趣了。
“女兒生了個小姑娘，長得白白嫩嫩的，特別乖巧。”
木玄璣冷著的臉笑了起來：“好事情，我送孩子的珠子她喜歡嗎？”
“特別喜歡，渺渺說孩子睡覺都要摸著。”胥章溫聲道：“這幾年下來，渺渺也習慣我們離開了，不像我們剛走的時候那麽難過。”
“渺渺真的長大了。”
時間吶，說是慢，實際上也很快。
不知不覺，就長大了，結婚生子，不知不覺一輩子就過去了。
就算在漫長的看不到歲月盡頭的修仙大陸，千百載的時光也如白駒過隙一般，一個宗門被滅，一個初生的修仙大陸正在崛起。
時光漫過所有人，留下的，是一個族群的歷史。
還有，時光也奪不走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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