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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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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許恪琛一路的奔波辛苦,錢凝玉和方鐘吉執意要他留宿。

他也沒多做推辭,順著他們的意思住在了方家。

方家完全是以招待“準女婿”的貴賓標準來接待他,方丹璐把自己的房間騰給了他。

然後她就和母親忙裏忙外,替他鋪上嶄新的被褥,把房間收拾整潔。

趁他在洗澡的時候,錢凝玉還特地又煮了一些夜宵。

當方丹璐把熱氣騰騰的一碗甜湯端給閣樓的許恪琛之時,他正好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

他的身上還穿著她的哥哥以前借宿時沒帶走的衣服,不過老哥的身材微胖,衣服套在他身上,明顯很寬松肥大。

“好像不太合身。”她一邊把湯碗遞給他,一邊打量了一番,笑道。

“沒關系,寬大的衣服穿著舒服。”許恪琛也不介意,拿過甜湯,津津有味地品嘗起來。

“你覺得好就行,我的房間可能有點小,將就著睡吧,今天辛苦你了,早點休息。”方丹璐又細細叮嚀了幾句,這才離開了房間。

待她走後,確實有些疲憊的他靠在了床上,無聊撥了幾個電視臺,沒看到什麽精彩的節目,就打算關電視睡了。

躺下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脖子一硬,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磕到了。

許恪琛忙坐起身,下意識地伸手往枕頭底下一摸。

很快便從裏面掏出了一個本子,疑慮中,他本能地翻開,《大話西游》裏面的那句經典臺詞赫然可見。

右小角還有一行小字的備註,字跡漂亮地寫著:“To XKC”

XKC,看上去像是人名的首字母,他在心裏默念了兩遍,忽然驚訝地發現,xukechen?

這難道是他的名字,這本東西記錄的,是關於他的?

盡管有可能牽涉到自己,但想到這畢竟是方丹璐的隱私,他又把它放了回去。

只不過再度睡下之後,他滿腦子亂七八糟,想一些有的沒的,再難進入夢鄉。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了好久,久難成眠的他終於又爬了起來。

算了,看就看了吧。

一番矛盾的心理掙紮之後,許恪琛到底還是止不住內心強烈的好奇心,把本子抽了出來,點開臺燈,一頁頁地翻看起來。

如他所料,上面的每一張每一篇,都頻繁地出現了他的名字以及與之相關的各種事情——

“今天的早操課沒看到他,聽到身旁的女生議論,說他請假了,好像是為了給女朋友挑選禮物……”

“今天在小賣部看到他們,她在陪他一起看NBA球賽,兩人的身體貼得緊緊的,還不時調笑,很愉快的樣子。我努力克制自己,不把視線放在他們的身上,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偷瞄了幾眼,一碗面最後還是沒能吃完,就匆匆去上晚自習了。

許恪琛,跟她在一起你很開心吧,我會繼續默默做個過客,見證你的幸福。”

……

“許恪琛,都已經高三了,我知道我該把你的名字徹底埋藏起來,可是每到夜深人靜,我總是忍不住會想你,想著寫點什麽,就算知道你永遠聽不到,我也只想用這種愚蠢的方式與你‘傾訴’。”

“許恪琛,聽說你考的還不錯,但我理綜發揮失常,全面崩潰,沒能與你上同一所大學,不過我也報了H市,你說有沒有可能,會在城市的某個角落,不期而遇呢?”

……

一字一句地看下來,許恪琛睡意全無,直到厚厚的一本日記看完,他心潮起伏,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高中的時候,有一個女孩,曾對他有這般隱秘而偉大的盛情。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她的手機屏保會是他的照片。

原來她早就關註他了,並且一直默默地,旁敲側擊地了解著他的一切。

原來她早就喜歡他了,而且喜歡到無法自拔。

許恪琛跳下床,微微拉開窗簾,眺望遠方。

整個小區籠罩在安靜的夜色中,遠處昏黃的路燈,星星點點,匯成黑夜中燦爛的點綴。

連帶把他的心,好似都一並照亮。

他思緒萬千,伸出手下意識地想摸香煙,恍然驚覺煙落在了車裏,而且這是在她的房間,並不適合吞雲吐霧。

這樣萬籟俱寂的夜,在他的心被她突然掀起千層浪的當下,許恪琛總覺得該做點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輕輕推開窗,涼風襲來,腦袋好像又清醒了些。

幾分鐘後,他終於做了決定,起身開門,走向睡在隔壁的方丹璐的客房。

到了門口,他慢慢地深呼吸,終是輕輕敲了敲門。

“陡陡……”十幾秒鐘過後,裏面毫無反應,想她大概已經睡下了,許恪琛便決定作罷。

轉身就打算要走,只聽得“咚”的一個聲音,門應聲被打開,她揉著眼睛走了出來:“阿琛,怎麽了,有事?”

“你睡著了吧,我打擾你了?”他明知故問地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模樣。

“沒事,你睡不著嗎,我的床不太習慣吧,要不要陪你聊會兒天。”看他一副清醒的模樣,方丹璐輕聲揣測道。

結果她話音未落,他便已把她抱住了。

“不用遷就我,璐璐,你可以在我面前任性,你也可以對我生氣,你……”許恪琛欲言又止,語無倫次地表達著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她如此乖巧,她對他如此關心,她是那麽好的一個女朋友。

那都是因為,她已愛了他那麽久那麽久,而且一直努力小心翼翼地維系著這份愛。

“阿琛,你……怎麽了?”幸福來得太突然,方丹璐有些受寵若驚,仿徨得不知所措。

“抱歉,不小心偷偷看完了你寫給我的日記。”他也不想隱瞞什麽,直言不諱答道。

這下她更茫然了,她從沒想過,她愛了這麽久的少女心事和隱秘情感,有一天真的能被他看到。

“其實在香港的時候,我碰到江柔璇了,她問我是不是還在怨她,我卻不知該如何回答。”許恪琛緊緊摟著她,坦誠相告道,“我承認,那段失敗的初戀讓我記憶猶新,久難釋懷,畢竟那記錄了青春裏無限投入的深情,只是我沒想到的卻是,與此同時,也有一個人,不求回報地,默默地付出著。”

“阿琛,我……”面對他誠實的直言,方丹璐開口想說什麽,卻因著激動,欲言又止。

“我很慶幸,我們之間有了交集,我希望,未來的時間裏,你的喜歡永不會落空,所以璐璐,也請你同樣感受我的真誠和喜歡。”

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麽直截了當地對她說“喜歡”之類的字眼,這句表白,她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恍惚中,方丹璐感覺鼻子有點酸,有點想哭。

一夕之間,熬了這麽多年,她感覺自己一直苦苦支撐的愛情好像突然有了相符的形狀。

“謝謝,”她感覺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美好得不真實。

兩人袒露心扉,彼此坦誠相待之後,雙方的感情突飛猛進。

當然,新的一年也如約而至,預示著辭舊迎新,美好的事物嶄新開始。

本來許恪琛是打算帶方丹璐去北海道度個假,但是許家的親戚太多,要一一應付過來也不容易。

原定說好帶她回家的,卻由於他們的感情沒完全得到父母的認可,他也遲遲不好開口。

於是過年的時候,他們分別行動,他管他應酬各種親朋好友,她也跟著父母走親訪友。

不過從除夕開始,他們的手機都沒怎麽消停過,又到了各種拜年信息,紅包滿天飛的日子。

年節休息,大家都空下來了,方丹璐的三人閨蜜行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心塞啊,為毛我的紅包都是代理和員工送的,說好的有愛之人呢,單身汪的悲哀啊……”鄭瑜溪如是抱怨,盡管她依然單身,但好在她正慢慢從程宇峰的“陰影”中走出來。

“鄭瑜溪,你瞎叫嚷什麽啊,像我這種有夫之婦的已婚女人都還沒郁悶呢。”馮珍珍隨即快速在下面回覆,“你猜我家‘大頭’給我發了多少?201.7,尼瑪這個數字和金額是什麽鬼好歹也該發個1314好嘛。”

“哈哈哈,無情嘲笑之,你老公不給力啊,璐璐,你男人怎麽樣?”

方丹璐見自己被點名,下意識地翻到與許恪琛的聊天界面,紅包的對話框赫然可見。

不出所料,他肯定是出手闊氣,豪得不行。

除夕那晚的淩晨十二點,她準時收到了一個紅包。

點開了一看,手滑了一下,手機險先掉了。

竟然有52000元,兆頭好,錢也夠足。

這未免也太多了,方丹璐自是不好恬不知恥地接受。

於是她想了想,回了一條:“心意收到,新年快樂。”然後又把紅包退了回去。

另外又單獨發了個“520”元的紅包,聊表她的心意。

送出去的紅包哪有退回來的道理,最後許恪琛當然只接收了520元。

還很快回了一句“禮尚往來,乖,好生收著,拿去買年貨。”

方丹璐甚是無奈,只好先收了下來,眼下趁著聊天的當口,她把情況如實相告,順便向鄭瑜溪請教男士奢侈品牌,想給他買個禮物。

“嘖嘖,果然是別人家的男朋友……”

“可不是說嘛,璐璐,我老公說了,你們在一起這麽久,我們竟然前兩天才知道,快請客吃飯,我們要去利苑……”

這一下又是引得她們各種羨慕眼紅,以及……毫不手軟的“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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