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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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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曉傑話音未落,兩人一眼看到了大客戶許恪琛,這個話題立刻戛然而止。

米蘭蘭忙不疊地禮貌招呼他道:“許總,你好,過來有什麽事嗎?”

“哦,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把抵扣□□拿過來了。”說著,許恪琛默默把□□遞到了她的手裏,順口問道,“那個……方會計不在嗎?”

“哦,璐璐姐她去……”

還來不及等她解釋完,只見方丹璐剛好從洗手間。

“怎麽了,有人找我?”她下意識地擡頭望去,餘光一掃,就看到了那個久違的身影。

幾乎是本能的,她躲開了他的目光,快速地低下頭去,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問詢道:“許總,你找我有事?”

看到她意圖明顯的躲閃,許恪琛也沒說什麽,只是公事公辦地問了她買車開票的事。

方丹璐盡心盡職地一一回答,不過從始至終,她都把頭埋得低低的,連一眼都沒看過他。

他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她的尷尬和躑躅,於是問完之後,二話不說就走了。

許恪琛離開後沒多久,方丹璐就收到了一條微信——

“你快下班了吧,找個地方聊聊?”

看到他發過來的信息,她的心裏一時七上八下,楞了好半晌,才雙手顫抖著一字一句地回覆:“抱歉,我下班了要馬上去醫院看我媽。”

發送之後,她忙把手機翻了個面放到一邊,一顆心依然跳動得厲害。

之後手機再無任何響動,方丹璐只覺得一口氣突然憋在了心裏,有些恍惚不安。

四點半準時下班,她飛快地收拾了東西,才一走出公司,她才發現他的車還停在門口。

“叮咚”——此時微信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方丹璐小心翼翼地從包裏掏出手機,猶疑地點了開來:“來我車裏談兩句,不會耽誤你太久。”

一番激烈的心裏掙紮之後,她終究還是慢慢地踱步到了他的車旁,雙手微顫地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方丹璐,那晚發生了那件事,都怪我喝醉誤事,所以無論如何,我想我總該要給你一個交代。”許恪琛扭頭看向她,不容置喙地單刀直入。

“許總,其實那晚我也喝得有點多,並不全是你的責任,所以你不必如此。”方丹璐倒是十分耿直地回答他。

“不管怎樣,女方總歸更吃虧,更何況你還是第一……”說到這兒,許恪琛欲言又止,思忖了片刻,婉轉道,“現在社會早已開放了不少,沒有到了一許定終身的地步,不過如果你需要,我願意為我那晚所做負責。”

負責?他願意負責?他又想怎樣負責呢?

方丹璐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說得有些蒙,楞楞地低聲反問:“你……什麽意思?”

“方丹璐,據我所知,你目前應該還沒有對象吧?”許恪琛十分幹脆,直白地問她。

“嗯。”方丹璐應和著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如果你並不介意我不久前才剛離異……”許恪琛頓了頓,終於把這麽多天來想了很久的決定道了出來,“我們可以交往。”

交往?要不是擡眼看到許恪琛一臉認真嚴肅的模樣,方丹璐都覺得自己幻聽了。

幾度懷疑下,她難以置信地掐了下自己的手,清晰的疼痛傳來,才確認他的話。

就算許恪琛離婚了,以他的條件,再找個名門淑女也根本不是難事,而且恐怕多的是有女的前仆後繼,想要成為他的女朋友。

所以這怎麽可能呢?他真的願意和她在一起?她不是在做夢嗎?

直到從他的車裏下來,方丹璐的腦袋還是蒙的,完全不敢相信這麽多年來的夙願,竟然真的有一天,會夢想成真。

而此時尚還坐在車裏的許恪琛,心情也是久難平靜。

他的耳畔還回蕩著她的那句“為什麽是我”?

是啊,為什麽是她呢?

因為她做事踏實認真,為人細心溫和?

因為她是他高中的同學,而且似乎有些崇拜他?

或者是因為他近來實在不堪忍受,母親為了讓他盡快走出陰霾而硬塞給他的一堆門當戶對的女生相親安排。

歷經與車希娜這場“笑話”之後,許恪琛就在心中告訴過自己,他的感情,他要自主掌控,再由不得別人插手,或是橫生枝節。

只不過方丹璐,還是以意外地以那樣的方式介入了他的生活。

既然如此,順應而為好像也不太糟糕,畢竟,在他看來,她是目前最適合的“安全牌”。

至少,她會是一個省心的伴侶,同樣,應該也會是撫慰他情感某個缺口的柔和劑。

之後的好長時間裏,方丹璐都如墜空中,惴惴不安。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懷揣著好不容易得到的珍貴的物品,讓她不知該如何安放。

因為生怕它碎掉,所以她如獲至寶,只有一絲不茍、小心翼翼地捧著。

就在方丹璐尚還沈浸在莫大的喜悅之中,無可自拔之際,手機隨後跳出來的微信消息,讓她的欣然變得稍稍明確了些——

“你母親怎麽樣?在哪家醫院?”

許恪琛的問候?面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切,她瞬間大喜過望,手指輕觸輸入鍵盤,飛快地回覆道:“身體裏有結石,做了個手術,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目前在二院,謝謝關心。”

手機屏幕很快黯淡下去,然後又陷入了寂靜,久久沒有響動。

方丹璐患得患失地攥握著手機,略帶不安地等待著,期盼著。

直到“叮咚”——微信提示音再度響起,她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忙不疊地觸動了“Home”鍵。

“我在住院部停車場的樓下,你下來一下?”始料未及的驚喜,短短一剎那,就讓她徹底心花怒放,忐忑頃刻煙消雲散。

“媽,我下去一下。”方丹璐匆忙地和母親打了個招呼,就急急地跑了出去。

因為覺得等電梯一層層的下太慢,她走了安全樓梯,一路小跑了8層,等走出住院部的時候,她早已累得氣喘籲籲。

不過此刻的她自然顧不上其他,一到門口,就四下張望,尋找著他的車。

幾番尋覓之後,許恪琛的身影悄然躍入了她的眼簾。

只見他正倚靠在白色Q5的門旁,低頭看著手機,若有所思。

“嗨。”方丹璐快速地走上前,低聲沖他打招呼道。

“恩,下來了。”許恪琛聞聲,迅速收起了手機,下意識地擡眼望她,低聲回應道,“下班回家,順道經過這裏,就想著過來看看。”

“謝謝你專程過來,我……”感激激動之意溢於言表,方丹璐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更好地措辭。

“不用客氣,給你母親帶了點東西。”說著,許恪琛已經打開了車門,從後車座裏拎出了幾樣東西。

她的餘光默默一掃,便看到了高檔精致禮盒的包裝,好像是冬蟲夏草、鐵皮楓鬥之類,還有一個探病必備的新鮮水果籃。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方丹璐本能地推拒道。

“這都是平時堆在家裏吃不完的,不算特意買的,所以拿著吧,算是給阿姨的一點心意,希望她早日出院。”說話間,不容她再反對,許恪琛已把營養品一股腦都塞到了她的手裏。

“謝謝。”方丹璐婉拒不得,只好默默收下,探詢地問,“你這麽晚才下班嗎?晚飯吃了嗎?”

“恩,吃了,阿忠叫了外賣。”許恪琛低聲答應,擡腕看了眼手表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進去吧。”

“好,那我先走了,等阿姨康覆了,再一起出去吃飯吧。”許恪琛點了點頭,低聲應和。

“好,那你開車註意安全,再見。”方丹璐細細地關切他,儼然是一副女友的口吻。

“恩,再見。”說著,他已經跳上了車,然後慢慢駛開。

她久久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離開,汽車一點點遠離,她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然後消失不見。

這種被人目送的感覺,似乎還不錯,許恪琛的心頭,頓時洋溢著幾絲暖意……

回到病房的方丹璐,此時更是心頭蕩漾,心花燦爛,欣喜之情,久難平覆。

母親錢凝玉看著女兒大包小包,滿臉笑容地進門,好奇地出聲詢問:“誰來過了,還拿了這麽多東西,小溪嗎?”

母親數得出來的她的好閨蜜,也就那麽幾個,於是自然而然的猜測。

“不是小溪,是另一個好朋友。”是很重要的……男朋友。她默默地在心裏補充著。

“什麽朋友啊,送這麽貴重的禮盒,東西都不便宜吧。”母親錢凝玉把她拎著的東西看了個遍,不免咋舌絮叨道,“璐璐,你看看你這孩子,那麽多東西怎麽好意思拿……而且既然都來了,你也不請人去坐一下,也太不懂禮貌了……”

“是,媽……好了,好知道了,下次吧,下次再請他。”方丹璐笑容燦爛地點著頭附和應和著。

如果下次真的能再見面,他的身份,會讓父母都很高興吧,因為許恪琛……是真真切切地成為了她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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