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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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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子(五)

南徹杖的戲班子裏,數十個木偶整整齊齊擺在櫃子裏,等著今晚大放異彩,每一個皆是栩栩如生,三分雕刻,七分繪畫。

夜幕降臨,整個清溪鎮皆被花燈籠罩,此時還不是最盛的時候,每逢這幾日,進清溪鎮的人紛至沓來。

數這穗陽酒樓門庭若市,來往的人絡繹不絕,覃淵決定在此歇歇腳。

入了這酒樓,說不上華麗,裏面香氣四溢,站在招牌幾米遠就能聞見,叫人有了想進去嘗嘗的欲望,酒樓擡眼望去有三層,幾乎座無虛席,其中第三層處有些晃眼,一個個小包間用隔斷隔開,珠簾相遮,每一個上方還掛著牌匾,上面的絲線精妙絕倫。

鳴蟬瞇著眼望了望,也只依稀見得一個蓮字。

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廝小跑過來,邊跑邊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布擦了擦汗。

臉上推著笑,“幾位客官,吃點什麽?”

“客官想要熱鬧些還是清靜些?”

“清靜些吧。”

那小二笑的更甚,“得嘞!您這位這邊走—”

他看著眼前幾個人臉色稍變,但馬上又恢覆笑容,身子低了些,滔滔不絕起來,“客官,我們這啊有幾道菜點過的客人那都是讚不絕口的,有這個燠鴨,便是在會火中烤制的鴨,油而不膩,表皮尖脆可口,還有這烹羊肉,冬日裏吃上一口最暖胃了,搭上我們這特有的梨花香.....”

他看了看聽雨和鳴蟬,又樂道:“一般來這兒的姑娘們還喜吃些櫻桃煎,味道偏甜些,不知幾位要吃點什麽?”

鳴蟬點頭,反正這頓是覃淵請客,“那就把你方才說的這些都來一份就好。”

“哎!您幾位這邊上座,雅間蓮花。”

那小二安排好,就匆匆又下了樓,許是又來了批新客。

蓮花間內竟充斥著一股蓮花的香氣,十分淡,在桌後處還擺了一面絹素屏風,嵌在後面的墻上,畫著一幅夏荷圖,荷花初開,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1〕

窗子半開,樓下是熙熙攘攘的街市,向下望是熱氣升空的包子鋪,向遠望能看到覃淵曾說的那座橋,金瑯橋。

鳴蟬倒了杯茶水好奇問道:“覃淵,你還沒告訴我們,今夜要去聽的那班紅杏梢頭,到底是什麽戲?”

鳴蟬極少叫他的名字,覃淵輕咳一聲,不動聲色道:“南徹杖班子,清溪鎮無人不知,每一年只排一出戲,一出戲唱三日,從燈會前兩日開始,直至燈會結束。”

“那一年靠唱這三場戲能養活這一班子人嗎?”

“那就不得而知了,也是因為這個緣由,每一年去看的人都十分多,一票難求,座無虛席。”

他突然在木桌上比劃了兩個字,順著門簾看向珠簾外。

鳴蟬懂了他的意思,清清嗓子大聲道:“哎呀,你說這間酒樓是清溪鎮最好的酒樓,我看也不過如此吧,這上菜怎麽如此之慢,都快半刻了。”

“就是啊,夫....你說說,怎麽還不上菜啊。”

鳴蟬站起身來,探頭道:“要不我去看看,催一催吧!”

這還未起身,一道聲音先來了。

“哎!燠鴨好咯!”還是先前那個小二,笑起來眼角的褶子都要推到頭發上,看身子骨正是壯年,頭發卻白了許多。

他賠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客官,這近兩日來鎮的客人太多了,難免上菜慢些,您多擔待....多擔待些—”

說著將手在衣上抹了抹,“這是現烤出來的,還帶著熱氣,趁熱吃!酒馬上來。”

“小二!再上壺梨花酒來!”

他回頭喊道,“哎!這就來!”轉頭指指,“那我先去忙,有事喊一聲就得。”

待確定他是真的走遠了,鳴蟬壓低聲音:“你是怎麽看出來有人在偷聽,還是那個小二?”

他指了指珠簾旁,“咱們剛進樓裏時,他並無異常,直到看清了咱們的相貌,神色微變,再後他把咱們安排在蓮花間內,這裏是安靜,幾乎在盡頭的隔斷處了。”

“而且他穿的鞋子,並不普遍,應當是家裏有人給他繡的,看起來做工粗些,方才他在屋外做了些停留,我剛好看到一角鞋子。”

最後他指指這燠鴨,“他說這燠鴨剛烤出來的,是,雖然還冒著熱氣,但是做過飯的,又或是去廚裏自個做過飯的,幾眼就能看出來,到底是不是剛烤出來的,還是有所不同的。”

鳴蟬恍然大悟,“難道是看出你我的身份了?”

“應是有人傳了來查案之人的畫像吧,讓他們多加防備。”

他搖搖頭:“可能吧,看來這酒樓也不是尋常之地,既然他都覺察了,見機行事。”

這讓她想起來卷宗被撕毀的那幾頁,既然輕易都暴露身份了,那阮遇蓮定然也會有風吹到她那,她倒是有些好奇,二姨娘會不會因此回到這清溪鎮。

自從記起那三年的空缺,她梳理了很多,想起來母親曾對她說的,二姨娘嫁入鳴府,阮家是不同意的,最後鬧到與阮家斷絕聯系,十幾年都不曾回來,而阮夫也當沒這個女兒,禁止旁人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人也變得喜怒無常,素梢醫館的學徒們苦不堪言。

沒一會兒,那小二又陸續端上烹羊肉,櫻桃煎,獨獨還有酒未端上來。

又過了半刻,都快吃得差不多了,那小二才姍姍來遲,剛掀開珠簾就開始賠罪:“實在是罪過,各位客官,偏偏今日這梨花香也沒有了,我取了些松槐子酒,也是一樣的!”

鳴蟬看他神色飄忽,不由問道:“沒了?那怎麽行,我們大老遠趕來,也是為了一品這遠近聞名的梨花香,你這.....”

似乎正中他下懷,他擠擠眼,笑道:“這位姑娘實在是巧了,確實沒有了,這槐子酒也是一樣的,想著二十年前,最是盛行呢,放到今天也是好酒。”

二十年前,槐子酒。

她眨眨眼,很是捧場,“是嗎!我還未聽說過這種酒呢,是什麽味道?”

“這槐子酒就是氣味微苦些,但不乏是好酒,幾位一嘗便知,這酒也算是我請幾位的了,分文不收。”

那小二將酒壺放在桌上,點頭哈腰:“二層還有賓客,吃好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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