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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方百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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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方百計

蠶廠值班室。

董喬把家裏的事安排妥當,又打電話給堂姐董麗來家裏幫忙看著奶奶,這才開車帶了一些東西到值班室來,她估摸著要在值班室待上幾天才能讓這些工人放心。雖然蠶廠離池塘和桑林都很近,但董喬知道事實真相,再加上有兔猻陪著,她心裏真的一點都不懼了。

她拿出電腦準備先將今天的照片整理一下,接著準備寫程序,剛坐下,兔猻輕手輕腳走過來:“我想出去一會,餓了,去找點吃的,你自己一個人行嗎?”

“行,你去吧,認識路回來嗎?”董喬瞄了兔猻一眼,將手上相機裏的存儲卡按出來,放進讀卡器裏。

“認識,放心吧,我和你一樣,是夜貓子。”兔猻說完,蹭蹭董喬的手背,從椅子上跳下來,出了門,還不忘回頭叮囑董喬鎖好門,末了又說了一句:“要是我回來晚了,就不叫你了,我會在門外面守著,你不用擔心我,千萬別著急又跑出去找我。”

董喬點點頭:“你自己小心點。”

兔猻離開後,董喬點開讀卡器裏的照片,卻發現僅能挑出來一張合格的,剩下的全都因為緊張而跑焦或者手抖,再不就是光線角度不對。

她看了一會照片,又覺得氣息不太穩了,後背莫名覺得發癢,重新瀏覽了一遍,依舊沒挑出來第二張能夠上傳的照片,於是終於不敢再看第三遍了,擡手趕緊關掉了畫面。

要了親命了,好不容易拍的一堆照片卻只有一張能用的,看來明天還需要趁光線好一點的時候再去拍第二次。

可是蠶室裏光線一直也不太好,這可怎麽辦?

正愁苦間,系統響應了:‘你可以明天找個盒子挑一些桑蠶拿到外面來拍,拍完再放回去。’

對呀,我怎麽這麽蠢呢。

董喬謝過系統,閉上眼深呼吸幾口氣,又喝了幾口水,緩解了一會之後,趕緊開啟下一項寫程序的工作。

不知不覺又寫到下半夜,董喬困到睜不開眼睛。她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又望了望窗外,發現兔猻還沒回來。

這貓是吃什麽大餐去了,還不回來?

她起身透過窗戶向門外望了望,依舊沒發現兔猻。靜得滲人的黑夜,董喬清楚得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思索了一會,到底還是披了件外套,打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涼嗖嗖的,董喬讓眼睛適應了一會微弱的月光,邁步走到院門口,聽見角落裏傳來喵一聲。

她一陣心驚,強掩著跳起的心臟喊了句:“兔猻?”

過了好一會,她才看見兔猻從角落裏走出來,腳步搖搖晃晃,像只喝醉的貓。

“不是叫你不要出來嗎?”

不知道為什麽,董喬覺得兔猻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

她快步走過去抱起兔猻,重新鎖好院子門,進了屋。

“你看起來不太好,怎麽了?沒找到吃的?餓暈了?”董喬問。

“呃、嗯,對,今天一只老鼠都沒抓到,你們村最近很太平啊,快餓死我們這些野獸了。”

兔猻越說越沒氣,“董喬,我困了,關好門,我先睡一會。”

董喬看著它往角落一趴,雙眼垂落,似乎就要進入夢鄉,她蹲在它旁邊,摸了摸它的頭:“又困又餓?可憐的寶寶哦,我這有牛肉幹,你要不先吃一點?”

兔猻閉著眼睛輕搖頭:“不用管我,我先睡會,你也睡吧,晚安。”

夜很靜,董喬看著兔猻已經昏沈入睡,便也不再多打擾,輕輕起身和衣躺在了旁邊的小床上。

一夜安眠。

一陣雞鳴,董喬睜開眼,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餘光瞟到兔猻還在睡夢中,軟軟的毛茸茸的肚皮輕輕起伏。

她彎了彎嘴角,輕手輕腳拿著相機開門離開了值班室。

工人還沒有來,董喬把相機掛在脖子上,從院子裏找了個小簸箕,準備進蠶室去抓幾只蠶出來。

密集恐懼癥雖然還沒完全好,但各種癥狀比之前已經輕了很多。為避免再次拍照失敗,她抓的不多,大概十幾只,還在上面鋪了些新的桑葉,弄好後把簸箕放在架子上,調好角度光圈快門和ISO,轉著圈又是一頓按快門。

等拍完把抓出來的幾只桑蠶重新放回去,太陽已經出來了,當她背著相機再次進到值班室的時候,發現兔猻竟然還在睡眠中,而且睡得極沈,連她不小撞到椅子發出來的聲音都沒有吵醒它。

董喬感覺到了反常,兔猻一向極靈敏的,難道是生病了?她蹲下來,伸出右手放在兔猻的頭上,微微觸摸了一下,除了能感覺到它的淡淡呼吸外,沒有任何反應。

“怎麽回事?病了?”董喬小聲嘀咕,“還是帶你去姚子奇那看看吧。”

她把兔猻抱上車,收拾好東西,此時正好楊建新和一些工人也來了,董喬和他們打了招呼,便開著車去了鄉裏的衛生院。

姚子奇還沒來,董喬看了眼副駕駛仍在昏睡中的兔猻,又輕輕叫了它幾聲,仍然沒什麽反應。

她自己下了車去衛生院裏又問了一圈,一個助手說姚子奇今天出診去了,估計要晚一點才能來,董喬心急,就便問他去哪出診了,對方告訴她,七隊的肖軍家的牛病了,昨天來請他出診了。

肖軍?

董喬想起工人說的毛大能和肖軍都離奇生病的事,不禁更加疑惑起來,謝過了衛生院的人,驅車前往肖軍家。

她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今連人家裏的牛都病了?

行駛到一半的時候,副駕駛的兔猻終於輕哼一聲醒了,它看了眼旁邊的董喬,嘶啞著嗓子有氣無力問:“我們這是要回家了嗎?”

“你終於醒了?是不是病了?我帶你去肖軍家找姚子奇,順便看看他到底是怎麽了。”

董喬的話音剛落,兔猻一個激靈坐起身:“啊?別去別去,我沒事了,我不用看醫生,走吧,咱們回家!”

董喬雙手扶著方向盤,看了眼兔猻:“你好了?剛才還有氣無力呢,這一下子又好了?我才不信。”

兔猻信誓旦旦說:“我沒事,我就是、就是沒太吃飽,咱們回去行嗎?”

董喬:“這都快到了,你不想看醫生,我還想順便看一眼這個肖軍是怎麽回事呢。”

董喬一副事在必行的樣子,兔猻卻一下子急了,騰一下跳進剎車前面,伸出兩只胖乎乎的爪子就按住了剎車。

車子開得不算快,但慣性還是讓董喬身子劇烈前傾,把她嚇了一大跳!

兔猻就按在剎車上不松手,董喬的腳一下子都無處安放了。

“你幹什麽?長本事了是不,還敢去踩我的剎車?這也就是在鄉村裏,這要是在大街上,還不得追一長串尾?!”

董喬看了眼後視鏡,皺著眉低下頭吼兔猻。

“我不管!總之你不能去,你現在答應我掉頭我就松開!”兔猻一下子像是恢覆了活力一樣,兩只前爪和肚子一起死死守住剎車。

“那你就在這按著吧,反正都快到了,我走過去還不行?!”董喬被兔猻的莫名其妙攪得上了杠,非得去看看不可。

她熄滅了發動機,掛上了手剎,打開車門擡腳就下去了。

兔猻急忙跟著跳下了車,兩步追上董喬的步伐:“董喬!董喬!你停下來,別去!”

董喬也不理它:“你不想去就回去啊,我又沒逼你看醫生,我要自己去看看肖軍還不行嗎?”

“肖軍又不是什麽好人,你去看他看什麽呀,你聽我的,別去行嗎?”

“我想去看看他怎麽病的,他家的牛又是怎麽病的還不行嗎?我發現你真的管得有點太寬了吧!”

兔猻見怎麽都阻止不了董喬,只好嗖一下竄到她身上,四只爪子齊齊用力抓著董喬的兩只胳膊,董喬被兔猻這突發其來的一抓嚇住,想揮手打掉它,卻一眼看到它可憐巴巴的眼神,到底是沒忍心,停住了腳步說:“你到底為什麽不讓我去看啊?”

此時肖軍家已經近在眼前了。

“因、因為他們是被我嚇病的......”兔猻吞吞吐吐說。

“那就算是被你嚇病的,我去看一下也沒什麽吧?”

“可、可是也跟你有關。”

“跟我有關?”

“總之你別去,你要是去了,他們看見你的話會發狂的。”

“真是越說越糊塗了,你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麽回事?”

兔猻剛想解釋,董喬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牛叫,扭頭一看,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只牛,沖著她和兔猻就飛奔過來,兔猻大叫一聲:“董喬,快跑!”

董喬正疑惑,卻一眼看見肖軍正好從他家出來,照著董喬就追過來!

剎那間,肖軍的嘶吼聲和牛叫聲混在一起,瘋了一般朝董喬和兔猻追上去!

兔猻在最前面,時不時回頭看董喬跟上來沒有,董喬一開始還沒想跑,可被眼前的景象也嚇到了,只好跟著兔猻一起跑起來,沒跑兩步,兩人便跑回了剛才停車的地方,董喬快速拉開車門,叫了聲兔猻:“快上車!”

兔猻一個回身竄進車裏,董喬咣一聲關上門,並迅速鎖好車窗。

可是此時在這狹窄的村路上掉頭的話太慢,董喬只好啟動發動機,接著往肖軍家的方向開,誰知迎面肖軍和牛卻絲毫不怕董喬撞上似的,竟幹脆一人一牛直接堵住了唯一的去路。

他們的眼睛全是血絲,張大了嘴像瘋了一樣叫著,看著甚是嚇人!

而左鄰右舍的村民這時全都跑出來看熱鬧,董喬看了看前後突然冒出來的一堆堆的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跟電影裏被追殺的場景似的,心裏暗叫一句:都是鄉裏鄉親的,搞這麽大陣仗,到底是怎麽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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