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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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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見?

夜色漸沈,春江市也漸漸被繁華的燈火氣籠罩,從上空遠遠望去,就好似春江邊一顆璀璨的明珠。

方確剛剛結束了下午的兼職,滿臉疲憊的走進了一家超市裏。

超市的一個收銀員姐姐剛要下班,一看見方確走進來,便熱情的沖她打了個招呼。

“小確來啦?”

收銀員姐姐比她大五歲,家裏也有個妹妹,所以平時一直都對方確很友善,方確同樣沖著收銀員姐姐笑著擺了擺手,打了卡,就轉頭走進了倉庫,將員工圍裙系上,開始了夜晚的工作。

因為早上那件事,方確現在格外的困,眼皮子都跟著有些打戰。

好在,不知道為什麽,之前一直纏著她的那只鬼已經不見了,明明以前去了幾次寺廟都沒用,難道……還真是那兩個人幫她解決的?

方確搖了搖頭,將混亂的思緒拋諸腦後,打了個哈欠,勉強振奮了精神,就將一箱飲料提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著超市中心走去。

今晚的客人不算多,所以簡單補充一下貨架她應該就可以下班了,然而,在路過試吃區的時候,方確卻被一個姑娘給叫住了。

“小確……”

方確轉過頭,就看見試吃展櫃邊,一個跟她看起來一般大的姑娘正淚水汪汪的看著她,面色蒼白,一看就知道是因為什麽事兒了。

“你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我去趟廁所,很快就回來。”

那是前不久剛入職的新人小何,和方確的關系不溫不火,還算融洽,猶豫了幾秒,方確還是走了過去,將飲料箱放到了展櫃旁邊。

“謝謝你小確。”

小何很快消失在了貨架盡頭,方確百無聊賴的站在展櫃前,低頭看著盤子上那些被切成小方塊的牛排發呆。

突然,一只漂亮的手出現在方確的視線裏,手的主人飛快的撚走了兩根插著牛排肉的竹簽,方確一擡頭,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花襯衫,沙灘短褲,人字拖,還有快要被紮成漏勺的兩只耳朵。

是王獻。

這副模樣,不論是放在哪裏都很紮眼啊。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那個叫阿空的男人,兩個人似乎沒有發現她,一前一後朝著蔬菜區走去。

方確松了口氣,目光卻下意識朝著他們的背影循去,兩個大男人在擺滿香菜的櫃子前停下,然後,一臉嚴肅的開始挑揀起了展櫃裏的香菜。

“姜隨空,你確定是這裏?”

王獻一手撚起一根香菜,擡眼打量起了四周。

“東南角,四點鐘方向,倉庫。”

姜隨空看著手心裏羅盤,指針晃動了一下,穩穩的指向了他所說的方向。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快速的朝著倉庫走去。

站在一邊一直觀察他們的方確頓時有些慌了,遠遠看見小何走了回來,她顧不上交接,直接拎起飲料箱子朝著兩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王獻和姜隨空都長得極高,腿又長,一步頂她三步,方確走的吃力,卻又不好跟的太明顯,親眼看見他們走進倉庫後,她一咬牙,也跟著走了過去。

倉庫今天是她負責,如果丟了啥東西,可是要扣工資的!

倉庫內沒有開燈,方確將箱子放在門口,走進倉庫,手剛觸上墻壁上的開關,身後的門就“砰”的一聲合上了。

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方確沖到門口,使勁扭了好幾次門把手,果然,打不開了。

“餵!餵!有人嗎?!”

方確用力砸了幾下門,但是都沒有回應,她深吸了一口氣,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攀住了她的腳尖,沿著她的踝骨漸漸向上蔓延。

方確暗道不妙,想要走開,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完全不聽使喚了。

豆大的汗珠滑過方確挺秀的鼻梁,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她的心口驟然收緊,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栗起來。

眼前越來越黑,視線也愈發的模糊,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這樣的黑暗徹底吞噬的時候,一道金光嗡鳴著劃破長空,頃刻間便逼退了她一身的寒意。

得救了!

方確抵著墻角滑落在地,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糊住了她的雙眼,她後知後覺的抹了抹自己的雙眼,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的嗚咽從喉管溢出。

“方確?怎麽是你?!”

黑暗之中,一個男人靠近她,帶著令人心安的降真香氣。

“啪”的一聲,倉庫一下子明亮起來,方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蒼白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看見王獻的那一刻,她下意識扭過頭,將自己的臉埋了起來。

不遠處,姜隨空也跑了過來,看著蜷縮在地上的方確,他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

“這,這丫頭怎麽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

王獻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手下意識伸進褲兜,但只停留了兩秒,就抽了出來。

他蹙了蹙眉,又嘖了一聲。

“那只家夥呢?”

“跑了。”

姜隨空收起羅盤,十分頭疼的嘆了口氣,目光放在還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方確身上。

遲疑了兩秒,姜隨空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方確身上,將她橫抱了起來。

“餵,你幹嘛?”

王獻幾步跨上前,這才註意到姜隨空懷裏抖若篩糠的方確。

姜隨空無奈的聳了聳肩“典型的PTSD,我們得送她回家。”

上了車,姜隨空把方確輕輕放在後排的座位上,隨即關上了車門。

王獻坐在駕駛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去?”

聽見他的問題,姜隨空漂亮的臉頓時耷拉下來,指了指自己的手機,苦笑道:“工作。”

王獻嗤笑一聲,轉頭發動了引擎。

“大忙人。”

越野車平穩的行駛在柏油馬路上,路上車不多,王獻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透過後視鏡瞄著坐在後排的方確。

少女依舊保持著剛被抱上車時的模樣,整個人蜷縮著抵著車門,腦袋被姜隨空的外套牢牢包裹了起來。

“餵,你家在哪兒?”

王獻的語氣說不上溫柔,方確卻依舊沒什麽反應,依舊如同一只剛出生的小鹿一樣輕輕顫抖著。

王獻繃直嘴唇,收回了視線,輕聲嘆了口氣,將車掉頭,駛向了自己家。

由於正好是跳廣場舞的時間,老舊的街區路口坐了不少的老人,王獻不好再開車進去,只好將車停在一旁的公園的停車位上,隨即下了車,將方確抱在懷裏。

方確的體型偏小,抱在懷裏輕的令王獻覺著詫異,連手上的動作也不由的放緩了一些。

剛剛走進居民區,幾個熱心的大爺大媽就立馬將目光鎖定在了王獻的身上,王獻尷尬的垂下眼,試圖無視那些正在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

可惜,失敗了。

“誒呀,獻伢兒,軋朋友啦?”

“好多歲嘍?談了好久哦?”

“誒呦,咋啷個害羞噻,露個面給嬢嬢們看哈嘛!”

七嘴八舌的方言吵的王獻頭疼,他抱緊了懷裏的人,一邊扯著笑臉一邊從嬢嬢堆裏面逃了出來。

好不容易才回到家,王獻將方確輕輕放到了沙發上,隨後就走進廚房,接了一杯熱水。

再走出來的時候,方確已經將外套從頭上取了下來,縮在沙發上,耳尖紅的像是煮熟的蝦米。

“好一點沒?”

王獻走到沙發邊,正想將水杯塞到方確手裏,方確卻像是突然受了什麽刺激,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王獻擡了擡眼,方確一把將外套甩到沙發上,表情顯得有些局促。

“今天謝謝你,我,我先走了。”

說完,方確轉身剛剛要走,衣領就被一只大手給揪住了。

女孩的衣領微微外翻,露出一小塊光潔的皮膚,王獻看見了她後脖頸上的印記,一雙狐貍眼危險的瞇了起來。

方確尷尬的杵在原地,回過頭,試圖扒掉王獻的手指。

“你脖子上的印記,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

“啊?”

還沒來得及反應,方確就被王獻一把攬進了懷裏,淡淡的降真香氣侵略著方確的呼吸,她的動作一滯,整個人都僵住了。

男人伸出手,不輕不重的撚上了方確的後脖頸,不屬於自身的溫度刺激著女孩的皮膚,她下意識掙紮起來,卻根本掙脫不開。

“放……放開我!”

方確擡起腳,卯足了勁剛想去踩王獻的腳尖,胳膊上的力道便驟然消失了。

方確如臨大敵一般從他懷裏跳開,一連退後了好幾步,警惕的瞪著面前的男人。

“你想做什麽?!再這樣我報警了!”

看著她炸毛,王獻卻勾起了唇角,滿臉的漫不經心,好似剛才那樣輕浮的舉動不是他做的一樣。

“你被那只家夥標記了,還沒發覺嗎?”

“什麽,什麽標記?”

方確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脖子,後頸處的皮膚平整光滑,並沒有什麽東西。

她心裏一緊,連忙跑到門前,對著門旁的鏡子撥開了自己的黑發。

潔白的後脖頸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道黑色的印記,接近標準的圓形,像是某種神秘的符號。

方確試著搓了搓,但是沒有搓掉。

潔白的皮膚泛起一片粉紅,方確有些慌,使著勁又搓了搓,那塊皮膚都被她搓的有點疼,她蹙起了眉毛,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突然,手腕被人扼住,方確擡起頭,王獻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將她的胳膊牢牢抓在了手心裏。

“別搓了,這東西消不掉,你得去解決留下印記的那個東西才行。”

王獻並沒有使勁,方確將手抽了回來,看向男人的目光之中仍然帶著戒備。

“怎麽解決?”

說實話,方確現在並不怎麽相信眼前的人,這個吊兒郎當的家夥,總讓她覺得要比那些鬼魂還要可怕。

但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別人可以相信了。

王獻的狐貍眼彎了彎,琥珀色的雙眸之中似有鎏光流轉,他微微一笑,並沒有急著回話,反而拉著方確回到茶幾邊坐了下來。

“先喝點熱水吧。”

王獻拿起水杯,將它塞到了方確的手中,淡淡的水霧搖搖晃晃飄向空中,又漸漸消散,感受著掌心的溫度,方確抿緊了嘴唇,並沒有打算喝。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道士,目前專門以替人解決各種靈異事件,捉鬼為生,昨夜你來找我的時候,就被一直趴在你身上的那個東西附身了,所以才會短暫的失去意識,是我將它從你的身體裏驅逐出去,將你的魂魄引回了你自己的身體。”

王獻坐在了一邊的單人沙發上,一邊說,一邊將右腳腳腕搭在了左腿膝蓋上。

“今天,我去那家超市也是因為聽阿空說倉庫裏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誰知道,你也在那裏,居然還跟了過來……”

“你能看見?”

方確將水杯放在了茶幾上,玻璃與玻璃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男人被她打斷,卻也沒有生氣,挑了挑眉,沈聲道:“只有一點模糊的影子…難不成,你能看見全貌?”

方確下意識扣起了自己的手指,她點了點頭,目光不自然的瞥向了別處。

“所有……甚至它們的氣味,我都能清晰地聞到。”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低沈的笑聲,方確擡起頭,對上了一雙似月牙兒般彎彎的狐貍眼。

“看來那老頭說的沒錯啊,你——果然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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