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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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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心事

離開摩根夫人家時,已經是傍晚了。貝爾法斯特的天更暗了,白天離開家工作的麻瓜們,現在也一個個地回到了家裏。巷子裏的麻瓜變多了,有幾個年輕的麻瓜男孩兒勾肩搭背地從摩根夫人的門前走過,沖我吹起了口哨,被摩根夫人揮著拐杖趕走了。

“快走吧,這裏到了晚上亂得很——你要怎麽從北愛爾蘭回英格蘭呢?”

摩根夫人擔憂地看著我,我向她笑了笑:“您放心,鄧布利多教授都安排好了。”

我離開貝爾法斯特城,在城郊的一片空曠地上找到了福克斯。它正在打理自己的羽毛,沖著我叫了兩聲。

我摸了摸福克斯的羽毛:“帶我回洛夫古德家吧。”

福克斯抖了抖金紅色的翅膀,從地上站起來,在我的頭頂盤旋飛行。我伸出手去抓住了它的一根金紅色的尾羽,接著是一陣刺眼的火光和地轉天旋的眩暈感。

被鳳凰帶著一起瞬移,和巫師們的幻影移形是兩種不一樣的體驗。在幻影移形的過程中,你會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被擠壓,少數暈幻影移形的人在移動後還會有嘔吐的反應。可鳳凰的瞬移除了輕微的眩暈感和火光外,幾乎不會給人帶來任何不適。

福克斯直接把我送到了房間裏,今天爸爸媽媽帶著謝諾菲留斯出門去了,為了給我準備生日派對和禮物。因此除了在一樓工作的家養小精靈們,家裏一個人也沒有。我下樓去問奧布裏要了一些堅果,餵給福克斯作為犒賞,然後寫了一封信,讓它帶給鄧布利多。

福克斯離開之後,我才打開了摩根夫人給我的盒子。裏面的東西並不多,幾封信、一本日記、幾只羽毛筆和一把飛天掃帚。

我翻了翻那些信,內容基本和摩根夫人說的沒什麽不同。安娜·摩根一年級時寫給母親的信裏,有大半的篇幅講的都是波瑟芬妮·克勞奇。

“……我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兒!波瑟芬妮頭發的顏色就像秋天麥田裏的麥浪一樣璀璨,眼睛像是美麗的月光石一樣明亮,她笑起來的時候,連最高傲的天神都會為之折腰……”

“今天上飛行課……海格差點兒被塞恩·格林格拉斯從掃帚上撞下來……波瑟芬妮不知道從哪裏抓到一只蜘蛛,藏到了格林格拉斯的袍子裏……直到晚飯的時候他才發現,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回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後,我們為這事笑了一夜……”

“……幸好有斯萊特林的裏德爾學長,幫我找回了波瑟芬妮的發卡,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她交代……他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

“……波瑟芬妮說裏德爾沒有看上去那麽好,她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她那麽漂亮,就算她也喜歡裏德爾,我也爭不過她呀……”

我翻來覆去把這些信看了很多遍,然後把它們整理好放回箱子裏,拿出了那本日記。日記本上的第一個日期是1939年9月1日,那是安娜·摩根入學霍格沃茨的時間。

前面的部分和信件的內容基本一致,直到1940年11月14日——

“我今天被克米拉·博克扔到了禁林裏……狼人差一點兒就撕開了我的喉嚨,幸好裏德爾及時出現救了我……波瑟芬妮和裏德爾在胖夫人的畫像前吵了起來,我第一次從她的嘴裏聽到那麽刻薄的詞……裏德爾叫她‘佩爾’,我從來不知道他們那麽熟……”

之後幾天的日記裏,幾乎都是那個叫“克米拉·博克”的女孩兒對安娜·摩根犯下的惡行,偶爾也會出現萊斯特蘭奇先生的身影,而湯姆·裏德爾幾乎每次都會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安娜·摩根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深,她開始不斷地向裏德爾示愛,當然每次都會被他禮貌地拒絕。

隨著時間的推移,斯萊特林的學生對她的“捉弄”越來越過分了。從最開始的藏東西、剪她的衣服和頭發,到後來的施惡咒、把安娜扔進禁林裏、甚至於拳打腳踢。安娜·摩根的情緒也越來越激烈,她的恐懼愈盛,對湯姆·裏德爾的依賴就越深。

有關波瑟芬妮·克勞奇的內容越來越少,從1941年的下半年開始,安娜·摩根的日記裏除了對霸淩的恐懼,和對湯姆·裏德爾的迷戀外,再也沒有了其他內容。我快速翻著這本日記,直到翻到1942年3月7日那一頁。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是這樣!

“他一再拒絕,我以為是為了德魯埃拉·羅奇爾,或者為了溫迪斯·麥克米蘭。可我沒想到是她,為什麽是她?!

“所有的一切,所有我以為的一切,居然都是假的!”

她的字跡潦草淩亂,好幾處甚至劃破了紙頁,看得出安娜·摩根當時的情緒有多激烈。這一頁之後,就是她被克米拉·博克和萊斯特蘭奇一夥人圍堵在黑湖旁,輪番施咒攻擊,最後推進黑湖。但這一次,湯姆·裏德爾並沒有出現,是波瑟芬妮·克勞奇將她從黑湖裏拉出來的。安娜·摩根在日記裏寫道,“當我醒來時,隆巴頓告訴我是克勞奇救了我,她還給了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一拳。”

就是這一次霸淩讓她在醫療翼裏昏迷了三天,醒來後就申請了退學。

緊接著的一頁和上一頁的日期相差了整整一個月多,看起來是在安娜·摩根死亡的前一夜寫下的。

“巧克力坩堝非常美味,波瑟芬妮始終記得我的喜好。也許是我錯了,我不該為我自己的事而遷怒於她。

“她曾試著救過我,或許現在,也到了我該救她的時候了。”

我把日記本合上,腦海中漸漸有了一個清晰的,少女波瑟芬妮·克勞奇的形象。雖然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開,但是關於之前的那個問題,我的心裏好像也有了答案。

我看了看窗外,時間尚早。我抽出一張信紙來,飛快地寫完一封短信,然後跑到樓下。

貓頭鷹棚裏,瑪吉雅把喙埋在翅膀裏睡覺,老貓頭鷹裏根不知道去哪裏覓食去了。我一把抓過拉塞爾,不顧它拼命的掙紮,強行將信綁到了它的腿上。

“去馬爾福家,給奧德裏奇·馬爾福。”我費力地抓著它,“安靜點兒拉塞爾——回來我給你餵濕糧。”

等拉塞爾終於滿意了,乖乖飛去送信的時候,我兩只手的手背上已經多了五六條帶血的抓痕,右手裏還抓著一把灰褐色的貓頭鷹毛——那是從拉塞爾的身上拔下來的。

梅林的綠色連衣裙,這只該死的鳥已經被謝諾菲留斯養成大爺了,要不是不想打擾瑪吉雅睡覺,我才不想用它呢。不用說,等拉塞爾到馬爾福莊園之後,肯定又得啄奧德裏奇一通。

早晚把這只肥鳥宰了吃肉。

我給瑪吉雅的食槽裏填上一把貓頭鷹糧後,就離開貓頭鷹棚。一點兒小傷根本用不上魔法,我把手背上的血跡擦掉後,就沒再管傷口,拿起日記本重新翻了一遍,檢查一下有沒有漏掉的細節。

沒多久,奧德裏奇突然在我身後顯形,嚇得我差點兒把本子砸到他身上。

“你就不能在門外顯形,然後敲門進來嗎?!”我沖他吼道,“隨意闖入淑女的房間是很失禮的行為!”

“我下次註意。”他舉起兩只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對不起,洛芙,我只是太心急了。”

我把他趕了出去,逼著奧德裏奇重新敲了門,才開門讓他進來。門才開了一道縫,他就不管不顧地沖進來抱住我,把臉埋在我脖頸間亂蹭。

“我好想你。”奧德裏奇就像某種大型犬科動物一樣,委屈巴巴地控訴道,“都好幾天沒有見面了,你也不給我寫信,我要過來你還不讓。”

“我在忙波瑟芬妮·克勞奇教授的事,而且明天是我生日了,這是我入學後的第一個生日聚會,媽媽很重視。”

“對了,明天的生日聚會後,跟我去個地方吧,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我很想問問他是什麽驚喜,但既然說是“驚喜”了,奧德裏奇絕對會守口如瓶,不會透露一句。因此我也懶得多問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我今天找你來是為了安娜·摩根的事。”

“安娜·摩根?波瑟芬妮·克勞奇的密友?你查她的事做什麽?”

“一開始我只是想通過她了解克勞奇教授,但現在我有了別的打算——我想找出安娜·摩根被害的真相,查清楚當時霸淩她的都有誰,以及摩根究竟是怎麽死的。我要給摩根夫人一個交代。”

“其實你骨子裏,還是一個熱心腸的格蘭芬多啊。”奧德裏奇好像有些無奈,“說吧,你想問我什麽?”

我推開奧德裏奇,把安娜的日記本拿過來,翻到某一頁,指著上面的一段話讓他看。正是安娜·摩根昏迷了三天後,在醫療翼的病床上寫下的那一段。而我指給奧德裏奇看的那句話則是“她還給了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一拳”。

“父親參與過對摩根的霸淩?”奧德裏奇驚訝地問道。

“我不知道,但從這一段描述上來看,是這樣沒錯——可是我總覺得這裏很奇怪。”

我指向前面的某一段,“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一直靠在樹邊,像看笑話一樣地看著我”。

“你爸爸好像並沒有動手。”我說,“很奇怪,不是嗎?阿布拉克薩斯先生並沒有動手,他只是在一旁看戲。但摩根卻寫道,隆巴頓告訴她,波瑟芬妮·克勞奇在救出摩根之後,打了阿布拉克薩斯先生一拳。”

沒有打萊斯特蘭奇,也沒有打博克,偏偏打了在看戲的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先生。

“而且更奇怪的是,摩根的日記裏,在這一天之前從未出現過‘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這個名字,它只出現過這一次。”

奧德裏奇簡單翻閱了一遍整本日記本後,回到剛剛的那一頁,陷入了沈思。

“以我對父親的了解,他不是個會霸淩別人的人。他認為欺辱弱者毫無意義,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奧德裏奇說,“比起把時間浪費在看熱鬧上,父親可能更樂意去斯拉格霍恩教授那裏喝一杯下午茶,至少他可能在那裏得到新的情報和人脈。”

真相究竟如何,或許只有阿布拉克薩斯先生自己才知道了。可我又不能拿這件事去問他。

“除了父親,我們還有一個人可以問。”

我知道他說的是誰——克勞奇教授。或許這件事上,她知道的會比阿布拉克薩斯本人更多。

“先解決克勞奇的問題吧,拿到魂器之後,我們隨時都能審問她。你有計劃了嗎?”奧德裏奇問。

“我不想傷到她,我想弄清楚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洛芙,一個黑巫師——我們只要能拿到魂器就夠了。”

“你真的覺得她是個黑巫師嗎?”我反問道,“她不像黑巫師,至少在我看來,她根本就不是一個黑巫師。奧德裏奇,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犧牲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如果按照原來的歷史繼續下去的話,波瑟芬妮·克勞奇的下場很有可能就是被魂器殺死。如果我明明知道這件事,還任由她因為魂器而死的話,我一輩子都無法安心。

哪怕克勞奇教授是個食死徒,可我就是無法忽視對她的那份同情。沒人支持也好,說我做無用功也罷,我就是想任性這一次。

奧德裏奇不讚同地皺著眉:“鄧布利多恐怕不會同意。”

“那就我自己來。”反正這件事,本來也是鄧布利多交給我們做的。

“你打算怎麽做?”

“用魔藥,活地獄湯劑可以瞬間迷倒一個巨人,只要往克勞奇教授的食物裏滴幾滴,等她昏過去後,先把魂器拿走。”

雖然昏迷咒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但貿然偷襲一個成年巫師,一旦失敗,被克勞奇教授發現了,我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你要做……活地獄湯劑?”奧德裏奇驚訝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在驚訝什麽,我的魔藥學一直學得不好,七年級的時候如果不是奧德裏奇每天幫我補課,魔藥學的N.E.W.T.巫師考試我根本過不了。而後來入職傲羅時,我的魔藥學測試直接考了個不及格。如果不是其他科目都考了高分,加上守護神咒的加分,我根本就沒機會當傲羅。

活地獄湯劑是六年級的課程,對我來說……我還是老老實實找人幫忙吧。

“謝諾應該可以,他五年級O.W.L.魔藥學成績是‘O’,活地獄湯劑應該難不倒他。”

“謝諾菲留斯的N.E.W.T.魔藥學成績為‘A’——事實證明,他的O.W.L.魔藥學考試成績完全是僥幸。”奧德裏奇把安娜·摩根的日記本還給我,“我來做吧,馬爾福莊園裏材料也齊全,也免得把更多人牽扯進來。”

這回輪到我驚訝了:“我以為……你會阻止我。”

“洛芙,你是我的妻子。如果你決定了一定要做什麽事情,我唯一要做的應該是幫助你,而不是阻止你。”他摸了摸我的頭,“算上收集材料的時間,活地獄湯劑熬制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我一個月後會帶著魔藥來找你。在那之前,先把這些事都放到一邊吧。”

“我明天來看你,好夢,洛芙。”

奧德裏奇最後抱了抱我,吻了吻我的額頭,然後幻影移形離開了。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想著他剛剛說的話,紅著臉收拾了東西,洗漱睡覺。

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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