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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室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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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室裏的秘密

我把我知道的據實以告,鄧布利多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取下眼鏡,用一塊手絹慢慢擦拭。

“它在霍格沃茨。”他堅定地說,“直到大戰開始時那個男孩兒都沒有找到冠冕,但他們最終打敗了伏地魔。那麽短的時間內銷毀了三件魂器,只能說明冠冕其實離我們不遠。”

“如果它在這裏,你會不知道嗎?”

“我的孩子,我並不是無所不知。”鄧布利多笑了笑,“比如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麽說服你放下這東西。”

他指了指奧德裏奇手裏的那本書,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我這時才看到那本書的名字——《至毒魔法》。

“知道嗎?很多時候我認為,你和學生時代的伏地魔很像。你們一樣精明、狡猾、擅長偽裝,甚至一樣有著優秀的外貌。”鄧布利多把他的眼鏡戴了回去,“這是我一直認為你能夠打敗他的原因,但我同樣有著另一個擔憂——你會不會走上和他一樣的路?”

“一樣的路——這怎麽可能,教授。”我幾乎想都沒想就反駁道,“他不會的,永遠不會。”

哪怕親眼看到他在看黑魔法的書,我也依然有著這樣的篤定。奧德裏奇怎麽會成為伏地魔那樣的人呢?他們看起來也許很像,但其實完全不一樣。

阿拉斯托沈默地坐在一邊,喝著他那只薔薇色酒壺裏的朗姆酒。奧德裏奇向我遞過來一個安撫性的眼神,然後對上了鄧布利多銳利的視線。

“我有著他沒有的東西,這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鄧布利多,你只要能保護好柯洛芙,就永遠不用擔心這種事會發生。”他說著,敲了敲手裏那本大部頭的禁書,“至於這個,我只是覺得要想打敗他,我必須了解他的力量。事實上,在三年級之前我的確研究過黑魔法,但那之後我就放棄了。”

鄧布利多看起來詫異極了,阿拉斯托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幾乎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他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是個十二歲的學生,而鄧布利多是我們的教授?在教授面前說這種近乎於表白的話?

梅林的黑絲長襪!

奧德裏奇把那本書放到鄧布利多的桌子上,站了起來:“那麽先聊到這裏,掛墜盒的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只不過別學上次那樣自殘了。冠冕我們會找,另外你最好幫忙想想,斯萊特林的密室究竟在哪裏。還有赫奇帕奇的金杯,很可能已經被交給了萊斯特蘭奇家,或者在貝拉特裏克斯手裏。穆迪先生,我認為傲羅可以主動出擊一次了。”

阿拉斯托下意識地點了頭。

“很好。”

奧德裏奇拉起我的手,帶我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狂奔的戈耳工!你怎麽可以在鄧布利多面前亂說!”

我們走在漆黑的走廊裏,我壓低了聲音向他咆哮。奧德裏奇向挑了挑眉:“我說的不對嗎?”

“奧德裏奇!”

“別這樣親愛的,我都把話說出口了,不然我現在回去給鄧布利多和穆迪每人一個遺忘咒?”他語調輕快,看上去不正經極了,“比起這個,不如在城堡裏找找密室,我們需要那條蛇怪。”

“什麽?”

“找到魂器之後,我們必須想辦法破壞它。要毀滅那樣邪惡的黑魔法,普通的東西肯定是不像的。而我們唯一知道的,曾經成功破壞過魂器的東西只有一樣,就是蛇怪的毒牙——記得嗎?你在西弗勒斯的記憶裏看到過,那本插著毒牙的筆記本。”

“可西弗勒斯不知道密室的位置。”

“所以要找,沒事的時候,試試在不同的地方用蛇佬腔說話。”

“抱歉——你剛剛說什麽?用什麽說話?”

我驚奇地看著他,他也同樣驚奇地看著我:“洛芙,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最開始關註你就是因為你是個蛇佬腔!”

兩輩子我都不知道的我身上的秘密,此時被他輕易道出。這讓我感到無比不可思議:“但那不是,斯萊特林後裔才會有的能力嗎?”

“薩拉查·斯萊特林,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他的後裔雖然極度崇尚近親結婚,也並不是沒有和其他純血家族聯姻過。我所知道的,馬爾福和布萊克家族都有過岡特家的女兒嫁進來。我從我父親那裏繼承了他的血統,而你是從母親那裏。”

“但你是怎麽知道我是蛇佬腔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仍對他的話感到懷疑。

“長角水蛇魔杖能探測到蛇佬腔——當然是天生的,鄧布利多那種後天學來的不算。”

我長吸了一口氣,仍然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奧德裏奇想了想,對我說:“不如我們來試一試?用蛇佬腔說話?”

“說什麽?”

“你已經聽懂了,不是嗎?”我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此刻說的並不是英語,而是一種類似於蛇的噝噝聲,“最初很難,你必須在面對真正的蛇時才能說出蛇的語言,或者想象你面對著一條蛇。等你能熟練掌握後,就能隨意使用它了。”

“或許這才是分院帽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搖擺不定的原因。”我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我現在需要回去睡一覺,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很快到了,時間很晚了,他們都已經回去睡覺了。我們在通往寢室的門洞前道別,奧德裏奇捧著我的臉,把額頭靠在我的額頭上。

這個動作僵持了很久,在我即將忍不住開口,問他想幹什麽的時候,他突然嘆了口氣:“好吧,我認輸。我本來想吻你,但對著你現在這張臉時,我總會覺得自己在犯罪。”

我笑了起來,踮起腳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輕快地跑開。

我跑到一半,回頭看了一眼,奧德裏奇還站在原來的地方,傻笑著發呆。用那具十二歲男孩兒的身體,滿臉春心蕩漾地傻笑。

……好吧,確實很像犯罪。即使在我真正的十一歲時,我也從未像此刻一樣急切地想要長大。

我用了兩個周的時間,每天白天除了上課,就是和奧德裏奇一起練習用蛇佬腔,以及在城堡裏尋找密室。晚上則跟著鄧布利多學習大腦封閉術,我進步很快,雖然沒到能夠篡改自己記憶的程度,但我很快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的思想。

太多事情要做,這使我在這兩個周裏忽略了我的朋友們。終於兩周後的某一天,在上午魔藥課結束後,我和奧德裏奇被西弗勒斯強行押送到了二樓的一間空教室。

“這是要做什麽?”奧德裏奇不耐煩極了,看得出他在盡力忍耐著他的朋友,“拜托西弗,我們很忙!”

“你們是不是忘了今天是莉莉的生日?”西弗勒斯扔給我們兩頂嶄新的生日巫師帽,“奧德裏奇就算了,你來不來無所謂——但是柯洛芙,你是不是忘了你這兩個周總共只和莉莉說過三句話?”

“什麽?”

“‘早上好’、‘再見’,還有黑魔法防禦術課上你不小心點燃了莉莉的袍子,你對她說‘對不起’。”他向我控訴,“昨天中午莉莉對著我哭了好久,你不打算安慰一下她嗎?”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這些話聽起來真的很不西弗勒斯,讓我想起來有求必應屋外的那副掛毯,穿著芭蕾舞裙跳舞的巨怪——梅林保佑,西弗勒斯會氣瘋的。

然而他說的沒錯,我該好好安慰一下莉莉了。雖然我一直覺得莉莉有西弗就足夠了,但顯然我在她心裏一樣有著很重要的位置,這個認知讓我感到高興。

按照西弗勒斯的想法,我們要將這間教室布置成一個生日聚會現場。他帶了很多百合花的種子,灑在教室的地上,然後用魔法讓它們盛開。接著我們讓飄帶升到空中,又把桌椅重新擺放,在正中間放上海格親手做的蛋糕——天知道西弗怎麽敢把這東西端出來給莉莉吃。奧德裏奇給天花板施了一個小小的魔法,使它變成一片美麗的星空。不過時效不長,只能維持五個小時,足夠給莉莉過完生日了。

布置完了現場,瑪麗·麥克唐納被指派去把莉莉叫過來。趁著她還沒來,我一路狂奔回寢室,拿著我給她的生日禮物上來了。一個漂亮的銀色雌鹿魔法擺件,像真正的鹿一樣會跑會跳,我打賭她一定會喜歡。

莉莉是被蒙著眼睛進來的,麥克唐納拉著她的手。

“我們到底要去哪裏,瑪麗?”

“已經到了。”

西弗為她解開蒙眼的絲帶,我們同時拉響手裏的魔法爆竹,絢麗的小型煙花在半空中炸開,莉莉驚喜地捂住了嘴。

“生日快樂,莉莉!”我沖上去抱住了她,“很抱歉我這段時間忽視了你,但請你相信我愛你,一直很愛你。”

“洛芙。”她紅著眼睛又哭又笑,“我以為你討厭我了。”

“當然沒有,我只是很忙,忙到沒時間陪你。請你原諒,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十一歲的女孩兒好哄又不記仇,莉莉立刻表示她沒有生氣,然後拉著我一起去切分她的生日蛋糕。

海格做的蛋糕塗著厚厚的粉色奶油,上面用綠色的奶油歪歪扭扭地寫著“生日快樂莉莉”。海格的拼寫簡直糟糕透了,他不僅把“生日快樂”拼成了“HAPPEE B'RTHDAE”,還把莉莉的名字拼成了“LYLY”。味道也同樣的一言難盡,久別重逢的海格黑暗料理。但是莉莉並不在乎,她打算一會兒去海格的小屋當面致謝。

每一屆格蘭芬多裏總有幾個學生,能夠和怪人海格成為朋友,曾經我也是。但這一次我是個斯萊特林,仿佛天生站在了海格的對立面一樣。我依然很喜歡他,但我們已經沒有了做朋友的可能。

我悵然若失,不知不覺中吃了很多蛋糕,後果就是我開始惡心嘔吐,不得不離開聚會,跑進了最近的盥洗室。

過了一會兒,奧德裏奇追了出來,站在女生盥洗室外問我:“你還好嗎?”

“哦,我沒事。海格的手藝,我一直以為只是簡單的難吃而已。”

“那種東西你居然能吃那麽多。”我仿佛看見奧德裏奇皺起眉毛的樣子,“誰知道裏面有沒有下毒?”

馬爾福家對海格的偏見由來已久,從阿布拉克薩斯,到盧修斯和奧德裏奇,再到未來的小德拉科,他們沒有一個人喜歡海格,這個“野蠻粗魯的混血巨怪”——這是奧德裏奇用來形容海格的原話。

我無力去爭論什麽,因為新一輪的嘔吐又開始了。我幾乎趴在了盥洗池上,拼命地將胃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奧德裏奇大步闖進來,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我幫你向麥格教授請個假,下午的變形課先不去了。至於之後的魔法史課,看你的身體狀態再說吧。”

他拿出羽毛筆和紙,在上面寫了句什麽,然後用魔杖一點。字條自己折成了一只紙飛機,飛出了盥洗室。

我沖凈了嘔吐物,用水管裏的水漱了漱口,然後雙手撐在池子兩側,喘著粗氣。突然我看到了一條蛇,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於是向著那個方向仔細看過去。

那裏的的確確有一條蛇,是個小小的浮雕,刻在我旁邊的那個水龍頭上。我頭暈目眩,仿佛看到那浮雕活了起來,在龍頭上游動。我下意識地用蛇語命令它:“讓開。”

“你在和誰說話?”奧德裏奇看了過來,很快註意到了那個浮雕。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打開。”

——是蛇語。

頓時,龍頭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驚得我向後倒去,被奧德裏奇扶住了雙肩。龍頭飛快地旋轉著,接著,水池也動了起來,它消失了,那底下是一個粗大的水管,看起來能容納一個成人通過。

我倒吸一口氣:“你怎麽想到的?”

“只是猜測。如果我是薩拉查·斯萊特林,肯定要讓我的後代用一種只屬於他們的、獨一無二的方式來打開密室。密室裏的怪物是蛇怪,斯萊特林的象征同樣是蛇,這暗示難道不明顯嗎?”

“好吧,我們找到它了。那現在怎麽辦?”

“當然是進去殺了它。”

“殺了它?”

“當然,它留在這裏太危險了,而我只需要它的牙。”

奧德裏奇拉住我的手,往那根管子下面跳了進去——當然不是滑下去的,那不符合優雅的馬爾福。他給我們一人施了一個漂浮咒,我們就這麽悠然地飄了下去。

那下面漆黑潮濕,還很骯臟,仿佛積累了上千年的汙垢——事實上,也許真的有上千年的汙垢。我將發著光的魔杖舉到身前,奧德裏奇緊鎖眉頭,強忍著不適。

我們飄了很久,才從那根管子裏離開,然而那下面並沒有好到哪兒去。同樣的骯臟、潮濕和陰暗,地上甚至鋪滿了小動物的屍體。奧德裏奇甚至不願意讓他漂亮的鞋子碰到這樣的地面,幹脆一直飄著。

這裏太黑了,魔杖的光根本不夠用。奧德裏奇在袍子裏四處翻找了一會兒,翻出來一只銀制打火機。

他“哢嚓”一聲打開蓋子,從裏面飄出來幾個銀色的光球。因為找不到燈盞,所以它們只能漂浮在空中。

“從鄧布利多那裏拿來的——或許說是搶來的更合適。”他把熄燈器重新放回口袋裏。

光球一下子把四周照得燈火通明,我終於看清這是一條長長的石頭隧道,石壁上長滿了青苔。這顯然不是真正的密室,我們順著隧道向裏面走,過了好幾個拐角,我們終於找到了真正的入口——一面石墻,上面刻著兩條互相纏繞的蛇,眼睛裏鑲著閃閃發光的綠寶石。

“這看起來像你魔杖上的寶石。”我向奧德裏奇笑道,然後對那兩條蛇命令道,“打開。”

兩條蛇分開了,石墻從中間裂開,慢慢滑到兩邊消失了。我們握緊了彼此的手,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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