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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格沃茨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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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格沃茨特快

我看見漆黑的走廊裏,相對而站的兩個人,那是長大一些的莉莉和西弗勒斯。

“我不能再裝下去了,”莉莉的神色痛苦而冷漠,讓我覺得陌生極了,“你選擇了你的路,我選擇了我的。”

“不——聽我說,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種?但是你管我這類出身的人都叫泥巴種,西弗勒斯。我又有什麽不同呢?”

我從夢境裏驟然驚醒,一身大汗淋漓。月色朦朧,離天亮還有些時間,我坐在床上喘著粗氣,直到呼吸調順,才從枕頭下取出鏡子。

頭發因為恐慌而變成了慘綠色,耳朵的形狀也發生了變化。我閉上眼睛,將它們變回原本的樣子,然後披上一件衣服,點亮一個燈盞,下床走到書桌前坐下。

今天是霍格沃茨開學的日子,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我得好好想想。

這幾天斷斷續續又做了很多夢,都是關於他們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我的夢,夢的主角卻是莉莉和西弗勒斯。但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就有人把這些東西塞進了我的腦袋裏。我想這是某個神秘的存在給我的提示,為了讓我扭轉這一切,改變他們之間的悲劇。

我把每一個夢都記錄在了本子上,用了一個小小的咒語保護它——感謝蹤絲不能檢測魔法,否則就憑這幾天我用魔杖的頻率,我恐怕還沒開學就要收到魔法部的退學處罰了。

我翻看這個本子,試圖理清思路,找到了使一切崩潰的起點——三年級,西弗勒斯研究黑魔法被莉莉發現。而他們關系徹底決裂的時間則在五年級,西弗勒斯叫了莉莉“泥巴種”。

“泥巴種”,對麻瓜出身的巫師最惡毒、最不禮貌的稱呼。顯然莉莉生氣不是因為西弗勒斯這樣叫她,而是因為她知道,西弗勒斯一直這樣看待和自己有同樣出身的人,而正直的莉莉已經再也無法接受和一個熱愛黑魔法的墮落者繼續做朋友,兩人徹底決裂——盡管西弗勒斯並不願意。

癥結太多了——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天然對立、神秘人和麻瓜出身巫師的天然對立、西弗勒斯身邊的那些壞朋友、他對黑魔法的癡迷、他那別扭內斂的壞性格……要想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必須把這些障礙全部排除掉。尤其是,要保護莉莉的生命,就必須盡早除掉神秘人,結束這場大戰。

我看向鏡子,想起爸爸昨天在餐桌上說起的那句話。

“……每年都有很多人,但總會有某一關怎麽也過不去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收到過易容馬格斯了,要知道這種天賦對於一個傲羅來說可是極其難得的。”

我抓過自己的頭發,就著火光看。它現在是深金色的,但如果我願意,我可以隨時讓它變成任何樣子。

要成為一個傲羅,要成為最強的傲羅。在那之前,先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吧,至少不能每天早上起來時都換發型。

黑夜很快過去,白天到來了。沒等媽媽或奧布裏來叫,我已經穿戴整齊並且來到客廳。行李早就在前一天就全部收拾好,謝諾菲留斯正滿屋子追拉塞爾——他那只性格暴躁的貓頭鷹——試圖把它抓進籠子裏。

我倒了杯牛奶,抱著莎莉婭坐在沙發上,悠哉悠哉地看著他忙活。

“柯洛芙,你今天起得真早!”他終於追上了拉塞爾,也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棉花糖一樣的頭發像個鳥窩一樣亂糟糟地,身上也滿是貓頭鷹毛。

“今天是開學日。”我喝了口牛奶,“霍格沃茨特快十一點發車,現在是七點。奧布裏在做早餐,大約七點半我們就能吃到早餐了。然後用飛路粉去對角巷,再從對角巷走路去國王十字車站。謝諾,你確定我們不會遲到嗎?”

“不會的,你看,我們有四個小時的時間,足夠用了。”

“但願如此。”我一口氣喝完牛奶,然後專心致志地和莎莉婭玩。

沒過多久,奧布裏從廚房裏出來了,她已經布置好了餐廳,邀請我和謝諾菲留斯去吃早餐。媽媽在樓上看書,爸爸則在花園裏指揮家養小精靈除草,奧布裏去請他們了。

吃飯的時候,如往常一樣,爸爸先是說了幾個威森加摩成員之間的辦公室笑話,然後開始批判謝諾菲留斯上個學期在霍格沃茨取得的糟糕成績(他黑魔法防禦術考了一個“A”,算數占蔔學和變形術考了“E”,其餘的都是“O”),認為他被分到拉文克勞一定是分院帽睡糊塗了才做出來的決定。

接著,他看向了我。

“洛芙,我親愛的,今天晚上分院儀式一結束就給我們寫信,告訴我和你媽媽你被分到了哪個學院。”爸爸慈愛地摸了摸我的腦袋,“我聰明的小女兒一定會去拉文克勞的。”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托愛嘮叨的洛夫古德先生的福,這頓飯我們吃了兩個小時。從對角巷趕到國王十字車站的路上,媽媽一直在抱怨他為什麽不在前一天把該交代的話都交代完。

萬幸的是我們並沒有遲到,十點三十分,我們準時到達國王十字車站,小心翼翼地避開麻瓜們的視線,悄悄進入九又四分之三站臺。

紅色的蒸汽火車停在鐵軌上,車身上掛著一個牌子——“霍格沃茨特快十一點”。由於時間尚早,站臺上並沒有多少人,我很輕易地就看到了莉莉和西弗勒斯。西弗勒斯身邊站著一對兒夫婦,還有一個和他一樣面黃肌瘦相貌苦澀的女人,那應該是莉莉的父母和西弗勒斯的媽媽。不遠處站著兩個女孩兒,其中一個是莉莉,另一個我也見過——當然是在夢裏——那是莉莉的姐姐,佩妮·伊萬斯。

兩姐妹正在爭吵著什麽,莉莉死死拉住佩妮的手,後者卻在奮力掙紮。我突然想起我夢見過這個場景,莉莉在這裏和姐姐決裂。

佩妮終於把她的手掙脫出來了,我看到莉莉又說了句什麽。雖然聽不清,但我知道她說了什麽,她把西弗勒斯偷看鄧布利多的回信的事說了出來。

佩妮生氣極了,她指責著莉莉,然後擡手要給妹妹一巴掌。莉莉閉上了眼睛,下意識地做出了防守的動作。可是那巴掌並沒有落下來——鉑金頭發的男孩兒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那裏,緊緊鉗制住那只要傷害同胞姐妹的手。

“如果我是你,”奧德裏奇·馬爾福的臉上掛著和他哥哥一模一樣的馬爾福式微笑,“在打人之前,我會先想想自己是否還需要這只手。”

奧德裏奇松開了佩妮的手,無視了她驚恐的表情。他從口袋裏找出一塊手帕,邊擦著自己的手邊問莉莉:“伊萬斯小姐,你沒事吧?”

佩妮看看奧德裏奇,又看看莉莉,紅著眼睛想跑回父母身邊,卻和往這邊跑過來的西弗勒斯撞了一下。

西弗勒斯沒有管她,而是匆忙地來到莉莉身邊,輕聲安慰她。佩妮回頭看向自己的妹妹,突然“哇”一聲哭著跑開了。

我向父母打了聲招呼,也向莉莉那邊跑過去。

“莉莉,西弗勒斯。”我看向奧德裏奇,“謝謝你,小馬爾福先生。不過你這樣保護一個麻瓜出身的巫師,也許盧修斯會不高興。”

“盧修斯才沒有心思管我呢,他今年成了斯萊特林的級長,正忙著在級長專屬車廂裏和他的女朋友約會呢。”奧德裏奇·馬爾福說起自己哥哥的時候,神色中帶著嘲諷,“相比之下,柯洛芙,我覺得你不用叫的那麽客氣,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這太自來熟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把一個只說過幾句話的人界定為朋友的,但他剛剛幫了莉莉,如果這種時候把他推開,未免太不近人情。

“那麽,奧德裏奇,謝謝你。”

奧德裏奇滿意地笑了:“我們還是趕緊上車比較好,等會兒人多了,你連一個空包廂都找不到。”

家養小精靈們已經把我和謝諾菲留斯的行李搬上車了,謝諾菲留斯正在和父母說話,我去找他們道了別,就和我的朋友們一起上車了。

“記得分院儀式後給我們寫信!”媽媽抱了抱我,聲音裏帶著哭腔,“我們為菲利烏斯準備的巧克力不要忘記拿給他,告訴他我和你爸爸很思念他,歡迎他來洛夫古德家做客。”

“我會的媽媽。”我回抱了她,“聖誕節見。”

莉莉和西弗勒斯已經上車了,奧德裏奇則在車門前等我,他說他們找到了一個空包廂,然後帶著我往那裏走。快要到目的地時,我們卻看到一個男孩兒正站在包廂外面,和裏面的人爭吵著什麽。

“你不可以坐在這裏,我們的朋友馬上到了,這個包廂已經沒有座位了。”莉莉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像是剛剛哭過。

“是嗎?可我明明沒有看見別人。”說話的男孩兒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臉,只覺得他的聲音傲慢得令人生厭,“你們不過是想獨占包廂而已。”

“莉莉已經說過了,他們很快就到,你不能坐在這裏。”這是西弗勒斯的聲音,冷冷地,帶著厭惡。

“可現在沒有人,這個位置是空的,我就是想坐在這裏,不關你們的事吧?”

“你就非盯著這個包廂不放嗎?車上明明還有那麽多空包廂!”

“我就喜歡這個包廂!”

奧德裏奇皺起了眉頭,走了過去。

“波特,這是我的位置,請你離開。”

那個男孩兒轉過身來看向奧德裏奇,我這才看見他的臉。波特夫婦的老來子,也是他們唯一的兒子,那個夢裏最終成為莉莉丈夫的人,詹姆·波特。

“哦,馬爾福,我不知道你喜歡和乞丐做朋友。”波特諷刺道,“以及——麻瓜家庭的孩子?”波特看著莉莉身上的麻瓜衣服,沖奧德裏奇冷笑,“真是稀奇了,馬爾福家的也能和麻瓜出身的巫師成為朋友,不怕玷汙了你那高貴的血統嗎,馬爾福?”

“奧德裏奇要和誰做朋友是他的事。你沒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我對他說,“現在,我們已經來了,請你離開這裏。”

“嘿,洛夫古德,這又和你有什麽關系?洛夫古德家和馬爾福家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需要我送一送你嗎?”

我掏出了魔杖,詹姆·波特也從口袋裏掏出了他的,一場戰鬥似乎不可避免。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穿著赫奇帕奇制服的高年級生這時走了過來,胸前別著的級長徽章熠熠生輝。他走到我們中間,將我和波特隔開,“霍格沃茨禁止學生私鬥——都把魔杖收起來!你們想被開除嗎?”

我和波特互相瞪了對方一眼,將魔杖收了起來。在那個級長的註目下,波特只能離開這裏,尋找其他空包廂了。

“那個波特真討厭!”莉莉氣沖沖地說,她臉上還掛著淚水,“他居然說西弗是乞丐——他才是乞丐呢!比乞丐都不如!”

“一個格蘭芬多——不用等到晚上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成為格蘭芬多。”奧德裏奇說道,“那家夥就是一個沒禮貌的巨怪,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米布米寶的臭味。”

我沒想到他們兩個居然在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莉莉和奧德裏奇你一句我一句地罵起了格蘭芬多,我看著莉莉那張小臉,心裏五味雜陳。

梅林的粉紅色睡裙啊,你在罵的是你自己的學院,莉莉。我突然有些期待晚上的分院儀式了,當莉莉知道自己也會成為格蘭芬多時——

“雖然那男孩兒很糟糕,”我還是忍不住辯解了一句,“但也不是所有的格蘭芬多都這樣的,他們也有可取之處。”

奧德裏奇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他會反駁我,然而他沒有。西弗勒斯不讚同地哼了一聲:“格蘭芬多有什麽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你最好進斯萊特林學院。”

“你太偏激了,西弗勒斯。”我試著用輕松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斯萊特林也有很多壞人——比如神秘人,他專門獵殺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師。那麽格蘭芬多為什麽不能有好人呢?也許你知道,鄧布利多校長屬於格蘭芬多。”

“柯洛芙說得對,西弗勒斯。”奧德裏奇幫腔道,“格蘭芬多出了很多的傲羅,他們和神秘人作戰,保護了很多麻瓜出身的巫師——和莉莉有同樣出身的巫師們。”

西弗勒斯看向莉莉,眼睛裏滿是迷惑和掙紮。我知道他怎麽想的,他早就知道了神秘人的事並且崇拜著他——西弗勒斯的酒鬼麻瓜父親帶給他太多壞影響了——可是莉莉,他不能放棄莉莉,不能讓莉莉陷入危險。

他在迷茫,謝天謝地,他終於開始意識到神秘人的危險性了——對莉莉的危險性。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天,莉莉有些累了。她這會兒突然又想起來上車之前和佩妮的爭論,難過的皺起了臉。

“西弗,我們不該看那封信的。”她的聲音緊繃著,“佩妮她恨我。”

“那——”

“但是莉莉,”我知道西弗勒斯想說什麽,攻擊佩妮?那只會雪上加霜,“她恨你不是因為你們看了那封信,而是因為你會魔法,她卻不會。”

“但是如果我沒有看那封信的話,她也許不會那麽生氣。”

“哦,天真的姑娘!就算沒有這件事,她也會恨你的,因為她嫉妒!”我說道,“當然,擅自看別人的信的確不對——西弗勒斯,我認為你應該向莉莉道歉。”

西弗勒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莉莉。他還在疑惑為什麽莉莉會傷心,但謝天謝地,他還是聽從了我的建議:“對不起,莉莉,我不該那麽做。”

“哦,沒事的,我也和你一起看了,不是嗎?”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但看上去好多了。

時間很快到了十二點,車廂的門被拉開,一個笑容可掬的女人出現在那裏:“親愛的,要不要買點兒吃的?”

我要了兩個南瓜餡餅作為午飯,還要了幾個巧克力蛙,給了售貨員十個納特。奧德裏奇挑選零食的時候,我打開了一個巧克力蛙,它從盒子裏蹦出來,被我一把抓住。

“這是什麽?”莉莉驚奇地問道,“它會跳!”

“哦對了,你沒吃過巧克力蛙,我總會忘記你是在麻瓜世界裏長大的。”我把那只巧克力蛙遞給莉莉,“其實就是被施過魔法的巧克力,買它主要是為了收集裏面的卡片——你看,這張是薩拉查·斯萊特林。”

莉莉驚奇地擺弄著巧克力蛙,奧德裏奇看了看我們,轉身對售貨員說:“每種食物都來一些,謝謝。”

於是我們有了一桌子的美味零食——不愧是巫師界最有錢的馬爾福家族。

接下來的旅途中,我們沈浸在比比多味豆和吹寶泡泡糖帶來的快樂中,拿著甘草魔杖比劃著,說著自己也不明白意思的“咒語”。莉莉的悲傷似乎被一掃而空,她開心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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