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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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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承乾宮是紫禁城內廷東六宮中的一座,明永樂十八年建成,最初起名永寧宮,明崇禎更名承乾宮,清廷入關後,襲用這個稱呼。

承乾宮為兩進院,正門朝南。

承乾宮的老梨花樹在紫禁城最為有名。

初春時節,梨花一開,花開似雪,整座宮殿都彌漫著梨花的清香。

康熙二十二年,春。

雖然天氣還不是很暖,此時梨花開的正盛,花瓣隨著春風在空中飄飄蕩蕩,好似蝴蝶一般。

不過此時承乾宮的宮人和側殿居住的嬪妃都十分安靜。

因為昨日,皇貴妃佟佳氏生下的八公主,出生後才活了二十二天,就夭折了,皇貴妃哭的肝腸寸斷,直接昏了過去,太醫說是只能靜養。

所以即使現下承乾宮中一副春光明媚的景色,可是仿若籠罩一層灰暗,宮中的嬪妃都謹慎地躲在自己的屋子裏,怕影響到皇貴妃。

臥室,董嬤嬤輕輕擦掉皇貴妃眼角的淚水,給她又蓋了蓋被子,吩咐月桂照顧好皇貴妃。

然後起身出了屋,來到正殿門口,看著奢華靜謐的宮院,心中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主子娘娘傷心,但是小格格沒保住也沒辦法,皇上也很傷心。

再說宮中嬪妃夭折的孩子不少,不論是現在榮妃還是惠妃,都曾夭折過孩子,榮妃甚至一連失去了四個兒子。

唉!只能說宮中的女人苦啊!

太醫說了,娘娘若是養好身子,日後可能還會有的,現下重要的事早日振作。

而且娘娘還有四阿哥呢。

想到四阿哥胤禛,董嬤嬤詢問道:“四阿哥呢?”

四阿哥這些天經常守著娘娘,怎麽現在不見人影了。

承乾宮鄭總管聞言,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嬤嬤,剛才小李子偷偷看到德妃的貼身宮女給四阿哥送東西。”

董嬤嬤眉心微沈。

德妃是宮女出身,當年娘娘進宮許久,不曾生下一個孩子,所以就起了抱養一個阿哥的念頭,恰巧當時還是庶妃的德妃生下了四阿哥,為此皇上為了補償德妃,晉了她的位份,封了貴人,後來受寵又晉封嬪位,然後生下了六阿哥胤祚,在此之前都安分守己。

去年德妃還生下了皇七女,出生不久也夭折了,之後胤祚阿哥偏偏也夭折了。

自從主子娘娘有了身孕後,宮裏一直有謠言意圖讓四阿哥和主子娘娘離心,說是主子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要四阿哥了。

而德妃那邊不止沒了六阿哥,生下的孩子一個沒留住,似乎想抓住四阿哥這個救命稻草,時常背著她派人送些親手制作的東西,而且宮中的一些宮人似乎被影響了,也有意怠慢了四阿哥,主子娘娘知曉後,很快就處置了怠慢的宮人,不過雖然四阿哥重新恢覆了之前的態度,看著還是被傷著了。

董嬤嬤倒不很著急,小孩子還小,不記事,多哄哄就回來了。

這些天她可要看緊些,而且四阿哥也能給主子娘娘開解一下。

“鄭林,從明天開始,你親自帶四阿哥出去玩。明年四阿哥就要搬去阿哥所,你也要讓人看緊些。”董嬤嬤仔細叮囑道。

鄭總管連忙點頭。

兩人正說這話,忽然門口傳來噠噠的腳步聲,擡頭就看到一個虎頭虎腦的四五歲大的小男孩跑了進來,手中舉著一截桃枝。

董嬤嬤滿臉堆笑,“四阿哥摘得這花真漂亮。”

四阿哥跑到董嬤嬤面前,舉著桃枝,奶聲奶氣道:“漂亮花花給額娘。”

“四阿哥真孝順,娘娘看到後,一定很開心。”董嬤嬤笑瞇瞇道。

四阿哥一聽,小圓臉笑的更開心了,正要跑進殿。

“欸!四阿哥。”董嬤嬤一把將他抱住,輕聲哄道:“主子娘娘生病了,現在還沒有醒,咱們將花放好,等會兒娘娘醒了,咱們再去找娘娘。”

四阿哥聞言乖乖地點頭。

……

佟安瑤聽著被外面有些嘈雜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發現是個陌生的床帳,腦中有些奇怪。

昨日是她六十整壽,塔石哈還有那些孫輩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一番,傍晚實在疲憊,就休息了一會兒。

可是……

這地方怎麽不對?

王府應該不曾有這樣的布置。

佟安瑤按下心中的疑惑,撐著疲乏的身子半撐起來。

月桂和紫蘇看到佟安瑤居然醒了,連忙驚喜地扶起她。

月桂:“娘娘,您現在精神怎麽樣?需要奴婢請太醫嗎?”

紫蘇:“娘娘,四阿哥回來了,還給你帶了桃花。”

月桂:“娘娘,剛才皇上讓梁總管來了,說是等到晚些時候,就來看您。”

“娘娘,小格格沒了,大家都傷心,可是您要振作起來。太醫說了,若是精細養著,咱們還有機會。”紫蘇說道。

佟安瑤擡手扶額,遮住眸中的震驚,仔細打量面前兩個宮女和屋內的裝飾。

她這是在做夢?

還是如話本小說中一樣,跑到了別人身上……

難道跑到宮裏的娘娘身上了,可是她沒有聽說宮中有孩子夭折……

佟安瑤仔細掃了一遍,通過室內修飾和格局,大致認出了身處的這個宮殿似乎和姐姐的承乾宮相似。

月桂發現佟安瑤眸中疑惑和糾結,小心翼翼道:“娘娘?”

“給……本宮倒杯水。”佟安瑤認出殿內的規格裝飾應該是貴妃以上,所以這句“本宮”倒也不怕對方驚訝。

紫蘇連忙奉上一杯溫茶,佟安瑤抿了兩口茶,然後讓他們服侍自己穿衣,時不時按了按脹痛的腦袋。

……

董嬤嬤聽說皇貴妃醒了,連忙拉著胤禛進了殿,笑盈盈道:“主子娘娘,四阿哥給您帶了一截頂好看的桃枝,奴婢覺得放在臥室正好增一分春光。”

佟安瑤看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董嬤嬤。

面前的董嬤嬤看著大概四十歲出頭,穿著靛青色旗裝,面上雖然帶笑,不過眉間帶著愁緒。

董嬤嬤是她的乳母,她記得十年前就去世了,沒想到還能重新看到董嬤嬤。

看到疼愛自己的乳母,佟安瑤安心了不少,不過心中還是有不少疑惑,她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佟安瑤看著小時候的四阿哥,掩飾住眸底的一絲驚愕,勾唇淺笑:“是啊!嬤嬤做主就好。”

四阿哥聞言,歡喜地上前抱住她的腿,“額娘,您今天病好了沒有?如果您喜歡,胤禛每天都給您摘。”

佟安瑤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拿出哄她那群調皮孫孫的態度:“胤禛真乖,不用每天摘,額娘只要每天看到胤禛就好了。”

四阿哥一聽,喜得小臉通紅,有些羞澀地將頭埋進佟安瑤的裙擺中。

董嬤嬤見皇貴妃終於提起精神了,眼眶忍不住通紅。

因為佟安瑤昏了許久,今日還沒有用膳,董嬤嬤讓小廚房送了容易消化的膳食,還給四阿哥準備了一碗八寶銀耳甜羹,看著母子倆甜甜蜜蜜的吃完,四阿哥滿臉依戀和濡慕,董嬤嬤面上笑的更開懷了。

午後,董嬤嬤讓乳母帶四阿哥下去午睡。

四阿哥和佟安瑤依依不舍地告別。

等到四阿哥走後,佟安瑤讓殿內的宮人全部下去,只留下董嬤嬤。

董嬤嬤見狀,就知道主子娘娘要和她說要緊的事情。

誰知道等到沒人時,皇貴妃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嚇住了,“嬤嬤,我大概因為悲傷過度,對過去的記憶有些不清楚,只見你覺得熟悉和親切,許多事都混亂了,一些事不怎麽記得,你能不能和我說說。”

“……我可憐的娘娘!”董嬤嬤眼眶一緊,眼淚就流了下來,一把將佟安瑤抱進懷裏。

佟安瑤唇角微抿,心中也泛酸,可是又不能告訴董嬤嬤實話,畢竟她自己都沒有弄懂。

董嬤嬤哭了一陣,控制住自己的悲傷,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娘娘有什麽疑問,盡管問嬤嬤。”

佟安瑤詢問了她的現狀。

得知她是康熙的皇貴妃,大半月前生下的小格格才夭折,所以她悲痛欲裂。

佟安瑤楞住了,不可置信道:“現在是康熙年?”

她進宮了?

那姐姐呢?

佟安瑤身子搖搖欲墜,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冷意和茫然。

“娘娘。”董嬤嬤心疼地扶住她,“您還在做月子,坐下聽奴婢說就行。”

董嬤嬤扶著佟安瑤坐下,見她楞楞的,如同離了魂的木偶一般,眼圈又紅了。

“嬤嬤,我進宮了,姐姐呢?”佟安瑤攥住董嬤嬤的手,緊張道。

“姐姐?”董嬤嬤一頭問號,

佟安瑤焦急道:“對啊!姐姐呢,和我一母同胞的姐姐。”

難道姐姐早就沒了?所以她進了宮。

佟安瑤越想心中越涼。

董嬤嬤滿臉疑問:“娘娘,您是不是記錯了,您有一個庶妹,但是並無姐姐。”

而且妹妹年齡也很小。

佟安瑤癱坐在椅子上,呢喃了兩聲,“姐姐。”

董嬤嬤被她這樣子嚇到,連忙摟住她,“娘娘,您可別嚇唬奴婢,您若是不信奴婢,明兒,福晉進宮來看您,到時候您問她。”

佟安瑤按下心中疑惑,默默點了點頭。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承乾宮,眉心凝結,面上帶著一絲煩躁。

……

傍晚的時候,康熙來到承乾宮,發現往日對他柔情似水的表妹變得有些疏離和冷漠。

以為小格格的夭折,表妹心情不好,康熙柔聲道:“表妹,咱們的女兒過世,朕也甚為悲痛,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養好身子。”

佟安瑤不語,微微側頭觀察康熙,眸中帶著一絲疑惑。

她問過嬤嬤,今年才康熙二十二年,皇上滿打滿算才到而立之年,正是盛年,姐姐是皇貴妃時,皇上若不是蓄須了,看著要年輕許多。

可是現下的皇上眉間愁鎖難解,眼角已經爬上細紋,眸光若寒星,渾身的帝王氣勢讓人生畏,不容靠近,和他常服上的兇悍的五爪金龍格外相似。

雖是長著同一張臉,但是若是兩個康熙站在一起,還是能明顯分別出。

佟安瑤不知道,前不久康熙剛剛平定三藩之亂,國庫正值空虛,好不容易有兩年的休養生息,現下康熙在打鄭軍主力,打算收覆臺灣,所以這些年過得有些緊巴巴的,忙著湊錢呢。

佟安瑤:“臣妾這些日子光顧著自己傷心,今日一見皇上,發現您好累,臣妾實在於心不忍。”

“還是表妹心疼我。”康熙輕笑出聲。

佟安瑤則是面露幹笑,她現在還在做月子,倒不怕康熙碰她。

還有她不清楚,現下她是在做夢,還是一輩子就這樣。

佟安瑤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經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

等到次日,佟安瑤一覺醒來,發現還在陌生的承乾宮,心生無奈。

上午巳時,佟安瑤看到赫舍裏氏,抱著她又哭了一陣,“額娘,我好想您。”

額娘,好久不見。

赫舍裏氏心疼地抱著她,“都多大的孩子了。”

佟安瑤拉著赫舍裏氏坐下,問出自己的問題,“額娘,我是不是有個姐姐?”

赫舍裏氏楞了一下,“娘娘怎麽問起這事了?”

佟安瑤將頭靠在她的肩頭,一邊流淚,一邊說道:“女兒做了一個夢,夢到我有一個最好最好的姐姐,她替我進了宮,給了指了路,讓我活的自由而坦蕩,成為不遜於男子的存在,我還成了皇太後的義女,成了和碩格格、有了一等公爵還有一群孝順的兒女、上進的學生……”

“越說越荒唐了!”赫舍裏氏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女兒的小格格才夭折,胡思亂想也正常。

只是成了皇太後的義女還能理解,後面怎麽還有一等公,她還記得自己是個女子嗎?

“額娘,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過得很好。”佟安瑤擦了擦眼淚,含淚笑了笑。

看的赫舍裏氏更心疼了,她兩手握住佟安瑤的手,長嘆一聲道:“其實……也許冥冥中自有安排,其實你應該有一個姐姐的,只不過額娘當時糟了毒手,生下來後連滿月沒到,她就走了。連個名字都沒有,不知道有沒有怨過我。”

久遠的傷疤被挖起,赫舍裏氏心中抽痛,眼淚也經不住下落。

“原來我有姐姐的。”佟安瑤再次笑了,松了一口氣,抱住赫舍裏氏,輕輕道:“姐姐她啊!很強悍的,才沒有抱怨額娘,而且還生了一對龍鳳胎。”

只不過這裏沒有。

“……瑤瑤。”赫舍裏氏擔憂地看著她,心中猶豫要不要喊太醫。

“額娘,我沒事。”佟安瑤擦幹面上的眼淚,恢覆了端莊的姿態,“額娘,既然您今日來了,我思來想去,看四阿哥是個好孩子,所以想求皇上表哥將他記在我的名下。”

“可是皇上允許嗎?”赫舍裏氏有些擔憂道。

她倒不是嫌棄四阿哥不是佟安瑤生的,今年四阿哥已經五歲了,嘴甜乖巧,看著身子也強壯,若是記到了佟安瑤名下,上了玉蝶,就是佟安瑤的兒子,誰也搶不走。

當今皇上心思叵測,等閑人揣測不清。

雖然和瑤瑤感情好,但是心中還是忌憚著佟佳氏,為了太子,他會允許瑤瑤將四阿哥記到名下嗎?

佟安瑤聞言,給赫舍裏氏遞了一杯茶,淡定道:“皇上雄才偉略,做任何事之前,都會計較得失,皇上他會願意的。”

經過了解,她發現這裏的發展要更加緩慢,玻璃廠、牛痘、水泥、蒸汽機、火車……都沒有,京城中的西洋人倒也不少,但是這些也不懂,現下皇上的精力在澎湖那邊,忙著臺灣的事情。

蒸汽機這樣的東西對於這裏的大清太過覆雜,不過牛痘可是利國利民的事,皇上也需要牛痘來拉攏天下的民心。

至於水泥、玻璃廠等東西,她打算交給阿瑪,阿瑪老謀深算,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來合適。

而且她能知道牛痘,就已經會讓人生疑,其他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也許一覺睡醒,自己又回去了。

“娘娘,您是要做什麽?需不需要額娘幫忙?”赫舍裏氏有些擔憂道。

佟安瑤搖了搖頭:“不用,額娘等我的好消息即可。”

她仔細問過太醫了,她的身子其實不適合再生,若是再來一次,可能拿命都換不來一個孩子,既然這樣,她就給想辦法給“她”一個兒子,讓她安心,但願兩人若是換過來,她能了解自己的苦心,不要將一顆星栓到帝王身上。

她自小身子也不錯,董嬤嬤也說了,她現在的身子都是因為對皇上用情太深,為了有個孩子喝藥外加熬的。

想也知道,宮中年年歲歲都有新人,皇上又不是深情種,皇貴妃這樣能將自己逼死。

……

五六天後,佟安瑤出了月子,先泡了一個熱水澡,感覺神清氣爽,然後換了一身素凈的衣服,給小格格上了香。

雖然她對這個康熙生疏,不過這個康熙對皇貴妃應該是喜歡的,小格格不滿月就夭折,按照宮裏的規矩,不會序齒,不上玉蝶,可是康熙不僅起了名字,還上了玉蝶。

他應該也是期待的吧。

佟安瑤嘆了一口氣。

臨出門時,四阿哥抱著一個小老虎抱枕,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額娘,你要去哪,胤禛也去。”

佟安瑤蹲身摸了摸他的腦袋,“不行,額娘要去找你皇阿瑪,你明年就要去上書房了,額娘給你布置的二字經學的怎麽樣?”

四阿哥頓時耷拉著頭,“胤祚去學。”

佟安瑤笑了笑,“等額娘回來,讓禦膳房給你做好吃的棗泥酥餅和蜜汁奶糕,行嗎?”

小家夥喜歡甜的,但是不能讓他吃多,否則容易壞牙。

四阿哥頓時眼睛一亮,連忙點點頭。

一旁的董嬤嬤欣慰地看著這一幕。

主子娘娘終於能打起精神了。

……

來到乾清宮,梁九功出來迎接,“皇貴妃主子,您怎麽來了?這裏風大,您快些進來。”

佟安瑤看了看梁九功一眼。

梁九功也不一樣,若是姐姐,那個梁九功經常喊“佟主子”、“祖宗”,拿姐姐可沒辦法。

想到此,佟安瑤唇角揚起一個微不可查的笑意。

梁九功有些疑惑地看著佟安瑤,總覺得今天的皇貴妃看他有些奇怪。

進入乾清宮,佟安瑤微微蹙眉。

這裏的乾清宮光線有些暗,側殿多了一套略矮的桌椅,據說是太子的學習之處。

康熙見她到來,面帶微笑,“表妹來了。”

佟安瑤福身行禮,打算直入正題,“臣妾有事想要和表哥商議。”

“哦?”康熙將人扶起,“有什麽事盡管說,朕若是能做到,一定能做到。”

聽到這話,佟安瑤眼眶發紅,聲音哽咽道:“是我這做額娘的無能,讓海蘭珠連滿月都沒有撐到,就離開了她最愛的阿瑪和額娘。”

聽她說起早夭的小格格,康熙眼神更是心疼了,“你不必自責,你有多期待她,朕都知道。”

表妹對他的心意,他豈能不知。

佟安瑤又福身一拜,“這一拜,臣妾請康熙先恕罪,小格格過世後,臣妾光顧著傷心,有些忽略了胤禛,讓他聽了一些不幹凈的東西,以為臣妾不要他了,傷害了我們的母子情分,歸根到底,臣妾也有錯。”

“你當時被海蘭珠夭折的事情打擊,這事過錯不在你。”康熙微嘆一口氣。

對於宮裏的這些小道謠言,他也聽了一些,只是沒想到表妹會因為此事向他請罪。

佟安瑤見狀,再次一福身,進入正題,“臣妾想求皇上能將胤祚記到臣妾名下,省的孩子傷心。”

她話音剛落,擡眸瞬間就註意到康熙眸中笑意淺了。

康熙雙眸微瞇,“表妹,胤祚不是已經養在你身邊了嗎?”

佟安瑤黯然垂下眼簾,晶瑩的淚珠就砸到地毯上,“皇上,太醫說了,臣妾自身再難生產,若是下次有了身孕,也不一定能生下來,臣妾也認命了,胤禛那麽乖,那麽討人喜歡,你就成全我吧。”

“你可知道後果,胤禛若是成了你的兒子,那他的身份就變了。”康熙沈聲道。

佟安瑤仰頭,一滴清淚恰巧從白皙的面上滴落,淒楚地看著他,“有什麽可變的,太子已立,不管他怎麽變,都是您的兒子。若是表哥覺得臣妾分量不夠,臣妾有一物想呈給表哥,表哥若是覺得有用,就將胤禛記到我名下可好?”

“表妹。”康熙面色不忍,看著佟安瑤呈上的折子,面有猶豫。

佟安瑤將東西往前送了送,“表哥肯定會高興的。”

聽她這樣說,康熙接過折子,打開掃了一眼,隨著內容躍入眼簾,瞳孔越發大。

佟安瑤靜靜地站在一旁。

康熙將折子前後看了兩遍,最終擡頭道:“表妹,你確定?”

佟安瑤:“臣妾是從一本海外書冊上找到的,也派人詢問了,確實養牛的很少得天花,就想著牛得的牛痘和天花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共同之處,若是能有效果,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到時候萬民會對皇上感激涕零。”

牛痘之術已經十分成熟,她相信只要給出方向,太醫院那群人很快能研究好。

但是她不能將成熟的技術上交。

這個世界的佟安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解釋拿出這東西。

對於現下的皇上來說,清廷入關才幾十年,如何維持統治的穩定、得民心更重要,其他東西比如蒸汽機等東西,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研究。

康熙皺著眉又看了看折子上面的內容,開口道:“梁九功,你讓人將南懷仁、湯若望、白晉他們喊過來,朕有事要問。”

佟安瑤提醒道:“皇上,南大人他們不一定知曉這些,可以詢問他們的學生。”

康熙了解她的意思,接觸到牧牛這些工作的人,他們的學生可能比他們概率大。

同時康熙也讓趙昌去尋找疑似長了牛痘的病牛。

見康熙已經行動起來,佟安瑤唇角微勾,不管如何變化,皇上仍然是個負責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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