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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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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求婚

宿醉帶來的頭痛讓於銘遠第二天沒能按時起床,他收拾好自己到達公司時已經十點半了。上午的例會沒趕上,會後周程拿著會議紀要走進他的辦公室。

“楊總馬上要去萬市出差,預計要去兩周的時間。”

於銘遠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周程把會議紀要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後離開。

於銘遠拿起桌上擺放的日歷算了算時間,不知道楊臻能不能趕得上他的生日。

楊臻在這個時間點出差,於銘遠忍不住猜測是不是跟自己有關。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楊臻把他說的那些話放在了心上,今後應該不會再做出一些讓他誤會的事情。

普通的朋友和同事關系,就是他們的終點。

楊臻在萬市呆了十二天,甚至連元旦假期都沒回來。這十二天裏,他和於銘遠之間沒有聯系過,這是在他們相識的這十年裏是從未發生過的情況。

楊臻在於銘遠生日的當天晚上趕回了南城。

楊臻打來電話時,於銘遠正在辦公室加班,他看到來電人是楊臻時,楞住了,手指懸在接聽按鈕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

就在鈴聲即將斷掉的前一秒,他接起了電話。

“在哪兒?”語調稀松平常,沒有什麽特別的起伏。

於銘遠說:“在公司。”

“好,你等我一會兒,馬上到。”

即便他已經做好了楊臻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惦記著他生日的思想準備,但這一整天下來的失落不是假的。

傍晚時分,齊頌打來電話詢問他要不要出來喝一杯時,於銘遠很幹脆地拒絕了。齊頌知道於銘遠不是喜歡熱鬧的人,對他的拒絕也已經習以為常,只說記得去取快遞就掛了電話。

記得他生日的還有李碩和於雅琪,甚至連周程都在今天為他準備了一份小禮物,是一枚造型十分別致的鑰匙扣。

其實他覺得自己有些矯情,是他口不擇言在先,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先去和楊臻道歉。但是心中每每產生這個念頭時,他又自虐般地想最好楊臻此後不再像從前一樣對他好,這樣他還能放棄楊臻放棄地快一些。

但無論如何,馬上就要見到楊臻了,於銘遠收拾了收拾紛亂的心緒,打算繼續加班等他。

可自從接了楊臻的電話,原本認真處理工作的他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了。

已經十一點四十,於銘遠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他站起身,準備去茶水間拿包速溶咖啡醒醒神。走出辦公室,走廊一片漆黑。幸好茶水間離他的辦公室不遠,他懶得再跑到走廊那頭開燈,就借著手機手電筒的光,往茶水間走。

還沒走兩步,大門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於銘遠往聲源方向看去,在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但那道輪廓的熟悉程度讓他一瞬間就認出了那是楊臻。

“在這兒站著幹嘛?”

於銘遠舉著手機,手電筒的光照亮了楊臻有些疲憊的臉。

“哦,打算去茶水間拿包咖啡。”

楊臻伸手拉了他一把:“這都幾點了,喝什麽咖啡?等會兒趕緊回去休息吧。”

於銘遠順從地跟著他回了辦公室。

楊臻還提著行李箱,看樣子是從機場直接過來的。楊臻把手上的外套放下,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裏掏出一摞用紅色暗紋的牛皮紙包裝好的現金。

“喏,生日禮物。”

於銘遠接過來:“又是紅包?”

“又?不想要還我。”

於銘遠躲了一下:“送都送出去了,怎麽還往回拿啊?”

“88888,祝於總新的一歲發大財。”

“發不發財不得看你嗎?”

楊臻一直緊繃著的臉終於露出了點笑意。

兩人都沒提那晚的爭執,在辦公室略坐了一會兒,楊臻就催著於銘遠趕緊回家休息。於銘遠點頭應了,幫他提著行李箱,兩人一起下了樓。

於銘遠住的地方離公司近,楊臻就開車先送他回家。

接近午夜的街道十分安靜,車裏也是一片靜默。

十分鐘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於銘遠跟楊臻道了別,下車的時候,楊臻叫住了他:“遠兒,我不是想幹涉你的生活,我只是覺得感情不能這麽隨便,得對自己負責任。你別生我氣,看在我著急忙慌跑回來給你送生日禮物的份上,咱這算和好了行不行?”

於銘遠站在車外看他,楊臻臉上的表情認真且誠懇。於銘遠扶著車門彎下腰,輕聲回了他一句:“行。”

於銘遠沿著小區的鵝卵石小道往家裏走,天氣很冷,呼出的白霧進入空氣後很快消失不見。

順其自然就好了,不必刻意地去勉強自己做那些暫時還做不到的事。說不定哪一天,他會遇到一個同樣能在他生命裏留下深刻意義的人,到那時,他自然而然地就能放下楊臻。

一月底就是農歷新年,於雅琪今年也沒能從倫敦回來,於銘遠站在客廳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答應楊臻去吃年夜飯。

與去年熱鬧的景象不同,楊臻小姨一家都去了新西蘭陪楊臻外婆過年,而楊爸楊媽前不久剛從新西蘭回來,因此不打算再去。

從臘月二十開始,楊臻就在於銘遠面前不停地絮叨:年夜飯一起吃吧,我媽知道你自己一個人過年,一定要我把你叫過去,你不去我沒法交代啊。

於銘遠按時去赴約了,去時照例帶了他做的一些食物和兩瓶紅酒。

四個人裏也就於銘遠和楊爸會做飯,因此烹制年夜飯的重任就落到了兩人身上。

忙活完,春晚已經開始了。楊爸楊媽由著楊臻,四個人毫無形象地擠坐在客廳茶幾邊的地毯上吃飯。

“過完年,楊臻這個混小子就二十八歲了,好結婚了呀。”楊媽看著楊臻笑瞇瞇地說道。

楊爸隨後接了一句:“哎,孩子們的事兒,讓孩子們自己做主,你操什麽心。”

“有什麽好催的?”楊臻往楊媽的碗裏放了只剝好皮的斑節蝦,“別著急,遲早讓你抱上孫子。”

於銘遠專註地看著電視,被小品節目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頓年夜飯很圓滿,吃過飯,零點鐘聲敲過,楊爸楊媽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紅包。

這種溫馨的氣氛讓於銘遠感到十分放松,他想以後無論如何,他一定不會忘了今夜,在這個象征著團圓的日子裏,楊臻一家讓他感受到的溫暖。

今年天氣熱的很快,四月底,薔薇就開了,花團錦簇地湊在一起,在各個高架橋的路邊,都能看到各種花色的爬藤薔薇。

楊臻的生日在四月漫天的毛絮中如約而至。

今年的場地是林餘曉定的,晚飯安排在聯潤酒店,來的客人除了楊臻和林餘曉的朋友們還有楊臻的父母。

往年楊臻的生日會一般都是幾個朋友一起吃個飯再去酒吧開個卡座大家熱鬧一下就結束了,今年因為是林餘曉的安排,所以直到於銘遠和李碩並排走進包廂裏,才知道今晚楊臻的爸媽也在。

“我和楊臻他爸爸本來是不打算來的,你們年輕人的場子我們來湊什麽熱鬧,但是曉曉一定堅持要我們過來,讓我們來給她加油打氣。”楊媽拉著林餘曉的手,親熱的說道。

“啊?加什麽油?打什麽氣?”楊臻沒吃午飯,這會兒腦袋埋在盤子裏正和一只鴨腿奮戰著,聽到這話,他擡起了頭。

楊媽沒好氣地給了楊臻一巴掌。

“臥槽,這不會要求婚吧?”李碩側過身體,小聲地對於銘遠說。

林餘曉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身後的服務員點了點頭。

於銘遠看著服務生走出門去,回他:“應該是吧。”

沒過一分鐘,服務生推著一輛餐車走了進來,他進來時順手關了燈,整個包廂突然暗了下來,所有的光源都來自於餐車上放置的一個三層蛋糕上插的蠟燭,蛋糕周圍擺滿了嬌艷的香檳玫瑰。

林餘曉站了起來,接過服務員手中餐車,走到了包廂的正中間。

燭火跳動著,在林餘曉的臉上留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笑著,帶動著每一道光影都在雀躍。

林餘曉拿起蛋糕頂端小王子手裏舉著的戒指,

“楊臻,生日快樂。”她說。

“楊臻,我愛你。”她說。

“楊臻,我們結婚好嗎?”她說。

楊臻沈默了一會兒,他整個人掩在黑暗中,於銘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眾人臉上的表情於銘遠一覽無餘,每個人都笑的十分開心,大家齊聲鼓掌,為他們送上祝福。

就當林餘曉笑的表情有些凝固時,於銘遠終於聽到黑暗處傳來一聲“好”。

擲地有聲,雖然猶豫但楊臻還是說了好。

掌聲更加熱烈,楊臻走過來吹滅了蠟燭,擁抱了林餘曉。

他們在昏暗中互相交換了戒指,燭光將他們的相擁的身影投映到墻壁上,是那麽的親密無間。

楊臻和林餘曉一起吹滅了那28支蠟燭。

連帶著於銘遠心裏的那團火一起。

燈還未開,於銘遠伸手把脖頸上的墜子摘了下來,墜子離開皮膚時,還帶著溫熱,但很快這股熱量就散發到空氣中了。

服務員打開了燈,於銘遠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光線而微微瞇起,他看著楊臻和林餘曉落座,楊媽把手上的一個玉鐲擼下來給林餘曉戴上:“總算圓滿了。”

楊爸說:“找個好日子把證領了吧。”

楊臻點頭答應,林餘曉臉上還帶著些羞澀的紅暈,她帶著溫柔的笑意側頭看著楊臻:“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啦。”

楊臻摸了摸林餘曉的頭發。

“哎哎哎,我先預定一個伴郎的位置啊。”齊頌說。

“你們幾個,伴娘伴郎一個都跑不了。”楊臻的視線掃過眾人,落在於銘遠身上的時候微微一頓,他好像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口,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於銘遠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碎掉了,再也拼湊不起來。

命運是如此喜歡和他開玩笑,總在他做出某些決定後立刻給他致命的一擊。

飯局結束,齊頌和李碩都喝的幾乎不省人事,楊臻也沒好到哪裏去,反而是今晚最該喝多的於銘遠神志還無比清醒。

拜托服務員把幾人送到酒店的房間,於銘遠也拖著楊臻往電梯走去。

“銘遠,拜托你先照顧一下楊臻,我去送下叔叔阿姨就來。”

於銘遠點點頭,和楊爸楊媽打了聲招呼就架著楊臻進了電梯。

林餘曉定的是個套房,臥室在走廊的盡頭,和大門還隔著一段距離。

進了臥室,於銘遠把楊臻丟在床上,替他脫去鞋襪。

楊臻睡著時,濃密的睫毛會乖順地搭在下眼皮上,平日裏那雙深邃的黑色眸子被關在一層薄薄的皮膚下,於銘遠努力回憶了一下,發現這是第二次他認真地、放肆地、毫無顧忌地看著楊臻。

他拿出口袋裏的那個墜子,墜子的編繩因為長時間的佩戴磨出了毛邊。其實它斷過一次,於銘遠為了修好它,找了很多個賣珠寶的櫃臺,都沒有找到會編這種特殊繩結的人,他很沮喪,後來偷偷去了一趟拉爾木,才把它又恢覆成原來的樣子。

他很珍惜,但珍惜沒有用。

算了。

他曾經安慰楊臻的這個頂有用的詞語最後還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嘆了口氣,睡夢中的楊臻對於銘遠這一切覆雜的心裏活動毫無所覺,他睡得很安穩,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

於銘遠站起身走到廁所,用熱水打濕了一塊毛巾給楊臻擦臉,這是他做慣了的事情,可今後這些事都有其他人替他做了。

把毛巾放下,於銘遠再次盯著楊臻的臉看了一會兒。

他想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讓他為這十年的喜歡畫上一個句號。

他低下頭,十分克制地在楊臻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你在幹什麽?”

於銘遠轉頭,林餘曉正臉色蒼白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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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到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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