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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結局故事的最後,是裕樹牽起了湘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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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結局故事的最後,是裕樹牽起了湘琴的手

回到北京已經有幾個月了,對於趙明月來說,最大的變化是,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麽喜歡男模了,之前在北京的時候,她幾乎逢局必到。

可現在,只要一下班,就恨不得立刻回家。

剛一進門,趙明月就跑到陽臺,將一盆樹推進了客廳,先是細心修剪,再翻土施肥,又將兌了藥的水均勻噴在葉子上。

“別人都養貓養狗,要不然就養點花啊草啊,你怎麽養盆樹?”

同事十分不解,但,又想到了她平時愛看的劇,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直樹?”

趙明月神秘兮兮地笑了,“不,它的名字叫裕樹。”

周應淮家客廳裏的照片墻,如今已經快要貼滿了。

有時是春暖花開的五月,有時是燦爛美好的夏天,有時是紅葉紛飛的秋季,有時是冰天雪地的寒冬。

即使只有短短幾天的相處時間,不過,仍然留下了不少回憶。

最近的一張照片,是上個月相聚時,兩人喝著之前一起釀的梅子酒,坐在小酒館裏安靜聊天,恰好被店家拍了下來。

忙著趕稿的深夜,看見這張照片,周應淮的心思突然活絡了起來,新漫畫的靈感就這樣萌生了,這一次,趙明月不再是故事裏的反派,而是如太陽一般閃閃發光的,女主角。

“這一次的主角,叫什麽名字?”編輯隨口問道。

周應淮意味深長地笑了,“就叫她……湘琴吧。”

除了這些美好,這一年,他們也一起經歷了許多大事。

離開東平的三個月後,趙明月收到了姨姥姥過世的消息。

盡管所有人都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但,這一天真正到了,誰也沒有忍住悲傷。

下葬的那天,她握著周應淮的手,在墓前站了許久,直到眾人散去,天漸漸下起小雨。

趙明月深知,此刻的安慰並沒有什麽力量,可她依舊希望,手心的溫度可以提供些許的溫暖。

七月底,隨著高考的結束,東平市進入了熱熱鬧鬧的學子宴潮。

一陣鞭炮聲過後,王佳卉站在臺上,分享了她的十八歲感悟。

小侄女如願考上了上海的大學,完成了替好友去看海的目標,而她的這個好朋友,正在備戰冬奧會的短道速滑比賽。

典禮結束後,周應淮牽著趙明月的手,一路沿松花江散步,陪她商量送什麽開學禮物給小侄女。

總有人正年輕,一腔熱血奔赴理想的戰場,她們的未來,就這樣不知不覺開始了。

時間漸漸入冬,又是一年年底,趙明月進入了忙碌的趕工期,芃系列的續作完成,還拿了個設計類的獎。

這一段時間,幾乎都是周應淮跑來北京看她。

尤其是,年底的聚會異常多,趙明月一高興就容易喝多了酒,每次,都是周應淮背著她回家。

客廳裏,那棵樹漸漸長高,一如兩人一起經歷了大大小小的事。

東平的其他人,這一年裏又發生了什麽有趣的故事呢?

法院附近的一家打印店,早已變成了公益性質的法律援助中心。

除了原本的志願者以外,現在也多了一些備考公務員的應屆生過來幫忙。

上午九點鐘,中心剛開門,就來了幾個送錦旗答謝的老年人,他們都是種地的農民,相信了騙子的什麽微商助農計劃,結果,被騙了好多錢。

幸好,有義務的律師幫忙上訴,才解決了問題,追回了款。

為了表示感謝,激動的老人當場就想跪下,不料,眼疾手快的陳易安先一步跪了下去,雙手緊緊托住老人的膝蓋。

畢竟,群眾跪著我站著,這可是原則性問題。

圍觀的應屆生們不禁連連讚嘆,最適合當公務員的人,無疑就是他了。

聰明、情商高、有眼色,還能敏銳捕捉當下社交場合中的氛圍,又極其擅長提供情緒價值,連法院那個禿頭脾氣爆的院長,陳易安都可以一臉坦然地說出愛與感恩。

這一點,剛好和直率的法官小姐十分互補。

面對法官小姐第一次的主動邀約,陳易安輕輕嘆了口氣,試探道,“上周遞交的戀愛請求,又被你駁回了?”

“沒錯。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你願意和我一起接受法律的保護嗎?”

談戀愛不受法律的保護,不過,婚姻可以。

關註當地民生問題的,不止陳易安一人。

派出所的老舊電視機,平時根本沒什麽人看,然而,只要一到中午十二點,所有人就立刻聚在一起,準時收看《午間新聞》。

這是宋佳怡的常駐節目,作為民生新聞方向的記者,她經常負責暗訪工作,這一次播放的新聞,是剛剛曝光了一家有詐騙性質的保健品公司。

“以上就是今天節目的主要內容,請廣大市民加強防詐意識,最後,感謝熱心群眾的舉報。”

她的話音剛落,派出所內就響起了一陣起哄的聲音,年輕的警察們紛紛調侃謝文軒,“光是這個月,就感謝了七八回熱心群眾了。”

“又熱心又有這麽多情報的人,到底是誰呢?”

“我們所這個月,可收到了七八次匿名線人提供的辦案信息。”

記者和警察,天然就有發生故事的基礎。

下班後,脫下了警服的謝文軒第一時間打通了宋佳怡的電話,“忘記告訴你了,我這裏還有一個情報。”

“謝警官……今晚休假。”

宋佳怡心下了然,當即開口道,“正好我新買的投影儀還沒裝好,不知道謝警官願不願意幫個忙?”

謝文軒忍住笑意,故意清了清嗓子,“人民群眾有困難,我怎麽可能袖手旁觀呢?”

周五的晚上,園區裏十分寂靜,連跳廣場舞的阿姨們都陸續離開了,只剩下便利店還亮著燈。

漆黑的角落裏,戴著帽子和口罩的李雯婷,和同樣造型的沈岐悄悄接了頭。

“有沒有人發現你?”

“沒有,我很隱蔽的。”

這一年,李雯婷經常“關心”沈岐的心理狀況,比隔壁雞娃的家長還要盡心盡力,一來二去的,兩人就漸漸萌生了暧昧,但,又不好意思官宣,因此,想盡了各種辦法隱藏事實,生怕被發現一絲絲戀情的蛛絲馬跡。

平時在公司,趁著沒人註意,兩人就躲進辦公室,一起吃愛心便當,然而,只要一有人進來,李雯婷立刻站起身,將文件狠狠摔在桌上。

沈岐立即十分配合地裝作平日裏不和的樣子,和她爭執起公司的請假制度,不過,等到人一走,兩人瞬間就恢覆了柔情蜜意,變臉之快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刺激。

原本平平無奇的戀情,被他們一談,處處充滿了戲劇性。

直到……

直到兩人偷偷跑出去約會,吃了不幹凈的燒烤一起腸胃炎進了醫院,這才被周應淮當場撞破。

尷尬的沈岐恨不得當場鉆到地底下,周應淮卻十分淡定,輕輕看了表哥一眼,“我早就發現了。”

“……你都知道了?”

“不止我,其他人也知道。”

“什麽叫,其他人?”

“我們工作室的員工,園區食堂的師傅和阿姨,還有,你小區的鄰居。”

此刻,沈岐感覺心頭被表弟狠狠戳了一刀。

原來,對面的漫畫工作室,眾人每天趴在窗邊,等著沈岐和李雯婷更新劇情。

畢竟,自從趙明月去了北京,就沒有糖磕了,實在寂寞的很。

隱秘的地下戀,藏了半天,結果,臺底下坐著一堆觀眾,人生,果然是一出大型的楚門秀。

第二天,周應淮去機場接了趙明月,第一時間分享了這個八卦。

“真是萬萬沒想到,沈岐的歸宿,竟然是李雯婷。換到十年前,我是怎麽樣也想不到的。”

趙明月仔細回憶了一番,不禁覺得這對老板和秘書,確實有種詭異的cp感。

“聽這語氣,你有點可惜?”

“那倒沒有,我還要感謝你表哥呢,好歹他也算我的半個前任。”

周應淮的語氣瞬間變得酸澀,“他有什麽值得你感謝的?”

“感謝他……”趙明月故意停頓,勾起了周應淮的好奇,緊接著,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感謝前任……替我養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現任。”

離過年還有一個月,東平的大小飯店就進入了高峰期,主要的客源並不是返鄉的成年人,而是放寒假的大學生,尤其是像王佳卉這樣的大一新生,這個寒假對他們的意義非常重要。

突然從高三的緊張狀態,切換到了大學的自由模式,在全新的環境裏遇見了全新的人,有太多的故事要和老同學分享。

烤串店的桌上,擺著半桌子的啤酒瓶,臉色微紅的王佳卉和幾個好友,已經不知不覺聊了三個小時了。

“王佳卉!你竟然還喝上酒了?”

趙明月和周應淮隨意進了一家人少的店,沒想到,就撞見了小侄女的聚會。

“姑姑,鼓浪嶼買的冰箱貼,你們倆一人一個。”王佳卉一邊笑,一邊悄悄示意好友們快溜,“那個,正好你來了,就順便幫我買單吧。”

松花江的江面結了薄薄的冰。

跨江大橋上,幾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們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邊說笑大學裏的新鮮事一邊打鬧對方酒喝得少,連背影都顯得無比輕快。

望著如此鮮活的畫面,周應淮突然開口問道,“你還記得你大一寒假回家帶了什麽禮物嗎?”

“好像是……”

“稻香村,買錯了牌子的稻香村。”

她的第一個大學寒假,恰是他最好的十七歲。

十七歲的周應淮,在學校裏頗有人氣,甚至,不輸於當初的沈岐。

除了長得好、個子高、成績優秀,相比於性格開朗的表哥,他顯得有些冷漠,似乎不太好親近的樣子,生長在南方小城的背景更是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憑借獨一份的人設,可謂在校草群體中脫穎而出。

不過,和表哥不同的是,周應淮幾乎沒有收到過女孩子的情書。

最大的原因,是他的書包上總是掛著一個粉紅色的小豬掛件。

同學們暗暗猜測,他在南方老家有個喜歡的女孩,這個小豬掛件就是她送的。

十七八歲的少年,想象力異常豐富,隨便一閑聊,就勾勒出了這個女孩的樣貌。

小橋流水邊,皮膚白皙,性格乖巧,說話輕聲細語還有些嗲嗲的。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慶祝期末結束的聚會上,作為好哥們的同桌,特意問起周應淮,“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聚會的燒烤店嘈雜不堪,一提到戀愛這個話題,他下意識想起了黑月光趙明月,隨即脫口而出,“我喜歡性格安靜的。”

那個粉紅色的小豬掛件,周應淮並不喜歡這個禮物,不過,發現它似乎可以擋掉一些麻煩,就一直留著了。

至於和掛件主人的緋聞,就隨意吧。

玻璃上早就貼了紅紅的窗花,茶幾擺著稻香村的糕點,姥姥在廚房忙了一下午,又包餃子又做菜,就是為了迎接放寒假回家的沈岐。

在北大當了半年的大學生,沈岐的感悟不少,當晚,他硬是拉著表弟一起睡,講了半宿外面的世界如何好玩。

“對面清華的食堂,飯菜的確不錯……”

周應淮的思緒已經飄遠,他打量著書包上的小豬掛件,眼神晦暗不明。

表哥已經放寒假了,那麽,她……是不是也快回來了?

剛結束了同學聚會,眼見外面下起了小雪,微醺的趙明月起了興致,打算散著步回家,一路上,冷風輕輕吹過,昏黃的路燈從高處照下來,有種雪花浮在空氣中晃動的錯覺。

路過高中學校時,眼看著四周都是熟悉的景色,心境卻不同了。

聚會上,她和宋佳怡幾個閨蜜聊了很久,除了各自的大學生活,當然,也繞不開戀愛的話題。

“你們……這麽快就處上對象了?”

“這還快呢,你以為誰都像你,追了沈岐兩年還沒有進展。”

“還不是因為她自以為聰明,想著打通了弟弟這條路,就可以獲得哥哥的青睞。結果呢,什麽都沒撈著。”

想起了過去的那些事,趙明月百感交集,心思如同空中雪花一般久久浮動,猶豫了半天要不要順路去找沈岐和周應淮,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

路過小區門口時,不遠處的上空剛好燃起了一陣煙花,是一種名為竄天猴的禮炮,將它立在雪中點燃,可以綻放各色形狀的小煙花。

她又驚喜又好奇,離過年還早著,誰在這裏放煙花呢?

路邊的雪堆裏插著幾只竄天猴,璀璨的煙花淩空而起,周應淮背靠在墻上,獨自一人靜靜站著,他的目光沒有落在煙花上,而是有意無意間看向了路口的方向。

果然,見到了一抹熟悉的鵝黃色。

“小淮,你怎麽在這兒?”趙明月頓時覺得驚喜,既見到了好久沒見的熟人,還有她心心念念了許久的竄天猴。

周應淮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點燃了下一支煙花,隨口回答道,“我睡不著,出來釣魚。”

“啊?釣魚?這大半夜的,哪有魚?”

不過,疑問只持續了一秒,趙明月不再關心到底有沒有魚了,趕緊拿出了手機拍視頻。

“小淮,有沒有想好考哪個大學啊?”

“我和你分享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千萬別選在郊區的學校,不然,就算去了大城市,跟村裏也沒什麽區別。”

“還有啊,選課的時候,記得先搶體育課,否則,就得一大早去跑步了。”

趙明月劈裏啪啦說了一通,周應淮默默聽著,見她剪了劉海,微卷的長發垂肩,比起半年前,的確有不少變化,高處的路燈一照,整個人像是閃著光暈。

冷風吹過耳邊,周應淮只覺得心浮氣躁。

“小淮,明天是周末,我帶你出來玩好不好?”

“明天我有課。”

“啊,那太可惜了。”

趙明月剛嘆了口氣,就聽到身邊的人補了一句,“下午兩點結束。”

“那我去接你放學!”望著周應淮離開的背影,她高聲喊道,“就這麽定了。”

自從沈岐回來以後,家裏就熱鬧了不少。

這幾日,周應淮心思浮動,既擔心表哥的“小尾巴”再次找上門,又暗暗好奇,這個“小尾巴”怎麽還沒有出現。

這半年,沈岐變化不少,那,她是不是也變了,又變成了什麽樣?

期末考試結束後,同桌拉著周應淮去了班級聚餐,對於這種活動,周應淮一向沒什麽興趣,打算吃了飯就離開,不料,他剛坐下,就被不遠處的那一桌吸引了註意力。

那桌是一群大學生的聚會,趙明月坐在其中,整張臉紅紅的,桌上擺著六七瓶空啤酒瓶。

這畫面,勾住了周應淮的目光。

“這個小豬掛件,到底是誰送你的?”

發現那一桌都散了,周應淮打斷了同桌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你們慢慢吃,我不喜歡熱鬧,就先走了。”

鐵鍋燉的門口有一棵樹,已經長了幾十年了,一個成年人環抱都抱不過來的程度。

不過,有人偏偏想要挑戰。

此刻,喝醉了酒的趙明月正趴在樹上不停碎碎念。

“直樹,我好想你啊。”

“直樹,我是不是選錯了大學,連一個像你的男朋友都找不到。”

“直樹,我可以向你許願一個對象嗎?”

“好了好了,你的樹還沒來呢。”宋佳怡費了半天勁,才把她拽了起來,不料,剛一拽起來,她又身體朝後仰去,幸好,有人及時扶了一把。

宋佳怡擡頭一看,竟然是周應淮,他一手穩穩扶住趙明月,一手攔下了路邊的出租車。

喝醉的趙明月仍然在碎碎念,“你說,沈岐以後會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呢?”

“反正不會是你。”

“那我以後會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呢?”

“反正不會是沈岐。”

周應淮十分篤定,可趙明月並沒有聽出他的聲音,沒一會兒,就倒在出租車上睡著了。

鐵鍋燉的店裏,同學們覺得十分奇怪,周應淮不是回家了嗎,怎麽沒過一會兒又折返了回來。

“你家裏是不是還有不少竄天猴?”周應淮試探問道。

同桌點了點頭,“對啊,我特意留著的,這東西不到過年前買不到。”

“能不能把它借給我?”

“這東西一放就沒了,咋借?只能給你了。”

“那就……都送給我吧。”

同桌十分好奇,這個人今天奇奇怪怪的,“啊?你要它幹嘛?”

“當魚餌。”

“啊?你不是不喜歡熱鬧嘛?”

“我不喜歡熱鬧,不過,我喜歡看熱鬧。”

那個她,自然就是最大的熱鬧。

自從那晚偶遇了以後,趙明月就經常叫周應淮一起出來玩,不是帶他去滑雪,就是一起去玩桌游。

這天,一群人到冰雪大世界玩了一天,又是打雪仗又是拉爬犁,吃飯的時候,幾個男生還拱著周應淮喝了些酒,最後,到了中心街看元宵冰燈會。

路上,趙明月感慨道,“大學真的挺有意思的,現在我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太狹隘了,整天圍著你表哥轉。”

“我聽了你的話,除了上課,還參加了不少其他活動,沒多久,就忘了沈岐了。”

“很好,你長大了。”周應淮會心一笑,這半年的生活雖然安寧,不過,日子太過平靜,反倒顯得沒什麽意思了。

“北京可太大了,我還特意跑到過海澱,那邊學校多,想去瞅瞅有沒有像直樹的男生。”

“結果就發現了一個真理,好的男生就跟上大課的座位一樣,全被提前下手的人占了。”

“那我建議你,去北京的幼兒園轉轉,說不定可以預定一個。”

“對了,這是北京特產稻香村,你嘗嘗吧。”

周應淮只看了盒子一眼,就知道她買錯了,“真正的北京稻香村是三禾,我表哥回來的時候,專門給我科普過。”

一瞬間,她的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失落,“那……你回家吃正版吧,這個盜版就不送你了。”

莫名的,周應淮突然有些不忍心,他打開盒子,掰了一塊糕點,“甜的。”

“你這個好吃一點,我拿走了。”

“真的嗎?”趙明月立刻轉悲為喜,“我就說嘛,我買的時候特意嘗了,肯定是好吃的。”

火樹銀花的熱鬧之中,周應淮閃過了一個念頭,如果她就這樣忘了沈岐,說不定,兩個人可以正常交往,試著做朋友。

畢竟,如果沒有表哥這一攤子事,他們的相處,似乎真的不錯。

是的,問題的根本就是沈岐,不是這個惹禍精,自己和趙明月其實沒有什麽矛盾。

今天的事,不就足以證明了這個觀點嗎?

夜風清涼,周應淮的心情漸漸開闊起來,“聽說春節檔有部電影很有趣……”

“那我過幾天帶你去看,正好我回來這麽久了,還沒吃上一頓冷面呢。”

“我來買電影票,你……帶點雞架過來吧。”

“好啊。”

可惜,這種良好的氛圍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打破了。

眾人吃完飯以後,在附近找了個酒店開了間房,又特意借了兩張桌子,準備來一場麻將大戰。

東北人打麻將,少不了零食,宋佳怡幾人來了興致,紛紛跑到樓下去買飲料了,沒一會兒,又有幾個人跑下去買雪糕,此時,房間裏只剩下了趙明月和周應淮。

窗外,細小的雪花輕輕緩緩地飄落,溫暖的房間內,正播放經典的《惡作劇之吻》。

突然間,整理麻將的趙明月感慨了一句,“要是你表哥一起來,就好了。”

“沒有他,不可以嗎?”周應淮的語氣頓時變了,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溫和。

他剛喝了酒,臉色微紅,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可惜,趙明月並沒有察覺這細微的不同,她隨口回答,“如果有他,也不錯啊。”

“處不成對象,也可以當朋友嘛。”

話音剛落,周應淮只覺得心煩意亂,剛才的氛圍瞬間煙消雲散。

“別再想著沈岐了,表哥有女朋友了,你最好斷了這個念頭。”

“就算他分手了,你們倆也不可能。”

“永遠不可能。”

趙明月只覺得周應淮太過殘忍,她不過隨口說了一句話,何必非要戳破真相,而且,態度還這麽兇。

“行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像以前一樣,麻煩你去追你表哥了,我見過外面的世界,早就沒那麽狹隘了。”

她有些生氣,但,還是認真解釋道,“這不是我上了大學,你還在讀高中,我們沒有什麽別的共同話題,我才提起沈岐嘛。”

“而且,沈岐這次回來,肯定有些變化,我以為你應該有不少想聊的……”

一連好幾個沈岐的名字,令周應淮更加心煩意亂了,他直接開口打斷了趙明月的話,“那你有沒有想過我?”

“……”

“我不是超市的贈品,非要依附在他身上才能生存。”

趙明月有些楞住了,她不懂他為什麽生氣,也不懂他的這句話,只好試探問道,“你……和你表哥吵架了?”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周應淮不再回答,只目光緊緊盯著她,似生氣,也似有一種怨氣。

被兇了這麽久,我還沒有生氣,他憑什麽生氣?趙明月仰起頭,瞪大眼睛看著周應淮,不願氣勢輸給他。

空氣好像凝固了,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很久,誰也不願意先低頭。

半晌,電視裏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音,巧合似的,劇剛好播放到第二季湘琴和直樹婚後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直樹抱著湘琴的背不斷親吻,畫面暧昧不斷。

聽到了親吻的聲音,尷尬的趙明月立刻開始翻找遙控器,想要關上電視,“你還是個孩子,不能看這些。”

不料,周應淮卻直接奪過了她手裏的遙控器,“我馬上就85歲了,我知道的事未必比你少。”

也許是孩子這兩個字引起了他的反感。

周應淮的目光緊緊盯著她,身體不自覺靠了過去,咫尺之間的距離。

讓空氣中的氛圍又回到了剛剛的劍拔弩張,隨著他走近了兩步,趙明月頓時預感到一種領地即將被侵略的危險性,她下意識後退了幾步,隨手關上了電視。

整個房間瞬間安靜,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說笑聲,是買飲料的同學回來了。

周應淮這才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在她眼裏,不過是透過自己來看沈岐。

他隨手撿起書包,轉身離開了。

深夜,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周應淮再次見到了鐵鍋燉門口的那棵樹,什麽直樹歪樹,他莫名其妙覺得心煩,忍不住走過去踹了這顆樹幾腳。

這幾天,自從趙明月回來,好像生活再次變得不平靜了。

當晚,周應淮躺在床上,思考內心這種覆雜情緒的由來。

月色透過玻璃照了進來,書包上的粉紅色小豬掛件更加顯眼,也許是月光的勾勒,讓它比平時可愛了許多。

沈岐的碎碎念,今晚仍然照常更新。

“其實我這次回來,心情還真有些覆雜,你知道那種微妙的感覺嗎?原來玩的好的同學,這次再見面,突然有種尷尬。”

“因為大家都有了新生活,有了新朋友,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了變化,所以,要開始試探一種新的相處方式了,哪怕和以前沒什麽太大改變,但還是有一些細微的不同。”

表哥的話,頓時打開了周應淮的思路,他認真想了想,也許,這幾天對於趙明月的心理波動,就源自於此。

原本十分熟悉的人,突然有了巨大的變化,難免引起一些情緒的震動。

為了平靜生活,以後,最好少見她。天亮時,周應淮通過理智下了判斷。

沒多久,高考就要到了,他漸漸忙碌起來,同時,趙明月也開始忙著實習,兩人再也沒有了假期見面的機會。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再次回到東平,那種異樣的情緒才再一次悄悄覆蘇。

這大概就是命運的神來之筆,人生,總要走些彎路,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寶藏。

周應淮如此,趙明月亦是如此。

一轉眼,北京已經入了秋,天氣轉涼,街道兩旁積著厚厚的黃葉。

終於,到了搬回東平的時間。

最近一段時間,沈岐漸漸接手了北京的工作,李雯婷陪在他的身邊,日夜監督他的工作進度。

當然,這一切得益於趙明月的果決。

飛機降落到大興機場以後,沈岐正計劃著先帶李雯婷逛逛北京,好好浪漫一番,再進入工作狀態,結果,一轉頭,就見到了提前埋伏好的趙明月。

“不好意思了,俯瞰北京夜景的燭光晚餐,二位只能先取消咯。”

沈岐的心瞬間涼了半截,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壯,“……是我表弟出賣的我?”

萬幸,有周應淮提供的情報,趙明月才知道沈岐謊報了航班信息,於是,她第一時間殺到機場,將兩人帶回了公司。

“這是去年的工作記錄和項目資料,還有目前所有合作方和潛在客戶的聯系方式,以及對接情況。”

沈岐和李雯婷面面相覷,“不是……我們倆還沒吃飯呢……”

“請二位盡快熟悉資料,早點交接吧。”

無視了他的抗議,趙明月笑著揮了揮手,“未來屬於你,沈總,拜拜了~”

北京回東平,接近十二個小時的車程。

司機不禁覺得好奇,只見過為了寵物坐順風車的,沒見過為了一棵樹不能托運,特意打了個專車的。

原來,這一次離開北京,除了隨身物品,趙明月只帶了這棵精心養育了一年多的樹苗。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隔幾個小時就澆水灑藥,連掉了片葉子都心疼不已。

前排的司機不禁暗暗感慨,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各有癖好,有的人對寵物比對孩子都好,有的人寧可把手機裏的紙片人當男朋友也不願意結婚。

當然,這麽熱愛植物的年輕人,更是頭一回見。

“姑娘,你這盆景,有名字嗎?”司機好奇問道。

“有啊,它叫裕樹。”

“我看你對這盆樹比對男朋友還好呢。”

“裕樹……就是我的男朋友啊。”她眉眼彎彎,笑容燦爛。

可惜,司機並沒有聽懂她的深意,只是十分配合地笑了笑。

抱著一棵樹當對象處?!這姑娘長得挺好,就是咋有點彪呢。

趙明月本想給大家一個驚喜,提前了好幾天回來,結果,等她到了東平才知道,老舅帶著父母去了吉林旅行,宋佳怡和謝文軒一個忙著搗毀詐騙窩點,一個忙著全程跟拍。

至於周應淮,要一個小時以後,才能從哈爾濱回來。

東平的街上十分熱鬧。

秋高氣爽,大路遼闊,趙明月的心情無比自在,她沿著松花江,一路漫步,感受許久沒有感受過的風景。

一路上,遇見了好幾個熟人,跟這個打打招呼,跟那個嘮兩句磕,一轉眼,就忘了和周應淮約定的見面時間。

周應淮猜到了她一定是路上又和別人聊起了天,於是,他沿著路主動去迎她,果然,剛走過了一條街,就見到了趙明月的身影。

“周應淮,這裏!”

她的笑容明媚,聲音清脆,一如十年前。

周應淮很自然地接過了她手裏的東西,然後,很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

松花江水綿延不絕,太陽直照其上,如浮光躍金。

鐵橋跨江而過,晚風清涼。

兩人牽著手,走過了長長的江邊大橋。

黃昏的光照在他們身上,背影一前一後,就像十年前放學時一樣,就像未來一起度過的無數個尋常日子一樣。

平淡,美好。

故事的開始,所有人關於月亮都有一個美好的回憶,唯獨周應淮除外。

故事的最後,是裕樹牽起了湘琴的手。

東北這片土地,永遠有鮮活的人,生動的故事。

東北的天,寬廣,東北的地,遼闊。這天地之間,永遠有鮮活的人,在野蠻生長,似乎莽撞,卻剛好直達了生活的本質。

踏在這片土地上,仿佛呼吸一口冷空氣,就可以叫人瞬間開闊了心胸。

成為照耀眾人的太陽,或者成為獨自皎潔的月亮、又或者成為夜空中沈默不語的星星,其實都很好。

總有人視你為唯一發光的星球。

祝大家

明日也是天氣晴,

永遠開朗,穿越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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