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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屬於風的,那就去飛翔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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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屬於風的,那就去飛翔吧(下)

對於果殼服裝公司的那一缸風水魚來說,近來的日子不太好過。

平日裏,它們就是整個公司的中心,有人精心餵養、有人虔誠祈禱,而如今,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個叫趙明月的人身上。

“李總監……”趙明月輕嘆了口氣,“人家辛苦了一上午,肚子有點餓,想吃巧克力~”

“好好好,我現在去給你買。”李雯婷合上電腦,拿上公款卡就出了門。

“沈老板,食堂的紅燒肉要提前排隊哦~”趙明月轉了轉椅子,沖總裁辦公室喊道。

“……”沈岐強忍住發脾氣立人設的沖動,轉身朝食堂奔去。

之所以地位如此高,不過是由於這一單大項目的後續工作,全部要仰仗趙明月來完成。

全劇有近千場戲,十多個重要人物,再加上女主角本事就是設計師,這麽多服裝的搭配工作,是一件非常浩大的工程,且細節非常多,簡直又累身又累心,不過,趙明月卻十分有幹勁,專心投入在搭配工作裏,一整天的時間過得飛快,再看一眼勞動成果,更是有種難得的成就感。

可惜,沒幾天,她開始意識到一句話,當你的狀態變好的時候,就會突然出現一些小人來幹擾你,真相果然如此。

手機不停震動,打斷了趙明月的思緒,她重重嘆了口氣,正猶豫著要不要接。

那那是之前在V.B的前同事,兩人關系不錯,經常互相幫忙,不久前,她去了林黎的公司上班,經常打來電話詢問該如何跟這個可怕的老板相處。

如果是正常的溝通無可厚非,也許是最近剛好又受了情傷,影響了那那的狀態,每天的一通電話聊下來,沒有兩個半小時無法結束。

“明月啊,你說我該怎麽辦?要不要回去找他?”

“這件事我們不是昨天已經分析過了嘛……”

“我一想起他,就沒心思工作了,你是我的小太陽,你就幫幫我吧。”

“那那,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趙明月頓了頓,“關於工作也好,情感的事也好,我都已經給過你安慰和建議了,而且不止一次,我知道你需要人聊天,但,我也不是誰的情緒垃圾桶。太陽可從來不會為了誰停留,它一直在自己的軌道上高速運轉,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就這樣吧。”

掛斷電話以後,趙明月頓時覺得十分輕松,剛剛關於小太陽的反駁,是她用了周應淮一貫的思維方式推導出來的,如果是以前,一定為了朋友兩肋插刀,但現在,她有了新的生活方式。

窗外陽光正好,趙明月深呼吸了兩次,繼續恢覆了工作狀態,不知怎麽的,她覺得好像回東北以後,自己身體裏的能量漸漸又充盈了起來。

這一次,她在燃燒,不是作為資本家的木柴,而是作為自己的太陽。

原本平靜的生活裏,突然,出現了一個意外。

“你舅舅去世了,盡快回浙江一趟。”電話裏,曾美儀語氣疲憊,匆匆說明了大概情況,就掛斷了電話。

接到電話以後,周應淮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買了當天的機票,趕到了浙江的老家。

舅舅的驟然離世,讓整個大家庭陷入了混亂,曾美儀的出現,更是挑起了一連串的紛爭。

無數場的爭吵席卷而來,身處漩渦中心的周應淮不得不一一應對,最令他疲憊的是,曾美儀像一個渾身是刺的刺猬,既不能好好溝通、又不願意放棄攻擊別人的機會。因為,她的心裏有許多無法化解的傷痛,養父在生活上都沒有苛待自己,但,同時也設下了禁錮精神的牢籠,尤其是大哥,除了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平日裏幾乎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然而,卻在曾美儀最難的時候,接了她回家。

這一大家子,不是沒有一絲親情,只是無法在一起好好相處,再加上外公的遺產頗豐,更是加劇了鬥爭。

葬禮當天,結束了所有的儀式以後,曾美儀提出讓周應淮陪她出去走走。

兩人漫步在深秋的街上,天氣陰沈,細雨濛濛。

“你以為原生家庭是那麽好擺脫的嗎?”曾美儀終於平靜下來,收斂了平日裏的攻擊力,“它是詛咒,是刻在血脈裏的無限循環,你越躲,它就表現得越明顯。”

周應淮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對於原生家庭最辛苦的一場戰爭,不是來斷絕關系那次的艱難,而是,在無數個和童年遭遇相同的場景再次出現時,要告誡自己做出不同的選擇。

比如,打碎盤子時,不再內耗。比如,養的貓不吃飯時,忍住罵它不懂事的沖動。

那是無數次的較量,治愈,從來不是在一瞬間發生的。

和過去的對抗,發生在時時刻刻。

很幸運,周應淮已經熬過來了,可以說,他把自己重新養了一遍。

“兒子,我對不起你……”曾美儀第一次收起了她的刺,和周應淮好好交流。

這一刻,周應淮有些恍惚,他突然註意到,一向美貌的母親,也有了一絲白發。

“我今天才意識到,你長成了非常好的人,可這一切,都和我無關。”曾美儀的眼睛濕潤了,“我應該放過你了。”

這一年以來,曾美儀不停闖入他的生活裏,試圖挽回原本就稀薄的母子情,但,均以失敗告終,給周應淮平添了不少麻煩。

“小時候,我看見了你留在家裏的那本書,是伍爾夫的《達洛維夫人》,幾年以後,我才冷靜下來,翻開那本書,也看了那部改編的電影,裏面有一個主角,因為困在了看似美好的家庭生活裏,而產生了輕生的念頭,不久以後,她逃走了。其他人不知道她內心的波濤洶湧,只覺得她拋下了兒子。你說的對,大多數女性沒有鄉愁,因為她們的宿命是逃離。”周應淮頓了頓,“不管你的人生是對是錯,這個決定沒有什麽錯,它只是傷害到了我。我們無法好好相處,這不代表我不希望你好。”

街上的嘈雜聲不絕於耳,母子兩人第一次有一個擁抱。

葬禮徹底結束以後,周應淮答應了曾美儀一起去上海,見一見母親現在的男朋友。

中間有一天的空閑時間,他沒有猶豫,選擇飛回了東平市,早晨7點,降落到了興凱湖機場。

9點的時候,剛打了卡的趙明月準備去咖啡廳買個咖啡提提神,一出門,就遇見了周應淮。見他神色疲憊,她主動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有點不太高興。”

“那簡單啊,我老舅的雞架,包治百病。”

周應淮笑著點了點頭,從車上拿出了一盒雞架,“好啊。”

於是,兩人坐在草坪上,吃了頓簡單的早飯。

以前,周應淮覺得不要吸取別人的能量過日子,現在,他難得的有了傾訴欲。

“我前天去了趟浙江,下午要飛上海,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後天中午回來。”

不過,他的傾訴並不是為了宣洩內心的情緒,而是為了讓她安心,以免擔心自己突然消失是打算玩什麽若即若離。

趙明月一邊聽著,一邊努力嗦拉著雞架骨頭,這畫面,讓周應淮忍不住笑意。

秋天的太陽沒有那麽烈,但,照在身上,一樣很溫暖。

“就找我吃個飯,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不然,你期待什麽?”

“好歹有點爆炸性的消息吧,也太沒趣了。”

周應淮想了想,送上了一個驚天大八卦,“我聽說陳易安追到了那位法官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趙明月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些事,足夠她研究兩天了,剛好堅持到他回來。周應淮輕笑了一下,開車離開了。不久以後,原本開出去的車,又兜了回來。

他撿起落在草坪上的手機,透過窗戶,剛好看見趙明月正認真工作。

見時間還早,周應淮站了一會兒,見她偶爾催一下李雯婷、偶爾懟一下沈岐,工作了半晌以後喝了大半杯奶茶,摸了摸鼓起的肚子又趕緊起身蹦跶了半天。

大多數時間裏,趙明月都在安靜而認真地工作。

周應淮突然覺得,現在的她就像一顆小太陽。但,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小太陽。很多偶像劇裏,寫這種類型的女生,總是喜歡讓她們對誰都好,刻畫她們的功能性,如擁有真善美的道德,擁有原諒的品質,但實際上,太陽不是為了誰燃燒的,只是你剛好吸收到了它的能量,最有感染力的一類人,應該是她堅定做著自己的事,這種穩定才是最治愈人的。

現在的趙明月,就是這樣的狀態。

堅定,而動人。

就是這一瞬間,周應淮確認了自己的心意。

幾個小時以後,飛機降落在上海,他第一次見到了曾美儀現在的男朋友,確認她終於沒有重蹈覆轍以後,周應淮決定離開。

“小淮,好好過日子,記得按時吃飯,早點睡覺。”曾美儀笑了笑,揚起了頭,恢覆了往日的桀驁,“如果不知道人生該怎麽選,日子該怎麽過的時候,就選我的相反面。”

“我知道了。”周應淮註視著她,流露出少見的溫柔,“收斂一下你的脾氣,不過,也不要讓自己挨欺負。我走了,你別送了。”

此時的學校裏正人聲鼎沸,校長站在臺上發言,宣布這一屆的成人禮正式開始。

頂著家長的名義,趙明月坐在最後一排,舉著手機幫小侄女拍下這意義重大的一天。學生們一起高喊著沖過彩虹門,各自許下心願,互相說出祝福,最後,伴隨著禮炮的聲音,無數鴿子被放飛,像即將要獲得自由踏上遠航之行的他們。

在此起彼伏的歡樂聲中,趙明月想起了自己那一年的成人禮,穿過彩虹門的一瞬間,她以為就這樣長大了,殊不知,變成大人,根本不是那一瞬間的事,而是時時刻刻的事,這些年,她作為大人,有的時候表現好,有的時候變現不好,才是常態。

穿著各種各樣禮服的學生們,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有的送給了老師,有的送給家長,還有的,送給了心裏最重要的朋友。另外,學校還準備了每人一支的慶祝氣球,可以在上面簽名留念,這是七中一向的傳統。

“這就和結婚一樣,盛裝出席不過是為了掩蓋婚姻生活的不堪。”小侄女倒是看得開,“我不是很想長大,不過,和好朋友度過這一瞬間,還挺有儀式感的。”

“珍惜這一刻吧,等你長大了,再也沒有今天這樣的C位待遇了,只會變成社會運行的燃料。”

“姑姑,你說話也太毒了吧,是因為沒有人給你禮物嗎?”小侄女諷刺了一句,就轉身去和同學拍照了。

趙明月努力回想了一下,竟然想不起來,自己那一份禮物送給了誰,望著不遠處若幹個漂亮的氣球,突然,她也想擁有一個,作為成人禮十周年紀念。

怎麽樣才能有一個呢?趙明月打算去找個清澈而愚蠢的孩子騙一騙,可惜,試了兩次,都無功而返。

“現在的孩子,比猴都精……”

這時,她一轉身,看到了人群中緩緩走來的周應淮,他正穿著自己送的那件羽絨服。

“你怎麽來了?”趙明月有些驚訝。

“你已經是大人了,還搶孩子們的氣球?”

“大人就沒有獲得氣球的資格了,這也太沒人性了。”趙明月嘆了口氣,“現在已經快下午了,是不是該出發去哈爾濱了?”晚上7點鐘,是姨姥姥的演出。

“現在走吧,車就停在門口。”兩人朝學校門口走去,離開的時候,周應淮輕笑著從背後拿出一串氣球,塞進了她的手裏,“送你的,只有大人有資格獲得這樣的氣球。”

這一串氣球剛好是她喜歡的糖果色,趙明月頓時覺得心裏甜甜的,立刻不再羨慕別人了,上車之前,她先是小心翼翼將氣球放在了後座,保證了它們的安全,才坐上了前座。

為了看這場演出,趙明月一早就起來化妝了,還頗有心計地化了一個充滿了細節的素顏妝。

見周應淮竟然穿著那件羽絨服,她不禁覺得奇怪,“你不熱嗎?”

“現在不熱。”周應淮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上車以後,趙明月這才見識到這小子的心機。

車裏早就開好了空調,周應淮順勢脫下羽絨服,裏面是一件藍色襯衫,還配了一條黑色領帶。這個搭配完美戳到了她的審美上。

除了臉,周應淮根本不單純。趙明月不禁感慨道,不過,他這個死樣子還挺招人喜歡。

東平市距離哈爾濱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今天,卻開了許久,仍然堵在高速上。

隨著堵車時間的增大,車內狹小的空間,漸漸彌漫開暧昧的氛圍。

“應該是音樂節的關系,去哈爾濱的人太多了,怪我,應該早點去接你的。”周應淮朝車窗外看了一眼,按現在這個半小時挪100米的速度,恐怕要錯過演出了。

“沒關系,實在趕不上,不是還有電視轉播嘛。”趙明月想了想,似乎還有另一種解法,而這個大膽的思路,瞬間讓趙明月萌生了一絲興奮,於是,她一把扯過周應淮的領帶,“我們……去做點荒唐事吧。”

聞言,周應淮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晦暗不明,“那我……應該直接聽之任之,還是按劇本反抗一下?”

天色漸漸黑了,山路上依舊堵著一排車,兩輛自行車穿越漫長的車隊,以輕快的速度朝山下而去。

這就是趙明月的另一個解法,周應淮在岔路口下了高速,到附近的民宿租了兩輛自行車,將車停在了那兒。

“就這樣騎到哈爾濱,如果趕不及,就半路開個流量看轉播。”

風在耳邊呼嘯,趙明月覺得心情瞬間雀躍起來,像是春游。

“我們好像……以前就錯過了一次什麽活動……”她努力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一段塵封的記憶,“對了,是梁靜茹的演唱會……”

想到了那件事,周應淮輕嘆了口氣,可真是一段黑歷史。

高三那年,梁靜茹來哈爾濱開演唱會,作為她的鐵桿粉絲,趙明月早幾個月之前就開始攢錢了,幫老舅跑腿賺了70、給姥爺端盤子掙了119、英語提升二十分被獎勵了200、加上僅剩的300塊壓歲錢,剛好夠兩張門票錢。

揣著這筆巨款,她興沖沖找到了沈岐,希望和他一起去現場感受情歌天後的震撼,以喚醒沈岐的戀愛沖動。

可惜,由於高考臨近,沈岐根本沒有心思去聽什麽演唱會,直接拒絕了。

“劉備三顧茅廬,諸葛亮才出山,劉協退位了三次,曹丕才答應當皇上。沈岐,也值得這樣的禮遇。”

於是,趙明月天天揣著這筆巨款來找沈岐。

而旁觀一切的周應淮不禁擔心,她就這麽把錢放在塑料袋裏,恐怕要丟,不過幸好,她沒有看到姜維十一次北伐。

果不其然,等到她第四次來找沈岐的時候,周應淮見到了一臉沮喪的趙明月,就知道,錢沒了。

“梁靜茹的貼吧有粉絲競賽,贏的人可以獲得兩張門票,你可以試試。還有就是,用不同人的名字,多寫幾封,這樣概率大。”

周應淮的話,瞬間打開了她的思路。

最後,全班同學都變成了梁靜茹的粉絲,還是同一個筆跡。

“你知道為什麽搶了銀行的犯人,不敢用那些錢付賬嗎?”周應淮嘆了口氣,“連號的錢,本身就是線索。”

他只好連著寫了好幾封情真意切、文筆流暢的小作文,利用老舅和朋友的身份,寄了出去。

最終,一封漂亮的英語小作文,成功脫穎而出獲得了獎勵。

盯著兩張到手的票,趙明月恨不得把它鑲在腎上,可惜,這麽精心準備的禮物,沈岐依舊沒有要。

“他不去就算了,表弟,我們一起去!”

“……我也不是很想去。”

幾天後的一個周末,周應淮陪趙明月踏上了去哈爾濱的路,可惜,他們坐的車,是老舅找的,所以,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車子在半路拋錨了。

等兩人趕到,演唱會就差十五分鐘結束了。同時,由於遲到的時間太長,無法再進現場了。

希望破滅的趙明月坐在廣場前的臺階上,又餓又累。

“這是我第一次聽演唱會,就這麽倒黴,那以後的人生怎麽辦啊。”

“那就在這兒聽吧。”周應淮買了兩杯熱奶茶遞給她取暖,然後,打開了手機,開始播放梁靜茹的歌。

耳機裏的聲音傳來,趙明月漸漸平靜了下來,奶茶的溫度傳遍周身,也許是大腦恢覆了供血,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小淮,你唱給我聽吧。”

“……我不會唱梁靜茹,我只會周傑倫。”

“可以啊!周傑倫也行啊!”

起初,周應淮並不想答應,但見她這麽可憐,凍得鼻子發紅仍然不願走,心裏不禁有些心疼。

初雪覆蓋長街,月色如水冰涼。

兩個人相依偎著坐在會場的臺階上,寒夜裏,少年的聲音悠揚宛轉。

直到唱了半個小時,周應淮一回身,才發現一群人盯著自己,他頓時有些尷尬。

而這一群剛剛離場的粉絲,同樣覺得這兩人有些奇怪,“在梁靜茹演唱會門口唱周傑倫……挑事的嗎?”

萬幸,她沒有選TFboys,否則,自己就要站在門口跳青春紀念手冊了。

時光就這麽過了整整十年,聽上去很漫長,但,實際上,就像流星劃過夜空,不過剎那。

騎車的一路上,伴著晚風,趙明月想到了很多事,回東北不過半年,卻總感覺經歷了很多人生。

從不想工作到開啟原創潮牌,再到爭取聯名,一路上,發生了不少事,不過,這個人似乎一直在陪著自己。

是周應淮,見證了她的成長,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

白月光一直高高在上,從來不是那個主角,原來,陪我長大的人,一直是你。

天氣很冷,趙明月卻加速了,她一邊騎車一邊哼起了梁靜茹的歌。

兩人並排騎著車,奔向了遠處的天光大亮。

最後,他們還是沒有趕上音樂節,在山腳下,伴隨著星空,看完了整場的電視轉播。

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回程的時候,趙明月再次唱起了那首歌。

“屬於風的,那就去飛翔吧。”

“屬於海洋的,那就洶湧吧。”

周應淮沒有怎麽聽過梁靜茹的歌,所以,他不知道下一句是……

屬於我們的愛,該來的就來吧。

為什麽,不敢呢,不要呢。

不過,這一句,她是在心裏輕輕哼唱的。

小劇場:

這不是周應淮第一次陪她做荒唐事了。

剛到東北的半年後,他就收到過這個邀請。那時,趙明月早就結束了成人禮,篤定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所以,她十分有氣勢地將周應淮堵在了學校的墻角。

“小淮!”她的身體前傾,直接靠了過去,“你陪我去做點荒唐事吧?”

聽到這三個字,周應淮下意識展開了不好的聯想,他側過頭,避開了她的靠近,臉微微泛紅。

“你這樣……我……對不起表哥……”

可惜,趙明月沒有理他的抗拒,直接拉著他的胳膊離開了學校,一路上,周應淮十分忐忑,想了各種角度拒絕這件事。

“我們沒有身份證……”

“有個地方不需要身份證……我有辦法,相信我!”

最終,見到“雙喜網吧”的牌匾,周應淮這才松了口氣,感覺他的清白保住了。

萬幸,她的荒唐事,上限就是逃課來網吧了。

包間裏,電腦屏幕正在播放一臺外科手術的錄制視頻。

原來,即將高三的趙明月陷入了一個重要的人生抉擇,那就是大學選什麽專業。

“我初步打算學醫,和直樹一樣。”這一點,她深受偶像劇的影響。

“……我不發表任何意見。”在周應淮眼裏,她不適合做任何科研型的工作,但,為了盡早離開這裏,他還是提供了思路。

“這是心外科,這是開顱手術,還有這個是眼科的。你覺得,你可以做哪個?”

“……也許,我可以試試中醫。”

“如果一定要說,你適合做一些有創造性的工作。”

幾段血肉模糊的視頻,果然嚇退了趙明月,最後,她打開了一部法律相關的電視劇,“要不然,我去做律師吧。”

趙明月進行了總結性發言,“穿襯衫打領帶的男人,真是太帥了。小淮,不如你考政法大學吧,考上了姐送你禮物。”

“只要你別再拉著我做荒唐事就行了。”

這個電視劇是TVB的《律政新人王》,雖然,趙明月沒有實現同事們都是何以琛的夢想,但,它的確開啟了周應淮對於政法的好奇,也算意外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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