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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還躺著黑名單裏,算是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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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還躺著黑名單裏,算是和好嗎?

黑龍江的秋天很短,不過兩周的時間,就從微涼的初秋到了陰冷的深秋。

路旁堆積的落葉有幾尺厚,厚到像社畜們調休過後連上一周班而積累出的恨。

望著窗外的景色,陳易安發出了古詩詞中盼郎君歸來一般的幽怨,“月亮都圓了又彎了,他怎麽還不回來?”

原來,漫畫收官以後,周應淮就應邀去了上海出差,商量出版和影視改編的事情,這一去,就是整整兩周。

遠在上海的周應淮,過著三點一線的規律生活,早晚在酒店構思新故事,下午參加各種開不完的項目會,十月底的南方,絲毫感受不到涼意。在黃浦江邊散步的時候,他感覺生活似乎恢覆了原本的平靜。

位於最東北位置的黑龍江省,街頭開始賣起了糖炒栗子,配合這早早到來的寒意,趙明月忙著芃系列樣衣的收尾工作,然而,由於東平市沒有專業的衣料市場,她只能選擇網購原材料,這就導致一旦料子的成品效果和預想中不同,又要回到原點重頭再來。

桌上堆滿了碎布料和設計圖紙,再也沒有時間摸魚,下班後,就和宋佳怡約個飯,要是喝了酒進門,還得挨李女士幾句罵,最重要的是,通勤時間不超過半小時,小城市的生活就是這麽輕松加愉快。至於……

“你說周應淮啊,我都快忘了這個人是誰了。”面對小侄女的提問,她隨口回答。

園區裏的吃瓜群眾們,也開始了新的八卦議題,仿佛這一頁徹底揭了過去。

小侄女適時向敵方臥底小氦傳達了最新推測,“就像離婚夫妻,要是吵架還有緩和的可能,要是不吵了,那指定是要離了。”這一點,她有經驗,因為父母就是這麽離婚的。

下午六點,飛機終於降臨在東平市。

陰冷的秋風一陣陣吹過,讓周應淮感受到了季節的變化,僅僅過去了半個月,但周圍的景色全然不同了,甚至,還不到晚上七點鐘,天就已經黑了,不過幸好,雲擋住了月亮。

回家換了身衣服,他就開車去了園區,途徑幸福小區附近的時候,漆黑的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扛著一具“屍體”形態的巨大包裹艱難前行。

沒一會兒,就被路過的年輕警察當成了嫌疑人差點逮捕,聞訊趕來的李女士一氣之下差點扭斷了塑料模特的頭。

這混亂的場面,實在過於搞笑。周應淮不禁感慨,一回來,就撞見了這麽大的樂子,還是東北這片土地,盛產笑料。

原來,為了制作樣衣,趙明月又恢覆了天天從金太陽地下商場借來塑料模特搬回家當道具的狀態,這甚至還成了每天獨特的健身方式。

晚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她好不容易解釋清楚為什麽見到警察要跑的事,一回頭,就見到了許久未出現的那個人。

是周應淮。

他穿著一件黑色大衣,寬肩窄腰的效果更加明顯,正似笑非笑地靠在車上,手裏還拎著兩盒從上海帶回來的伴手禮。

兩人目光對視的幾秒鐘,周應淮的心裏突然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念頭,他沒有說話,就這麽饒有興趣地盯著對面的人,想試驗一下,栗子蛋糕散發的香味,她可以忍多久才過來搭話。

栗子蛋糕的確是趙明月的最愛,不過,這一次,她忍住了,就像遇見了個陌生人一樣,趙明月直接移開了短暫相接的目光,扛起地上的塑料模特,大步離開了,擦肩而過的時候,模特的腳還差點打到他手中的栗子蛋糕。

是該相信人性真的會變,還是相信栗子蛋糕不夠美味?周應淮一時陷入了困惑,以及,這次的塑料模特貌似還是個男模特,是樣衣制作進入了下一個階段,還是這半個月裏,她又答應了替什麽人做衣服?

第二天,他有意無意間調整了夜跑路線,一路從工作室跑到趙明月家所在的幸福小區。結束夜跑以後,又買份烤冷面,一邊享受美味,一邊期待著今晚的扛屍可以引發什麽有趣劇情。

然而,周應淮等了許久,依舊沒有見到原本應該出現的那個人。

扛屍體的人,怎麽遲到了。就在他疑惑的時候,救護車的鳴笛聲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周應淮一轉頭,發現一輛救護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同時,穿著睡衣的趙明月從樓上跑了下來,滿臉的驚慌失措。

躺在擔架上的李女士被擡進了救護車,老趙一直握著她的手,寸步不離。

趙明月剛想跟過去,就被醫生攔住了,“救護車只能有一個人陪著,你打個車跟在後面。”

救護車的聲音不停在耳邊喧囂,她的腦子一片混亂,下意識點了點頭。這時,一道溫柔的聲音越過所有嘈雜,叫醒了她的意識。

“發生什麽事了?”

趙明月一擡頭,見到站在面前的人,正是周應淮。

“你還好嗎?”見她沒反應過來,周應淮耐心詢問,同時,順手攔下了路過的一輛出租車路過,“跟著前面的救護車,去市醫院。”

兩人上車以後,趙明月漸漸平靜了下來,目光卻一直盯著前面不遠的救護車。

“別擔心,救護車有隨行的醫生,十五分鐘就可以到醫院了。”

“我媽有心臟病,晚上開始就一直心慌,說是喘不上來氣兒,還吐了三次。”趙明月頓了頓,“姥爺就是這樣……”

“過了前面的路口就到醫院了,一定沒事的。”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麽可憐的趙明月,和平時的鋼筋鐵骨狀態相比,這一刻的她,像是一陣風吹過,都扛不住一般的脆弱。

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卻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終於到了市醫院,護士將李女士推進了急診室,回身囑咐家屬趕緊去辦一下入院。

“這是社保卡和身份證,還有現金……”老趙從包裏翻出了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正想交給女兒,沒想到,周應淮搶先一步接了過去,“我去辦入院手續,你留在這兒。”

空曠的走廊裏,除了醫生護士的腳步聲,趙明月只聽得見胸腔裏的心跳聲,她緊緊握著老趙的手,什麽都不敢想。

老趙輕聲細語安慰著女兒,但,心裏也十分著急。

終於,醫生推門走出了急診室,“病人現在不難受了,應該是熬夜導致的心臟不適,外加腸胃炎,明天做個心臟彩超,另外,建議住幾天院,全身上下都好好檢查一遍,你們也放心。”

“好的,謝謝醫生了。”老趙終於松了一口氣,這一晚上,手心裏全是汗。

一聽到李女士沒事,趙明月立刻沖進了急診室,緊緊摟住她的胳膊,像是守護失而覆得的寶物,“剛才我真嚇死了。”

“都是大人了,別跟小孩似的。”李女士嘴上罵著,卻溫柔地拍了拍女兒的背。

一直等在門口的周應淮,心裏的石頭也落了下來。

沒一會兒,醫生就安排好了病房,喝了點糖水,李女士就睡了過去。

見狀,周應淮將趙明月拉到了一旁,“有你爸在這兒守著,沒事的。我們去買些生活日用品,醫生說的那幾項體檢,起碼要一周才能做完,住院這麽長時間,需要不少東西的。”

經過他的提醒,趙明月這才想起,姥爺住院的那段時間,的確買了不少東西,“那我們現在去吧。”

“等一下。”見她只穿著單薄的睡衣,周應淮脫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外面冷。”

突然,有一瞬間的動容,長大了才知道,遇見事兒的時候,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親朋好友是多麽重要,不過,他們還算朋友嗎?趙明月顧不上思考這一閃而過的思緒,裹緊外套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對面就是個小型超市,裏面各種生活用品應有盡有。

一進門,周應淮就走到貨架處開始了挑選,水杯、洗臉盆、拖鞋、酒精紙巾……像是早就列好了清單一樣快速。

甚至,連折疊的熱水壺都考慮到了。

望著他的背影,趙明月不禁有種感覺,他好像不再是記憶裏那個清瘦的少年,而是已經長成了可以信賴的成年人。

尤其是,當見到周應淮不知道從哪裏拎來了一張折疊床,送進了病房給老趙的時候,她更加篤定了這種想法。

“現在有規定,陪床只能租醫院的折疊床,晚上可以用它在病房或者走廊裏休息一下。”

趙明月這才想起,之前周應淮提過,姥姥去世前,他一直都在身邊。原來,這不是一句話而已,背後有許多沈重的細節。

“麻煩你了,小淮。這孩子真是長大了,辦事細心又靠譜。”老趙翻出包裏的鑰匙,塞進了女兒手裏,“你早點回去睡覺,別耽誤明天上班,順便送送小淮。”

“爸,今晚我留在這兒,你回家吧,一早一晚你得吃降壓藥。”自從姥爺那件事以後,趙明月就格外緊張父母的健康情況。

老趙拿出了一塑料袋的藥,“這一包是我和你媽每天的藥,出門我都隨身帶著。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該吃哪種。還有啊,社保卡銀行卡都放哪兒,你有我清楚嗎?活到我們這個歲數,就是老伴了,她要是睡醒了找不著我,肯定急。”

見父親堅持,趙明月只好先離開,打算送走周應淮以後,再悄悄折返回來。

於是,兩人一起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此時,已經接近了夜裏十二點,天空漆黑一片,不見星月。

“今天謝謝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耽誤你這麽長時間……”

由於兩人目前尷尬的關系,趙明月有些不好意思,聲音都比平時低了不少。

“你呢,不打算回去?”周應淮倒是沒有尷尬,迎上了她的目光。

“反正回家了我也睡不著,還不如……”

“現在已經快12點了,明天阿姨要做檢查,你不睡覺哪裏來的體力幫你爸跑腿。”說這,周應淮遞過一張房卡,“對面100米有個快捷酒店,我訂了一間房,放心,那兒離醫院特別近,有什麽事你五分鐘就跑得過來,如果我沒記錯,那晚你扛著屍體跟警察賽跑的時候,速度還挺快。”

聽到這話,趙明月不禁被他逗笑了,持續了一整晚的低氣壓,漸漸有了消散的口子。原來,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想必去租折疊床的時候,就順便訂了房間。

這個人,還真是相當靠譜。雖然語氣溫柔,但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到了酒店房間沒一會兒,就有人敲門,趙明月一開門,發現竟然是宋佳怡。

“李女士沒事吧?”

“你怎麽來了?”

“裕樹給我發了微信,我就趕緊跑來了。”宋佳怡一邊說,一邊翻出了包裏的衣服和鞋子,“把拖鞋換了吧,還有明天穿的衣服。”

“你今天怎麽也突然變成萬能的機器貓了?”

“當然是有高人提點了。”宋佳怡故作神秘說道,見趙明月突然沈默了,她不禁好奇,“你想什麽呢?”

“……下次不要叫人家裕樹了,他又不是沒有名字。”

宋佳怡頓覺冤枉,李女士的尊稱和裕樹的外號,她可都是隨了趙明月的叫法。

第二天上午,心臟彩超的檢查結果顯示心臟並沒有什麽大問題,一家三口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預約了胃腸鏡檢查以後,趙明月回到了病房,剛進一門,就聽到李女士一直在碎碎念。原來,一個四十出頭的醫生,沖她叫了聲阿姨,這個事,就一直過不去了。

“我才五十五歲,和他又不差輩,叫什麽阿姨啊,我看起來很老嗎?”

老趙不敢吱聲,只說明天給她帶點面膜過來保養一下。

“你在我心裏,永遠是三十幾歲的樣子,無論長相還是搞事業,都是一把手。”趙明月湊到病床前,對著李女士一頓讚嘆,不輸《滕王閣序》的流暢。

“還是我閨女會說話,不過為啥是三十幾歲的樣子?”

“因為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三十幾歲啊。”這番誇獎,並不是單純哄她,而是真心話。李秀麗女士,在那個年代,算是晚婚晚育的代表了,35歲大學畢業才結婚,27歲才生了孩子。趙明月的記憶,是從小學開始清晰的,那是,李女士天天穿著一身職業裝,在街道辦事處忙著各種基層工作,無論再難的工作,也磨滅不了她的神采奕奕。其實,天庭飽滿的李女士有些女生男相,但在女兒眼中,卻是最溫柔的存在。

如今,她再細細打量,李女士眼角的皺眉已經很明顯了,一瞬間,趙明月有種心疼的感覺。

然後,她突然湧起一股沖動,想給李女士花錢,這是人類之間最樸素的表達愛的方式。於是,趙明月拿出手機,立刻下單了一盒祛皺眼霜。

“還挺香,這一盒多少錢?”收到貨後,李女士立刻試用了起來。

“就你挖那一小塊,估計800塊錢吧。”趙明月驕傲地揚著下巴,等待接下來的表揚和感謝。

“……我瞅你像800塊錢!”

果然,我瞅你像這一句話,是東北母女之間最樸素的表達愛的方式。

周一,難得的大晴天,耀眼的陽光帶來了無限的暖意,讓人產生了一絲夏天還在的錯覺。

結束了醫院陪護的趙明月恢覆了正常上班,她這才想起,穿了好幾天的這件外套,是周應淮的。可惜,她等了一天,也沒見周應淮來工作室。

既然我們已經互相拉黑了,那就把交給陳易安吧。下班的時候,趙明月特意把幹洗過的衣服,送到了工作室。

“這是周應淮的衣服,放著了。”

“你為什麽會有他的衣服?”

“這是重點嗎?”

“那就問幾個重點,為什麽他的衣服在你這兒?”

“這不是同一個問題嗎?”趙明月有點不耐煩,“我現在沒他的聯系方式,你記得還給他就行了。”

“那是什麽時間開始沒有的聯系方式?”

“……”

“不好意思,最近在研究各種庭審卷宗,影響了說話方式。”

趙明月又掏出了幾百塊錢,“對了,還有這個錢,也是要還他的,別問了,沒有欠條。”

“這些東西啊,你還是自己交給他,不能幫人經手金錢,是法官教過的。”

由於陳易安的清奇邏輯,這件外套依舊還搭在她的工位上。這就導致,趙明月一看見衣服就會想到那天晚上的周應淮。在醫院陪護的這幾天,她只能去樓梯間接電話和處理工作,有一次,她意外轉到了icu那一層,發現家屬們幾乎都是在電梯口或者樓道裏鋪一床被子,就這麽睡一夜。因為不敢離開,icu裏面的瞬息萬變,再近的距離都無法承受這種瞬息萬變,所以,只有在這兒,才能睡得安心。當然,還有一層經濟原因,icu一天就要花掉上萬塊,家屬寧願把每一分錢都用來救命。

周應淮是不是也睡過走廊?那個時候他才不過二十一歲,口袋裏應該沒什麽錢,在醫院陪護的時候,是不是吃得好,是不是也有人給他披一件外套呢。

一瞬間,趙明月覺得他似乎有些可憐。

不要心疼男人,要遭報應的。她使勁搖了搖頭,想把這些奇奇怪怪的念頭甩出去。只要把衣服還回去,就萬事大吉了。然後,不吵不撩,就是他們最好的相處狀態。

“你告訴周應淮,晚上夜跑的時候順便來裁縫鋪取他的衣服。”她給小侄女打了個電話,畢竟,身為曾經的敵方臥底,兩個人肯定還有聯系。

收到小侄女的消息以後,周應淮開車去了裁縫鋪。

“再贈送你一條信息,裁縫鋪的燈壞了,你記得帶上工具。”小侄女補充道。

“我又不是修理工。”

不過,他還是回了趟家拿上了工具箱。

然而,當周應淮走進裁縫鋪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換了新的燈,“燈不是壞了?”

“朋友幫忙修好了。”趙明月隨口回答,將外套遞給了他,“洗幹凈了,還你。”

周應淮沒有接過外套,而是還在想,朋友……如果是我認識的人,一定會說名字,證明是這半個月之內認識的,新朋友。

“我知道,你在醫院做的那些事,是見義勇為,出於個人善良的品質,而不是別的原因。”趙明月直接將袋子塞進了他的手裏,“放心,我不會多想的。”

“……倒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偉大。”周應淮心裏有一絲不可名狀的酸澀。

“那我們就算和好了!我先走了,明早還得上班呢,拜拜!”

“我開車送你吧。”

“你越界了。”趙明月突然靠近,有些調皮地說道,“送女生回家這個動作太暧昧了,不適合我們。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們就保持只是認識的關系最合適了。”

這是趙明月根據以往事件,總結出來的經驗。

昏黃的路燈照在小路上,周應淮以極慢的速度開著車,心中若有所思。

剛剛,趙明月先一步離開了裁縫鋪,他站在原地,打量了半晌頭頂的燈。

“還是新的燈亮啊,多虧了那個小夥子。”關門的時候,老奶奶發自內心感慨。

“哪個小夥子?”周應淮試探問道。

“謝文軒,咱們區派出所的小警察,剛分配來的。明月的朋友,你不認識嗎?”

有了新燈,自然就有了新朋友。那我這個過去的舊人,又算什麽?

就在這時,他一擡頭,發現了站在路邊的趙明月和謝文軒。

謝文軒穿著警服,身姿挺拔,他的膚色健康,眉眼寬闊,笑起來還有幾分像黃景瑜,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那種東北男孩,兼具荷爾蒙和親和力的帥。

但,一切在周應淮看來,只覺得非常刺眼,送走了醫生,又來了個警察。

“謝謝你幫忙換燈了!”

“小事一樁。上次誤抓了你,也算是緣分,幫點忙應該的。”

“改天找你吃飯,回頭微信聯系。”

我還躺在你的黑名單裏,這樣也算和好?周應淮頓時有點失落。

“行啊,這麽晚了,我送你吧。”

“那我不客氣了,我正想坐回警車呢。”

本想開著車兜兜風,謝文軒沒有開的太快,還放起了音樂。

突然,透過後視鏡,他發現不遠處有一輛車直沖自己而來,那架勢,大有狂飆裏李友田飆車的味了。

沖警察的車還敢這麽兇,不要命了?為了人民的生命財產健康,他準備讓路,誰知,後面的車依舊沒有退讓的意思,直接抄了過去,還逼停了自己的車。

果然是好車,就是比單位發的好用。不過,這人是這麽回事?謝文軒不解。

“下車。”周應淮冷著臉,敲了敲車玻璃。

“是你?”趙明月有些疑惑,他怎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時,冷風吹醒了周應淮,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的確不應該失控。

“你小子怎麽回事,打算劫警察的車?”謝文軒有些生氣。

“有個東西忘了給你。”周應淮平靜了一下,從車裏拿出了幾盒栗子蛋糕,“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保質期了,趕緊吃吧。”

說完,他就上車離開了。

栗子蛋糕的香味,在寒冷的夜裏,更顯得好聞。不過,他這是什麽意思?

“這小子,是送外賣的?”謝文軒懵了,送外賣的人,開車就是拼啊,不過,有人開這麽好的車出來送外賣嗎?

電視裏播放著最新一季的《鄉村愛情》,沈岐正陪著姨姥姥看電視,周應淮一進門,就再次遭遇了暴擊。

“關於那個項目進度啊……”姨姥姥的興奮溢於言表。

“以前是表哥不好,辛苦了你的助攻,現在,我打算正式追趙明月了。”沈岐一臉真摯,“你再幫表哥一次,好不好?”

一場秋雨一場寒,窗外,一道閃電劈過,整個東平市下起了瓢潑大雨。

作者的話:

實在抱歉了大家,因為搬家的事,耽誤了幾天時間。不過請放心,這本書一定會完結,不會棄文的。

小劇場:

李女士出院以後,趙明月才知道,除了那天晚上,其實,周應淮去了好幾次醫院,見一切都好,才沒有上前打擾一家三口的寧靜。

所以,為了不欠他的人情,趙明月辛苦了一上午,終於把菜地的所有菜都收了,油豆角和土豆清理了幹凈,至於野菜,就全部切好,臨走之前,順手把大鵝餵了。

第二天,聞訊趕來的陳易安大驚失色,“那些芨芨菜,是姨姥姥準備包餃子的。”

那些不是普通的野菜,是周應淮精心培育了一年的成果,現在,都被大鵝消耗殆盡,只剩地上零星的菜葉子了。

自從喜歡上了女法官,陳易安就特別會提問,“你不是說,不能用討好的方式掩蓋過錯嘛,所以,你應該不會原諒她,對吧?”

“那不然怎麽樣,抓去上庭審判,還是找個繩子直接勒死?”周應淮收起剩下的菜,灑在了鵝群中央,“算了,就當給它們加餐了。”

他以為是算了,實際上,象征公平的天枰已經傾斜了。

因為原諒,是愛情的特權。

小劇場:

上次的臥底事件,造就了王佳卉和小氦的友情。

尤其是小侄女提到了父母離婚的經驗,讓小氦也打開了話匣子。

她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住在客廳的一張小床上,母親脾氣不好,動輒打罵,長大了以後,她學會了反抗,所以,在一起說不了三句話就要吵架。

東平市的獨居生活,讓她覺得很幸福,一種具體而細微,難以和別人分享的幸福。

可以有屬於自己的一張床,可以隨便睡到自然醒,可以無意打碎碗筷,可以不謹小慎微討好別人,可以吃夜宵發胖,可以穿任何樣的衣服梳任何樣的發型,可以為喜歡的事物花錢,可以犯錯,可以哭泣,可以做一切原本不被允許的事,這種可以,就是幸福的權利。

她以為會這樣一直下去,直到遇見了一只小貓。

那只貓,是被人棄養在單元樓門口的籠子裏,主人偶爾餵點糧食和水,大多數時間,不顧它的死活,甚至,還不如流浪貓過得好。

小氦想方設法爭取了好久,終於把可憐的貓帶回了家,然而,她養了沒幾天,就發現自己竟然會無意識把母親曾經施加的苦難,同樣施加在了小貓身上。

比如,發現它亂鉆床底的時候生氣訓斥。

原本平靜的生活秩序被打破了,小氦也意識到了好像她暫時還沒有愛人的能力。

就像有人和她告白,她的第一反應是尷尬。

所以,她鼓起勇氣,把小貓交給了周應淮。

這只小貓,非常會看眼色,極其善於討好別人,因為在上一個主人那裏的時候,它只有不停討好人類,主人一高興,才會把它抱回屋子。

大多數人養寵物,都喜歡讓它黏自己,這也無可厚非。陳易安就是這樣覺得的,他常常逗小貓,“你要像林小娘對盛弘那樣,我才給你貓條吃。”

但周應淮不一樣,他不會刻意在小貓討好自己時給它吃的,也不會故意抓過小貓親親抱抱,仿佛就把它當成家裏的一員,各自生活,平等交流。

他想讓它習慣,不用那樣討好,也可以獲得食物。

養孩子和養寵物一樣,有時是覆刻原聲家庭的悲劇,有時是在這個過程裏,把自己重新養了一遍。

你付出愛的方式,就是你期待獲得的愛的方式。

周應淮曾經,希望獲得這種被尊重的童年。

“這小貓多可憐啊,快冬天了就被人丟在樓梯口養著,你看人家都蹭你了,你還不抱它。”陳易安憤憤不平。

“東北虎不可憐嗎?同樣也是冬天在外面流浪。”周應淮語氣平淡,他的確這麽想,老虎同樣可憐。

“誰沒事覺得食肉動物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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