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修羅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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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修羅場（下）
自從上次電影節失利以後，沈岐越發焦慮了，員工們也十分不安，生怕哪天公司就倒閉了，連帶著對趙明月這個設計師產生了不理解的情緒，認為如果她當天好好爭取一下，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不幹一仗就投降了，這不是俺們東北人的做派。李雯婷更是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在投簡歷找新工作了？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周，終於因一個消息而發生了改變，導演打電話給沈岐，提到制片人只屬於兩家團隊，除了陳然爾，就是他們了。
驚喜的沈岐立刻打電話叫回了趙明月，半個小時以後，一身農夫打扮的趙明月拎著一大筐油豆角回來了，剛一進公司的門，就被李雯婷幾人圍住了。
“你怎麽做到的？”
“常規操作，不用這麽大驚小怪。”
眾人的眼神裏寫滿了崇拜，趙明月剛一坐下來，周晨峻的茶就遞了過來。
“其實呢，抓住問題的關鍵很重要。”她一邊喝著茶，一邊開始了講述，“制片人的確掌握著是否合作的話語權，不過，衣服說到底為了女演員服務的，所以，定誰做女主角，才是關鍵。”
陳然爾的設計固然非常優秀，但恰恰存在一個致命問題，就是她的風格極其華麗，這種氣質的晚禮服，的確可以提升女明星的氣場，艷壓紅毯。可惜，如果放到電視劇的故事裏，就不一定適合這樣的風格了，尤其是，當下都市劇竟然被吐槽太假，因此，需要的更是一種輕巧的時尚感。
真實，才是國產劇需要的東西。
這個虧，女演員夏如斯已經吃了好幾次了。
這部劇有兩個意向女演員，第一順位的姚寶璐，和陳然爾合作多次了，不過，趙明月打聽到她很有可能為了電影而拒絕這個電視劇，所以，第二順位的夏如斯，拿下這個角色的概率更大。
因此，電影節當天，趙明月這才故意張揚，穿著特意準備的國風禮服滿場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名片，經過一晚上的不懈努力，終於入了夏如斯的眼，讓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通過這個角度，給制片人巧妙施壓。不過，能否成功，還是要看最後定哪個演員。
“所以啊，每天精心打扮，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趙明月撩了撩頭發，“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起風了，我要回家燉豆角了。”
此刻，李雯婷幾人目光灼灼，盯著趙明月，那種眼神，就像是李逵看宋江，透著一種莫大的認可——哥哥，我願意跟你上梁山。
眾人圍著趙明月，你一句我一句詢問後面的工作安排，沒一會兒，就把真正的老板沈岐擠到了一旁。
接下來，就是樣衣的打版制作了，盡管這一個階段的工作最繁重瑣碎，東北小工廠的制作能力更是一個未知數，不過，趙明月仍然期待著，國風美學潮服正式制作完成的那一天。
她給這個系列取了個名字，叫做芃，意為生長。
自從撤回那條微信以後，這幾天，周應淮就一直失眠。
下午兩點鐘左右，他終於姍姍來遲，剛一進辦公室，就發現桌上放著一件符合70年代剪裁的白襯衫，旁邊的便利簽清晰寫著一行字，給你的禮物。
周應淮笑了笑，不禁想起了那晚雨夜她給自己量身體的畫面，原本的困意漸漸消散，到衛生間換上襯衫以後，他突然想出去轉轉，試試新衣服的效果。同時，也表達一下對制作者的謝意。
於是，周應淮從後備箱拿了一袋大米，這是剛在地裏收獲的新鮮米，最香甜可口。
然而，剛走出工作室的門，就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白，像進了冰雪大世界一樣，白得極其有沖擊力。
沈岐、周晨峻、陳易安，還有隔壁直播公司的老板，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襯衫。
此時，罪魁禍首趙明月還笑著和他打招呼，“你來了！我手藝怎麽樣？”
“真是出神入化啊。”周應淮語氣嘲諷，一慣的明褒暗貶，“本來以為你是個體裁縫鋪，沒想到是工廠流水線，這麽短的時間，用一塊布料做出四件衣服。”
“這不是我的專業嘛。”趙明月完全沒有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還以為他在表揚自己。
“是啊，批量操作一向是你的專長，不管什麽事都你如法炮制，不管什麽人你都一視同仁，真是非常優秀。”周應淮沒有添油加醋，他想起了高中時，趙明月追求沈岐無果，就轉換了目標，但是，告白的情書還是覆制粘貼的同一封。
“你正好提醒了我，園區過一陣子要開個揭牌儀式，要是說服所有入駐的公司做文化衫，每個人都穿我設計的工作服，還真是一大筆進賬呢。”
什麽如法炮制一視同仁，這些一語雙關的暗示，直腸子的趙明月根本聽不懂，所以這些暗箭根本攻擊不到她，甚至被反彈了回去，這麽多年，一向如此。
“其實啊，你們這幾個人的衣服，成品效果最好的，是直播大哥那件，顯瘦效果相當不一般，而且大哥也厲害，肚子胖肚子的，胳膊還挺有肌肉，啤酒和蛋白粉同時生效了。”
趙明月開始了嘮嗑模式，沒有註意到周應淮的臉色漸漸暗了下來。“你表哥現在的顏值和身材，收拾收拾也還挺湊合，哎，你這大米是給我的嗎？”
“你想多了。”周應淮不想再聽，直接轉身離開了。
“那你拎著大米溜達這一趟幹啥？”趙明月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好像是生氣了，不過，氣從何來呢？
想了整整一個下午，趙明月都沒有想通，既然靠自己無法解決，那就找外援吧，於是，她買了個西瓜，找到了陳易安。
坐在長椅上吃西瓜的陳易安果然給出了一個解題思路。
“這是占有欲，是男人的面子。”
“什麽意思？”
“他出錢買的布料，你幹嘛拿去給別的男人做衣服？”
“那麽大的一塊料子，只做一件衣服，哪個裁縫會這麽幹？”
“人心想要的從來不是一視同仁，而是偏愛，所以，禮物一定要是唯一的，否則不要送。”
不是……他是安陵容嗎？這又不是浮光錦，至於嗎？趙明月在心裏暗暗吐槽，周應淮的心思真是九曲十八彎。
陳易安將西瓜皮丟在垃圾桶裏，有些好奇地盯著她。“只聽說過對白月光有占有欲的，黑月光也是這樣嗎？”
燒烤店裏，宋佳怡和嫂子正把酒言歡，一旁，趙明月無精打采吃著黃面條。
嫂子是趙明月堂哥的前妻，兩人離婚以後，堂哥就去了上海工作，這十年來，都是嫂子一個人帶孩子，所以，李秀麗女士經常念著親戚情份幫忙照顧小侄女。
“蕓姐，上次相親結果怎麽樣？”宋佳怡的八卦屬性永不掉線。
“我瞅著那男的不太行啊。”嫂子喝了口酒，“不要找給你開車門的那種男人，廉價的感動行為和情緒價值，是隨時可以回收的。他給你開車門，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新車，要麽是新對象。”
“就沒有第三種可能？”趙明月有些不信邪。
“有啊，車是借來的。”嫂子敲了敲她的腦袋，“是不是又為情所困了？”
“沒有！管男人怎麽想呢，他愛咋滴咋滴。”趙明月舉起酒杯，重新加入了姐妹夜話，準備再也不理周應淮這個心思覆雜的人。
“一個人要是想你，他就會來見你。”嫂子看破不說破，年輕女孩嘛，只要對象帥，被渣了倒也不虧。
繁星點綴著夜空，沒有了白天的喧鬧，田地裏一片寂靜。
周應淮剛剛摘下了一筐新鮮的菜，打算明天讓姨姥姥包餃子用，坐在一旁休息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刷起了趙明月的朋友圈，和別人的僅三天可見不同，她的朋友圈完全開放，甚至可以一天發三條，和性格一樣開朗，刷到她在蘇菲亞大教堂下的自拍，他的嘴角不自覺揚起，又刷到她和一群男模的合照，瞬間沒了笑意。開朗是挺好，架不住對誰都開朗，周應淮並不貪心，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比別人的位置特別一點。
“她漂亮嗎？”隔壁地裏的徐一恒探過頭問了一句，“你正在想的那個人？”
“一般。”周應淮敷衍著回答，“只不過笑起來好看一點而已。”
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擡頭看了眼夜空，此刻，明月高懸，雲霧散開，突然，心裏竟然有些癢癢的……
飯局散後，連發了三條朋友圈美照的趙明月獨自一人往家走，沒一會兒，就再次路過了那晚的漆黑小路，由於沿途沒有路燈，路邊的店也都關了門，她拿出了手機打光。
上次還是女俠，今天就打回原形了，就在她壯著膽子往前走的時候，突然間，昨天的那個男人沖了出來，直接撲了過來，趙明月嚇得用力掙紮，男人似乎十分生氣，手上的力度更大了，驚慌之際，她拼命大喊，男人反應過來以後，捂住她的嘴，一下子將她拖到了無人的角落裏。
心狂跳不止，趙明月頓時陷入了巨大的無助，就在這時，男人被重重打了一拳，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人護在了身後。
“你沒事吧？”
“還……還好。”
直到半晌後徹底清醒過來，她才看清，擋在自己身前的人，是周應淮。
見男人轉身想逃，周應淮立刻上前攔住，一把扯下他的口罩，男人有些害怕，奮力掙紮無果後，眼神一狠，撿起地上的石頭朝周應淮的頭砸去。幸好，他及時擋住了頭，反手將男人按在了地上。
一股火氣直竄天靈蓋，趙明月直接拿起包狠狠往男人身上砸，“有沒有對附近學校的女學生下手過！”
義憤填膺的她打得很兇，周應淮並沒有阻攔，而是用力按住了男人，畢竟，比起受驚，把氣撒出來更有利於她的恢覆。
雙橋派出所內，警察正在詢問周應淮具體情況，一位好心的女警遞過來一杯水，趙明月的心情漸漸平覆，她義正言辭一頓輸出，拜托警察一定要嚴懲罪犯，本以為事情到了報案這一步就結束了，沒想到，竟然才是開始。
“誰這麽不要臉冤枉我老公！”門外沖進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仰著脖子，十足的攻擊姿態。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親戚朋友。
“這位大姐，你安靜一點，有事慢慢說。”女警攔住了她，不料，女人直接沖向了趙明月。
“我老公不可能做那種事，他是退休的優秀人民教師，你們這是汙蔑！”女人扯過蹲在地上的男人，見到他臉上的傷，瞬間憤怒了，“你們還敢打人？”
“這位女士是受害者，她朋友是證人，哪裏來的汙蔑！”女警有些不忿。
“那條路又沒有監控，他們說是就是啊，保不齊是這兩個人故意陷害他。”女人越說越生氣，見周應淮走了過來，立刻拿出手機拍，“我見過你！前不久還上電視了，什麽優秀企業代表，就這幅德行啊，平白無故冤枉人！”
女人身後的幾個親戚朋友更是紛紛附和，以男人身上的傷為借口，要反過來報案，場面瞬間陷入混亂。
趙明月雖然一身正氣，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一時難免發懵，不知如何處理。
“反正你人沒事，又沒有實際性證據，要不和解算了。”這時，有人提了一句。
趙明月還沒反應過來，只一心想著不忍心讓周應淮牽扯進來，於是，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不要沖動。
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周應淮就搶先回答了，“我們不和解，絕不。”
“你們倆認識的，上了法庭也不能作證，非要折騰這一趟嗎！”女人不依不饒，“我不是不懂法，她人一點事沒有，你怎麽告強奸？說不定我反過來告你人身傷害罪！”
周應淮將趙明月擋在身後，用自己隔開了她和對面的這些人。“我和她認識，在法律上，這種情況最多證言效力弱一些，並不影響作證的資格。”
他提高了聲調，態度嚴肅。“我一定會告到底，不過不是強奸罪，而是強制猥褻罪，出自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他人或者侮辱婦女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這個罪名和受害者是否被侵犯無關，只要發生了以上行為，就要接受懲罰。”
周應淮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眼神一直盯著對面的女人，以一種平靜的強大壓倒了她的氣勢。女人不禁後退了一步，全然沒了剛才的囂張。
“你一樣跑不了。不同於強奸罪，男子與婦女都可以成為強制猥褻、侮辱罪的教唆犯、幫助犯、間接正犯、共同正犯與直接正犯。”說到這裏，周應淮掃視了一圈，那些原本叫喊的親戚朋友瞬間安靜了，生怕把自己卷進去。
見女人的反應，周應淮判斷她早就知道老公的不良嗜好，只是為了某些原因，沒有選擇揭發而已。
女人終於洩了氣，蹲下身大哭。
“筆錄做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吧。”周應淮遞了一張名片給女警，“後續有什麽問題，隨時聯系我，就不要打擾她了。”
他牽起趙明月的手，帶她走出了派出所，“我本人有律師證，隨時可以上法庭，如果有人一定要胡鬧，那就試試看。”
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趙明月有些驚訝，這小子好像會發光一樣，讓她移不開目光。
“我好像不應該打他，本來占理的……”
“打就打了，放心，我可以解決。更何況，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這話聽起來有種莫名的安心和霸氣，趙明月一向以姐姐自居，沒想到，今天被年下保護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離開派出所後，周應淮一路將她送回了家，“回去好好睡一覺，沒事了。”
“周應淮！”進家門之前，趙明月突然叫住了他，笑著說道，“你今天真帥！”
“明天下班等我，以後我送你回家。”周應淮擔心有人再來鬧事。
“那個……衣服的事，是我不對，既然有甄嬛這個前車之鑒了，就不應該犯這種錯誤。下次，我給你做一件特別的，旁人都沒有的。”
“好。”周應淮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若有似無的笑意。
“還有……你撤回的那條微信我看到了，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啊？”趙明月打了直球。
“明晚姨姥姥在建設公園辦派對。”
“我知道啊。”
“不要跟沈岐一起去，和我去吧。”周應淮迎上她的目光，同樣回了一個直球。
“有……什麽差別嗎？”
“有差別。”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實際上，兩人都沒有弄清楚各自的心意，分不清說這些話有沒有越過友誼的線，但都選擇了順從這一刻的心意，他們沒有想進入暧昧，暧昧卻悄然發生了。
當晚，兩個人都過了很久才睡著。
周應淮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是出於喜歡，他只是覺得，趙明月這個擁有獨特思考方式的女人，總是可以終結他的理智。
但，自己又忍不住想和她較量一番，所以，那天下午不歡而散以後，他一直盯著趙明月的動向，想知道她究竟意識到衣服的錯誤沒有，於是，見她發了吃燒烤的朋友圈，周應淮選擇繞路去附近再回家，一路跟在後面，見她從燒烤店出來，又買了五根烤腸，吃得滿嘴油光，絲毫不見反思的樣子。
他氣得轉身就走，但走了兩個街道，又莫名回頭了，這才救下了危險中的趙明月，見到她露出驚慌表情的那一瞬間，周應淮有心疼、有懊悔、有憤怒、有擔憂……他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想一直看著她，即使剛剛見過面，即使馬上就要見面，即使正在面對面，依舊想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是因為她的上線和下線，都突破了自己的想象嗎？周應淮聽著安眠的輕音樂，腦子裏想到的，是趙明月認真剪裁的樣子、穿老太太衣服的樣子……
夜裏，熟睡的陳易安被電話聲驚醒，“大晚上打電話給我幹什麽？”
“你爸不是說你這個月沒什麽業績嗎，我給你個被表揚的機會，怎麽樣？”
電話那頭的周應淮瞬間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好啊好啊，我正愁要挨罵了呢，閣下有何指教？”
“捐幾個監控。”
“哈？”
第二天，周應淮找來了在市電視臺實習的宋佳怡，采訪捐贈了十幾個監控的創業者陳易安。
小劇場：
東平市中級法院內，氣質幹練的年輕女法官正在審理著今天的案件。
旁聽席最認真聽講的，是和案件完全無關的趙明月。原來，自從派出所那件事以後，趙明月就培養了一個新的愛好，而且不花錢，那就是去法院旁聽公開審判，周應淮不懂她的愛好為什麽都這麽奇怪，不過，還是陪著一起去了。
二人沒想到的是，這次旁聽，竟然成就了陳易安的愛情。
同行去湊熱鬧的陳易安，對女法官沈瑜一見鐘情，她穿著制服的樣子，瞬間捕獲了他的心。為了追到女神，陳易安決心出賣朋友，希望周應淮幫忙搭建民間法律援助志願者協會的工作。
但是，為了怕被拒絕，他沒有直接找周應淮，而是求了趙明月。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你要是幫了忙，那簡直就是莊嚴而神聖，偉大而親切的市井英雄啊。”趙明月一進門就是一頓忽悠，“不過，你要是不同意，也正常。”考慮到周應淮喜歡獨處，所以，她並沒有強求。
“我同意了。”周應淮沒有過多考慮，就答應了下來，令趙明月頗感意外。一方面，她的吹捧之詞，聽著很舒服，另一方面，工廠裏有不少工人、附近的農民，包括被詐騙的姨姥姥，他們的確需要法律援助。他報考政法大學，最初是為了有一份體面高薪的工作，盡快擺脫周家的控制，但歸根到底，心裏還是有正義感的。
“2022年，我國第一部 關於法律援助的綜合性法律開始施行，實現了以國家立法形式對法律援助制度的確認，這是一個新的起點。”
沈瑜一邊喝著茶，一邊認真解釋。
陳易安頻頻點頭，甚至拿出了筆記本隨時記錄，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凈化一樣，他本想借法律援助的由頭和女神約會，聊點她生活裏的事，可惜，沈瑜一心放在基層的法律建設上，全程沒有聊一點私事。
一個是聰明幹練愛爬山的女法官，一個是吃喝玩樂體力差的富二代，這畫風好像不太搭。
在陳易安眼中，他代入的是段譽視角，早晚抱得美人歸。在趙明月眼裏，這兩人的感覺，更像太後身邊跟了個小桂子。
和其他人的評價完全相反，陳父聽說這件事以後，倒是十分滿意，因為他聽著兒子對沈瑜的描述，就像一個女版周應淮，那簡直太好了。
雖然兒子不爭氣，但眼光很好，找個好媳婦，後半輩子就不愁了。
小劇場2.0：
第二天的晚上，小侄女和朋友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條路同，已經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墻壁爬滿了爬山虎，痕跡斑駁。過了這條路同，就是幸福小區，以前，回家的路總是波瀾無驚，自從姑姑回來以後，小侄女經常在小區門口的這條路上，見到一些難以言說的事。
比如，姑姑和初戀弟弟抱在一起啃的畫面。
“果然放學晚會看見詭異的事。”小侄女和好友對視一眼，無奈聳了聳肩。
回家以後，小侄女關起門開始審問趙明月。
“你和裕樹到底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啊。”
“我都看見了。”
“就是偶爾拉拉手，不咋愛松開的關系。”
“我看是偶爾親親嘴，不咋愛分開的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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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電影節失利以後，沈岐越發焦慮了，員工們也十分不安，生怕哪天公司就倒閉了，連帶著對趙明月這個設計師產生了不理解的情緒，認為如果她當天好好爭取一下，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不幹一仗就投降了，這不是俺們東北人的做派。李雯婷更是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在投簡歷找新工作了？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周，終於因一個消息而發生了改變，導演打電話給沈岐，提到制片人只屬於兩家團隊，除了陳然爾，就是他們了。
驚喜的沈岐立刻打電話叫回了趙明月，半個小時以後，一身農夫打扮的趙明月拎著一大筐油豆角回來了，剛一進公司的門，就被李雯婷幾人圍住了。
“你怎麽做到的？”
“常規操作，不用這麽大驚小怪。”
眾人的眼神裏寫滿了崇拜，趙明月剛一坐下來，周晨峻的茶就遞了過來。
“其實呢，抓住問題的關鍵很重要。”她一邊喝著茶，一邊開始了講述，“制片人的確掌握著是否合作的話語權，不過，衣服說到底為了女演員服務的，所以，定誰做女主角，才是關鍵。”
陳然爾的設計固然非常優秀，但恰恰存在一個致命問題，就是她的風格極其華麗，這種氣質的晚禮服，的確可以提升女明星的氣場，艷壓紅毯。可惜，如果放到電視劇的故事裏，就不一定適合這樣的風格了，尤其是，當下都市劇竟然被吐槽太假，因此，需要的更是一種輕巧的時尚感。
真實，才是國產劇需要的東西。
這個虧，女演員夏如斯已經吃了好幾次了。
這部劇有兩個意向女演員，第一順位的姚寶璐，和陳然爾合作多次了，不過，趙明月打聽到她很有可能為了電影而拒絕這個電視劇，所以，第二順位的夏如斯，拿下這個角色的概率更大。
因此，電影節當天，趙明月這才故意張揚，穿著特意準備的國風禮服滿場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名片，經過一晚上的不懈努力，終於入了夏如斯的眼，讓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通過這個角度，給制片人巧妙施壓。不過，能否成功，還是要看最後定哪個演員。
“所以啊，每天精心打扮，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趙明月撩了撩頭發，“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起風了，我要回家燉豆角了。”
此刻，李雯婷幾人目光灼灼，盯著趙明月，那種眼神，就像是李逵看宋江，透著一種莫大的認可——哥哥，我願意跟你上梁山。
眾人圍著趙明月，你一句我一句詢問後面的工作安排，沒一會兒，就把真正的老板沈岐擠到了一旁。
接下來，就是樣衣的打版制作了，盡管這一個階段的工作最繁重瑣碎，東北小工廠的制作能力更是一個未知數，不過，趙明月仍然期待著，國風美學潮服正式制作完成的那一天。
她給這個系列取了個名字，叫做芃，意為生長。
自從撤回那條微信以後，這幾天，周應淮就一直失眠。
下午兩點鐘左右，他終於姍姍來遲，剛一進辦公室，就發現桌上放著一件符合70年代剪裁的白襯衫，旁邊的便利簽清晰寫著一行字，給你的禮物。
周應淮笑了笑，不禁想起了那晚雨夜她給自己量身體的畫面，原本的困意漸漸消散，到衛生間換上襯衫以後，他突然想出去轉轉，試試新衣服的效果。同時，也表達一下對制作者的謝意。
於是，周應淮從後備箱拿了一袋大米，這是剛在地裏收獲的新鮮米，最香甜可口。
然而，剛走出工作室的門，就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白，像進了冰雪大世界一樣，白得極其有沖擊力。
沈岐、周晨峻、陳易安，還有隔壁直播公司的老板，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襯衫。
此時，罪魁禍首趙明月還笑著和他打招呼，“你來了！我手藝怎麽樣？”
“真是出神入化啊。”周應淮語氣嘲諷，一慣的明褒暗貶，“本來以為你是個體裁縫鋪，沒想到是工廠流水線，這麽短的時間，用一塊布料做出四件衣服。”
“這不是我的專業嘛。”趙明月完全沒有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還以為他在表揚自己。
“是啊，批量操作一向是你的專長，不管什麽事都你如法炮制，不管什麽人你都一視同仁，真是非常優秀。”周應淮沒有添油加醋，他想起了高中時，趙明月追求沈岐無果，就轉換了目標，但是，告白的情書還是覆制粘貼的同一封。
“你正好提醒了我，園區過一陣子要開個揭牌儀式，要是說服所有入駐的公司做文化衫，每個人都穿我設計的工作服，還真是一大筆進賬呢。”
什麽如法炮制一視同仁，這些一語雙關的暗示，直腸子的趙明月根本聽不懂，所以這些暗箭根本攻擊不到她，甚至被反彈了回去，這麽多年，一向如此。
“其實啊，你們這幾個人的衣服，成品效果最好的，是直播大哥那件，顯瘦效果相當不一般，而且大哥也厲害，肚子胖肚子的，胳膊還挺有肌肉，啤酒和蛋白粉同時生效了。”
趙明月開始了嘮嗑模式，沒有註意到周應淮的臉色漸漸暗了下來。“你表哥現在的顏值和身材，收拾收拾也還挺湊合，哎，你這大米是給我的嗎？”
“你想多了。”周應淮不想再聽，直接轉身離開了。
“那你拎著大米溜達這一趟幹啥？”趙明月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好像是生氣了，不過，氣從何來呢？
想了整整一個下午，趙明月都沒有想通，既然靠自己無法解決，那就找外援吧，於是，她買了個西瓜，找到了陳易安。
坐在長椅上吃西瓜的陳易安果然給出了一個解題思路。
“這是占有欲，是男人的面子。”
“什麽意思？”
“他出錢買的布料，你幹嘛拿去給別的男人做衣服？”
“那麽大的一塊料子，只做一件衣服，哪個裁縫會這麽幹？”
“人心想要的從來不是一視同仁，而是偏愛，所以，禮物一定要是唯一的，否則不要送。”
不是……他是安陵容嗎？這又不是浮光錦，至於嗎？趙明月在心裏暗暗吐槽，周應淮的心思真是九曲十八彎。
陳易安將西瓜皮丟在垃圾桶裏，有些好奇地盯著她。“只聽說過對白月光有占有欲的，黑月光也是這樣嗎？”
燒烤店裏，宋佳怡和嫂子正把酒言歡，一旁，趙明月無精打采吃著黃面條。
嫂子是趙明月堂哥的前妻，兩人離婚以後，堂哥就去了上海工作，這十年來，都是嫂子一個人帶孩子，所以，李秀麗女士經常念著親戚情份幫忙照顧小侄女。
“蕓姐，上次相親結果怎麽樣？”宋佳怡的八卦屬性永不掉線。
“我瞅著那男的不太行啊。”嫂子喝了口酒，“不要找給你開車門的那種男人，廉價的感動行為和情緒價值，是隨時可以回收的。他給你開車門，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新車，要麽是新對象。”
“就沒有第三種可能？”趙明月有些不信邪。
“有啊，車是借來的。”嫂子敲了敲她的腦袋，“是不是又為情所困了？”
“沒有！管男人怎麽想呢，他愛咋滴咋滴。”趙明月舉起酒杯，重新加入了姐妹夜話，準備再也不理周應淮這個心思覆雜的人。
“一個人要是想你，他就會來見你。”嫂子看破不說破，年輕女孩嘛，只要對象帥，被渣了倒也不虧。
繁星點綴著夜空，沒有了白天的喧鬧，田地裏一片寂靜。
周應淮剛剛摘下了一筐新鮮的菜，打算明天讓姨姥姥包餃子用，坐在一旁休息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刷起了趙明月的朋友圈，和別人的僅三天可見不同，她的朋友圈完全開放，甚至可以一天發三條，和性格一樣開朗，刷到她在蘇菲亞大教堂下的自拍，他的嘴角不自覺揚起，又刷到她和一群男模的合照，瞬間沒了笑意。開朗是挺好，架不住對誰都開朗，周應淮並不貪心，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比別人的位置特別一點。
“她漂亮嗎？”隔壁地裏的徐一恒探過頭問了一句，“你正在想的那個人？”
“一般。”周應淮敷衍著回答，“只不過笑起來好看一點而已。”
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擡頭看了眼夜空，此刻，明月高懸，雲霧散開，突然，心裏竟然有些癢癢的……
飯局散後，連發了三條朋友圈美照的趙明月獨自一人往家走，沒一會兒，就再次路過了那晚的漆黑小路，由於沿途沒有路燈，路邊的店也都關了門，她拿出了手機打光。
上次還是女俠，今天就打回原形了，就在她壯著膽子往前走的時候，突然間，昨天的那個男人沖了出來，直接撲了過來，趙明月嚇得用力掙紮，男人似乎十分生氣，手上的力度更大了，驚慌之際，她拼命大喊，男人反應過來以後，捂住她的嘴，一下子將她拖到了無人的角落裏。
心狂跳不止，趙明月頓時陷入了巨大的無助，就在這時，男人被重重打了一拳，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人護在了身後。
“你沒事吧？”
“還……還好。”
直到半晌後徹底清醒過來，她才看清，擋在自己身前的人，是周應淮。
見男人轉身想逃，周應淮立刻上前攔住，一把扯下他的口罩，男人有些害怕，奮力掙紮無果後，眼神一狠，撿起地上的石頭朝周應淮的頭砸去。幸好，他及時擋住了頭，反手將男人按在了地上。
一股火氣直竄天靈蓋，趙明月直接拿起包狠狠往男人身上砸，“有沒有對附近學校的女學生下手過！”
義憤填膺的她打得很兇，周應淮並沒有阻攔，而是用力按住了男人，畢竟，比起受驚，把氣撒出來更有利於她的恢覆。
雙橋派出所內，警察正在詢問周應淮具體情況，一位好心的女警遞過來一杯水，趙明月的心情漸漸平覆，她義正言辭一頓輸出，拜托警察一定要嚴懲罪犯，本以為事情到了報案這一步就結束了，沒想到，竟然才是開始。
“誰這麽不要臉冤枉我老公！”門外沖進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仰著脖子，十足的攻擊姿態。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親戚朋友。
“這位大姐，你安靜一點，有事慢慢說。”女警攔住了她，不料，女人直接沖向了趙明月。
“我老公不可能做那種事，他是退休的優秀人民教師，你們這是汙蔑！”女人扯過蹲在地上的男人，見到他臉上的傷，瞬間憤怒了，“你們還敢打人？”
“這位女士是受害者，她朋友是證人，哪裏來的汙蔑！”女警有些不忿。
“那條路又沒有監控，他們說是就是啊，保不齊是這兩個人故意陷害他。”女人越說越生氣，見周應淮走了過來，立刻拿出手機拍，“我見過你！前不久還上電視了，什麽優秀企業代表，就這幅德行啊，平白無故冤枉人！”
女人身後的幾個親戚朋友更是紛紛附和，以男人身上的傷為借口，要反過來報案，場面瞬間陷入混亂。
趙明月雖然一身正氣，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一時難免發懵，不知如何處理。
“反正你人沒事，又沒有實際性證據，要不和解算了。”這時，有人提了一句。
趙明月還沒反應過來，只一心想著不忍心讓周應淮牽扯進來，於是，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不要沖動。
沒想到，她還沒開口，周應淮就搶先回答了，“我們不和解，絕不。”
“你們倆認識的，上了法庭也不能作證，非要折騰這一趟嗎！”女人不依不饒，“我不是不懂法，她人一點事沒有，你怎麽告強奸？說不定我反過來告你人身傷害罪！”
周應淮將趙明月擋在身後，用自己隔開了她和對面的這些人。“我和她認識，在法律上，這種情況最多證言效力弱一些，並不影響作證的資格。”
他提高了聲調，態度嚴肅。“我一定會告到底，不過不是強奸罪，而是強制猥褻罪，出自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他人或者侮辱婦女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這個罪名和受害者是否被侵犯無關，只要發生了以上行為，就要接受懲罰。”
周應淮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眼神一直盯著對面的女人，以一種平靜的強大壓倒了她的氣勢。女人不禁後退了一步，全然沒了剛才的囂張。
“你一樣跑不了。不同於強奸罪，男子與婦女都可以成為強制猥褻、侮辱罪的教唆犯、幫助犯、間接正犯、共同正犯與直接正犯。”說到這裏，周應淮掃視了一圈，那些原本叫喊的親戚朋友瞬間安靜了，生怕把自己卷進去。
見女人的反應，周應淮判斷她早就知道老公的不良嗜好，只是為了某些原因，沒有選擇揭發而已。
女人終於洩了氣，蹲下身大哭。
“筆錄做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吧。”周應淮遞了一張名片給女警，“後續有什麽問題，隨時聯系我，就不要打擾她了。”
他牽起趙明月的手，帶她走出了派出所，“我本人有律師證，隨時可以上法庭，如果有人一定要胡鬧，那就試試看。”
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趙明月有些驚訝，這小子好像會發光一樣，讓她移不開目光。
“我好像不應該打他，本來占理的……”
“打就打了，放心，我可以解決。更何況，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這話聽起來有種莫名的安心和霸氣，趙明月一向以姐姐自居，沒想到，今天被年下保護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離開派出所後，周應淮一路將她送回了家，“回去好好睡一覺，沒事了。”
“周應淮！”進家門之前，趙明月突然叫住了他，笑著說道，“你今天真帥！”
“明天下班等我，以後我送你回家。”周應淮擔心有人再來鬧事。
“那個……衣服的事，是我不對，既然有甄嬛這個前車之鑒了，就不應該犯這種錯誤。下次，我給你做一件特別的，旁人都沒有的。”
“好。”周應淮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若有似無的笑意。
“還有……你撤回的那條微信我看到了，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啊？”趙明月打了直球。
“明晚姨姥姥在建設公園辦派對。”
“我知道啊。”
“不要跟沈岐一起去，和我去吧。”周應淮迎上她的目光，同樣回了一個直球。
“有……什麽差別嗎？”
“有差別。”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實際上，兩人都沒有弄清楚各自的心意，分不清說這些話有沒有越過友誼的線，但都選擇了順從這一刻的心意，他們沒有想進入暧昧，暧昧卻悄然發生了。
當晚，兩個人都過了很久才睡著。
周應淮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是出於喜歡，他只是覺得，趙明月這個擁有獨特思考方式的女人，總是可以終結他的理智。
但，自己又忍不住想和她較量一番，所以，那天下午不歡而散以後，他一直盯著趙明月的動向，想知道她究竟意識到衣服的錯誤沒有，於是，見她發了吃燒烤的朋友圈，周應淮選擇繞路去附近再回家，一路跟在後面，見她從燒烤店出來，又買了五根烤腸，吃得滿嘴油光，絲毫不見反思的樣子。
他氣得轉身就走，但走了兩個街道，又莫名回頭了，這才救下了危險中的趙明月，見到她露出驚慌表情的那一瞬間，周應淮有心疼、有懊悔、有憤怒、有擔憂……他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想一直看著她，即使剛剛見過面，即使馬上就要見面，即使正在面對面，依舊想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是因為她的上線和下線，都突破了自己的想象嗎？周應淮聽著安眠的輕音樂，腦子裏想到的，是趙明月認真剪裁的樣子、穿老太太衣服的樣子……
夜裏，熟睡的陳易安被電話聲驚醒，“大晚上打電話給我幹什麽？”
“你爸不是說你這個月沒什麽業績嗎，我給你個被表揚的機會，怎麽樣？”
電話那頭的周應淮瞬間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好啊好啊，我正愁要挨罵了呢，閣下有何指教？”
“捐幾個監控。”
“哈？”
第二天，周應淮找來了在市電視臺實習的宋佳怡，采訪捐贈了十幾個監控的創業者陳易安。
小劇場：
東平市中級法院內，氣質幹練的年輕女法官正在審理著今天的案件。
旁聽席最認真聽講的，是和案件完全無關的趙明月。原來，自從派出所那件事以後，趙明月就培養了一個新的愛好，而且不花錢，那就是去法院旁聽公開審判，周應淮不懂她的愛好為什麽都這麽奇怪，不過，還是陪著一起去了。
二人沒想到的是，這次旁聽，竟然成就了陳易安的愛情。
同行去湊熱鬧的陳易安，對女法官沈瑜一見鐘情，她穿著制服的樣子，瞬間捕獲了他的心。為了追到女神，陳易安決心出賣朋友，希望周應淮幫忙搭建民間法律援助志願者協會的工作。
但是，為了怕被拒絕，他沒有直接找周應淮，而是求了趙明月。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你要是幫了忙，那簡直就是莊嚴而神聖，偉大而親切的市井英雄啊。”趙明月一進門就是一頓忽悠，“不過，你要是不同意，也正常。”考慮到周應淮喜歡獨處，所以，她並沒有強求。
“我同意了。”周應淮沒有過多考慮，就答應了下來，令趙明月頗感意外。一方面，她的吹捧之詞，聽著很舒服，另一方面，工廠裏有不少工人、附近的農民，包括被詐騙的姨姥姥，他們的確需要法律援助。他報考政法大學，最初是為了有一份體面高薪的工作，盡快擺脫周家的控制，但歸根到底，心裏還是有正義感的。
“2022年，我國第一部 關於法律援助的綜合性法律開始施行，實現了以國家立法形式對法律援助制度的確認，這是一個新的起點。”
沈瑜一邊喝著茶，一邊認真解釋。
陳易安頻頻點頭，甚至拿出了筆記本隨時記錄，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凈化一樣，他本想借法律援助的由頭和女神約會，聊點她生活裏的事，可惜，沈瑜一心放在基層的法律建設上，全程沒有聊一點私事。
一個是聰明幹練愛爬山的女法官，一個是吃喝玩樂體力差的富二代，這畫風好像不太搭。
在陳易安眼中，他代入的是段譽視角，早晚抱得美人歸。在趙明月眼裏，這兩人的感覺，更像太後身邊跟了個小桂子。
和其他人的評價完全相反，陳父聽說這件事以後，倒是十分滿意，因為他聽著兒子對沈瑜的描述，就像一個女版周應淮，那簡直太好了。
雖然兒子不爭氣，但眼光很好，找個好媳婦，後半輩子就不愁了。
小劇場2.0：
第二天的晚上，小侄女和朋友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條路同，已經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墻壁爬滿了爬山虎，痕跡斑駁。過了這條路同，就是幸福小區，以前，回家的路總是波瀾無驚，自從姑姑回來以後，小侄女經常在小區門口的這條路上，見到一些難以言說的事。
比如，姑姑和初戀弟弟抱在一起啃的畫面。
“果然放學晚會看見詭異的事。”小侄女和好友對視一眼，無奈聳了聳肩。
回家以後，小侄女關起門開始審問趙明月。
“你和裕樹到底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啊。”
“我都看見了。”
“就是偶爾拉拉手，不咋愛松開的關系。”
“我看是偶爾親親嘴，不咋愛分開的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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