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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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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九十九

“狗……咳, 師尊?!”

郁山蝶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狗比師尊能及時趕到,那說明……靈曇佩傳信成功了?

等等等等等等——

不對呀!

她現在還頂著花棉的臉,蕭厭竹是怎麽確定自己身份的?

想到這兒,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該不會現在自己還處在右護法的回憶中吧?!

她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蕭厭竹, 又看了一眼天上那輪幽紅幽紅的圓月, 揉了揉眼睛後, 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己一下。

疼痛的觸感立馬傳到了她的神經中。

“嘶……”她抖了抖手, 忽略掉這微小的刺痛後, 雀躍地開口,“看來確實是真的!”

蕭厭竹無語地瞥了她一眼, 冷著臉將她從鼎裏撈了出來。

“你以為誰都配用本座的靈曇佩嗎?況且, 你穿著如此顯眼, 本座可不像你這般沒長眼睛。”

“……”

郁山蝶剛升起來因他及時趕到救自己的喜悅之情被他這盆冷水澆熄了一大半。

可惡,他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行了, 站遠些,打起來本座可沒空顧及你。”

語畢, 一道清風掠過,吹得她雙腿騰空, 裙擺輕盈地飄起又驟然軟軟垂下。

她緊張地左看右看, 發現蕭厭竹一直控制著一股力托在自己腰間後,這才放了心不再掙紮, 順其自然地站到了地面上。

只不過她才剛站穩, 就聽到蕭厭竹再度開口。

“許久不見, 你的審美還是一如既往的爛,難道沒人說過你的面具真的很難看嗎?”

郁山蝶眨了眨眼, “啊?”字還沒說出口,忽然意識到他這話是對左護法說的。

聽這意思, 好像左護法又把面具給戴了回去。

看樣子,狗比師尊並沒有意識到左護法和小師兄是同一個人。

她努力踮起腳尖,想越過蕭厭竹的肩往前方看,但這實在是徒勞。

畢竟蕭厭竹高自己一大截,又披著厚厚的鶴氅,她在後面被擋得嚴嚴實實,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她只能聽到左護法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此事不必你費心,倒是你,中了寒毒卻不結道侶,能撐到現在修為還不受損,傳說中的第一仙君確實有幾分本事,在下佩——”

“佩服就不必了。”

蕭厭竹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右手抖了抖層層疊疊的袖擺,朝虛空中一握,召出一柄光華流轉的長劍,引出了正題。

“你將我的徒兒們害成這樣,總得有個交代吧?”

這劍一看就不是凡品,月光灑在上面像流水一般傾瀉而下,光憑肉眼便能看到折轉而下的光屑,像是廊檐下的雨幕般波光粼粼。

不過郁山蝶的註意力卻不在這把劍上,而是在蕭厭竹剛才那句話上。

他說的是“我的徒兒們”,而不是“我的徒兒”……

而這裏他的徒兒,除了小師兄之外就只有自己了。

這意思豈不是指的是——即便自己偷偷溜進歷練秘境,他都不打算將她逐出師門嗎?!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她看著蕭厭竹的身形,覺得他的背影似乎變得偉岸起來。

說實話,她都早就有被掃地出門心理準備了,沒想到蕭厭竹卻依舊將她視作門下弟子。

這意味著……

自己就不用跟親親師姐師兄分開了,好耶!

她連忙上前兩步,小聲朝蕭厭竹狗腿道:“師尊,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您盡管提。”

蕭厭竹根本沒回頭看她一眼便答道:“待在原處別添亂就行。”

緊接著,他不給郁山蝶再度開口的機會,提劍便朝左護法刺去。

劍芒閃爍,如霧如雨般交織在一起。

郁山蝶雖然看得眼花繚亂,但也能輕松地看出一件事——

狗比師尊顯然占得上風。

既然如此,她便徹底放下心來,摸了摸青雪鐲,下意識想找點涼糕冰來吃,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那些冰早就在秘境第一層時被凜燼在給吸收了。

一想起凜燼,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按理來說,自己都已經看到那傳送石碑了,他和花顏怎麽到現在還沒過來?

難道他們遇到了什麽麻煩?

還未等她繼續想下去,忽然感覺蕭厭竹的身形晃了晃,似乎不像剛才那般鎮定。

就在這時,左護法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蕭厭竹,你強行破境趕來,修為本就被壓制,且時間越長壓制越大,是不可能打得過我的。”

他說著,聲音中多了一分嘲諷的意味:“再說了,你寒毒未解,過半個時辰便會發作,還不打算離開,是想看我跟右護法纏綿嗎?”

左護法說完這話後,佯裝漫不經心地瞥了對方一眼。

其實,寒毒發作時間一事,他只是推測,畢竟平時在靈鶴宗內,都是由另一個意識占據主導權的。

但一看到蕭厭竹臉上掠過一絲異色,他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一旁,郁山蝶聞言心頭一跳,偏頭朝蕭厭竹看去,果然看到他沒執劍的左手正捂著胸口,側顏有些虛弱。

她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老實講,第一次看到狗比師尊吃癟,她本來應該幸災樂禍的,但現在卻根本笑不出來。

在她心中,蕭厭竹就算敗,至少也得敗在人數壓制上,但他偏偏不能這樣,不能因為外界壓制被迫敗給一個不如他的人。

他是修真界第一仙君啊,怎麽能被一個小小的左護法搞得如此狼狽?

她看得眉頭緊皺,牙齒死死咬住下唇,看著蕭厭竹稍顯遲緩的身形,不由得深深為他捏了一把汗。

若是左護法所說屬實,那麽再過半個小時,等寒毒一發作,狗比師尊肯定是打不過對方的啊!到時候豈不是自己、小師兄和他都得栽在這裏?

不行,得想辦法破開左護法對自己的靈根壓制才行!

她左右張望一圈後,確定自己現在這位置暫且還算是安全,於是盤腿坐下,試圖用打坐運行心法的方式尋找一線生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很快,兩人之間的刀光劍影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

蕭厭竹臉色一變,吐出來的霧氣明顯變得冰涼起來,提著劍的右手小幅度抖動著。

左護法似乎等的便是這一刻,他之前根本沒怎麽用盡全力,幾乎只是躲避著攻擊留存體力。

他眸中劃過一絲貪婪之色,提起劍毫不猶豫地朝他身形刺去。

郁山蝶看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自己剛才打坐那麽久,心法已經完整運行了兩個周天,但別說沖破靈根桎梏了,就連靈力池也沒有絲毫填充的跡象。

要是真讓這劍刺中,狗比師尊勢必會受傷的。

老天爺啊,她到底該怎麽辦啊!

在她焦慮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之時,身前的蕭厭竹雖然被寒毒侵襲,但身姿依然挺拔如竹,姿態矜貴地擡起劍,與對方劍式相接。

“鐺”的一聲響起,兩柄劍第一次接觸到對方的劍身,發出了驚人的嗡鳴聲。

左護法雖然在其他方面占了上風,但這劍畢竟只是一把黃品階的劍,硬抗了一炷香的時間後,劍身便出現了裂痕。

他面色變得扭曲起來。

要不是入靈鶴宗須得扔掉所有跟幽冥教有關的修煉法器,他怎麽會在這種情況突然處於劣勢?

劍身發出“嘎吱嘎吱”的碎裂聲,不出意外的話,它已經到了崩壞的邊緣。

左護法雙眼死死盯在蕭厭竹,神情陰郁。

他握緊劍柄,深吸一口氣後,驟然撤了力。

“嘭!”

一陣驚天巨響像炸雷一般在幾人耳旁炸響。

郁山蝶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朝聲源處看去,這才發現激蕩的劍氣竟然已經將隔壁的石臺給劈成了碎塊。

“小師兄!”

她沒忍住喊出了聲,焦急地撐地站起。

可那石臺上哪還有小師兄的影子!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走來走去,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小師兄現在胸口還插著劍,本來就不能再折騰,如今傷口又遇水,恐怕是兇多吉少。

狗比師尊寒毒發作,狀況也不甚好,但好歹左護法的劍已經被折斷,他應該自己還能再撐會兒。

權衡利弊後,她僅糾結了片刻,便毫不猶豫地跳入了水中。

反正自己現在身上還穿著琉光衣,就算靈根依舊被左護法壓制著,但也能在水中自由活動,把小師兄救上來應該不算什麽難事。

不過,才剛跳入水中,她便發現有些不對勁。

她擡頭一看,一道亮得嚇人的劍氣映入眼簾,顯然是要置她於死地。

而這道劍氣,竟是由水中的小師兄拔出胸口的劍朝她揮來的。

郁山蝶腦子團成了一坨漿糊。

怎麽回事?

小師兄為什麽要突然對自己出手?而且還是用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式,他難道不想活了嗎?

還沒等她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那道劍氣便已經穿透了她的皮膚。

“哧”的一聲,她感覺肩膀上湧出一股濕熱,很明顯那裏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小師兄,卻看到他沖自己搖了搖頭,緊接著毫不猶豫地沈入了水中。

郁山蝶整個人都懵住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卻發現它正在極快的速度愈合著。

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的靈力池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充盈著,而且靈根處的壓制力似乎也已經解除了。

頭頂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

“你竟然……你怎麽能這樣!”

左護法的聲音扭曲得幾乎失去了控制,但很快便消失了。

郁山蝶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她連忙運用剛回覆的靈力,提氣頓足,輕點水面後攀著石壁重新返回了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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