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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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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九十六

她瑟縮著手, 嘴唇咬得死緊。

明明真相已經觸手可及,只要摘下這面具,便能徹底驗證心中的答案。

但她卻害怕了。

“行了行了, 不就是摘個面具嘛, 瞧你慫的。”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際, 花顏看不下去了了, 一個箭步上前, 伸手便掀開了那張漆黑的面具。

“本小姐善心大發, 就當幫你一把好了。”

“哐當”一聲,制作精美的黑金面具被她胡亂扔在一旁。

面具之下的臉, 額旁發絲散亂, 眼眸緊閉, 鼻梁高挺,嘴唇因失血已經變得枯白。

——卻是一張全然陌生的容顏。

看清楚這人的臉後, 花顏猛地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太好了,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是谷師兄,果然猜得沒錯!”

郁山蝶也跟著松了口氣, 但下一瞬便意識到不對勁。

自己都能用易容丹變幻成別人的模樣, 小師兄難道不能?

光憑一張臉,並不能完全確認此人的身份。除非, 有其他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才行。

想到這兒, 她的目光匯聚到了他腰間。

如果沒記錯的話, 她先前在他身上看到過疑似靈曇佩的物件。

雖然當時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能把此物確切地找出來, 那他的身份也就明了。

郁山蝶立馬扭頭看向身側的花顏,將自己的想法與她說了一遍。

卻沒想到花顏卻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

“要找你自己找好了, 他雖然受傷昏厥了,但畢竟還是幽冥教左護法,萬一他中途醒來給我一掌,我可受不住。”

她雙手抱胸,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很顯然,脫離了生命危險的花顏又恢覆了往常的高傲。

要想讓她幫忙,那無異於天方夜譚。

郁山蝶舔了舔虎牙,最終決定自己一個人上。

她半蹲在左護法身旁,伸出右手小心地掀著他身上的衣物。

左護法雖然看似穿得簡單,全是一身黑,實際卻層層疊疊蓋了好幾層。

外面的黑袍疊穿著包身的墨色披風,將他整個身子裹得嚴嚴實實。

不僅如此,這衣裳的料子還十分結實。

郁山蝶扯了半天,絲毫沒有扯動一點,反而累得氣喘籲籲。

正當她打算換只手重整旗鼓時,卻忽然對上了一雙漆黑如深井的眼眸。

???

不是吧,還真讓花顏說中了?

他胸口插劍還能醒來,命也太硬了點吧?

郁山蝶連忙縮回手,急促起身,扭頭尋找凜燼的身影,準備爬上龍背離開,卻被一股強勁的力氣給拽了回去。

“哇啊啊啊啊!”

這速度快得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只在瞬息間,眼前的視線便已經變得一片漆黑,與此同時,她的後腦勺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那顫動的瞳孔中猛然映入了一塊眼熟的石碑。

……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一陣潺潺水聲傳入耳中。

郁山蝶眨了眨眼沈沈醒來,揉了揉有些發悶的腦袋,半坐了起來。

眼前的景色已經大變。

沒有了那些奇怪的植物,四周看起來空曠無比,四處都泛著詭異的紅光。

她疑惑地擡頭一看,這才發現了緣由。

只見天空上懸著一輪血紅的圓月,周圍的雲霧一接近這月亮便會立馬被驅散,赤色的光芒均勻地散布在地面上。

她撐著手,剛想站起來,忽然聽到耳畔傳來金屬聲響,低頭一看,只見手上扣著厚重的枷鎖,而這長長的鎖鏈則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後方矗立著的巨鼎上。

而自己所坐的地方,石板上刻著一些看不懂的符咒,上面似乎覆蓋著一層墨綠的青苔,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這裏似乎……是一處祭臺?

得出這個結論後,她驚恐地朝四周望去,這才發現剛才聽到的水聲竟是周圍湖水拍打祭臺的聲音。

聯想到昏迷前映入眼簾的石碑,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瞳孔劇烈顫動著。

不是吧!

自己竟然一個人被傳到了秘境第三層?!

“怎麽,重回故地,你竟然不高興嗎?”一個聲音從鼎後傳來,“嗯?右護法?”

郁山蝶一聽這聲音便氣得頭暈,右手拳頭已經梆硬,恨不得直接給他兩拳。

小人!卑鄙!

明明就沒事,還要裝出一副昏迷的模樣……自己怎麽偏就對他心生憐憫了呢!

左護法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不緊不慢地從巨鼎後走了出來。

他胸口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走路姿態也沒有任何異常,甚至臉上戴著的面具也依舊完好無損。

“想知道我為何無事嗎?”

盡管心中確實有幾分好奇,但郁山蝶依舊頭也不回地答道:“不想。”

左護法被她這副模樣逗樂,低低地笑了兩聲。

“你不必這麽記恨我,相反,你還該感謝我才對。若是沒有我,你今日是註定活不下來的。”

郁山蝶垂下頭,看著自己被捆緊的手腕,沒有接話。

眼下只有自己,雖說激怒他顯然不是什麽好的選擇,但她還是無法心平氣和地跟他對談。

於是她帶著隱隱的怒氣開口:“你想怎麽樣?”

左護法往前走了幾步,直至身影全部擋住照在她身上的月光才緩緩停下。

“很簡單,幫你找回之前的記憶。”

“……”

找回之前的回憶?

這人該不會真的以為她是右護法吧?

她才剛在內心嗤笑一聲,忽然心裏陡然一緊。

若是這祭臺並不能使他達成想要的目的,那自己豈不是沒有了和他交易的籌碼了?

於是她抖了抖自己手腕上的鎖鏈,盡量使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你既然認為我是右護法,那為何還不把這束縛解開?”

左護法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你現在還不是,自然不能給你解開。”

說罷,他一揮袖,隨著他手部動作,隔壁不遠處一座圓形石臺緩緩從湖面中升起。

郁山蝶本來不想朝那方向看的,但無奈這動靜實在是太大,她只是輕輕往那邊一瞥,便被吸引住了所有註意力。

緊接著,她便感覺自己的心跳急劇加速起來。

只見與自己所在相差無幾的另一座石臺上,正赫然躺著一位胸口插劍的黑衣男子!

郁山蝶的目光來回在兩人身上掃視著,瞳孔不住地顫動著,最終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你、你和我小師兄,是同胞兄弟?”

要不然,眼前的這副景象該如何解釋?

沒想到眼前人在聽了她這番話後,卻忽然笑出了聲。

“若真是同胞兄弟,倒不必刻意把你帶來這裏來了。”

他說完這話後,輕飄飄地碰了碰石臺角落的石柱,那柱子便蹭的一下躥高,從頂部開出一朵巨型傘狀蘑菇。

這蘑菇擋住了一部分月光,導致他一半臉隱在陰影中,而另一半血紅無比,看起來詭異極了。

“從來沒有什麽同胞兄弟,我即是他,他即是我,若不是他突然背叛了我們曾經的誓言,我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靠煉器爐傀儡塑體!”

他越說越氣,周圍的湖水隨著他語調不斷高亢而上漲著,拍打著石臺發出陣陣“啪啪”聲響。

郁山蝶右手猛然攥緊,由於緊張,指甲幾乎快把手心戳出血來。

從左護法這番話中,她至少可以得到以下幾點信息:

一,左護法和小師兄確實是同一個人;

二,他們曾經立下了一個共同的誓言,但卻被小師兄打破了;

三,左護法現在這具身體……是煉器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能以煉器爐的軀體自由移動,但很明顯,既然他並不能控制本體,那便一定有方法將其重新變回一個爐子!

只是……

她將頭偏了偏,悄悄覷了一眼隔壁,隨後便立馬收回了目光。

小師兄的狀態著實算不上太好,要是時間拖得太久,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得趕緊行動才行。

她用靈識在青雪鐲裏搜尋著可以拿出來對付左護法的法器符咒,但找來找去,除了空調遙控器還像點樣子外,其他的桃木劍、藻仙淚……根本沒辦法拿出來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探查了一番自己的靈力池。

連續幹涸了兩次,靈力恢覆的速度已經大不如前,到現在也就淺淺地鋪滿池底。

要是強行用這點靈力啟動空調遙控器的話,恐怕不僅救不了小師兄,還得把她自己給搭進去都不算完。

想著想著,她忽然覺得後背一股毛骨悚然,擡頭一看,這才發現左護法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而他臉上的面具不知道什麽時候摘掉了,露出的容顏則跟平日裏的小師兄一模一樣。

“想用天道法器對付我嗎?嗯,‘小師妹’?”

郁山蝶感覺胃裏泛起一陣惡心的感覺,緊緊抿著唇,沒有回答他。

左護法見狀也並不生氣,反而輕輕地笑了笑。

“念在你現在確實是他小師妹的份上,我不會用覆仙綢這種粗暴的法器對待你,不過嘛……”

他忽然一擡手,瞬間一道白芒沒入郁山蝶的袖中。

郁山蝶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低頭一看,震驚地發現自己手上的隱痕戒被暴力破開,但原本被掩蓋的靈根印痕卻並未出現,指甲上沒有顯露出一點圖案來。

左護法轉身往巨鼎的方向走去,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抱歉,不是我不想相信你,但畢竟你現在還不是她,萬一起了什麽反抗的心思,我會很難辦的,也就只能暫且壓制你的靈根了。”

郁山蝶一顆心幾乎沈到了谷底。

連靈根都被他壓制死了,現在的自己和凡人也沒什麽區別,難道真的讓任他宰割嗎?

她忍不住焦慮地看了一眼隔壁圓臺上躺著的小師兄,期盼奇跡能夠突然出現在他身上,目光在掃過他腰側時,腦內忽然劃過一道閃電。

不對!

還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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