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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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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

“我抗議!”三個字還卡在喉嚨裏沒說出來, 她立馬被蕭厭竹下一句話給噎回去了。

“今後,由本座親自教導你。”

郁山蝶表情瞬間凝固,不禁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啊、啊?親自教導?

為什麽啊?

她偷瞄了蕭厭竹一眼, 寶石般透亮的眸子滴溜溜轉了兩圈, 心中腹誹不停。

難道……這狗比終於良心發現, 決定做一個好師尊了?

蕭厭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目光最終落在場地中央的屍體上。

“你自從上公共課以來, 惹出來的麻煩還少嗎?”

“……”

行,她就說嘛, 人是不會突然改變的。

搞半天, 狗比師尊還是在嫌棄她。

蕭厭竹將她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 冷哼一聲,抖了抖鶴氅, 鬢邊堇紫色緞帶輕輕掃過略顯蒼白的側顏,尾端玉珠清悠綴響。

“從明日起, 你每日卯時準時來衍星殿,不得有誤, 聽明白了嗎?”

“卯、卯時?”對傳統計時方式實在是不敏感的郁山蝶楞楞地重覆了一遍, “每日卯時?”

卯時是幾點來著?

她眼睛上翻,在內心念完一遍“子醜寅卯”並換算成24小時制後, 想殺人的心情瞬間到達了極點。

早上五點起來上課???

這人有病吧!!!

郁山蝶怒氣上湧, 拳頭登時硬了起來, 恨不得當場給他“邦邦”來兩拳。

然而,這一硬不要緊, 一激動牽扯肩膀上的傷口,差點沒給她疼個半死。

“嘶……”

由於剛才一直處在情緒高壓的狀態下, 她實在是沒有心情關註自己的傷勢,現在猛地一看,差點沒給自己嚇暈過去。

被傅年劃開的袖肩已經被鮮血濡成了暗紅色,下方則是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稍微一動便能感受到鉆心的疼痛。

雖然能感覺到青雪鐲正在極力修覆傷口,但正在長合的新肉將碎肉往外一擠,又癢又痛的感覺簡直令人抓狂。

要是還繼續在蕭厭竹面前站著,她可不能保證接下來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緒。

郁山蝶咬了咬牙,準備找個理由撒丫子開溜。

但很顯然,蕭厭竹並沒有讓她走的意思。

“若是有異議,你可以選擇主動離開師門,本座也不缺你這個徒弟。”

又是這套威脅,也不嫌膩!

郁山蝶在想象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最終還是乖乖低起頭應了下來。

“徒兒不敢,明日必定準時趕來。”

不過,面上看著乖巧,她內心卻早就罵罵咧咧了。

哼,等她哪天學成出師,一定要把受過的氣完整地發洩到蕭厭竹身上!

好在蕭厭竹並沒有真想為難她的意思,瞄了一眼她被血染透的肩膀後,施施然開口道:

“行了,今日這事就到此為止吧,本座乏了,你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說罷,他翩然轉身,墨色鶴氅衣擺旋起一陣輕風,毫不留戀地往劍閣外走去。

礙於蔚菱仙君在場,郁山蝶縱然心中有怨氣,但也不敢當眾對蕭厭竹身後的空氣拳打腳踢。

再說了,她現在傷口還疼著呢,要再折騰起來,怕不是剛長出來的新肉又得被扯裂開。

沒辦法,她只得蹲了下來,準備刨刨青雪鐲裏的存貨,找找上次大師姐送的玉痕膏,自己給自己療傷。

等她翻出那個晶瑩的小瓶準備上藥時,卻沒想到有人動作比她更快。

齊蔚菱輕輕一擡手,指尖冒出一朵旋轉著的碧色小花,下一瞬,小花便輕盈地化入傷口中,如春風化雨一般,縫合上了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郁山蝶握著瓶子,詫異地擡起頭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下意識楞楞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本君。”齊蔚菱嘴角含笑,替她完全療愈好傷口後,笑意盈盈地看向她,“你替本君解決了麻煩,倒是本君該謝謝你才對。”

郁山蝶含混地接下這句感謝,心情覆雜萬分。

傅年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也不是她親手殺死的,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被動殺了人還被感謝,有一種被人當槍使的不爽感。

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人絕對不像表面這般和善,還是少接觸為妙。

正當她糾結該如何體面禮貌地提出離開時,在一旁默默站了許久的傅驕走了過來。

“蔚菱仙君,今日的公共劍術課還上嗎?”

齊蔚菱掃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劍閣,漫不經心地開口:“人都走完了,還上什麽?回去吧。”

“是。”傅驕低頭應下後,悄悄拽了拽郁山蝶的袖擺,將她一起拉了出去。

出了劍閣,郁山蝶垂眸看了一眼傅驕拉著自己袖擺的手,不動聲色地將那點布料扯了出來。

“走吧,先回去。”

傅驕敏銳察覺到了她情緒不對,但卻並沒有說什麽,只是點頭應了聲“好”。

兩人一路沈默,回到熟悉的院落後,郁山蝶本想回自己房間躺會兒,卻聽到身後傳來擔憂的聲音。

“小蝶,你的傷……”

郁山蝶煩悶地踢了踢腳底的碎石子,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

無風不起浪,先前妙言那事就跟傅驕有些關系,曉說裙四尓二尓吾救依四七整理本文發布如今再加上傅年的那番遺言——雖然她知道傅年不可信,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傅驕還真不一定完全清白……

她嘆了口氣,搖搖頭,不願意繼續往下想。

“我沒事,傷口已經被蔚菱仙君治好了,休息一晚上就沒事了。”

說罷,她不再猶豫,快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傅驕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樹蔭中,抿了抿唇,眸中劃過一道失落的神色,在原地站了半天,最終並未跟上去。

另一邊,郁山蝶回屋之後,才發現自己手中一直握著師姐給自己的那瓶玉痕膏。

想起之前師姐說此物有去疤護膚的功效,她端起瓶子聞了聞,香氣清新好聞,於是決定拔開瓶塞試試效果。

不過,還沒等她將裏面的凝膏給倒出來,小飛就在她靈識中大呼小叫起來。

“我的天,極品化生膏!你不會趁我不註意,把那瓶蛟淚全用來做這玩意兒了吧?”

“啊?”郁山蝶被它這番沒頭沒尾的話給弄懵了,“什麽花生糕?跟蛟淚又有什麽關系?蛟淚好好的呢。”

說著,她將小飛從靈識裏放了出來,翻了翻青雪鐲,準備把裝蛟淚的瓶子找出來給它看看。

她在青雪鐲中翻了一小會兒,果然毫不費力地找到了裝蛟淚的瓶子。

正當她打算將其懟到小飛眼前時,卻忽然發現青雪鐲中還有一個與手中細頸小玉瓶極為相似的瓶子。

某人呆住了。

如果手上這瓶不是師姐給的玉痕膏,那……

小飛得意地撲閃著翅膀,若是能化作人形,估計眉毛都快得意得飄到頭頂上去了。

“看看看看,我沒說錯吧,這就是極品化生膏!”

郁山蝶眉心跳了跳,沒有理會它,而是將兩只瓶子放在一起比了比。

仔細一看,其實兩者還是有差別的。

師姐給的那只瓶子,上面雕了一朵內紫掐金的蓮花,而另一只……

在看清上面瑩潤清透的曇花圖案後,郁山蝶像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偏生小飛還在她耳旁一直喋喋不休。

“怎麽了怎麽了?就算你真的把蛟淚用了我也不會——”

她回過神來,連忙打斷嘰嘰喳喳的某鳥,著急地問道:“昨晚你見過別人來我屋裏嗎?”

小飛雖不知她為何問起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沒有。”

郁山蝶皺了皺眉,看來這瓶子並不是蕭厭竹偷偷趁她睡著塞進青雪鐲中的。

那到底是什麽時候?

是替她護法築基的時候,還是……

想到這兒,她眼前莫名浮現起被獄火灼燒的那日眼前看到的幻覺。

茫茫大火中,那個披著黑金鶴氅的身影毫不猶豫地朝自己趕來……

該不會真的是蕭厭竹救了自己吧?

她握緊手中的玉瓶,心中五味雜陳。

小飛不知她心中所想,催促道:“反正白得一瓶化生膏,不用白不用,這效果可比玉痕膏好用百倍呢!不試試嗎?”

郁山蝶順著它的話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想了想,擰開了瓶塞,從中倒了些膏體出來。

膏體清潤柔滑,香氣清新淡雅。

她拉下肩頭的衣物,沾取一些膏體塗到肩膀處,原本被蔚菱仙君修覆得只剩淺淡印跡的傷痕瞬間消失不見,皮膚柔嫩光滑得宛若新生。

小飛興奮得在她身旁嘰嘰喳喳:“果然好用,聽說這玩意兒能讓腐爛千年的屍體瞬息間恢覆原樣,看來確實是真的!”

它說了一半,還不忘評價道:“只不過這東西只能用蛟淚來做,且只能修覆皮膚,還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郁山蝶心煩意亂得很,根本沒心情聽它說了什麽。

本來在自己的印象中,蕭厭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說話冷冰冰的,行事也冷冰冰的。

如今看來,他似乎並不像自己想得那麽糟。

或許,他真的是一個好師尊,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不過很可惜,這點逆轉的好印象只維持了短短一晚上。

到第二日,郁山蝶就咬牙切齒地將這點好感給收了回去。

好個錘子,哪個好師尊會這樣對待自己徒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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