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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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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

妙言唇角微翹, 有了證人當靠山後,臉上氣色比剛才顯然好了不少。

她偏頭對傅驕說道:“你當時都看見了什麽,只要老老實實說出來, 少不了你的好處。”

蕭厭竹聞言, 垂眸輕瞥了她一眼, 眼底劃過一道明顯的嫌惡之色。

他修煉多年, 身懷珍寶無數, 平日裏隨手賞給仙侍的賞賜價值連城, 本意是讓他們不因出生卑微而輕賤自己,但如今看來, 似乎有人在利用他的好意肆意狐假虎威。

是時候得找機會好好清理一番內殿了。

妙言沒有察覺到蕭厭竹的神情變化, 不停催促著傅驕開口。

傅驕面露猶豫之色, 咬唇沈默了半天後,終於緩緩開口。

“我今日, 確實去過清水峰。”

郁山蝶聽見自己耳畔傳來“嗡”的一聲,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傅驕, 杏眸瞪得溜圓:“你說什麽?你今早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嗎?是不是她脅迫你了?”

面對這三連問,傅驕搖搖頭, 避開她灼熱的視線後, 輕聲開口道:“今早我出門取早膳時,先去了一趟清水峰, 想著用甜香草配藻仙淚會更好吃, 結果到了清水峰, 卻發現公共靈田的甜香草被人采摘光了,因此便……”

“說重點。”蕭厭竹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傅驕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抖了抖, 應了聲“是”後,繼續往下說去。

“那時在清水峰, 我見到了妙言仙侍,本想打個招呼就離開,結果卻發現她正在往飛塵仙君的風泠花靈田裏註入死水,我來不及躲避,便被她叫住了。”

妙言沒想到傅驕竟然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不禁瞪大了眼睛,驚恐得像只被人提起後頸的貓。

“你瞎說什麽呢!什麽叫我往飛塵仙君的花田裏註入死水?我是火靈根,根本沒有修行死水訣,你不要血口噴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討好的眼神望向蕭厭竹。

“尊上,她所言不實啊!那死水明明是她註下的,是想讓我跟她合作除掉郁……”

妙言說到這兒,忽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嚇得趕緊捂住了嘴。

但很顯然,蕭厭竹已經猜出來了。

他猛地震袖,周身散發出強烈可怖的壓迫感,只一剎那,方圓百裏的範圍內電閃雷鳴,天地旋然變色。

“膽大包天!本座的徒弟,就算再不堪,何時又輪到你來操心了?”

“刺啦——轟——”

郁山蝶被這陡然降下的雷聲驚得打了個哆嗦,壓根兒沒聽清蕭厭竹說了啥。

她回過神後,目光在蕭厭竹和妙言身上打轉。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現在是不是沒她啥事兒了?

那她還需要收拾行李滾蛋嗎?

她咳了兩聲,剛想開口發問,蕭厭竹又開口了。

“自己滾去雷鳴閣,往後不用再回衍星殿了,這裏容不下你。”

這話很顯然是對妙言的判罰。

郁山蝶聞言松了口氣,一雙杏眼眨得像靈動的小鹿一般。

好耶!

如此看來,自己應該不用跟師姐師兄們say byebye了!

待妙言走後,蕭厭竹揉了揉微微發疼的太陽穴,心煩意亂地朝眾人擺了擺手。

“行了,今日這場鬧劇到此為止,散了吧。”

“是。”裴尋真和梅飛塵在應下之後,下意識望向郁山蝶,“小師妹,你的靈力池……”

郁山蝶沖他們豪爽地擺了擺手,意思是不用為她擔心,該忙什麽忙什麽去。

大師姐和二師兄對視一眼後,又礙於師尊在眼前不好說什麽,最終紛紛禦劍離開了。

郁山蝶則起身往傅驕身旁走去,準備拉著她回自己殿裏去。

忙活一上午了,她又餓又熱,回去舒舒服服吃點冰正好!

然而等她剛抓住傅驕的衣袖,蕭厭竹便用威壓將其定在了原地。

“本座讓你走了嗎?”

郁山蝶被他壓得差點連喘氣都費勁,本來快要脫口而出的話卡在嗓子裏根本說不出來。

敲!這人有病!說了讓走又反悔,她沒讓他道歉就已經算是寬容了!竟然還搞霸道總裁這套!煩不煩人啊!

蕭厭竹不知她心裏所想,緩步走到兩人跟前後,才不緊不慢地將威壓解除。

“傅驕,自己去雷鳴閣領罰。”

郁山蝶鴉羽般細密的睫毛撲閃了兩下,這才意識到蕭厭竹剛才那句話不是對自己說的。

看了一眼身旁垂著頭的傅驕後,她連忙抓住了傅驕的手,開口反對道:“她又沒做錯什麽,憑什麽受罰?”

傅驕下意識想縮回手,但卻因為她抓得太緊沒有及時抽出來,反而被牢牢地反握住了。

蕭厭竹微微偏頭,發間堇紫色緞帶軟軟垂在頰側,為他添了一份溫潤如玉的氣質。

只可惜,這都是表象。

他一開口,那股氣人的勁兒就又上來了。

“她做了什麽,她自己心裏清楚。”

郁山蝶火氣“蹭”的一下躥了上來,兩頰鼓鼓氣得像只河豚。

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妙言死到臨頭還要拉人下水,怎麽偏生他就什麽都看不出來?

怕不是平日裏只知道修煉,把腦子給修傻了吧?

還沒等她激情開麥,傅驕就已經開口應下。

“是,傅驕謹遵尊上旨意。”

郁山蝶天性護短,哪能讓自己人受這不明不白的氣,握著傅驕的手勁又增加了幾分。

“不行!我不同意!”

她氣呼呼地往前走了一步,目不斜視地對上蕭厭竹冰如寒潭的視線。

“傅驕是我殿裏的人,就算做錯事也該由我來罰!再說了,我才不信妙言的話呢,她憑什麽對傅驕潑臟水?”

話音剛落,傅驕用冰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手,垂下頭輕聲說道:“小蝶仙君,別說了。”

郁山蝶伸出另一只手,踮腳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說罷,她再度仰頭望向蕭厭竹,幾乎只是瞬息間便在胸中打好了幾千字的底稿,準備引經據典、聲情並茂說得他心服口服。

然而,還沒等她將這長篇大論懟到蕭厭竹臉上,靈根處卻猝不及防地抽疼起來,鉆心般的痛感引得她眼前一黑。

“嘶……”她握緊雙拳,咬緊牙關喘了一口氣,憑借強大的意志力強行把自己釘在了原地。

可這痛覺來勢洶洶,疼得人根本沒法思考,強行支撐幾秒之後,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啪嗒”一聲暈倒在了地上。

“小蝶!”傅驕嚇了一跳,哪裏還記得在旁人面前還要加“仙君”二字的規矩,當即便焦急地跪在了她身旁,“你怎麽了?”

蕭厭竹冷漠地掃了她倆一眼,語氣依舊氣人得很。

“想用裝死來博同情?勸你在本座沒有改變心意逐你出師門之前,收起這點小心思。”

然而,躺在地上的郁山蝶卻並未因這句冷冰冰的話有半點回應,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紙。

蕭厭竹見狀,內心愈發厭煩,莫名熄了處置傅驕的心思,怒而拂袖轉身。

眼見著他真的要走,看了半天好戲的銀龍終於憋不住開口了。

“我說姓蕭的,你別太過分哈!你但凡對她上點心也能看出來,這哪是裝死啊,明明就是快突破境界築基了好嗎?好歹她現在還記在你名下呢,你不給她護法築基就算了,還這麽任她躺在地上?”

蕭厭竹停住了腳步,沒有轉身,只簡單用靈識探了探身後之人。

果然,她的修為已經到了練氣十層頂峰,吐息之間也有了突破之象,確實快要築基了。

他不悅地皺了皺眉,替人護法築基一事確實是該由師尊來做,只是自己座下其餘徒兒剛入門就是金丹,這事算起來還是第一次。

一想到第一次替人護法築基便是給一個不討喜的徒兒,他內心就有說不出的煩悶。

最終,他猶豫了半晌,決定把銀龍的話當作耳旁風。

銀龍看不下去了,從他袖中飛了出來,在郁山蝶頭頂上繞圈飛著。

“真受不了你,當初替她壓制火靈根不是積極得很嗎?怎麽築基護法就不樂意了?行了行了,你要是不願意替她護法,那我來,好歹她也叫過我一聲師尊呢。”

蕭厭竹腳步一頓,語氣變得微妙起來。

“她還叫過你師尊?”

銀龍甩了甩尾巴,滿不在乎地答道:“怎麽了?我可比你這個師尊負責多了,當時在煉食臺那種場面,要不是沒有我,你這小徒兒早被人欺負成渣渣了!那聲師尊也是我應得的!”

“……”

“怎麽不說話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她,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讓她拜我為師,以後你就不用裝出一副假惺惺的好師尊姿態了,一箭雙雕多好!”

聽完銀龍呱唧呱唧說的一大堆話後,蕭厭竹沈默了。

他確實不喜歡郁山蝶,之前替她壓制火靈根變異也只是出於對於新入門徒兒的憐憫,要是能提前知道她之後會惹出那麽多麻煩來,他當時絕對不會心軟。

但想歸想,這事被銀龍這麽直白地點出來,實在是有些拂他的顏面。

“不行。”他黑著臉拒絕了銀龍的提議。

銀龍憤而擺尾,亮閃閃的尾巴抽得周圍空氣“啪啪”作響。

“為什麽不行?”

蕭厭竹內心煩躁非常,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此事無先例,不合規矩。”

“規矩規矩,又是他喵的規矩!”銀龍氣得龍須直抖,“蕭厭竹,你早晚死在這規矩裏!”

銀龍顯然被他這番理由糊弄過許多次,滿腔怒氣無處發洩,氣沖沖地說完這番話後,一個擺尾沖天而起,閃著刺目銀光消失了。

蕭厭竹面色陰沈地看著它離去,垂眸掃了一眼仍處在昏迷中的郁山蝶,沈默不語。

不管怎麽說,她現在確實還在自己門下,若是對其不管不顧,導致靈根損毀,傳出去實在有辱自己名聲。

可這事又與壓制變異火靈根不同,若是讓自己親自替她築基護法,牽引靈根印痕交鳴,這等行為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太過於親昵了。

就在他糾結不已的時候,傅驕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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