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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幕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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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幕禮

“任務……失敗了”

芙蕾雅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少女擡起頭,沖著眼前人楞楞地開口道: “我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達達利亞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我早該知道的,怎麽會有人喜歡上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呢……”芙蕾雅跌跌撞撞地起身,一把拍開了末席伸過來的手,眼淚簌簌地落下。

“抱歉,我可能需要調整一下情緒。”

“這段時間我都不會來煩你了。”少女的聲音裏帶著微弱的哭腔,強撐著不讓自己失態。

不該是這樣的。

自己的心意自己最清楚,怎麽可能不是好感度不夠呢。

達達利亞不理解,但是哪怕和少女辯解,恨不得剖開自己的真心證明,芙蕾雅也只是那樣平靜地看著他。

半晌,少女終於開口問道: “你……希望我離開這兒嗎。”

達達利亞一時間熄了聲。

他不能在這一點上欺騙對方,他確實忍受不了眼前人的忽然離開。

難道就是因為這一點,芙蕾雅才……

“任務按照你的意願進行運轉,你不希望我走,對吧。”芙蕾雅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殘忍。

“公子大人,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請讓開,別再糾纏我了。”

此時此刻,所有的告白心意都顯得如此蒼白。

原本童話般美滿的結局如鏡般破碎,分崩離析。

這對於向來驕傲的少年來說,實在是一個過於巨大的打擊。

後來的好幾天時間裏,少女真的向她之前說的那樣,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單方面切斷了和至冬青年的全部聯系。

失去了每天的早安晚安,共進午餐,幾乎可以稱得上約會的種種事情,都從原本的習慣變成了一種奢望。

達達利亞原本想等少女的情緒平覆一些之後才去聊聊,或者尋找出解決辦法。

與此同時,末席心中那種“既來之則安之”的黑暗執念此刻被無限放大。

既然已經走不了,是不是該來考慮一下答應他的求婚了。

深淵的力量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影響到了少年的思想方式。

此時他腦海當中的思緒從來沒有這麽混亂過,兩種相反的思想在碰撞,但是最終都導向了同一個結果。

不能再任由芙蕾雅消沈下去了。

他像往常一樣依舊在芙蕾雅的住處等人,卻被告知這位少女早在前幾天就搬走了。

甚至行李都沒有打算拿的意思,全部扔給他們來處理。

門房指了指還未處理完畢的那一部分行李,和面前表情看上去不太對勁的愚人眾有些緊張地報告道。

希望不是這位少女惹上了什麽大麻煩,眼前的人看上去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此時的達達利亞倒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對勁。

他現在看上去可不是那個開朗熱血的愚人眾執行官第十一席,往日裏的能夠幫助自己在與人交往當中迅速獲得信任的完美表情早就消失了。

盡管心裏的猜測已經奔著最壞的方向去,但是表面上的達達利亞還是拿出了愚人眾的風度和外交官的禮節,禮貌地同眼前人告別。

心裏已經快要把整個楓丹全部翻上一遍。

但是只要芙蕾雅不願意,那就誰也找不到她。

只能是徒勞。

芙蕾雅此時正和系統在天臺上打牌。

【宿主,我有點困了,要不咱們改天再繼續】

“別呀,眼看就沒時間了,再來幾局吧。”

芙蕾雅叼著限量草莓棒棒糖,盤腿坐在天臺旁邊,伸了個懶腰,感受著迎面襲來的微風。

這兒作為謝幕的舞臺實在是非常合格。

少女站在樓頂上,好像伸手就能夠觸碰到天邊低垂的星星。

她上前一步,踏上了邊緣的欄桿外側。

這裏的高樓年久失修,沒有什麽所謂的保護措施,少女就這樣站在風裏,閉上了眼睛。

耳邊的系統依舊在警報:

【宿主,檢測到任務對象正在接近,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還真是和過去的漫天火光重合的場景。

第二次的選擇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芙蕾雅這次挑選的位置很好,剛好站在高樓邊緣,可以把整個城市盡收眼底。

她的身體慢慢向前傾,卻暫時沒有倒下去的意思。

畢竟謝幕禮舞臺上的另一位主角還沒有出場呢。

此時的達達利亞忽然想起,兩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去璃月的航船上,說過要來到楓丹最高的建築上一起看星星。

達達利亞擡眼向上看去,隔著一條條入夜冷清的街道,他看見高樓的護欄邊緣,似乎有著一道被月光拉長的身影。

青年的瞳孔猛然放大,他下意識地想要沖上前去阻止眼前的人做傻事。

如果按照她說的那樣,她的任務已經失敗,那這次死亡就是真實的了。

而他手中甚至還抱著一束玫瑰。

在青年的預想裏,也許少女只是一開始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雖然他當時的告白是真心的,可是這一切歸根究底,也是因為他太過自私,不能真心的祝福所愛之人遠去。

但是,至少,活著才有希望。

未來還有那麽長,神明的力量一定能夠幫到她的。

千萬不要讓命運的旅途就在這裏結束。

青年邁步不停,甚至已經想好和少女在天臺上怎麽對峙,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對面人回心轉意但是……

少女好像不願和他說話。

天臺的夜風帶著城市上空的冷煙,他無暇在乎明月清風,只是想要留住眼前人。

芙蕾雅轉過身來,神色溫柔,明明在笑著,眼角卻落下淚來。

末席的腳步像是被凍在了地上,一步也不敢上前。

達達利亞腦中有個荒誕的念頭:他總覺得,此時此刻的每一眼,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面了。

“抱歉,這些天一直在躲著你。”

少女還是開口了,帶著淺淺的鼻音,似乎是剛哭過。

“我本來以為我能夠面對這一切的,但是現在看起來,我還沒有準備好。”

達達利亞急切但小心翼翼道: “我們可以慢慢來的,女皇大人那裏一定有別的辦法,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芙蕾雅張了張口沒再說話,很有耐心的等著對面人的情緒從驚慌到無措,然後是一點點漫上來的愧疚感。

畢竟說到底,確實是對面人造成了這一切。

如果在一開始的時候,達達利亞沒有有意拖延,或者真真正正的夠為少女的離去所祝福,那麽事情也就不會發展到這一遭了。

鐘聲敲響,辛德瑞拉的舞會夢境也走到了尾聲。

芙蕾雅又往前踏了一步, “啪噠”一聲像是踩在了眼前人的心口上。

她轉過身來。

少女背後是樓頂的溶溶月色,閉上眼聽見鐘聲震耳。

芙蕾雅似乎想說什麽,但是達達利亞已經聽不見了。

因為原本寂靜的夜空中,忽然綻開了一朵朵不合時宜的煙花。

少女倒退著往後邁了半步,墜入了晚風和記憶深處。

最後望過來的眼神裏,帶著不舍和解脫。

沒能送出去的玫瑰掉落在了地面上,幾瓣碎花支撐不住,慢慢落了下來,在地上的水窪裏帶出幾層漣漪。

但是此時早已無人在意了。

達達利亞用盡了力氣強迫自己一步步往前邁,幾乎是跪在天臺的邊緣,抓著欄桿的雙臂不住地顫抖。

他忽然開始耳鳴了。

聽不見重物落地的悶響,也不敢去確認高樓下方此時是到底是怎樣的慘狀。

青年的指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硬物劃傷了,努力眨了眨眼,眼神聚焦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是一支發簪,是他在很久以前送給阿萊娜的那一支。

達達利亞當時忽然占有欲作祟,在被工匠問到需不需要刻上字的時候,鬼使神差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還好成果圖出來的時候,不是在太顯眼的地方,他只能安慰自己說反正別人也發現不了。

至少收禮物的人到現在也沒發現。

他本來是這樣想的。

可是現在達達利亞顫抖的指尖碰上精巧的銀簪尾端,刻上的印記還在,旁邊用水彩筆玩笑般的寫了少女的名字。

“Freya。”

少女沒有騙他,一直說的都是自己真名,只是達達利亞從來沒有相信過而已。

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地在樓底聚集,一時間熱鬧了起來。

但是達達利亞此時好像把那些聲音在青年耳朵裏慢慢遠去了,變得遙不可及。

他的世界忽然變得很小很小,變得只剩下眼前的一小塊地面,還有明晃晃的銀色金屬。

遲來的愧疚感幾乎把這個往日裏自信開朗的青年淹沒。

他因為自己的私心,害死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玫瑰花被一片片碾碎。

-

芙蕾雅此時耳邊是不間斷的風聲。

系統快要慌死了,任務明明完沒有還成,宿主怎麽瘋了似的就從高樓跳下來啊啊啊!

【宿主,咱們這個情況只能痛覺屏蔽,沒辦法覆活啊啊,任務怎麽辦!】

少女倒是對於自己的任務對象有著絕對的信心: “別擔心,任務會完成的。”

【可是……】

【哎……宿主,愧疚值滿格了,怎麽忽然就……不管了先結算!】

“痛覺屏蔽記得啊。”芙蕾雅此時也不敢睜眼,只能估算自己快要落地了,急急忙忙向系統求證。

她可不想體會一下從高樓摔下去的結局,實在是算不上美妙。

【痛覺屏蔽已開啟。】

【愧疚值到賬,系列任務圓滿完成,感謝您的認真扮演】

這才是真正的“任務成功”。

芙蕾雅在心裏長長地松了口氣。

總算是還完債了。

【預備脫離世界中……成功脫離。】

【系統解綁中,祝宿主未來生活愉快。】

“再見……”

真到了最後一刻,少女發現自己居然還有一絲不太舍得。

-

芙蕾雅眨了眨眼睛,感覺到周身一陣光影變換,自己回到了臥房裏的床榻上。

手裏還抱著之前生日,母親送的小熊玩偶。

此時正是夜半中天,眾人還沒有從睡夢中醒來。

她好像成為了小鎮上第一個看見黎明的人。

少女下床走到竹屋的窗邊,看向在任務裏外都能遇見的同一輪明月。

天涯共此時。

她早在第二次任務結束前加上了一個添頭,算是給達達利亞的一份驚喜。

系統商城裏有個bug,能夠把兩個人的命運線綁在一起。

絲絲縷縷的紅線纏繞在指尖,脆弱到一碰就斷,卻也足夠把兩個人以後的人生綁在一起。

這個夜晚應當是睡不著了。

少女索性推開臥房的窗,點了燈盞翻開了日記。

這是她每次從任務出來都會有的習慣,任務時間的記憶實在太光怪陸離,想要記住這一切,總是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才行。

沾了墨水的筆尖好像不太好用,芙蕾雅在紙上劃拉了半天也沒看見出水,只好停下了動作,準備去找一支新的。

好像落在院子裏的書架上了。

少女推開門,感受到山間清冷的氣息,準備去白日裏曬書的架子上尋找。

卻在石桌上看見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信封。

她撿起來,指尖輕輕拂過鎏金色的筆墨。

“小友,展信佳。

不知近來可好璃月恰逢海燈節,堂主聽說我認識了一位新朋友,希望海燈節能一同相聚,讓我寄信過來問問閣下的意願。”

落款處是巖神行走人世間用的名字: “鐘離”。

這次邀約倒來的挺妙,早先在幻境裏,就聽說今年海燈節會很熱鬧,也許還能遇見幾位熟人。

現在沒了系統的限制,她總算能把任務系統的始末原原本本講給大家聽了。

芙蕾雅折起書頁,思考著到時候去該帶些什麽伴手禮。

不如就帶上一份楓丹的果酒吧。

也許那位吟游詩人也很願意嘗嘗。

院子裏的水壇躍出幾尾錦鯉,落入水中“咕咚”一聲。

地平線末端逐漸開始變亮了。

而芙蕾雅卻在不遠處的竹林間,看見了一抹熟悉的銀橙配色。

嚇得她迅速關門鎖窗回屋,一氣呵成。

耳邊回想起母親作為一名優秀攻略者的告誡: “任務對象找上門的時候,一定要假裝什麽都不記得。”

“過去恩怨一筆勾銷,此時此刻,這就是你們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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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達利亞(震驚):死遁兩次的事兒你居然打算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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