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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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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刀

兩個警員總覺得蘇琳瑯有點面熟,於是一起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而當他們想起她就是有名的賀家太太蘇琳瑯的時候,她已經出警署大樓了。

當然了,兩個警員肯定也想不到,就是那位看起來溫柔可愛,漂亮又親和的賀太太,不但一手搞壞了他們的監控,還往麥家駒的小金庫裏放了三個特種兵的。

這不,從前門出來時,見賀樸廷和倪警長還在警署大門口聊天,蘇琳瑯就說:“阿哥,咱們還要去澳城呢,快走吧,我不想再待在這兒了。”

賀樸廷伸手:“倪警長,那咱們改天再見,關於刺殺的事情也改天再聊。”

又說:“Lon你新年有假期吧,聽說你有一艘非常棒的游艇,不知道作為你曾經的長官,在這個新年我是否有幸,能陪你一起跨年。”

錢飛龍說:“當然。能陪伴您是我的榮幸,我再為您邀請幾位年輕的,可愛的,溫馴的女孩吧,就是不知道colonel您想去哪裏?”

他要是真的逢新年要度假,想出海放縱一下,當然是美女多多益善。

但他擺手說:“不不不,我雖然喜歡女性,但我向來只愛遠觀,靜靜欣賞,不喜歡打擾她們,相比於熱辣的海上趴體,我更喜歡讀書,釣魚和安安靜靜的曬日光浴,所以我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但只要我們倆就好。”

要不是親眼看他一天召一個女孩,三天召了四個,憑他臉上的誠懇,錢飛龍就真要信他的鬼話了。

蘇琳瑯一周沒見丈夫了,這會兒想見的是丈夫。

見來的是賀樸鴻,既尷尬又敗興,就問:“你怎麽沒跟樸鑄去玩,找我幹嘛?”

話說,這趟賀樸鴻回來的原因,今早賀樸廷在船上專門跟他講了,所以他是知道的。

像賀樸鴻這種人吧,他從小就沒缺過物質,智商又高,幾乎沒有世俗的欲望,但他愛好各類武器,而且大英軍情局又是他的敵人,所以當聽說喬治上校要來,他又是來充當誘餌的,他一下就激動的不行了。

畢竟他的副業就是搞各種諜戰類武器,所以他自發的,就認為這趟喬治上校這趟來,自己的武器能派上用場,還能大顯神威。◤

那位就是澳城道上的大佬,無冕澳督了。

他除了幫賭場幹臟活收爛債,就是造假鈔,全球各國的假鈔他原來都造過。

不過造假鈔是需要技術含量的,從畫版到印刷用的色彩,紙張的選擇都大有學問,而無冕澳督手下的造假高手方文晉被蘇琳瑯給打趴,打跑了,他多年積攢的假鈔刀版也被蘇琳瑯舉報到澳城警察廳,被警察給毀掉了。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從那以後無冕澳督失了一條發財的門道,收入大幅減少,人也沒那麽橫了。

梁警官帶著喬治上校,就進了那幾間被封鎖的宿舍。

而等出來以後,據剛才那個站街女反應,他們還跟深水埗警署的警長見了面。

深水埗警署的警長是麥家駒親手帶出來的老部下,也是他的親信。

那麽,錢Sir就又確定一個潛藏的毒販同夥了。

深水埗警署,猛鬼差館。

阿貴說:“算他是個聰明人,低頭低的快,就不用挨一頓無名的打。”

蘇琳瑯餘光瞥丈夫,他好像在啃個什麽東西,但她一看他,他又站的筆直,一臉從容了,就是嘴角上沾著點綠沫子,有點臟。

她伸手替丈夫抹了嘴角那點綠沫子下來,再聞一聞,咦,好酸的味道。

蘇琳瑯越看越覺得丈夫怪怪的,但依然沒說什麽,只對郭瑞說:“阿瑞叔,澳督之所以那麽給咱們面子,是因為等到99年澳城也會回歸大陸,他要不洗白,早晚也得坐牢。他不是在向我低頭,而是在向咱們身後的國家低頭,他怕的也不是我,是咱們的國家。”

翁家明向來內斂,不愛說話。

他知道有很多人在幫蘇琳瑯,也知道就一個喬治上校,要抓他輕而易舉。

但他太太才剛剛懷孕,在危險期,他生怕她會出意外,就特別緊張,緊張加劇了他的孕反,所以他才會格外難受。

還別說,蘇琳瑯從這個角度分析了一下,賀樸廷突然間豁然開朗。

就像蘇琳瑯說的,以她的體質,不可能懷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家夥,要是兒子大概會弱一點,但如果是個女兒的話,肯定會像她媽媽一樣,超級強悍的。

這樣一想,賀樸廷自打知道太太懷孕後的緊張和擔憂一下就緩解了不少。

那就是袁四爺,堂堂港府賭王的能力和號召力,也是為什麽只有他才能做《賭場風雲》的男主角,讓蘇琳瑯為他拍傳記。

確定他要登機了,蘇琳瑯不但奉上一大堆誇讚的話,還破天荒的說,要是她母親還活著,也會為了袁四爺而驕傲,並欽佩他今天為了華國文物的回流事業而付出的努力。

袁四爺跟陸六爺一樣,雖然沒有明媒正娶的太太,但身邊從來不缺女人。

不過於男人來說,初戀跟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所以掛電話時他樂的哈哈大笑。

給他打完電話,蘇琳瑯還得給澳城那邊,她的老相識阿衰哥打個電話。

她剛才老爺子房裏拍丈夫,當然是因為某方面的原因。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那方面最近一段日子就總會想要,進門就見丈夫躺在床上,心裏還挺竊喜的,心說看來他比她還著急。

但就在這時,賀樸廷手捂胸口哼了一聲,

本來是側躺著的,翻個身,仰面躺著了。

沒有拉緊的窗簾透進光來,灑在他挺拔的鼻梁上,他長長的睫毛微蹙,似乎很痛苦。

蘇琳瑯忙問:“你怎麽啦,哪裏不舒服?”

所以幾輛車從後山出來,直奔山頂停機坪。

郭瑞開的是最後一輛車,他在停機坪門口簽字登記過,再開車進場,打開停機庫假裝拿東西,程超的一個叫宋明的手下就地一滾,眼不丁兒的,就鉆停機庫裏去了。

郭瑞丟給他一把鑰匙,再把卷閘門拉下來,這個人就算安排妥當了。

他們是軍人,外出任務會帶三天的軍糧,而從現在開始,他會一直待在停機庫裏,直到任務開始。

再開上車,三輛車浩浩蕩蕩,一路下山。

自投羅網!

她這次要調動的,是港府和澳城兩地所有的古惑仔,那是一群人渣,一幫樂色,他們彼此一個不服一個,還特別喜歡背後捅刀子,也就一拳拳的把他們都打服,打跪過的蘇琳瑯能指揮得了他們,所以她不去不行。

可她懷孕了,懷的是他的崽崽。

他哪怕什麽都做不了,必須要跟著她的。

而他現在這個樣子於她來說,比當初坐輪椅時還不如,簡直就是個累贅,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賀家的早餐自來豐盛,自打蘇琳瑯懷孕,就堪稱奢侈浪費了。

此時一只只餐車由廚師們推著,悄無聲息的越過走廊,並列在房門外。

蘇琳瑯今天得穿禮服,還得化個淡妝,因為要辦大事,她還得去的早一點。

匆匆吃過早飯就得化妝做頭發了,這時賀致寰老爺子去了趟公司,也才剛回來。

雖然季荃老爺子盛情相邀,但考慮到屆時會場太亂,賀致寰就不去了。

而這時,剛在書房裏忙了會兒工作的賀樸廷接到許天璽打來的電話,說自己到了。

賀樸廷特意交待許天璽不要進院子,在外面等著自己,就躡手躡腳進臥室了。

但他這一進臥室,立刻楞住了。

因為他向來精力旺盛,白天從來不睡覺的妻子躺在床上,正呼呼睡的香。

他於是停了下來,輕輕坐到了床邊。

他還挺埋怨大哥的,因為如果大哥昨天就告訴他真相,那他提前一步就把東西帶來了。

當然,這時的賀樸鴻並不知道蘇琳瑯為了逮大英的一號特工而聯動了多少人,又準備了多少手段,以為只有他和她要單打獨鬥。

但蘇琳瑯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就說:“你回去太麻煩了,打電話給程超或者齊嶼吧,這次任務他們也會來的,武器讓他們帶。”

賀樸鴻楞了一下,來了句:“好家夥!”

又說:“這就對了嘛,就應該讓我們南海部隊的人出面逮他才對!”

轉身,她挽著賀樸廷的手踏上紅毯,進酒店了。

記者們也轟然散開,獨留賀墨被安保人員攔著,還是出示了請柬才被放行的。

賀墨被嚴禁回山頂道的家,也知道想回家就得在蘇琳瑯面前刷點存在感,所以進了酒店他就一路狂奔,四處尋覓,想要找到蘇琳瑯。

但他當然找不到,因為從現在開始,這場婚禮要變成一樁謀殺案的直播現場。

而如果說有導演的話,蘇琳瑯就是那個導演。

而蘇琳瑯一旦懷孕,就是個特別好的機會。

一個於大英來說,可以重新嘗試著在港府搞事,攪風弄雲的時機。

所以於蘇琳瑯來說,她的懷孕於她,於港府的安定都將是個巨大的考驗。

老爺子當然要跟孫子孫媳婦談這件事,但是得先把家裏上上下下都安排妥當。

也得把上上下下的嘴巴都封好。

他的槍裏裝的是空包彈,打不死人,那他還搞什麽刺殺?

現場那麽多保鏢,人人都有槍,殺他也只需要一顆子彈,這時候當然要跑。

郭瑞和宋時迂有意要放他,沒有真跟他打,但他也是真的有能力。

發現槍裏裝的是空包彈以後他彎腰躲過宋時迂,再將槍托砸向郭瑞,又在郭瑞奪槍的瞬間一把將槍搡了出去,回頭看門外全是各家的保鏢在往屋子裏湧,他一個箭步跳上窗戶,撞開窗玻璃滾了出去,摘下對講機就喊:“各單位註意,有刺客,有刺客,向沙灘逃跑了,快上沙灘集合,快,上沙灘集合,OVER!”

邊給飛虎隊員們下通知,他邊逃路,等郭瑞他們追到窗戶邊時,他已經不見了。

他這就是封口了,全家上下一概封口。

回頭再看劉管家,老爺子又說:“把中環的老宅收拾一下給阿墨住著,再轉告他一聲,就說沒我的命令不允許他去酒店,公司,更不允許回家。”

許婉心還想說什麽,賀致寰忽而目厲:“婉心你要再敢亂嚷嚷,我還要關你!”

當初賀樸廷被綁,許婉心就被關過。

但也恰恰是因為她被關起來了,蘇琳瑯救人的工作才能展開的那麽順利。

聞完,他戀戀不舍的將它放了回去。

這個不但程超看到了,蘇琳瑯也看到了。

程超他們是軍人,經常保養槍支,聞慣了機油味道,倒也不嫌棄。

但是機油是很臭的。

可是,賀樸廷為什麽會聞的那麽陶醉的?

今天丈夫身體不舒服,蘇琳瑯就靠上靠枕,把他的腦袋摟到了自己懷裏。

她是不介意丈夫病弱一點的,反而他越是病弱,病嬌嬌的,蘇琳瑯更覺得他有趣味。

她說:“那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又問:“我幫你揉揉胸口?”

她剛剛晨跑完回來,身上有股微微的汗意,賀樸廷特別喜歡聞妻子身上的汗味,因為那會讓他有種特殊的安全感。

但隨即就是砰砰兩聲槍響,子彈射向他的兩只膝蓋。

麥家駒的兩個膝蓋被爆了,他發出刺耳的嚎叫,想要反擊,但迎面而來的是拳頭雨,鐵錘一般硬的拳頭,一拳又一拳,直搗他的鼻梁。

打麥家駒的人穿的也是飛虎隊員的公服,但是個陌生人,麥家駒不認識。

他大喊:“是我,我是麥Sir,麥家駒!”

來人邊捶邊說:“打的就是你,麥家駒,你他媽的,竟然敢殺我們賀工?”

那不,蘇琳瑯他們打的出租車剛剛停穩,開車的司機先扭頭,怯生生的朝蘇琳瑯點了點頭,這才說:“阿嫂您好,我是阿衰哥的人,您有什麽想知道的就盡管問我。”

賀樸廷明顯嚇了一跳。

副駕駛的翁家明把槍都掏出來了。

當然,他們很驚訝的,因為他們就只是隨手打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後也一聲未吭,結果這司機不但是澳城道上的,還認識他們?

只有蘇琳瑯不驚訝,而且早有心理準備。

轉眼車隊就到南區的私家港口了。

麥家駒帶著一幫飛虎隊員就在碼頭等著。

程超遠遠就低下頭,躲起來了。Ψ

而蘇琳瑯和賀樸廷倆一起下了車,朝著麥家駒走了過去。

飛虎隊的法定退休年齡是55歲,麥家駒今年正好五十五歲。

破天荒的,他耐心跟老爺子講了一下自己的工作。

比如結合目前國際上的新型材料為飛機,船舶做遠紅外隱身的項目,以及在現有無線電的基礎上做船舶間的配合聯動等,總之,全是圍繞著各種戰略武器來的。

他是個專業型人才,說起話來總是中英混雜,語速還特別快。

賀致寰有點耳背,還不愛戴助聽器,也就聽的有一段沒一段的,大概聽聽而已。

他曾經在國營農場生活過,早知道大陸的部隊善於調教孩子,但看著向來癲裏癲氣的賀樸鴻乖的跟個三孫子似的,還是暗暗感慨這孩子是送對地方了,他的變化可真大!

不過他心頭一直以來心頭最重的沈負就是,妻子凡事都愛動拳腳,而他深信一句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怕她會遇上強手,怕她要吃虧。

拳腳不長眼,打架的時候吃虧跟生意場上不一樣,生意場上吃了虧,錢可以再賺,但傷筋動骨,被人打斷胳膊打斷腿是金錢所彌補不了的。

賀大少被妻子撩撥的心急火燎,卻因為妻子剛才的話生生按耐住自己,忙問:“你找到幫手了吧,是誰,錢Sir?”

蘇琳瑯跟賀樸鴻就不講了,就好像她聽不懂他的專業,她的專業他也不懂。

但她得跟賀樸廷講講,她先說:“阿哥,就在滿貫的葬禮上,袁四爺親自出面,已經把4K幫解散了,從今往後港府就沒有社團了,也就是說他們都公開向我低頭了,那我也就可以公開用他們了。”

他示意蘇琳瑯跟自己走,正好家裏的狗子Tony今天沒人遛,倆人就牽著狗子出門了。

賀樸鴻作為伴郎團的一員,今天要一直待在季家才對,但他一想到明天就會遇到喬治特工,心情惶惶不安的,就想回家一趟。

出了門,他就問:“阿嫂,程表哥他們怎麽還沒有來,還有,他們也能去澳城嗎?”

又說:“如果像你們說的,飛虎隊和警方我們無人敢用,只憑一幫古惑仔能不能搞定喬治上校,如果不能,我還是想回趟大陸,拿一些我的武器回來。”

蘇琳瑯說:“上次抓捕阿坤我們聯動了港府和大陸,這次還有澳城,放心吧,咱們搞得定他。”

蘇琳瑯手裏有錢飛龍那艘游艇的鑰匙,剛才給宋時迂了,這會兒程超和他的戰友已經悄悄溜上那艘游艇去潛伏了。

而賀樸廷,經阿衰哥一提,蘇琳瑯才發現他自打鉆進衛生間都快有半個小時了,就一直都沒有出來。

她對阿衰說:“他在的,馬上就出來。”

阿衰搓搓雙手,又朝著不遠處一艘游艇揮了揮手,這才說:“阿嫂下午沒別的行程的話,上我家澳督的游艇上喝頓下午茶吧,他一直想請您吃頓便飯,就怕您不願意賞光。今天正好碰上了,機會難得嘛。”

蘇琳瑯順著阿衰的目光看過去,就見有個穿著白色短褲花襯衫,肚子鼓的跟彌勒佛一樣,腦袋光溜溜的男人站在一艘游艇上,正在向她招手。

他揩鼻子緩解尷尬,然後說:“阿嫂,我想我得再回一趟我們單位。”

蘇琳瑯大概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就問:“你想回去拿一些武器來用?”

要知道,曾經給賀樸旭用的諸如手表炸彈,打火機炸彈都只是特工武器中很小的一部分,如果說要殺喬治上校,他還有一大堆壓箱底的秘密武器。

再就是跟蹤和拍攝方面,賀樸鴻不擅長跟蹤,但他們單位有專門的軍工類微型攝錄機可以給負責跟蹤喬治上校的眼線們使用。

賀樸鴻想把所有東西都拿過來,他就想再回去一趟。

掛了錢飛龍的電話,她還得再催一下袁四爺。

此刻,袁四爺提溜著港府佳士得拍賣行的總經理,正在登上前往大英的飛機



去幫蘇琳瑯運文物。

而在拍賣行總經理的家中,西服套裙,一臉溫和知性的琴姐帶著賭場的馬仔們,正在當面撕毀總經理兒子欠大富豪賭場的,價值四百萬港幣的巨額賭債欠條。

要知道,上萬件的瓷器,從擬定展覽到評估,上保險,聯絡專機運送,按程序是需要幾個月時間的,但因為有袁四爺,大概後天它就可以被裝載,起飛了。

他帶著背包,背包裏有軍糧,機油,子彈,還有行軍用的鋪蓋,衣服,牙刷肥皂。

軍人出任務嘛,一切生活用品都帶在身上。

他的背包側面的夾縫裏有一瓶機油,是用來保養槍支用的。

而就在他和蘇琳瑯倆聊天時,他發現賀樸廷悄悄的把機油抽出來再打開蓋子,然後深深的聞了一口。

就好像那瓶機油是什麽名牌香水還是美酒似的,他居然聞的特別陶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賀樸廷發現太太在懷孕以後,眉眼似乎比原來溫柔了許多,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聞起來格外好聞。

他輕輕湊近妻子,在她頰側深深聞了一口,奇怪,他的不適感居然緩解了不少。

她於睡夢中感覺到他靠近,立刻湊了過來,把臉埋進他掌心了,還蹭了蹭鼻子。

……

賀樸廷跑了十年海運,南非,南美,紅海都有賀家的航道,他每年至少跑一次,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但是能夠一跳兩米高,飛刀斬人頭的女人他只見過蘇琳瑯一個。

女孩把她的傳呼機塞到錢飛龍衣兜裏,指劃他的胸大肌:“忙完記得光顧我喔。”

上下打量錢Sir那一身精悍的腱子肉,她聲線絲絲搔癢,說:“我猜阿Sir你一定又勁又猛,但我就喜歡猛的,給你免費喔!”

錢飛龍拂開女孩的手,說:“再見!”

戴上墨鏡他轉身就跑,而從現在開始,他要領教的,就是曾經稱霸整個南區,拍的風月片曾轟動全亞洲的風月大佬,陸六爺在整個九龍的影響力了。

開上他的GT跑車,一路上,剛才那個雞婆給他的BB機在不停的響。

蘇琳瑯當然知道。

甚至在錢飛龍還沒見到喬治上校的時候,她就猜到他接下來的行動了。

要知道,一個殖民政府要是明著斂財搞暴政,分分鐘就會被推翻並趕出去。

精明如大英,當然也不會那麽幹,它只會派特工於背後制造事端,推波助瀾,殺首富的孫子,再嫁禍給如今風頭正盛,深得市民愛戴的No.4號警長,如果真被喬治上校幹成,港府目前的安定局勢就會於瞬間土崩瓦解。

屆時大英政府再站出來抓捕,審判錢飛龍,還能於市民心目中拉一波好感。

錢飛龍心說這家夥猜人心思倒是猜得準。

驚喜,緣分,浪漫的偶遇。

錢飛龍要是個愚蠢的卑鄙之徒,確實會想制造這樣的機會跟蘇琳瑯偶遇,他沒有壞心思,就只單純的,見了蘇琳瑯會很開心。

不過因為他知道她有多聰明,她的眼界和格局有多高,所以他也知道,自己要那麽做,在蘇琳瑯的眼裏會顯得有多麽愚蠢。

但喬治上校一臉了然的看著他,他也會心一笑,嘴角都翹到了耳根:“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們就跟蘇小姐來一場偶遇吧。”

掏出一副手銬扔給下屬,讓他把喬治上校反銬了,他再丟給錢飛龍一只錄像機,說:“這是證據的一部分,拿回去錢Sir你就可以以證清白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錢飛龍接過錄像機,問程超:“你會開船嗎?”

程超指身邊的特種兵:“他會。”又說:“放心,一定給你洗幹凈再還回來。”

錢飛龍頭疼的厲害,鼻子還在流血,氣不過,又捶了喬治上校兩拳頭,見那個特種兵接過方向盤,開船開的有模有樣的,又問程超:“你們要怎麽過境?”

想了想,他又說:“飛機有大英給的通行證和雷達導航,倒不怕被擊落,但這艘游艇可不容易越境,到了邊防線上,海警肯定會攔截的,你們怎麽走?”

她知道的,是錢飛龍,他去見喬治上校的時候會全程跟她通話,這有助於她分析喬治上校的下一步計劃。

蘇琳瑯其實猜得到。

喬治上校在報紙上看到賀樸鴻是季霆軒的伴郎團成員,肯定會跟到澳城去跟蹤踩點。

他跟蹤賀樸鴻,她再跟蹤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嘛。

但她還是想聽聽喬治上校跟錢飛龍會聊什麽,就讓賀樸廷壓掉電話,改用座機撥了過去。

賀致寰看在眼裏,回頭看麥德容,她立刻轉身出門了。

不一會兒端著托盤再進來,又是滿滿一托盤的點心和粥,但都是以牛肉為主的。

看有一碗西芹生滾牛肉粥脆生生,蘇琳瑯遂端過來,又吃了一碗。

賀致寰看在眼裏,滿是欣慰。

這就是為什麽他要重金聘請麥德容來伺候蘇琳瑯了。

有人開槍了,是誰?

三人回頭,就見麥家駒已經躺在血泊裏了。

開槍的當然是程超,他也沒有射殺麥家駒,只是把他兩只手給爆掉了。

是真爆,麥家駒的兩只手全被轟掉了,手指在地板上蹦蹦亂彈,滾來滾去。

程超他們是來執行任務的,當然以任務為重。

賀大少躲躲閃閃又行色匆匆,怕保鏢們看到他獨自出門,還特地不走正門,而是繞道出車的大鐵門,要出去。

他已經看到許天璽了,開著他的TOYOTA就在馬路對面,但他剛拉開鐵門,就聽身後響起一聲威嚴中壓著怒火的聲音:“樸廷仔!”

賀樸廷立刻回頭,語聲從容:“阿爺,該吃飯了吧,廚房還沒給您送飯過去?”

賀致寰一手拐杖,一手扶的麥德容,溫聲說:“我看到天璽的車了,公司有急事要你去處理吧,看你一天辛苦的。”

老爺子這一看就是在給他挖坑,賀樸廷當然也還不敢跟爺爺撒謊,斟酌著說:“不是,但有點別的小事,我去去就會回來的。”

這件事不論講給任何人聽,應該都會覺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議的。

但偏偏就是港府受殖民荼毒最深的,最底層的,於喬治上校來說只不過是美麗皮囊,洩欲工具的站街女們,完成了反殺他的第一步,而他於此一無所知。

他在富麗華住了三天,性致倒挺不錯的,總共召了四回雞,也被錄音了四次。

他跟麥家駒總共見了兩次面,當然,他們的對話全被錄了下來。

他還跟袁四爺見了一面,看《末代皇帝》的劇本,商討如何把他的亨特家族以救世主的形象拍進電影裏的事。

喬治上校突然換了話題:“對了,我們共同的朋友蘇小姐明天會去哪裏?”

錢飛龍說:“季府大少聯姻澳城賭王,我想她應該會去澳城參加婚禮。”

喬治上校饒有興致:“那我們也去澳城吧,也許可以偶遇她,我的東方女神。”

錢飛龍於心裏翻了個白眼,卻說:“我可以幫您聯絡她,我們一起出海開嗨,而不只是不確定的偶遇。”

“不不,你們東方人相信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叫作緣分,換句話說也就是偶遇。”喬治上校忽而探腰,笑著說:“我們給她個驚喜,偶遇她吧,我看得出來,Lon你對於蘇小姐也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對不對?”

所以今天他要大開殺戒,報覆一切毀了他美好生活的人。

他要讓第一個站出來挺大陸的賀致寰白發人送黑發人,他要讓賀樸廷在經歷槍擊綁架後,親眼看到胞弟被人一槍爆頭,他還要讓錢飛龍身敗名裂。

然後,他將在愚弄,玩弄全香江市民後帶著他的錢遠走高飛。

清晨六點,一切準備就緒,他打電話給喬治上校,一接通就問:“尊敬的上校先生,錢飛龍的沖鋒槍和指紋,子彈和證件您都仿造好了吧,請立刻拿到會場。”

喬治上校當然已經把一切準備就緒了。

但他當然不敢說出來,畢竟太太跟他一樣也是第一次,b超能看的到的,小小的胎囊是她肚子裏的,所以她肯定比他還緊張。

不過還好,太太在知道以後只是生氣,並沒有去做極端的,比如說打掉孩子一類的事,賀樸廷的心就放下一半了。

他是真的難受,而且那種反應是生理性的,他中午吃的東西下午全吐在衛生間了。

這會兒正好也餓了,太太還在洗澡嘛,他吃了兩片鮮青梅,再看傭人端來的下午茶,那杯熱檸茶再配上檸檬芝士慕斯,酸酸的很是誘人,讓他很有胃口,就端起來吃掉了。

就說怪不怪,吃完酸酸爽爽的下午茶,他的胃裏一下舒服了不少,胃口也開了,就又吃掉了半盤子酸酸爽爽的龍宮果。

賀章現在是個病人,但他曾經可是港府二代裏的楷模,麥德容曾經親眼見證的。

她來幫賀樸廷解領帶,又說:“蘇小姐才剛剛懷孕,像你阿爸,不論平時多忙,只要你阿媽懷孕,他就會推掉所有應酬陪著,是因為他表現好你阿媽才願意多生仔的。”

賀樸廷可太知道了,他深深點頭:“我知道的,麥姨你先出去,我自己換衣服就好。”

他在努力表現啊,他暈天昏地,吐的天昏地暗都不敢表現出來,就是在表現自己。

好吧,麥德容剛覺得賀樸廷表現還不錯,但才準備端走涼掉的下午茶,就又楞住了。

她是專業的護理師,能於不動聲色間,根據孕婦的口味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

話說,麥德容跟麥家駒是遠房堂兄妹,黎憲能跟麥家駒搭上關系,也是因為她。

她擺好了餐食,也插了一句,說:“姨父,家駒跟馬鳴不一樣,從小生活優渥,他讀的書也多,人向來謙卑,彬彬有禮的,怎麽就會跟毒販混到一起的?”

又說:“他待咱們家也不錯的,樸廷被綁那段時間,他夜夜親自巡邏山頂道的。”

雖說賀致寰從來沒有完全信任過麥家駒,但他在賀家的安保上可沒少下功夫。

賀樸鴻不太了解澳城的古惑仔,反而說:“澳城都是葡萄牙警察,葡警會幫咱們?”

蘇琳瑯笑著說:“等明天到了現場,當你親眼目睹,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又把狗子交給賀樸鴻,她打了個哈欠說:“我突然好困,要回家睡覺,你遛完Tony就回季家去,咱們是世交,不能在人家的婚姻大事上失禮的。”

賀樸鴻一腔想要跟特工喬治鬥法的心,就這樣被吊了個七上八下,又忐忑又害怕吧,但又恨不能立刻把時針撥到明天,好見識一下,喬治上校到底要跟他玩什麽花招。

他挺喜歡Tony的,但今天被賀樸鑄給惹了,而癲公是從不吃虧的,他就故意拉著Tony狂跑,不給它上廁所的機會,等把Tony帶回家後,就直接關進賀樸鑄的新臥室裏了。

斯文好脾氣的賀大少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妻子,看似要往前走,卻忽而止步,又一本正經問:“倪警長方便透露吧,您那個,關於有人要刺殺我的消息來源是哪裏?”

所謂有人想刺殺賀樸廷當然是麥家駒胡編亂造的,而他這一問,倪警長就楞神了。

因為那只是個謊言,他得思考如何把謊言編下去。也就在他楞神的功夫,正往前走的蘇琳瑯撞了他一下,立刻說了聲對不起,又說:“阿哥你們慢聊,我去洗手間洗個手。”

倪警長連忙為蘇琳瑯指路:“向右拐。”

回頭,他已經編造好說辭了。

孫媳懷孕是件大事,必須要關起門來好好商量,鄭重對待。

哪知道他的脆皮大孫子別的方面不行,整天蔫巴巴的,欺負起孫媳婦來倒是很有一套。

老爺子跺著拐杖,一聲聲的,楞是把賀樸廷從屋子裏給催出來了!

且不說老爺子要如何收拾他的得意大孫子,說回錢飛龍。

在經陸六爺給的線索,再有蘇琳瑯幫忙分析局勢之後他就豁然開朗,也知道案子該怎麽查下去了。

大家都是混道的,PLA為了抓阿坤而開著軍艦挺進臺海的事大家當然都知道,而且他們還知道,阿坤的毒品基地有上百號人,死的死抓的抓,楞是沒有一個從PLA手裏逃出來的。

阿衰想起來都心有餘悸,說:“阿坤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招惹PLA,是他該死。”

又說:“我們澳城道上不一樣,是文明社團,只負責催收債務,從不販賣毒品。”

蘇琳瑯要下船了,澳城的陽光格外刺眼,刺的她眼睛很不舒服。

翁家明適時遞來墨鏡,她接過來戴上,再朝胖乎乎的,像個彌勒佛一樣的無冕澳督遠遠揮了揮手,蘇琳瑯這才說:“衰哥你轉告無冕澳督一聲,在這兩天內,只要他幫我盯好那個大英特工,等到回歸,我請他喝PLA的茶,而不是讓他去PLA那兒吃牢飯。”

辦完事下樓,穿過大廈一樓密密麻麻的商鋪和人群,他所盯的每一個人要不是潛逃的犯罪分子,就是混道的古惑仔,他也很快就發現了錢飛龍。

錢飛龍在他目光掃過來時順手攬過剛叫的雞婆接了個法式深吻。

站街女正在低頭查看Bp機,推了他一把,來了句:“靚仔你好煩喔!”

說完她站起來,跟錢飛龍說了句我去回個電話,扭著身姿出門,向走廊上另一個正在站街,招攬客戶的女孩打了個手勢,那女孩就迎上喬治上校了。

喬治上校是個風流人物,也喜歡東方女性,但他喜歡的是瘦而骨感的,攔他的女孩年齡大了點,還有點胖,他不喜歡,就擺了擺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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