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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改變世界的二代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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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改變世界的二代們

千餘波斯人站在代爾祖爾城外,興奮地看著代爾祖爾城高大的泥土城墻。

一個波斯男子有些得意,叫道:“我到了代爾祖爾城!”

另一個波斯人左顧右盼,道:“這就是代爾祖爾城?城墻真高啊,就是窮了點。”雖然薩珊波斯的城墻也多有用土坯墻建個只有一人高的低矮圍墻的,但是那至少也是土坯墻,眼前的代爾祖爾城竟然全部都是泥土,一塊土坯都看不到,這城墻真是簡陋到了人神共憤了。

一個波斯人有些理解代爾祖爾城的垃圾泥土城墻,道:“羅馬人忽然打過來了,哪裏有時間制作土坯,隨便找一些泥土馬馬虎虎湊合一下。”

一群波斯人笑瞇瞇地看著,這泥土高墻雖然看上去似乎有十幾米高,但是一堆泥土有個P用,隨便走幾步就到了泥土頂端了,這大楚人看來是被羅馬人逼急了。

波斯人群的一角中,一個波斯人握著腰裏的刀子,傲然仰天,然後一動不動,只有嘴唇微動:“好了沒有?”一個大楚畫師淡定地道:“還要等等。”

無數波斯人排著隊,能夠到達大名鼎鼎的“和平之城”代爾祖爾城是巨大的談資,但是空口無憑,必須留下證據,這與代爾祖爾城的畫像就是最有力的證據,掛在墻上之後保證羨慕死一大群人。

另一角,一個大楚人大聲地叫著:“出售紀念品!代爾祖爾城的泥土一袋,只要三個銀幣!”

一個波斯人憤怒極了:“一袋泥土就要三個銀幣?我自己挖就行了。”

那大楚人驚訝極了,揮舞著手裏只有手掌大小的羊皮卷,道:“你自己挖的泥土有大楚官方證明嗎?誰知道你是在哪裏挖的。”那大楚人傲然看著四周的波斯人,道:“看清楚了,這大楚官方證明上是有大楚‘和平之城代爾祖爾城’的蓋章的,誰都休想假冒。”

排隊購買的波斯人用力點頭,買紀念品的目的就是向其餘人吹噓,沒有官方蓋章算什麽紀念品。

有波斯人爽快地取出了三個銀幣,那大楚人隨手遞上了一塊“證明”,然後熱情地道:“歡迎你到了和平之城代爾祖爾城,你現在可以在這裏隨便挖了,挖多少都由你。”

遠處,又是數千波斯人到了代爾祖爾城外,看著無數波斯人在外頭熱熱鬧鬧地買東西和東張西望,目瞪口呆。領頭的波斯人大聲地道:“這裏就是代爾祖爾城,看完了趕緊離開,這裏馬上就要打仗了,想要奪取土地的去其他地方。”數千波斯人用力點頭,進入敘利亞地區是為了搶一塊大大的地盤成為有錢老爺,但是代爾祖爾城是必須來的,不到代爾祖爾城算什麽到了敘利亞地區。

……

代爾祖爾城中,周渝輕輕地吹掉了茶沫,淺淺地品著,能夠這麽悠閑地茗茶的時間不多了,羅馬軍隊的前進速度比她估計的要慢很多,難道羅馬大軍去了其他地方?

一個副將走到了周渝的面前,道:“將軍,按照計劃,陛下應該已經到了亞美尼亞地區了,我們必須先接應陛下。”周渝點頭,卻沒有下令接應胡問靜。代爾祖爾城看似有幾十萬人,隨便就抽出幾萬青壯男女從軍,但是她能夠信任的只有區區兩千人,就這點人手堅守城池都覺得捉襟見肘,哪裏有餘力去接應胡問靜?搞不好胡問靜手中的兵力比她還要富裕呢,計劃中可沒有她接應這個環節,何必多此一舉。

那個副將建議完畢,卻不便走,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將軍,小心功高震主。”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渝,仿佛要看到她的心裏去。

周渝有些好笑,緩緩地點頭,那個副將這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周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後實在控制不住笑容,茶水差點噴出來。那個副將是她的老部下了,從荊州開始就在她的麾下,她很熟悉這個副將。這個副將以前就是個種地的佃農,一個大字都不認識,進了荊州的集體農莊之後才學了幾個字,因為職務問題也沒有時間學得更多,四書五經什麽是沒看過的,“功高震主”這個詞語多半是從說書先生的嘴裏聽來的,在那個副將的心中肯定以為大臣有名了就是“功高震主”了,要萬事小心翼翼了,壓根不知道“功高震主”背後覆雜的朝廷和君王的猜忌。

周渝知道這個老部下是好意提醒她,她在蜀地的時候就聽說過類似的風言風語。什麽大楚第一武將只能待在成都而不能與敵人決戰,這是因為陛下猜忌她;什麽周渝的武力值統帥值軍事能力遠遠超過胡問靜,胡問靜懼怕周渝造反,只能將她棄而不用;什麽公孫攢等人就是陛下安排在周渝身邊的奸細,要是周渝敢造反,公孫攢立刻就帶領荊州大軍殺入蜀地將周渝的人頭送到洛陽;什麽周渝是胡問靜留給下一任皇帝的重臣,所以想要壓制她的發展,然後下一任皇帝才能提拔她,不然周渝的地位高了,將會“賞無可賞,唯有賜死”……

種種謠言喧囂不絕,周渝聽得多了。

她擡頭看著天空,無聲地笑著,“功高震主”,她哪有這個資格。

周渝自忖當了多年的將領,唯一出彩的戰績就是那傳得神乎其神的一個月破襲江南,可是這很難嗎?她一點不覺得一個月破襲江南很難,無非就是進軍的速度快,膽子大而已。可是胡問靜的破敵速度就不快,膽子就不大嗎?五百騎繞過敵人重鎮,深入敵後,一夜破定陶城數十萬大軍,殺瑯琊王氏大將,大楚朝還有比這更快更大膽的破襲戰嗎?

周渝客觀地估計自己的功勞和戰績,對自己是大楚第一武將有些受之有愧。回涼煒千兩個人硬杠住了司馬越和胡人對司州北部的進攻;林夕金渺作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楞是守住了兵家必爭之地上黨郡;白絮正面與名將衛瓘交手不落下風;……這些荊州系的大將的功勞就不大?

她看著她們的戰績,敬佩不已。她那“一個月破江南”的戰績看似威風,其實沒有遇到一個高手,也沒有一場惡戰,水分之大令她羞愧。

周渝低下頭看地圖,地圖上有油墨的香氣。這份地圖是大楚花了幾年的時間和大心思繪制的,城市、道路、山川,以及水文應有盡有。這是周渝見過的最詳細最好的地圖。

她的手指在地圖上掠過,感受著紙張的柔軟,然後有些苦笑。

老實說,大楚朝以戰績論,只怕排名第一的應當是姚青鋒祂迷璽蘇等五百騎將領。大楚朝的幾次重大惡戰都有她們的身影,五百騎所到之處所向披靡,不論是殺敵數量還是對戰局的影響,莫出其右。可惜的是姚青鋒等人的光芒被胡老大遮蓋住了。

周渝收回了心神,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琢磨著即將到來的戰局。大量的波斯人已經進入了敘利亞地區,而且果然與大楚表現的非常友好,但是這些人都不是薩珊波斯的“官方”身份,要麽是來自薩珊波斯東南部山區的貴族勢力,要麽是巴赫拉姆三世的勢力。她有些佩服胡問靜的腦殘,明明砍死了巴赫拉姆三世的父皇巴赫拉姆二世,竟然不擔心巴赫拉姆三世趁機找大楚報仇?胡問靜的心是真大啊。她可沒胡問靜的心大,至少有一半的心思留在了提防波斯人身上。如何讓波斯人主動與羅馬人決戰呢?周渝皺眉苦思,自己人的性命寶貴,死得越少越好。

她一點都不擔心胡老大的安危。她沒有見過比胡老大更加能打且更加小心的人,別看胡老大很瘋狂,用兵和做事往往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但其實胡老大做事從來不會魯莽,每個魯莽背後是無數的算計。看似輾轉千裏逃命的胡老大的手中還有一堆大牌沒有出呢,迫擊炮、熱氣球,哪一個不是可以搞定所有人的超級武器?胡老大甚至根本不需要玩什麽殺入土耳其地區的小手段,老老實實地守在代爾祖爾城,用回回炮和(弩)矢就能打敗羅馬人。

周渝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從一開始就確定胡老大在敘利亞地區的戰爭打成這副模樣只是因為太貪心,想要更多的東西,所以不願意太快結束戰爭。

……

扶州某郡的府衙之前,衙役使勁地敲響鑼鼓,扶州百姓漸漸圍了過來。

太守豆餅大聲地道:“朝廷出了新的旨意,招募願意去沙州打仗的士卒……”

一群扶州百姓不等豆餅說完就大聲地歡呼:“萬歲!萬歲!萬歲!”誰不知道只要為大楚流血就會得到回報,那些跟隨長公主出征沙州的扶州士卒盡數在朝廷當官了。

一群從大楚本土被貶謫而來的百姓大驚失色:“又要打仗了?這才安穩了多久?”可看著四周激動的扶州百姓,他們只能跟著歡呼:“萬歲!萬歲!萬歲!”

豆餅大聲地道:“……願意從軍去沙州征討蠻夷的,每個人先授予蠻夷的土地二十畝,若是在軍中另有斬獲,獎勵從優。”

一群大楚本土被貶謫而來的百姓不屑地看著豆餅,這是既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了,蠻夷的土地還不是士卒打下來的,大楚是一根毫毛都不想拔了。

一個扶州百姓用力拍著一個大楚本土被貶謫而來的百姓的肩膀,大聲地笑道:“朝廷終於想到我們了,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那被拍了肩膀的大楚本土被貶謫而來的百姓唯有擠出笑容回答道:“對,對,我也等這一天很久了。”心裏對這個扶州蠻夷鄙夷極了,這麽愚蠢還能長這麽大,你家祖墳冒青煙呢。

那興奮的扶州百姓絲毫不知道身邊的大楚本土百姓的心思,只管自己羨慕妒忌恨地道:“我隔壁鄰居以前窮得叮當響,全家最值錢的就是一條打了七八個補丁的褲子了,可是自從跟隨長公主去了沙州作戰,回來之後立刻成了官老爺,短短一個月時間蓋了大房子,全家穿了挺括的衣服,走路鼻子都朝天,看都不看老子一眼。老子這次要是在沙州立了大功,回來之後就在他家門前撒泡尿,看看誰怕誰!”那扶州男子越說越氣,眼睛卻閃著光,只要去沙州殺蠻夷就能一飛沖天成為官老爺,這個機會萬萬不能錯過,他用力的

拍大楚本土百姓的肩膀,大聲地道:“兄弟,我們一起去報名,殺出個榮華富貴!”

那大楚本土百姓揉著疼痛的肩膀,大聲地道:“好,你先去,我去家裏換件幹凈衣服,隨後就來。”心裏只是咒罵,你丫去了沙州就被蠻夷砍死,你丫全家都被蠻夷砍死!

一個扶州百姓用力舉起手臂,大聲地叫:“太守老爺!太守老爺!我願意報名,我全家都報名!”

豆餅笑道:“不要急,還有具體的獎勵條例呢。”

一群扶州百姓根本不想聽,真以為二十畝地的賞格很了不起?二十畝地的賞格在以前肯定是很心動的,但是如今誰不知道集體農莊中出來後自耕的人個個過得不如集體農莊的日子好,誰還想要二十畝地?大家看中的是為了朝廷效力之後立功當官老爺。

有扶州百姓叫道:“我一家八口人,個個都報名!”另一個扶州百姓叫道:“我爹,我娘,我媳婦,我兒子,我女兒統統報名!”有扶州百姓大叫:“我叫王三毛!太守老爺,我叫王三毛,千萬記住了!”

眾人面紅耳赤,奮力報名,一直聽說大楚國泰民安,打仗升官發財的機會只怕不會有了,終於有了打仗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了,不然下一次機會只怕要等到孫子這一輩了。

有扶州百姓猶豫不決,道:“我可是要參加科舉的,要是打仗會影響我的前途的。”周圍的人深深地看著那個人,有人發了善心,說出了真話:“腦子聰明的明年可以參加科舉,腦子不好使的呢?你,說的就是你!看你的模樣就是四肢發達,腦子比豬還要笨的,怎麽可能考中科舉?”

“知道周渝將軍嗎?知道白絮將軍嗎?誰不是從軍中殺出的富貴?”

“自古以來最大的功勞就是為了朝廷開疆拓土,朝廷絕不吝嗇厚賞,若是能夠在沙州打下蠻夷的地盤,說不定就能成為大將軍!”

“記住,去軍中謀取未來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那想要報名科舉的人氣得發抖:“你,你……無禮至斯!”

四周的扶州百姓卻用力點頭,對那想要報名科舉的人鄙夷極了,扶州是第一次開科舉,但是大楚開科舉多年,有多少人通過科舉進入了朝廷之內?科舉之難,難如上青天,就你丫“信言不美”的道理都不懂,也配談科舉?老老實實當兵吧。

扶州百姓報名參軍的事情自然有官吏處理,豆餅身為太守,笑瞇瞇回了府衙,一轉身就滿臉怒容:“來人,把那些受貶謫而來的人都給我叫來。”

片刻之後,該郡內千餘從大楚本土被貶謫而來的百姓畏畏縮縮地進了府衙。

豆餅冷冷地看著他們,道:“怎麽?你們好像不願意報名從軍?”

一群大楚本土百姓急忙擠出笑容,當然不是這樣,我們個個都願意為了大楚效力,只是有一些小問題。

有人愁眉苦臉道:“聽說沙州很熱的很幹燥,水都沒有,我身體不好,多半水土不服,不敢影響了大軍的行止。”另一個百姓搖頭嘆息,道:“我手無縛雞之力,有心而無力,可惜,可惜。”一個百姓遺憾極了:“我娘子剛有了身孕,我雖然想要報國,可是我娘子此刻離不得我。”一個百姓眼神淒苦:“我娘子不曾懷孕,也有力氣,可是我到了扶州之後就水土不服,沒天頭暈眼花上吐下瀉,若是去了沙州定然一命嗚呼,我想不如留著這久病之身在扶州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也是報效國家了。”然後又咳了幾聲,搖搖晃晃,幾乎就要跌倒。

眾人悲傷悲痛惋惜可惜地看著豆餅,人人都想要去沙州的,可是這各自都有一些無法前行的理由,只能望而興嘆了。

豆餅冷冷地看著眾人,道:“本官知道你們的念頭,雖然被貶謫到了扶州,可在集體農莊過得也不錯,有吃有喝,何必去沙州冒險刀頭舔血,常言道好男不當兵,能夠在集體農莊茍且偷生,總比變成沙州的一具屍體強。”

一群大楚本土被貶謫而來的百姓堅決不承認,驚訝地看著豆餅,我等真的願意為大楚效力,可是身體不好,條件不允許。

豆餅冷笑著,大聲地道:“你們懂個P!你們有的是因為棄儒案子被貶謫到了扶州,有的是因為科舉案,有的是因為家中是門閥子弟,有的以前是我大楚的官員和管事,因為貪汙腐敗而受到貶謫……”她的目光從一張張臉上掃過,呵斥道:“你們以為你們在大楚還有前途嗎?你們以為你們還能在大楚當官嗎?實話告訴你們,你們每個人的名字都上了黑名單,不論你們工作多努力,頂多就是一個集體農莊管事,這輩子休想當官了,你們的兒子孫子若是老老實實為大楚效力,倒是有當官的機會,可是那時候大楚的朝廷還有幾個官職剩下,你們又怎麽知道自己的子孫可以考中科舉?”

一群大楚本土被貶謫而來的百姓人人臉色大變,其實人人都知道受到貶謫到達海外的人個個都在黑名單上,但是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公開了又是另一回事。

豆餅冷冷地道:“大楚從來不虧待軍功,不論是蠻夷還是貶謫的罪民,只要為大楚立下了軍功,大楚該獎勵什麽就獎勵什麽,為大楚效力從軍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想想吧,小兵去,大將回,平民去,官老爺回,你們永無出頭之日的命運從此就改變了,世上還要比這更好的機會嗎?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們怎麽改變命運,一輩子種地嗎?”

一群大楚本土被貶謫的百姓中好些人面無表情,心中卻冷笑幾聲,看破了朝廷的花招。若不是西面的蠻夷不好征服,朝廷至於新征士卒嗎?這明顯是為了血流成河的西方戰場找炮灰,以為可以當兵成為大將軍改變命運的人只會成為一具屍體。

眾人微笑著看著豆餅,管你說得天花亂墜,我就是巍然不動。

蘇彧臉色慘白,猶豫了許久,慢慢地舉手:“我願意報名參軍……”周圍的人看著蘇彧,只覺這個女子腦子有病,就這副嬌嬌弱弱的模樣肯定死在了西方。有人無聲地狂打眼色,別去西方送死。

蘇彧看著一群人的眼色,緩緩地道:“我……我……我其實會騎馬……”她為什麽要參軍?因為她不甘心。她可以不要鮮衣怒馬,可以不要招搖過市,可以不在意一輩子在集體農莊種地,但是她不能沒有愛情。她仔細地看過了集體農莊的男子們,個個都不是她心中相伴一生的人。她想要有個完美的愛情就必須離開這個該死的集體農莊。蘇彧下定了決心,她可以為了愛情而死,可以在追求愛情的路上而死,但絕不可以沒有愛情而活下去。但這個理由過於害羞,她不想告訴其他人,所以只能找了個“會騎馬”的垃圾借口。

豆餅點頭,繼續期盼地看其餘人,但眾人早已看透了人生,老實在集體農莊做個社員,閑暇時候向扶州百姓傳授孔孟的絕學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豆餅等了許久不見其餘人報名,唯有嘆息:“好吧,只有一個人報名。”她看著蘇彧,認真地道:“只要你立下功勞,你就能得到相應的獎賞,大楚絕不辜負為大楚流血的人。”

蘇彧點頭,並不是很在意能不能當官,她只想在更廣闊的地方尋找真愛。

豆餅轉身對著其餘大楚本土被貶謫而來的人笑道:“來人,將這些人盡數發配到沙州去。”

一大群人大驚失色:“什麽?”

豆餅冷冷笑著:“敬酒不吃吃罰酒,以後在沙州好好種地吧。”一大群被貶謫的大楚本土百姓憤怒地看著豆餅,卻也不怎麽驚慌,到了哪裏不是種地,沙州就沙州,與扶州也沒什麽大區別。

豆餅看都不看這些人,轉身離開。這些人以為去了沙州,其實“沙州”只是為了讓大楚百姓知道大致的方向而已,這些人會被送到敘利亞地區,那裏可不是安穩的地方。她一點都不為這些將要在敘利亞地區面對戰火的大楚百姓感到惋惜,這些人都是蠢貨而已。扶州開科舉就是一個明顯的信號,隨著扶州等地順利合並進入大楚的體系,大楚不需要一群只會儒家口號的臣民,儒家學說將會從扶州逐漸消失,作為愚弄百姓的儒家學說只能去更遙遠的西方愚弄西方人。

……

薩珊波斯的某個城市中,一群波斯人互相打著眼色,有人低聲道:“聽說了嗎?大楚要在羅馬帝國敘利亞地區建立一個公平公正和愛的國家,所有波斯人不管是奴隸還是自由民,只要到了敘利亞地區就會得到一塊土地。”

其餘人緩緩點頭,這個消息早已悄悄地光速傳遍了波斯地區的每個角落。

一個波斯人低聲道:“我打算去敘利亞地區看看。”一塊土地啊,這個誘惑實在是大了些。

另一個波斯人低聲道:“可是,羅馬人在那裏呢。”羅馬人可不好惹,薩珊波斯的都城泰西封被羅馬人燒了好幾次呢。

那個波斯人咬牙道:“我家以前是有田地的,可是後來卻沒了。”其餘人理解,自由民與小地主的區別只是一場疾病、一次意外、一次貸款、一次災荒。

那個波斯人繼續道:“我現在還能租塊田地,但是所有的收入都被地主老爺拿走了,我家吃飽都困難。”其餘人沈默,大家都一樣。

那個波斯人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道:“我不想我的孩子與我一樣吃苦,我想賭一把。去了敘利亞地區肯定要與羅馬人開打的,羅馬人怎麽會任由我們搶奪羅馬的土地?但是大楚人很厲害的,羅馬人未必一定會贏,我們要是與大楚人一起打贏了羅馬人,這土地就到手了,我的孩子以後說不定可以有許多奴隸為他種地。”想到自己的孩子成為貴族老爺地主老爺,有一群奴隸吃著野菜粥為他耕種田地,那個波斯自由民心中就感覺幸福無比。

一群波斯人點頭:“對,為了前途總要賭一把的。”人生哪得幾回搏,賭一把單車變摩托,自由民變成大地主。

一群波斯人叫著:“去,大家都去敘利亞地區!”

……

羅馬帝國地中海區域的某個城市中,一群羅馬年輕人走上了街頭游(行)示(威)。一群

路人笑瞇瞇地看著他們,羅馬帝國每天都有人為了各種理由游(行)示(威),這群人是為了什麽理由?

游(行)隊伍之中,有人大聲地叫著:“大楚建立和平之城沒錯!”“和平至高無上!”

一群路人微微吃驚,該死的,這群年輕人竟然為了大楚而游(行)示(威),不知道大楚是羅馬帝國的敵人嗎?

有路人悄悄對著游(行)隊伍豎起大拇指,大楚在戰火紛飛的敘利亞地區建立和平之城的境界太高了,確實值得敬佩。

游(行)隊伍之中又是一人大聲地叫著:“敘利亞人需要和平!”“帕爾米拉城的悲劇不能重演!”

有人對著四周的路人大聲地道:“你們知道帕爾米拉城的悲劇嗎?二十幾年前,羅馬帝國屠殺了敘利亞地區最大的城市帕爾米拉城,放火燒城,敘利亞人死傷無數……”

一群路人尷尬極了,這話是沒錯,但是你們公然指責羅馬帝國進攻其他敘利亞地區顯然有些搞不清身在何處啊。

一群游(行)示(威)的年輕人憤怒極了:“真理放之四海而皆準,不會因為我們是羅馬人而有所改變!”

一個游(行)隊伍中的年輕人大聲地叫道:“戴克裏先屠殺敘利亞人罪大惡極!”

四周的路人們看這些年輕人的眼神更加的惋惜了,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長街的另一邊同樣來了一支游(行)示(威)的隊伍,大聲地叫著:“大楚卑鄙無恥,偷襲我羅馬帝國,我們與大楚要決一死戰,殺光大楚人!”

兩支游(行)隊伍相遇,彼此看到了對方手中的橫幅,立馬知道遇到了敵人,紛紛大叫:“打死他們!”

長街上立刻劈裏啪啦開打。

一群圍觀眾開心極了,武鬥就是比文鬥好看:“誰有瓜子?”“我有板凳,誰有西瓜?”

一群羅馬官員趕到,只覺羅馬帝國的年輕人們實在太差了,一點兒政治覺悟都沒有,竟然為入侵羅馬帝國的大楚說話,必須好好教訓。

一個官員冷笑著,年輕人懂什麽政治,這些支持大楚的人很有可能只是為了標新立異,或者單純的以為“和平與愛偉大無比”,羅馬帝國必須發動更深層次的輿論戰。

當天晚上,一群挨了打且罰了款的羅馬年輕人憤憤不平地聚集在一起,明明大楚做了正確的事情維護世界和平以及百姓的性命,卻被羅馬帝國逼得開戰,這絕對是戴克裏先的問題。

一個羅馬年輕人厲聲道:“我們不能屈服,我們要與戴克裏先鬥爭到底!”挨了打,罰了款,這個場子必須找回來。

另一個羅馬年輕人摸著自己包得像個粽子的腦袋,劇烈的疼痛讓他眼睛發亮:“大楚是公正公平和愛的希望,我們不能僅僅在語言上支持大楚,我們要有真正的實際行動。”一群人用力點頭,要是什麽都不做,肯定被其餘人笑死,以後怎麽參加宴會,事態必須升級!

那粽子腦袋厲聲道:“我們要發動聖戰!為了公平公正和愛,到敘利亞地區為了敘利亞人權力而奮戰!我們要去公平公正和愛的聖地代爾祖爾城,與大楚人、敘利亞人並肩抵抗戴克裏先!”

一群羅馬年輕人立刻面如土色,游(行)示(威)只是為了出風頭,挨打了要報仇也是合理的,但是為了報仇而跑去代爾祖爾城打仗就超過了所有人的底線了。

那粽子腦袋厲聲道:“你們不是說要主持公平公正和愛嗎?”

一群羅馬年輕人尷尬無比:“這個……與羅馬帝國打仗……羅馬帝國太強大了……”身為羅馬人喊口號反對戴克裏先甚至反對羅馬帝國是無所謂的,言論自由,發表言論難道犯法?但是打仗是真的要玩命的,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以及滿是仁慈善良和平的心臟,怎麽可能與野蠻的羅馬戰士開打呢?

那粽子腦袋冷靜下來,開打果然有些太激進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太好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認真地道:“我們不能親自去代爾祖爾城,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喚醒民眾對腐朽殘忍的戴克裏先的鬥爭!”

一群羅馬年輕人用力點頭。

那粽子腦袋繼續道:“我們可以出錢找有時間有力量的人去,我們可以購買大量的武器和糧食運輸到敘利亞地區去!”

一群羅馬年輕人點三十二個讚,這就完全不同了,群情激奮:“不錯,我願意捐款給敘利亞地區的可憐百姓送糧食和武器!”“我願意雇傭勇士為了大楚為了公正公平和愛而戰!”

……

薩珊波斯,泰西封以北的一個小城市的農莊中,岑纓纓微笑著看著巴赫拉姆三世。

“閣下,假如你只能召集到這麽一點人手,你是不可能從霍爾米茲德二世的手中奪回尊貴的波斯王位的。”

巴赫拉姆三世原本不以為然的神情大變,猛然站起,惡狠狠地盯著岑纓纓,厲聲道:“你說什麽?”

站在岑纓纓身後的沈宵握住了刀柄,踏前一步,岑纓纓微笑著伸手示意道:“無妨。”她轉頭看著霍爾米茲德二世,一臉的真誠,道:“巴赫拉姆三世閣下,我是真心為你考慮。你只征召到了四五千人,這個人數或許可以讓你在空曠無人的敘利亞地區搶到一個城市,可是一個城市就是一個城市,難道一個城市的力量就能夠與波斯王霍爾米茲德二世抗衡了?”

巴赫拉姆三世冷冷地看著岑纓纓,緩緩坐下。仔細想想,他是如此的出眾,大楚人怎麽會不調查他的底細呢?他的王位被奪也不是什麽隱秘的事情,每個波斯貴族都知道他的王位被霍爾米茲德二世搶走了,大楚人自然可以猜到他想要借助敘利亞地區的空白區域建立根基,奪回波斯王位。

岑纓纓看著冷靜了的巴赫拉姆三世,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她經歷了太多的談判了,這種一眼就被人看穿底牌的菜鳥根本不值得兜來兜去。她柔聲道:“閣下想要在敘利亞地區建立根基,有三個難題。”

巴赫拉姆三世努力不動聲色,但是忽然變得拘謹的神情以及繃緊的身體暴露了他的所有念頭。

岑纓纓微笑道:“第一,羅馬帝國不會讓敘利亞地區落到任何人的手中,羅馬帝國調集了三十萬大軍進入敘利亞地區,假如閣下只有區區幾千人是絕對不可能擋住羅馬帝國的三十萬大軍的。”

她看著巴赫拉姆三世,聳聳肩,道:“當然,大楚也擋不住。”

“大楚在西方的人手少得可憐,抽調了所有的人手去敘利亞也不過幾千人,幾千人怎麽可能抗衡三十萬羅馬大軍?敘利亞人倒是有不少,可是誰會認為敘利亞人可以抵擋羅馬精銳士卒呢?敘利亞人要是有這個能力,二三十年前也不會被羅馬人殺得血流成河了。”

巴赫拉姆三世面無表情,心裏很認同岑纓纓的言語,不論大楚還是他都不可能用幾千人抗衡三十萬羅馬士兵。他心中有些憤怒,在他的計劃中羅馬人也就出動幾萬人而已,他的波斯勇士以一敵十,自然可以擊敗羅馬士兵,在廣闊的敘利亞地區搶下最繁華的一塊地皮。他在心中第一萬次的咒罵,該死的羅馬人動不動就出動三十萬人,不過日子了?

岑纓纓看了一眼巴赫拉姆三世的眼睛就知道他已經認同了她的第一條理由,繼續道:“第二個難題是霍爾米茲德二世在敘利亞地區有幾萬士兵,霍爾米茲德二世沒有膽略,沒有勇氣,沒有智慧,但是卻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無視敘利亞地區的重大利益,他也想要搶奪敘利亞地區的城池和土地。”

巴赫拉姆三世的臉色陰沈,他草率了,他一直想著自己可以在敘利亞地區取得一大塊地皮,然後對抗掌握美索不達米亞地區的霍爾米茲德二世,卻沒有想到和發現霍爾米茲德二世已經派了幾萬人進入了敘利亞地區。他心中憤怒,霍爾米茲德二世竟然不肯給他任何機會崛起嗎?檸檬小說

岑纓纓繼續道:“第三個難題就是人口。”她看著愕然的巴赫拉姆三世,認真地問道:“閣下不會以為敘利亞地區還有很多人吧?每天從幼發拉底河逃入薩珊波斯的人口有多少?你猜留在敘利亞地區的敘利亞人多,還是美索不達米亞地區的波斯人多?閣下不會想用幾千人挑戰霍爾米茲德二世的幾萬大軍吧?”

巴赫拉姆三世面如土色,該死的,他真的草率了!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擁有大量人口和糧食的美索不達米亞地區原本該是屬於他的!原本霍爾米茲德二世這個王八蛋就該在波斯西北部山區放羊!

岑纓纓嚴肅地道:“閣下想要在敘利亞地區獲得一塊足以與霍爾米茲德二世抗衡的根基,那麽至少要擁有百萬人口,數萬大軍。”

巴赫拉姆三世咬牙緩緩點頭,完全沒有註意到他雖然一聲不吭,卻被岑纓纓牽著鼻子走。

岑纓纓道:“可是,閣下怎麽能夠從波斯獲得百萬人口和數萬大軍呢?閣下現在還有幾千人,而且金錢有限,薩珊家族的其餘人未必會支持閣下與霍爾米茲德二世對抗,不會給閣下任何的援助。”

巴赫拉姆三世期盼地看著岑纓纓,聽她的語氣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岑纓纓微笑道:“吾有一計,可以使閣下擁有百萬人口數萬精銳。當然,閣下進入敘利亞地區後與羅馬帝國作戰搶奪地盤,我大楚的壓力也會驟減。”

巴赫拉姆三世冷笑著點頭,就知道大楚人不會這麽好心幫助他,但是他決定接受大楚的計劃,只要能夠擊敗霍爾米茲德二世奪回波斯王位,他為什麽就不能與仇人合作?等他有了力量自然會殺光大楚人報仇。

幾天後,薩珊波斯東部山區的所有貴族中不得寵,無法繼承家產的次子庶子私生子都收到了巴赫拉姆三世的信,信中的核心內容只有一個,帶領家中的所有奴隸去敘利亞地區成為新的貴族,建立新的家族。

無數收到信件的次子庶子私生子怦然心動,憑什麽家產都是別人的,憑什麽自己的未來就是在某個兄弟的手下做個農莊主管或者待在一無所有的山區一輩子放羊?只要帶上一群奴隸去敘利亞地區打敗羅馬人就有無限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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