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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實驗室一小步,世界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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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實驗室一小步,世界一大步

進攻大楚糧倉的數千阿拉伯勇士被大火燒成了灰燼的事情飛快地傳到了阿拉伯各地,每天都有無數人從沙漠的各個角落跑來觀看痕跡。

一個阿拉伯人震驚地看著遠處的大楚糧倉,低聲道:“這就是東方人的糧倉?”他的印象中糧倉就是一個堆滿了糧食的大房子,頂多就是一兩百個平方米大而已,就這樣已經是很大很大了,很多部落連存放糧食的房子都沒有,直接埋在了沙土之中。可眼前這一眼看不到頭的土坯墻壁之後都是糧倉?這根本就是一座城池啊。

幾百米外的另一群阿拉伯人中,有人飛快地心算,假如存放一萬斤糧食要一百平方米的房間,這東方人的糧倉裏到底有多少糧食?另一個人冷笑嘲諷:“裝糧食重要的是立方米,不是平方米!”

就在十幾米外,幾個阿拉伯人臉色發青,這輩子沒有見過十幾米高的城墻,阿拉伯人最大的城市的城墻也不過三四米,這東方人的城池之內一定住著神靈,只有神靈的城池才會如此氣魄。

另一堆阿拉伯人中,有人死死地盯著遠處地面,根本不敢靠近,那沙漠中最最最熟悉的金黃色的沙土此刻焦黑一片,有好些黑色的灰燼微微隆起地面,仔細辨認可以看出是人體的形狀,一眼望去,在大楚糧倉前的地面上竟然有大大小小數千堆灰燼。有人臉色慘白,慢慢地道:“這是要多大的火才能把這裏幾千人盡數燒死了?”其餘人看著黑色的地面,這已經不是火焰,是火焰山了吧。

一個阿拉伯人跳下馬,高舉雙手示意沒有惡意和武器,慢慢地走進那黑色的地面,極慢極慢地蹲下,伸手觸摸地面,忽然身體一晃差點摔倒,然後又用前所未有的虔誠五體投地匍匐在黑色的地面上大聲地道:“偉大的神靈啊,我讚美你!”許久不敢起身。

其餘一堆堆的阿拉伯人看出了異樣,好些人學著那阿拉伯人的模樣跳下馬,高舉雙手走進了黑色的地面,然後緩緩地觸摸地面,然後一齊臉色大變,虔誠地匍匐在地上祈禱和讚美神靈。

四周的阿拉伯人神色大變,有人低聲叫道:“不要靠近那黑色的地面,那裏有神靈的力量。”其餘人都懂,一齊退後十幾米,所謂的“神靈的力量”多半就是詛咒或者魅惑什麽的,不然那些走進黑色地面的人為什麽個個都虔誠的匍匐在地上不敢擡頭?

有人道:“東方人果然有神靈庇護啊。”好些人重重點頭,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東方人就是有神靈的庇護,誰敢搶東方人的糧食誰就要死。

一個阿拉伯年輕男子冷笑著:“這群人真是膽小鬼,看到燒成灰燼的土地就會嚇得發抖。”

附近有人警告道:“不要亂說話,他們是在跪拜大楚的神靈。”嘲笑一個阿拉伯人膽小的結果很有可能是雙方你死我亡的決鬥。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的笑容中的不屑和鄙夷更加的濃重了,大聲地道:“我根本不信大楚人有什麽神靈庇護,若是大楚人有神靈庇護,讓神靈站出來與我說話啊!”周圍無數阿拉伯人瞬間與他保持十米距離。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大聲地嘲笑著四周的人:“大火燒死人很可怕嗎?你們沒有放火燒死過人,總看過烤羊烤豬吧?燒成焦炭有什麽稀奇的,我隨時可以燒死幾百幾千人給你們看看。”他是不信東方人有神靈庇護的,這裏是阿拉伯,有無數的阿拉伯神靈,什麽時候輪到東方神靈跑出來囂張跋扈了?大楚人就是放火燒死的強盜多了一些而已,純屬巧合,關神靈什麽事情?要是燒死幾千人就是有神靈庇護了,燒死幾萬人是不是立刻就成神了?

周圍的阿拉伯人瞬間再次離開五十米距離。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傲然看著周圍的人,都是一群蠢貨。他大步走向前方的黑色地面,這個世上有無數比豬還要蠢的人,為什麽會看著燒焦的地面就發抖呢?他倒要看看那些人的腦子哪裏出了問題。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大步走進了黑色的地面,他的臉上帶著輕松地微笑,其實神經繃得緊緊的,時刻準備迎接東方人的偷襲暗算。但大楚糧倉上靜悄悄地,什麽都沒有。那阿拉伯年輕男子傲人舉起雙手向四周的阿拉伯人示意自己安全,四周的阿拉伯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東方人無神靈庇護論”者,等待他進一步的舉動。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鄙夷地看著不遠處匍匐在地上祈禱的阿拉伯人們,這些人簡直是懦夫中的懦夫。他淡定地伸手觸摸黑色的地面,心裏想著有腦子的人與沒腦子的人的巨大區別就在於會思考而不是盲從。黑色的沙土在他的手指縫裏掠過,他慢慢直起腰來,像四周的人舉手示意:“看吧,我沒有被神靈影響,我依然可以……”忽然,他心中一動,不對,哪裏不對!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呆呆地站著,細細地回想,哪裏不對?他想起來了,是那些黑色的沙土從手指縫裏漏過的感覺不對。作為阿拉伯人,沙子是生命中最最最熟悉的東西,每一個阿拉伯人對沙子熟悉無比,踩著沙子的感覺,躺在沙子上的感覺,坐在沙子上的感覺,臉上有沙子的感覺,風中有沙子的感覺,手抓著沙子的感覺,嘴裏有沙子的感覺,無數種與沙子的親密接觸的感覺不需要想起,也不會忘記。

剛才從他的手指尖落下的沙子的感覺絕對不對。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慢慢地低頭,驚恐地看著地面的黑色沙子。這絕對是沙子,可這又不是沙子。因為這些黑色的沙子竟然融合在一起了。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極慢極慢地再一次伸手觸摸地面,輕輕地撥動黑色的沙粒。地上的沙子曾經被高溫融化了,冷卻後凝固在一起,有了各種古怪的形狀。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渾身發抖,這是需要多大的火才能有這個結果?木頭可以燒成這樣嗎?他扭頭看四周寬大的黑色地面,脖子咯咯作響,這是容納幾千人的寬廣面積啊,只有神靈才能降落如此可怕的大火!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的眼中慢慢地流下了淚水,高高地舉起了雙手,聲嘶力竭地喊叫:“我一直在追尋你,我終於找到了你!”他匍匐在地上放聲大哭:“偉大的神靈啊,我終於找到了你的蹤跡!”

有神靈站在東方人的一邊,並且為了維護東方人的糧倉降下了神靈的怒火,這就是真相。

那阿拉伯年輕男子哭得死去活來,他差點錯過了真神!他一輩子要跟隨偉大的東方神靈!

四周無數阿拉伯人看著那年輕男子從不屑到哭得崩潰,人人的心中如明鏡一般,這塊黑色的土地上果然有東方神靈的魔法餘波,誰靠近誰就會受到魔法的影響!

“快走!”有人低聲叫著,調轉駱駝向著沙漠疾奔。其餘人或驚恐地跟著逃走,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靠近這塊黑色的土地,或深深地看著城池一般的大楚糧倉,所有想要對大楚糧倉下手的人可以徹底死心了,有神靈庇護的大楚糧倉是永遠不會被攻破的。

大楚糧倉有真神庇護的消息再次以光速傳播到了沙漠中的每一個角落。

某個部落中,有阿拉伯人驚愕極了:“這是何等的狂妄啊,竟然敢挑戰神靈!”一群人用力點頭,誰不知道東方人有神靈庇護天降火石,竟然有人傻乎乎地去搶東方人的糧倉,那是公然進攻神靈,不死才奇怪了。

某個綠洲中,一群阿拉伯人大笑:“世上竟然有這麽愚蠢的人,竟然以為幾千人就能屠神了?”阿拉伯的傳說之中哪個神靈是被人類殺死的?幾千人就因為可以與神靈廝殺的人真是蠢得沒救了,不死就是浪費空氣。

某個阿拉伯人的土城之中,有人搖頭道:“東方人有強大的火神庇護,沒有任何一個阿拉伯人可以挑戰東方人。”他斜眼看著附近一群衣衫襤褸的同伴,冷笑著:“要是你們誰以為可以屠神,只管去,但是別連累我。”其餘人哈哈大笑,然後一齊看最弱小的那個,這裏會做夢打敗神靈的人肯定是這個廢物,歷來只有廢物看不清力量的差距,以為自己打不過別人卻能夠屠神。那個最弱小的阿拉伯人冷冷地看著其餘人,平成廢宅才會這麽想,作為一個為了活下去竭盡全力的人從來不信自己有隱藏的力量。

……

薩珊波斯的某個城市之中,一群平民齊聲唱著大楚的歌曲。如今用波斯語翻唱已經是很丟人的事情了,必須用大楚語言演唱是眾所周知的最低標準。

“我就不讓我的孩子學大楚語言。”一個波斯女子傲然對閨蜜們道。她得意地看著四周驚愕的閨蜜們,大聲地道:“波斯人就該學習波斯語言波斯文化波斯文字,為什麽要學大楚的語言和文字?波斯是個強大的文明,是世界上最璀璨的文明,沒有之一。波斯建立了巨大的水利工程,波斯有世界上最強大的騎兵,波斯人的腳印遍及西方和東方,波斯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國家,有最悠久的文明,一切外來的文明都是邪惡的,我們必須用強大的力量消滅它們!”

那波斯女子面對四周一臉詭異的閨蜜毫無愧色,這些人個個崇洋媚外,把外來的東方文明當做寶,卻無視老祖宗傳下來的波斯文明,不知道波斯文明才是波斯人的根源嗎?要是沒有老祖宗傳下來的波斯文明,所有波斯人還在茹毛飲血呢。她做好了被一群閨蜜呵斥或者撕逼的準備,她才不在意與一群不懂得感恩、不懂得波斯文明的寶貴的人決裂呢,這個世上哪怕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也要與大楚文明劃清界限。

一個波斯閨蜜慢悠悠地道:“那麽,你為什麽要喝甜葡萄酒?”她看著那堅持波斯傳統的波斯女子眼前的葡萄酒,重覆道:“你為什麽要喝甜葡萄酒,甜葡萄酒是大楚的外來物,是大楚人親手做的。還有……”她指著透明的落地玻璃窗,道:“……這也是大楚的,你應該拋棄這些東西,波斯文明之中沒有落地大玻璃窗。”

其餘閨蜜嘲諷地笑著,她們還沒有進餐,不知道這個堅持波斯傳統文明的波斯女子的羊肉之中會不會使用了大楚的香料,不然就更加打臉了。

那堅持波斯傳統文明的波斯女子憤怒地看著眾人,道:“這是我花錢買的,我為什麽不能用?”

……

納西裏耶城外。

馬車中,侯賽因低聲對兒子道:“我再重覆一次,你必須學會大楚語言和文字,不是說幾句‘你好’,‘吃過飯了嗎’,也不是會唱幾句發音不標準的大楚歌,而是踏踏實實地學會大楚的語言和文字,會用毛筆寫字,能夠背誦《論

語》,這是最最最低級的要求。”

侯賽因的兒子極力掩飾心中的不滿,重重地點頭:“是,我會努力學習大楚語言和文字的,我會用毛筆寫字的,我會背誦《論語》的。”他心中對這些東西一點點都不感興趣,身為貴族只需要吃喝玩樂,吃侍女嘴唇的胭脂口紅,與有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的侍女討論哪一種冰淇淋味道好,為什麽要學大楚的文字和語言?但他已經因為抗辯被父親限制開銷過了,要是他敢再一次抗辯,他很懷疑會不會被體罰,身為貴族挨打實在是太不體面了,他絕不想發生如此惡劣的事情。反正進了大楚的國際語言學校之後父親就管不了他了,他大可以舞照跳,胭脂照吃,何必此刻與父親硬杠呢。

侯賽因沒有想到兒子的詭計,他認為自己的行為都是為了兒子好,兒子該一萬分的理解和支持,全然沒想過兒子會不願意進入大楚國際語言學校。他說道:“下車吧,我們去報名。”他的要求很低,只是學會背誦《論語》而已,其餘深層次的品鑒大楚的名家畫作,寫大楚的詩詞,對對聯什麽的,他全部沒有要求。聽說只要能夠做到這一步就可以去大楚當官,但是他既沒有見過有人達到如此高深的程度,也沒有想過去大楚當官。作為波斯貴族活得很滋潤,為什麽要去大楚當官?

侯賽因暗暗嘆氣,他想要送兒子到納西裏耶城的根本原因其實是因為霍爾米茲德二世。

最近霍爾米茲德二世明顯腦子不太對頭,所有的波斯貴族都有些驚疑不定。

君主或者權臣通過某個誇張的方式敲打朝廷大臣和權貴的手段毫不稀奇,羅馬帝國和薩珊波斯的歷史上都有類似的情況,然後大家心領神會,互相退一步,保持權力的平衡。可敲打是必須有節制的啊,哪有通過提高糧食收購價格敲打權貴的?

霍爾米茲德二世難道以為他向波斯貴族釋放的“三倍價格收購糧食”的信息只是敲打和警告?這是糧食啊!這是最最最重要的糧食啊!霍爾米茲德二世或許是想要借著“三倍價格收購糧食”表現薩珊家族的財富,或者是認為“敲打”之下不會有任何的真正的成交,可是就沒有想過會影響民間糧價嗎?

眼看波斯糧食價格狂飆,各地已經有些亂象,侯賽因認為霍爾米茲德二世腦子如此不正常,誰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麽更過分和不可思議的行為,將一個兒子送到大楚的地盤之中才是最穩妥以及最多波斯貴族采用的方式。

可該死的大楚對納西裏耶城以及法奧城等地實行了嚴格的限入制度,外來的商人或使者等等不具有購買房子常住的權力,只能住在客棧。納西裏耶城的客棧常年住滿了各地的商人,哪裏有地方住?

而且侯賽因的計劃是全家住進納西裏耶城,有糧票在手,全家在大楚人的地盤享受幸福生活豈不是更好?身為貴族的侯賽因怎麽可能接受全家長期住在簡陋的客棧?

唯一在納西裏耶城買房的辦法就是成為大楚語言學校的學生。

大楚語言學校沒有對國際生友好的習慣,宿舍破爛不堪,波斯貴族的子女怎麽能住得慣?當然是強烈要求在納西裏耶城內購買房屋,並且帶上一堆仆役了。

大楚對此不為已甚,同意大楚語言學校的學生可以在納西裏耶城內買房子。而這就是侯賽因註意到的漏洞。

只要他的兒子成了大楚國際學校的學生,然後買了房子,全家都能合情合理合法的住到納西裏耶城內,何必再管霍爾米茲德二世腦子是不是正常?

侯賽因懷著深刻地用意,為了全家的幸福為了兒子的幸福,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兒子下了馬車,緩緩地走向納西裏耶城門附近的辦公室。今天報名,明天就能成為大楚國際學校的學生,立馬就買房子,然後全家都能拿著出入證住到納西裏耶城內了。

炎熱的陽光照射在侯賽因父子的身上,但此刻已經是十月,縱然薩珊波斯的氣溫比其他地方高,這十月的太陽終究缺乏威力,並沒有給兩人造成什麽麻煩。

侯賽因帶著兒子尋到了大楚國際學校的招生辦公室,伸手推開了大門,一陣喧鬧聲陡然傳進了他的耳朵。

“……輪到我了……”“不,該我了!”“讓讓,讓讓!”“我要報名!”

侯賽因怔怔地看著眼前擠滿了人的辦公室,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一個衣衫華麗的貴族男子努力地向前撲出去,大聲地叫:“我只要一個位置!我女兒很瘦小的,一定可以擠得下的。”侯賽因看著那貴族男子餓虎撲食一般的動作,若不是那貴族男子的衣衫華麗無比,他差點以為這個貴族男子是門口的保安。

另一個貴族男子奮力地向前擠,哪怕華麗的絲綢衣衫勾破了好幾個洞他也毫不在意,他只是大聲地叫著:“是我先來的,我給我三個兒子報名!”侯賽因很想提醒他,再擠衣服就破了,身為貴族難道想要裸奔嗎?

一個貴族男子怎麽都擠不進去,憤怒地掏出錢袋大聲地叫嚷:“誰讓出位置,我給他一千斤糧票!”立刻有一個錢袋砸在了他的臉上,有人叫道:“裏面有五千斤糧票,你給我滾蛋!”

侯賽因怔怔地看著一個眼睛腫了一塊的貴族男子,確定這個人是他認識的某個貴族。這個以文雅聞名的貴族此刻就像被強盜打劫過了,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文雅的氣質。侯賽因有些猶豫,此刻打招呼是不是很不合適?

房間的最裏面,一個大楚官員狼狽地叫著:“已經沒有空位了,真的沒有了!”

其餘人根本不信,憤怒地叫嚷:“加一個學生不過加一個座位而已,怎麽會沒有空位?就是站著學習也行!”

辦公室的門又打開了,一個男子沖了進來,正好撞在侯賽因的背上,侯賽因差點跌倒,他生氣地轉身看去,卻見撞他的人是他的管家。侯賽因厲聲道:“你瘋了!”

管家額頭汗水涔涔而下,扯住侯賽因的手臂,道:“老爺,出大事了!霍爾米茲德二世下令殺了一個中立貴族全家。”

侯賽因臉色大變,瞬間懂了為什麽大楚國際學校報名處擠滿了人了,他猛然向前方毫無禮儀的人群撲了上去,厲聲叫著:“我給我兒子報名!”

霍爾米茲德二世開始屠戮中立貴族了,薩珊波斯的內亂就在眼前,全家住進納西裏耶城迫在眉睫。

……

納西裏耶城的某個辦公室內,一群波斯商人憤怒地看著蘇小花,有人的額頭青筋都凸了出來。

“我們這麽久的交情,這點小忙都不肯?”一個波斯商人厲聲道。

蘇小花苦笑攤手:“真的沒辦法,納西裏耶城不對外開放,只有大楚國際語言學校的學生可以買房子,這是大楚皇帝陛下的命令。”

一個波斯商人道:“那讓我的孩子進入大楚國際學校啊!”

蘇小花更加無奈了:“這個我就做不了主了,那裏是一群儒生負責,我不能參與太多。”

一群波斯商人怒視蘇小花,無論如何要想個辦法。

大楚國際語言學校內,一群儒生坐在寬敞的教室內,每個人的神情都嚴肅無比。

一個儒生眼中精光四射:“如今有很多波斯人想要入學,這是我們壯大儒家子弟的機會!”

其餘儒家子弟沈默,大楚國際語言學校的夫子都是儒家子弟,但是掌權的是大楚官員,他們若是做得太明顯很容易被大楚官員看破他們想要儒家死灰覆燃的目的。

一個儒家子弟緩緩地道:“且忍一忍,不要太張揚,教會了第一批學子,為儒家播下火種,儒家總有一天能夠重新站在中原的頂端。”

一群儒家子弟依然沈默,他們堅信儒家會再次成為中原的顯學,格物道和法家最大的缺點就是缺乏對道德的要求,長時間執行一定會造成百姓成為機器而不是人,大楚肯定要找一個道德體系填補空白,除了儒家還能找誰?但儒家會再次崛起並不代表他們會過得更幸福。

一個儒家子弟終於開口道:“這該死的沙州實在是太熱了,能不能每日免費分一點冰塊啊?”

另一個儒家女子道:“還有冰淇淋!”冰淇淋在大楚真的是廉價產品,免費提供他們一些應該可以吧。

又是一個儒家子弟舉手道:“羊肉雖好,但是頓頓吃羊肉有些受不了,能不能提供一點豬肉和韭菜?”這該死的沙州的物資基礎極其的詭異,羊肉要多少有多少,大楚常見的韭菜什麽的根本不見蹤影,每天吃羊肉很容易上火的。

一個儒家子弟急忙道:“雞肉也行啊!”

另一個儒家子弟道:“我的床和被子都很不舒服,能找人來看看嗎?……”

看著一群充滿生活氣息的儒家子弟,好幾個儒生忍不住苦笑,以前說儒家子弟不食人間煙火,只會空談,以今日言談觀之,孰信?

……

泰西封城中,霍爾米茲德二世冷笑著,他下令殺了一個貴族。那個混賬貴族竟然侵吞了亞美尼亞大軍的軍餉,這簡直是造反!

“將他的腦袋砍下來,掛在城門口。”霍爾米茲德二世覺得自己真是仁慈啊,只是殺了一個貪婪的貴族和沒收了家產而已,並沒有怪罪那個貴族的家人。

他微笑著:“都是美索不達米亞地區的老朋友了,我不會做得太絕的。”

泰西封城外,一個個信使瘋狂地縱馬疾馳,霍爾米茲德二世開始找借口清洗中立貴族了,這個消息重要無比!

……

洛陽。

胡問靜埋在紙堆之中,她必須搞定無線電報,不然消息的傳遞實在是太累了。但是搞定無線電報似乎有好幾個前置科技,電力學、磁力學、材料學等等全部冒了出來,逼著她奮力地回想各種知識。

胡問竹看著臉上都是汙漬的姐姐,揮袖長嘆:“為求一解,讀書無數。”

胡問靜擡頭反駁:“胡說!明明是‘為求一解,寫書無數!’”順便四處找早夏,不知道給早夏吃十個冰淇淋能不能讓她點亮了無線電報需要的各項技術。

胡問竹嘻嘻地笑,換了個話題道:“姐姐,紙張真的能夠當錢用嗎?”她看過胡問靜發給沙州周言的公文,利用“糧票”奪取薩珊波斯的經濟控制權等等實在是太過晦澀了,她翻了好多書都沒找到合理的解釋。

胡問靜道:“金銀銅作為貨幣一定會被淘汰,因為實在是太重了。歷史的大趨勢就是一定會出現紙幣,但是,目前大楚不能使用紙幣。”

假如這是另一個時空的西晉或者東晉,胡問靜很願意嘗試一把“紙幣”,“紙幣”將會解決錢荒,並且給與中央無限發行錢幣的可能。因為在另一個時空中的西晉或者東晉紙

張是一種稀缺和昂貴的物品,能夠制造紙張的作坊以及掌握造紙技術的工匠是極其少的,胡問靜只要將這些工匠和作坊控制在手中就能開始推行“紙幣”。

但如今這個時空因為胡問靜的“紙甲”的存在,全天下都在瘋狂地造紙,在大楚統一天下之前,僅僅兗州地區的造紙能力就超過了西晉或者東晉百倍。在胡問靜的“正交實驗法”之下,紙張的制作技術更是突飛猛進,毛竹、稭稈、蘆葦都成了造紙材料,如今每個縣城都有一個造紙作坊。

胡問靜若是敢在大楚朝推行紙幣,第一步要面對的就是造假。胡問靜可以在紙上印花作為紙幣,可怎麽印出水印呢?胡問靜完全不懂。

所以這“糧票”只能在容易控制造紙技術的沙州執行,大楚朝本土只能繼續使用落後又笨重的金子銀子銅板。

至於“糧票”能不能順利控制薩珊波斯的經濟甚至更多的東西,胡問靜對此很有信心,在大楚印刷“糧票”的時候勝負就已經出來了。

她隨口道:“大楚缺銅,西方多銅,盡量多搞一些回來對穩定經濟或者軍事都有好處。”雖然需要銅殼子(彈)炮(彈)的時代早著呢,但是胡問靜要為華夏的未來考慮,盡早彌補資源短板。

一個侍從低聲道:“陛下,第三屆科舉的殿試結果出來了。”

胡問靜揮手道:“這事情交給長公主處理。”胡問竹扁嘴,科舉殿試一點都不好玩,但她不是小孩子了,要認真工作。

“唉,原來工作這麽累啊。”胡問竹長嘆。

胡問靜笑了:“活該!讓你玩你偏不肯。”她沒想讓小問竹成為童工,小孩子多玩幾年才好。

胡問竹睜大了眼睛瞪胡問靜:“姐姐!我不是廢物!”她用鼻孔看姐姐,要是沒有她幫忙,姐姐肯定就活活累死了。

胡問靜斜眼看小問竹,歷來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皇帝的妹妹竟然也要早當家,真是不知道該幸福的哭,還是憤怒地笑。她只能恨恨地道:“你越大越不聽話了。”

胡問竹笑瞇瞇地抱著胡問靜的手,宛如小時候。

……

大楚第三屆科舉狀元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他冷冷地看著身邊的同年,眼神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強大的自信。

第三屆科舉的榜眼和探花都是女子,但是這兩個女子的衣衫普通也就算了,仔細看還能發現衣衫上帶著墨跡,再看這兩個女子臉上的呆滯,新科狀元郎百分之一百確定這兩個女子是書呆子。

第四名開始的同年本來是不放在新科狀元郎的心中的,只聽說排名一二三的高手,有聽說排名第四到第一百的高手嗎?任何比賽只有前三是高手,前三之後都是爬蟲,身為高高在上頂天立地世界第一的狀元郎為什麽要與一群爬蟲說話?

新科狀元郎認為自己是仁厚謙和的,竟然特意對著一群爬蟲笑了笑,然後仔細打量一群爬蟲。

一眼看去,新科狀元郎眼神中的自信幾乎突破天際。

那些爬蟲個個都帶著濃郁的書呆子氣,仿佛除了格物道之外什麽都不懂也不在乎。那個誰誰誰一直閉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明顯在思索一道格物題;還有那個誰誰誰眼睛朦朦朧朧的,看任何東西都要湊到眼睛前;還有那個誰誰誰,長相倒還算端正,但是為什麽一臉的猥瑣?

新科狀元郎輕輕地甩袖子,他才三十不到,他身材高大,他英俊瀟灑,他衣服華麗又有品位,他的腰帶、玉佩、扇子、汗巾全部都是精挑細選的,他就是這麽一個翩翩公子。

這些書呆子或者猥瑣漢子憑什麽能夠與他站在一起?

新科狀元郎眼神犀利,他實在是太優秀了,要才華有才華,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所以上天決定不能讓他的人生太完美。他沒有意中人,不曾婚配。

一個吏部女官走進了大堂,微笑道:“恭喜諸位。”

大堂中的眾人知道那吏部官員是來宣布諸人的官職,好些人渾身發抖,多年的奮鬥就為了今日。

新科狀元郎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當官是理所當然的,他要的是大官,比如吏部尚書之類的。他並不覺得自己過於奢求或者不知天高地厚。他是從大楚兩千萬人中脫穎而出的新科狀元郎,大楚兩千萬人中他是最有才華最有智慧最有能力的,吏部尚書能夠與他比?吏部尚書王愷不過是前朝元老,論才華論學識能夠比得上他的一個零頭?王愷早早乞骸骨歸鄉才是最理智和最正確的事情。

新科狀元郎雙手負在身後,假如不能成為吏部尚書或者其他六部尚書,成為長公主胡問竹的駙馬也是可以接受的。他傲然看著天空,他英俊,他有才,他是天下第一人,尚公主綽綽有餘,不,尚公主有些沒志氣,他可以在成為大官之後娶公主的。至於娶皇帝陛下就算了,他是有選擇的,沒想娶個變態殺人狂妖魔鬼怪。

那個吏部女官微笑著:“……新科狀元郎丁蟹為工部八品郎中……”

一群同年羨慕地看著新科狀元郎,八品啊!

新科狀元郎微微惋惜,他是天下第一的人才,竟然沒有被長公主看中,更沒有被皇帝陛下賞識才華,不然他現在至少也是二品官了。他忍不住長嘆道:“可恨我一身才華和抱負竟然不得施展。”做個小官員哪裏對得起他的才華和志向。

一群同年敬佩地看著新科狀元郎,八品還嫌小,果然是頭上長角啊。

那吏部女官微笑著,這已經是第三屆科舉了,什麽樣的人她都遇到過。

新科狀元郎丁蟹傲然出了吏部,工部也就幾步路而已,他徑直去了工部。

工部的官吏有的埋在紙堆中,有的皺眉看著天花板,有的與人小聲地討論著什麽,千姿百態,就是沒人看丁蟹一眼。

丁蟹冷笑一聲,傲然看著房間內的工部同僚,眼神好像俯視著一群垃圾。

“本官是新科狀元郎丁蟹,以後在工部為郎中,還請諸位多多關照。”丁蟹懶得拱手,一群爬蟲而已。

一群工部的官吏停下手中的事情,轉頭詭異地看著丁蟹,丁蟹坦然極了,一群爬蟲聽說天下第一人丁蟹來了,肯定是大吃一驚如仰視高山。

一個工部官員站了起來,咳嗽一聲,道:“在下是工部郎中張文,且為丁郎中介紹一些諸位同僚。”

丁蟹用鼻孔看他,別以為我是郎中,你也是郎中,你就與我是一樣的,我是大楚兩千萬人中的第一人,我是新科狀元郎!

張文微笑著,指著某個皺眉看天花板的男子道:“這是趙郎中……”

丁蟹看著那趙郎中,只覺這個廢物也配與他相同官職?隨意地拱了拱手。

張文繼續道:“……他是第二屆科舉的狀元。”

丁蟹心中一怔,第二屆科舉狀元?急忙仔細地看趙郎中,心中冷笑,不過如此。

張文繼續介紹:“這位是李郎中,他是第一屆科舉的狀元。”

丁蟹心中微微一驚,又是一個科舉狀元?

李郎中掃了丁蟹一眼,淡淡地轉頭道:“老錢,這一屆的殿試題目是你出的吧?為什麽這麽容易?這題目放到我那一屆只怕所有殿試的人都是滿分。”

老錢擡頭道:“唉,這能怪我嗎?這格物道考了三屆了,能考的內容就這麽一些,大家都摸熟了出題的套路了。”

丁蟹顫抖了一下,出題的人?滿分?他不知道自己具體是幾分,但是敢確定不是滿分,因為他有一道題純粹瞎寫的。他急忙恭恭敬敬地道:“學生丁蟹見過錢……”這才想起來張文沒有介紹這人,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只能含含糊糊地道:“……見過錢前輩。”

張文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個男子,道:“這是老黃,他參與了拖拉機的研制。”

丁蟹抖了一下,拖拉機的研制者之一?他能夠理解拖拉機的工作原理,但是別說從無到有研制拖拉機了,就是讓他說清楚拖拉機每一個零部件的作用他都做不到。丁蟹急忙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禮:“新科狀……丁蟹見過前輩。”

張文指著人群中的幾個男子:“喏,這幾個也參與了拖拉機的研制……還有這幾個參與了蒸汽機的研制……咦,研制回回炮的幾個人呢,跑哪裏去了?”

丁蟹大汗淋漓,拖拉機……蒸汽機……回回炮……每一個都是大名鼎鼎的超級發明。他小心地行禮:“見過諸位前輩。”

張文繼續介紹道:“那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是工部侍郎早夏,這電力就是她發現的,對了,最近的電報也是她做出來的。”

丁蟹汗都不敢流出來了,電力學的創始人早夏!他差點就跪在了地上,道:“學生丁蟹見過早侍郎。”

早夏趴在案幾上,有氣無力地揮手:“好,好。”

工部的一群人微笑著看著前倨後恭的丁蟹,深深地充滿了戲耍新人的快感。

朝廷用科舉挑選人才是為百姓提供出路的好事情,但是科舉的模式註定了很多人,尤其是每一屆的科舉狀元會自視過高,以為是天下第一人,且不說這些科舉狀元只是沿著前人研究的道路前進,科舉的內容又多為基礎題,真正學術前沿的東西遠不是普通學子可以通過科舉系統觸摸到的,科舉狀元其實在格物道的道路上近乎門外漢。只說每幾年就要出一個科舉狀元,這科舉狀元就不怎麽賺錢。隨著時間的流逝,科舉狀元會越來越多,直到工部隨便一個人都是曾經的科舉狀元,新科狀元又有什麽好得意的?

丁蟹看著工部一群大牛,驚恐之情溢於言表。

張文輕輕拍他的肩膀,淡淡地道:“工部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今年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明年你也會坐在我們身邊,等待著新一屆科舉狀元傲然進來,鄙視蒼生。”

丁蟹臉色又紅又白,很想說可是我比你們英俊啊。

去泰猛然沖進了工部,叫道:“陛下搞定無線電報了!”早夏猛然跳了起來:“去看看!”一群工部的官員蜂擁而出,只有丁蟹傻乎乎地站著空蕩蕩的衙署之中。

他喃喃地道:“可是,我英俊啊。”

四周一個人都沒有,自然沒有回應。

他大聲地道:“可是,我比你們英俊啊!”

工部之中有工匠走了出來,叫道:“那個英俊的,過來幫忙擡東西!”

皇宮中,胡問靜歡喜無比:“胡某是天才,胡某終於搞定無線電報了!以後幾千裏外的官員放個屁,一盞茶時間後我就知道了,誰還能反叛?誰還敢造反?哈哈哈!大地之我腳下,哪個敢多說話!”

胡問竹托著臉認真地瞅胡問靜:“真的?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像。”

胡問靜怒視小問竹,然後淚崩了,實驗室的成功有個P用,成本之高足以讓大楚朝廷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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