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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大家都主張公平正義和愛,為什麽要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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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大家都主張公平正義和愛,為什麽要自相殘殺?

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只打算派遣五萬大軍繼續向納加土邦的下一個城市進發。

陸易斯認為十萬人玩過家家實在是太浪費人力了,毫不猶豫打發了五萬士卒回南部山區土邦鎮壓可能存在的異變。南部山區的土邦要是隨便死了個土王就能聯合起來,哪裏還會分裂成一大堆?死了一個土王自然有無數個土王站出來。

陸易斯認為必須趁著南部山區土邦的大軍在手,一口氣清洗掉所有潛在的造反分子。對於陸易斯的這個計劃,“高止山所有土邦大王”堅決配合,別的土王都死了,就他一個成為了“大王”,他絕對是南部山區土邦的眾矢之的,不支持陸易斯清洗各土邦,下一個死的肯定是他。

陸易斯冷冷地下令:“必須將所有不服大楚的人盡數殺了!”

“高止山所有土邦大王”顧不上是“不服大楚的人”而不是“不服自己的人”,用力點頭。細細品味之下其實兩者差距也不大,臣服大楚的人自然會承認“高止山所有土邦大王”,不服大楚的人自然絕不會承認“高止山所有土邦大王”。

一群林邑權貴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陸易斯在大楚國的官職是五品寧遠將軍,古月青的官職是六品騎都尉,陸易斯職務比古月青更高,怪不得陸易斯比古月青手段更狠辣,分分鐘就在高止山建立了傀儡政權,而且毫不猶豫地趕盡殺絕,林邑人想要老老實實保住性命就要老實聽話。

一個林邑權貴用最真誠的神情道:“陸將軍放心,我們一定完成清洗任務!”其餘林邑權貴用力點頭,南部山區諸土邦本來人口就不多,又抽掉了十萬最“強壯”的男子建立聯軍,將土邦內的武器盡數帶走,諸土邦內部估計只有一群拿著稭稈的瘦弱農奴,五萬大軍回轉絕對可以將不服大楚的勢力徹底清洗幹凈。

岑纓纓堅決反對血洗南部山區土邦所有反對者,按照“不服大楚”的人就殺的標準,岑纓纓敢說南部山區土邦的所有權貴和家人都要人頭落地,哪怕那些與大楚有生意往來、與林邑權貴關系良好的土邦權貴也要盡數人頭落地,有幾人能夠接受忽然多了一個“大楚爸爸”?

“至少牽連上萬人。”岑纓纓絕對無法接受上萬個人腦袋落地。

一群林邑權貴和“高止山所有土邦大王”驚喜地看著岑纓纓,到底是生意人心軟心善,老天爺保佑好人長命百歲。

岑纓纓盯著陸易斯,堅決地道:“帶頭反對的大楚的人淩遲,其餘人和家屬盡數挖礦!大楚需要礦工!我決不能讓你殺了一萬個礦工!”

一群林邑權貴和“高止山所有土邦大王”微笑著看著岑纓纓,以後再相信大楚有善良的人就讓雷劈死我。

陸易斯用力點頭:“不錯,是我魯莽了,不能全殺了,應該送去挖礦。”大楚朝如今最缺的就是鐵和煤,這兩樣東西在這片土地上都有,那些反對大楚的人正好廢物利用,死了也不心疼。陸易斯更進一步想到,這新得的納加城池中的百姓也不怎麽靠得住,是不是玩一手三抽一挖礦?

“就當做下馬威了!納加城池中十三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所有人三抽一去挖礦,到明年春天的時候再放出來種地。”岑纓纓喪心病狂極了,雖然現在已經是十月底,也就挖了兩個月的礦石,但是對大楚不無小補。

陸易斯想了想,補充道:“那數萬降兵全部去挖礦。”為了兩碗野菜糊糊就選擇投降的人是可憐的,但是忠誠度是零也是顯而易見的,打發去挖礦才是最安全的考慮。

……

納加的某個城池中,一群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使勁地踢每一扇門,厲聲道:“都出來集合!不出來就殺了全家!”城中納加百姓驚惶不安,用屁股想也不是好事情,但那些聯軍士卒兇狠得很,只能老老實實地到空地上集合。

一個大楚將領冷冷地看著城中的納加百姓,四周到處都是手持刀劍的士卒。

一群納加百姓驚恐極了,這是要做什麽?有百姓渾身發抖,道:“還能是什麽?那些異教徒想要殺了我們!”其餘百姓聽著“異教徒”三字,立刻就想到了這次戰爭的口號就是“為了神靈”,不信大乘佛教的異教徒們兇殘無比,個個不是人,肯定想要殺光了偉大的善良的大乘佛教的信徒。

有百姓悲憤無比,大乘佛教在貴霜帝國流傳很廣,但是貴霜帝國從來沒有強行命令所有人必須信仰大乘佛教,更沒有對不信仰大乘佛教的人拿起刀劍,這些不信仰大乘佛教的人果然是異端!

有百姓抱緊了孩子,孩子低聲道:“娘親,我怕!”那娘親顫抖地道:“不要怕,佛祖會保佑我們的……”但她自己同樣懼怕無比,絲毫沒有能夠平安活下去的自信,只能背誦佛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低低的《般若波羅蜜》經在驚恐不安的納加百姓之中傳出老遠,無數人顫抖著跟著念道:“……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可惜整齊的誦經聲絲毫沒有帶來安全感,也沒有帶來平靜,唯有更加的淒苦。

有人念著念著,臉上滿是淚痕,為什麽教人行善積德的偉大佛教徒也要受到屠戮?佛祖為什麽不出現?

有人堅決地道:“這是我們上輩子作下的因,這輩子要償還的果。但是我們的下輩子就會投胎去大富大貴之家,享受最美好的生活,每天有幾百個美女餵我們吃水果,有幾千個奴隸供我們使喚……”

那大楚將領看著顫栗不安的納加百姓,厲聲道:“所有人排好隊,十三歲以上六十歲以下不分男女三抽一……”

好些納加百姓直接軟倒在地上,果然是處死!那些不信任大乘佛教的異教徒要清洗偉大的仁慈的善良的大乘佛教的信徒了!

納加百姓悲傷無比,有人低頭看地面,有人淚流滿面,有人抱緊了家人,有人渾身發抖。

那大楚將領厲聲道:“……三抽一,去挖礦兩個月!”

無數納加百姓愕然擡頭看那大楚將領,是不是聽錯了?

那大楚將領大聲地道:“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就放你們回來種地……”

無數納加百姓大聲地歡呼,將那大楚將士後續不老實挖礦就沒飯吃等等的言語盡數淹沒。

有納加百姓嚎啕大哭:“我佛慈悲啊!”

有納加百姓對著那大楚將領跪拜磕頭:“大善人啊!佛祖保佑你!”

有納加百姓只會呵呵地傻笑:“挖礦……不是砍頭……挖礦……”

那大楚將領愕然,有些了然,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是非善惡真是要看立場啊。對大楚而言有外國蠻夷挖礦,自然是大好事,他正在做大善事;對這些納加百姓而言,他與惡魔也就差了那麽一點點而已。“我之英雄,彼之敵寇,我之敵寇,彼之英雄”,如此而已。

……

陸易斯帶著五萬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繼續進攻下一個城市。

一個納加將領看著聯軍到來,冷笑幾聲,轉頭道:“準備!”

一群士卒用力點頭,幾百個大嗓門士卒匆匆爬上了高臺。

有人開始清嗓子:“啊啊啊啊啊!”待會喊話一定要口齒清楚聲音嘹亮。

有人不停地揉嘴邊的肌肉,大聲喊話一定會嘴角抽筋,必須做好提前的準備。

幾百人有的努力活動舌頭,有的抓緊時間喝水潤嗓子,人生最風光的一刻就在此時,萬萬不能出現任何一絲紕漏。

南部山區土王聯軍不斷地靠近,那納加將領估算著距離,眼看差不多了,毫不猶豫地決定先發制人,大聲地道:“進攻!打贏了就給五碗野菜糊糊!”

幾百個納加大嗓門士卒用盡全身力氣怒吼:“進攻!打贏了就給五碗野菜糊糊!”

數萬納加士卒神情大變,有人震驚極了:“五碗野菜糊糊!天啊,我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麽多野菜糊糊!”有人眼睛閃亮:“五碗野菜糊糊!我可以分一碗給卡琳娜,她一定會感動得嫁給我的!”有人叫道:“還等什麽?為了五碗野菜糊糊,沖啊!”

無數納加士卒怒吼:“為了五碗野菜糊糊,沖啊!”

納加將領看著數萬納加士卒瘋狂地沖鋒,而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甚至還沒有站穩腳跟,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一次他贏了,五碗野菜糊糊的超級重賞將會擊碎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的心靈,然後老實投降。

那納加將領望著遠處的聯軍,得意無比。若是運氣好,那麽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就會全軍覆沒,他就會成為大將軍。若是運氣稍微差了一點,南部山區土王聯軍有一半以上的士卒跑了,那麽下一次再會戰,南部山區土王聯軍極有可能開出想象不到的重賞,極有可能就是一百碗野菜糊糊!納加大軍只怕就要反過來大敗。但是這與他沒有一點關系,這一次贏了,他絕對不會出現在下一次戰鬥之中,管下一次雙方開出的重賞是一百碗還是兩百碗,反正跟他沒關系。

那納加將領鄙夷地看著瘋狂沖鋒的納加士卒,只覺土王之間的戰爭竟然便宜了一群下等賤人,真是意想不到啊。他看著自己潔白的手臂,有些遺憾,給一群下等賤人吃五碗野菜糊糊實在是太浪費了。若是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全軍覆沒,他是不是就不用給士卒們五碗野菜糊糊了?或者換個小一點的碗,還是多加一些水?總而言之要努力挽回自己的損失。

數萬納加士卒怒吼著沖鋒,然後越跑越慢,終於停了下來。那個納加將領唯恐陸易斯先出高價,喊得有些早,雙方大軍距離至少有六七裏地,這距離就算給五碗野菜糊糊的大餅也實在有些跑不動,必須停下來歇歇。

有納加士卒看著對面的南部山區聯軍士卒壓根沒有逃跑或者投降的意思,立馬開始了豐富的想象,轉頭對其餘納加士卒道:“你們說,他們不逃跑不投降,是因為沒有聽到五碗野菜糊糊,還是因為他們有六碗野菜糊糊?”

其餘納

加士卒頓時眼睛放光了:“肯定是有更多的野菜糊糊啊!狗屎,怪不得他們不跑!”有納加士卒悲憤了,這些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的士卒太不厚道了,有更多的野菜糊糊也不知道喊一聲,大家都是為了一口飯而已,何必彼此之間如此隔閡?

有納加士卒停住腳步,大聲地對著對面的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大喊:“餵,我們這裏出五碗野菜糊糊,你們那裏出幾碗?”數萬納加士卒用力點頭,紛紛站住了腳步,大聲地詢問,做生意就是要貨比三家,價格公開透明。

一群南部山區聯軍士卒大喊:“我們給一碗野菜糊糊和一個野菜餅!”

數萬納加士卒驚呆了,野菜餅!這是將領才有資格吃的東西啊!

一個納加士卒悲憤無比,憤怒地叫著:“老子差點被坑了!”無數納加士卒用力點頭,惡狠狠地轉身看納加將領的方向,除非十碗野菜糊糊,否則絕對不可能比得上野菜餅!

有納加士卒轉頭對納加將領的方向大聲喊:“他們出一碗野菜糊糊兩個野菜餅,你出什麽價格?”其餘納加士卒一秒就懂了,想要得到更多的重點第一是雙方公開競價,第二個是暗箱操作哄擡物價。數萬納加士卒一齊大喊:“他們出一碗野菜糊糊兩個野菜餅,你出什麽價格?”然後期盼地看著那個納加將領。

那納加將領目瞪口呆,這是打仗還是買菜?他轉身問其他納加將領:“是不是加價?”

其他納加將領聚在一齊飛快地數手指,然後用力搖頭:“一碗野菜糊糊三個野菜餅實在太多了,我們會少很多很多糧食。”

野菜糊糊還能加水糊弄,野菜餅難道還能做得比銅板還小?看南部山區土王聯軍頂多就來了一半士卒,這一場大戰就算贏了,以後肯定要打成拉鋸戰的,承諾的口碑就很重要了,糊弄得太過分之後下一次大戰就算喊一百個野菜餅都沒人信了。

前方的納加士卒見己方將領竟然不加碼,大怒:“五碗野菜糊糊就要老子送死?兄弟們,我們不幹了,回家!”轉頭就往回走。其餘納加士卒會意,這是要用回家不幹逼迫己方將領加碼,紛紛大叫:“不幹了,不幹了!沒有一碗野菜糊糊三個野菜餅絕對不幹了。”

納加的將領看著前方的士卒還沒開打就開始撤退,大怒,大聲地叫嚷:“我們是為了佛祖而戰,為了神靈而戰!你們對佛祖的虔誠在哪裏?你們怎麽進入佛祖的天國!”

一群納加士卒懶洋洋地往回走,吃了一碗野菜糊糊三個野菜餅才有心情虔誠拜佛。

陸易斯冷笑,她手中的糧食肯定沒有納加人多,納加地處平原,到處都是良田,糧食產出自然比南部山區的土王要多,用糧食喊價招攬士卒投降原本輸得一定是她,可是她不信一群只給士卒一天一碗野菜糊糊的土王權貴會為了一次戰鬥的勝利喊出高價,果然,她贏了。

岑纓纓望著遠處的納加將領,淡淡地笑:“遇到了一群原始人。”現在是考慮會有多大的損失,會不會破產的時候嗎?換成她與那些納加將領易地而處,絕對是不停的加碼,直到糧倉盡數被搬空。打贏了總有機會再儲存滿滿的糧倉,打輸了,滿滿的糧倉就是別人的了,何必節省?她轉頭看陸易斯,道:“你這次贏得僥幸啊。”

陸易斯笑了,不以為然,道:“駑馬戀棧豆,這些納加人要是聰明,早就吞並了南部山區的土邦了。”

她看了一眼不斷撤退的納加士卒,大聲地下令:“進攻!”

五萬南部山區聯軍士卒一齊大叫:“進攻!”沖向撤退的納加士卒。

納加士卒大怒:“我們還沒談攏價格呢!你們打什麽打?一群蠢貨!”有納加士卒猶豫了,要不要幹脆投降算了,一碗野菜糊糊一個野菜餅的待遇幾百年才有這麽一次。其餘納加士卒鄙夷極了:“蠢貨!只要這次敗了,將領們就必須加碼,我們就有三個野菜餅了!”一群納加士卒用力點頭,拼命地往回跑,無論如何要順利逃回去,為下次三個野菜餅做準備。

納加將領們看到大軍再次潰敗,汗流浹背,終於想通輸了就一無所有,瘋狂大喊:“三個野菜餅!我出三個野菜餅!”可惜晚了,大軍潰敗之下壓根沒人註意別人喊了什麽。

遠處,忽然傳來了號角聲,一支萬餘人的大軍緩緩殺到。

一群納加將領大喜:“援兵來了!援兵來了!”雖然不知道那是哪來的援兵,也不指望援軍的士卒能夠在一碗野菜糊糊一個野菜餅的犀利攻勢下堅持多久,至少他們可以抓緊時間逃得遠一些。

岑纓纓望著遠處的納加援軍,皺眉道:“好像是一支精銳。”雖然那支援軍的隊伍同樣亂七八糟的,什麽隊形都沒有,但是那萬餘援軍竟然穿著統一的服裝,拿著統一的長矛,與像是流民的納加軍隊和南部山區土王聯軍一比,那支軍隊立馬就顯出了精銳的模樣。

陸易斯對援兵是不是精銳絲毫不在意,就算那支大軍有嚴格的紀律、有經過正式訓練、能夠不被野菜糊糊和野菜餅打倒也沒用,五萬沖鋒的南部山區土王聯軍此刻已經殺瘋了,軍神來了都擋不住一支打順風仗的大軍。

遠處的援軍之中,笈多土王望著亂七八糟的戰場一陣冷笑:“除了我笈多,誰能統一恒河流域?”一群笈多將領自信地點頭,己方士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打這些垃圾士卒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一個笈多將領大聲地道:“王!這一次是我們展示自己的力量的最佳時刻!只要我們輕易擊敗了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納加土邦的所有人都會畏懼我們,敬畏我們,我們占領納加的時候誰敢反抗?恒河流域最大的土邦納加覆滅,我們就是恒河流域最大的王朝,整個恒河流域誰敢反抗?我們統一恒河流域之後再次南下,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全軍覆沒,再無士卒可以阻擋我們,我們笈多將會一統南北,我們將會完成貴霜帝國都不曾完成的偉業!我們將會成為天下的霸主!”

一群笈多將領拔出刀劍大聲地怒吼:“天下霸主!笈多王朝!”

笈多土王想要忍住笑,可是怎麽都忍不住。他一直想要征服整個恒河流域的土邦,納加土邦就是擋在他面前的攔路石,但是這塊攔路石竟然被南部山區的土王砸得稀巴爛,憑白便宜了他。

遠處,納加的將領們看著笈多大軍慢條斯理地前進,憤怒得要吐口水,一群白癡,再不趕過來,納加大軍徹底完蛋之後,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的士氣就會徹底爆棚,殺氣達到人類巔峰,個個都是超神,那支援軍分分鐘就被全滅。

一個納加將領眼中冒火,還以為來了救兵,沒想到來了一群看熱鬧的,可是他怎麽可能放過自己得救的唯一機會?他厲聲道:“來人,跟我喊!大家往東面跑!援兵來了!”

一群納加將領瞬間醒悟,催促著所有的親兵跟著喊:“大家往東面跑,援兵來了!”

一個,兩個,十個,百個,千個!越來越多的納加士卒註意到了喊聲,拼命地向東邊跑,而其他沒有註意到喊聲的納加士卒只管跟著前面的人跑,前面的人轉彎,他們就跟著轉彎。

原本亂跑的潰兵漸漸地向笈多大軍狂奔。

“跑快點!馬上就有救了!”無數納加士卒興奮地大喊。

背後,五萬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奮力追殺,無數人喊著:“打贏了一碗野菜糊糊一個野菜餅!”“殺了他們!”“我要吃野菜餅!”

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的本陣之中,陸易斯忍不住低聲地笑,原本還覺得五萬聯軍追殺納加大軍之後再面對一萬餘援軍會不會有體力不足的問題,現在再也不用擔心了,納加的將領壓根是大楚的臥底嘛,竟然指揮潰兵沖擊援軍的陣列,援軍分分鐘就會被潰兵沖的稀巴爛。

陸易斯手握劍柄,擡頭看天,隨隨便便就橫掃數萬敵軍,起碼是個戰神了吧?可惜贏得太沒含金量,不太好意思四處吹牛啊,但回竹州編成故事說不定有很多人喜歡聽。

笈多大軍之中,萬餘笈多將士鎮定地看著數萬潰兵向著他們亂跑,而潰兵的身後就是兇殘的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的士卒。

笈多土王傲然看著就在幾十丈外的潰兵,威嚴地舉起了手裏。他的身邊立刻有人吹響了號角,悠揚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所有人都註意到了笈多大軍的異常。

陸易斯第一時間拿起望遠鏡死死地盯著笈多大軍,難道小覷了這支陣列亂七八糟的大軍,下一秒笈多士卒就會列成擁有寬闊的間隔的陣型,任由潰兵從間隔之中穿過?

忽然,笈多大軍的陣型從中心開始大亂,仿佛有一支精銳從中間沖了出來,所過之處笈多士卒紛紛避開,然後大聲地呼喊。

陸易斯眼中精光一閃,看來大意了,笈多大軍並不全是廢物,它潛藏著真正的精銳。她冷笑道:“我倒要看看精銳就能擋住五萬士氣爆棚的大軍嗎?”

下一秒,笈多大軍之中的“精銳”終於在呼喊聲中走出了陣列,然後悠然地迎向狂奔的潰兵,潰兵大驚失色,第一時間躲開那支“精銳”,主動避開笈多大軍的陣型,散向側翼。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的追兵就在潰兵身後百十丈,立刻看到了那支笈多“精銳”。

五萬士氣爆棚、殺氣爆表的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陡然停住了腳步,張大了嘴,瞪直了眼睛,像是看到了全世界最厲害的最可怕的怪物。

一個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呆呆地看著那些笈多“精銳”,慢慢地收回手裏高舉的刀子,恭敬、虔誠又溫和地看著那些笈多“精銳”,任由他們不斷地靠近。

另一個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看著那些笈多“精銳”傲然靠近,不由自主地慢慢後退,生不出一絲反抗和廝殺的意思。

有一個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的將領憤怒地看著笈多“精銳”,厲聲道:“卑鄙的貴霜人!”他握緊了刀子,卻終於不敢廝殺,

只能看著那些笈多“精銳”靠近。

陸易斯像是僵屍一般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脖子都在咯咯作響,轉頭問岑纓纓:“我是不是睡眠不好,眼花了?”岑纓纓揉了揉眼睛,又看了半天望遠鏡,認真地道:“不錯,一定是你睡眠不好,然後我眼花了!”

遠處,那一支令南部山區土王聯軍銳氣頓失,手足無措的笈多“精銳”仰天長嘶:“哞~”悠長渾厚深沈動聽磁性溫暖仁慈善良的吼聲中,笈多“精銳”們揚起四蹄,大步向前方前進。

五萬南部山區土王聯軍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笈多“精銳”,只能慢慢後退。有聯軍士卒臉上又是虔誠又是惶恐,問身邊的士卒道:“阿裏,我該怎麽辦?”阿裏嚴肅無比:“我們不可以傷害神牛!”那提問的士卒憤怒地瞪他,那還用你說?

笈多大軍的“精銳”就是數千頭信仰大乘佛教的笈多士卒、納加士卒無所謂、信仰毗濕奴、濕婆和梵天崇拜愛護萬萬不能傷害的牛。

阿裏看看不遠處的笈多士卒,只能道:“我們逃吧。”不能傷害神牛,因為那是信仰,但是留在這裏搞不好就被那些納加士卒笈多士卒殺了,還是逃跑最安全了。

五萬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紛紛開始後退。

笈多大軍之中歡呼聲沖破天地:“贏了!我們贏了!”

笈多土王傲然看著五萬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從氣勢洶洶的追殺到落荒而走,心中充滿了智慧的力量。以為打仗就是靠蠻力?太落伍了!打仗是最高經濟最高智慧最高科技的交鋒!

無恥的發起戰爭的南部山區土王聯軍采用野菜糊糊和野菜餅打敗了納加大軍,這是南部山區土王們的最高經濟和最高智慧的展示!若是沒有大量的野菜糊糊野菜餅,若是沒有優秀的智慧看破納加軍隊士卒的饑餓,南部山區土王聯軍怎麽可能采用野菜糊糊野菜餅的歹毒手段?

而笈多人同樣是擁有高超的經濟、智慧、科技的!

笈多土王得意地笑著,他擁有數千頭牛!他擁有發覺南部山區人崇拜神牛的智慧!這一切超過了最底層的蠻力,達到了新的境界。

笈多土王優雅地伸出手指,指著慢慢潰退的南部山區土王聯軍,莊嚴地宣布:“追上去,殺了他們!”

萬餘笈多士卒仰天怒吼:“殺!”奮力沖向五萬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

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看著跟在牛P股後面,時不時驅趕牛群前進的笈多士卒,悲憤無比,這些信仰大乘佛教,不尊重神牛的混蛋太無恥了!

一個聯軍將領厲聲道:“與那些卑鄙的大乘佛教信徒決一死戰!”無數聯軍士卒怒吼:“決一死戰!”“褻(瀆)神牛的人都該死!”

笈多士卒不慌不忙,有人用力一掌拍在牛屁股上,牛群吃疼,向前小步奔跑;有人拿著刀子在牛的身上比劃:“立刻投降,不然我就殺了這頭牛!”

無數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慘叫出聲,神牛!我的神牛!有將領淒厲地叫道:“撤退!”

五萬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瘋狂地向本陣潰逃疾奔。

戰場中之上,萬餘笈多士卒縱聲狂笑,數萬潰逃的納加士卒淚水都下來了,早知道有頭牛就贏了逃個P啊!有納加將領獰笑道:“納加的勇士們,殺回去!殺南部山區的王八蛋!”

數萬潰逃的納加士卒齊聲怒吼:“殺!”

陸易斯呆呆地看著五萬士卒被數千頭牛擊敗了,擡頭看天,一定在做夢。

“高止山所有土邦大王”淚水長流:“將軍,我們快逃!卑鄙的驅趕牛群作戰的貴霜人是無敵的!”

陸易斯冷冷地看那“高止山所有土邦大王”,道:“你的意思是,本將軍縱橫天下不敗,卻被一群牛打敗了?”那土邦大王淚水都流下來了,關鍵時刻要面子幹什麽?

陸易斯轉頭看著越跑越近的聯軍潰兵、笈多牛群、笈多士卒、納加士卒,亂糟糟的戰場之中竟然分不清那些人是自己人。她長嘆一聲:“什麽面子都沒了!”

遠處,笈多土王望著大軍就要殺到南部山區土王本陣,他笑道:“若是抓住了大楚的人,我要將她們砍……”

“嗡嗡嗡!”

奇怪的聲音之中,跑在最前面的笈多士卒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追殺南部山區土王聯軍潰兵的笈多士卒納加士卒的笑容和歡呼陡然凝固,淒厲地慘叫:“為什麽大楚人能夠射得這麽遠?為什麽他們敢放箭?就不怕射中了神牛嗎?”

陸易斯冷冷地下令:“再射!”

數百大楚士卒用力踩住蹶張弩上弦,然後瞄準。

“嗡嗡嗡!”

又是數百笈多士卒中箭慘叫倒地,無數笈多士卒瞅瞅身邊毫發無傷的納加士卒,驚訝無比:“為什麽大楚人只射笈多人?難道你們是大楚的內奸?”

一群納加士卒悲哀地看著笈多士卒們:“因為這亂七八糟的戰場上就你們最好認!”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的士卒衣服亂七八糟的像是流民,納加士卒衣服亂七八糟的像是土匪,混在一起誰知道是誰?只有你們笈多士卒服裝統一,不射你們射誰?

笈多將士們悲憤極了,服裝統一有錯嗎?

箭雨之中,一個笈多將領厲聲叫道:“沖上去!笈多的勇士是無敵的!”

“嗡嗡嗡!”又是一陣箭雨。

那笈多將領的脖子中了一箭,倒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

笈多士卒驚慌極了,有人叫道:“快逃!”

有笈多士卒轉身就跑,另一個笈多士卒憤怒地扯住他,厲聲道:“不要怕!我們有神牛!我們躲在牛屁股後面,慢慢上前殺了那些該死的大楚人!”

四周的士卒們恍然大悟,神牛就是超級盾牌!眾人飛快地躲在一頭頭牛的屁股後面,每一頭的身後至少有三個半蹲著的笈多士卒,五個趴在地上的納加士卒。

一眼看去,戰場只見潰逃的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士卒,以及一頭頭身後拖著一個個身影的牛。

陸易斯淡淡地道:“真是一群蠢貨,只要殺了這些牛,看你們往哪裏逃。”她就要下令繼續射箭,那個“南部山區所有土邦大王”抱著她的腳慘叫:“尊敬的將軍,絕對不能殺牛!”

陸易斯一怔,轉頭看四周,留在本陣、潰逃回本陣的南部山區土王聯軍的將領士卒一齊詭異地看著她,有人堅決地搖頭,有人虔誠地跪下阻止,有人已經握住了刀柄。

陸易斯瞬間肝疼極了!

殺了牛,這群潰逃的垃圾士卒立馬就會變成狂戰士內訌!

不殺牛,這場戰爭還打個P啊!

陸易斯臉色鐵青,乎乎人生二十載,竟然遇到了如此狗屎的選擇。她當機立斷,咬牙道:“撤退,回城!”她深深地望著遠處的數千頭,有本事進攻城池啊,我立刻讓你知道什麽是無處不在的(弩)手!

看見南部山區土王聯軍開始撤退,數萬躲在牛屁股後的士卒大聲地歡呼,有士卒叫道:“追!追上去殺了他們!”其餘士卒瞅瞅一動不動原地悠閑的吃草會發呆的神牛,堅決留在這裏做鏟屎官,沒有神牛掩護的地方哪裏都不去。

有納加士卒深情地抱著牛,含情脈脈:“為了你,我願意做鏟屎官,一輩子為你鏟屎!”

有笈多士卒在牛脖子上熱情的深吻:“餓了嗎?寶貝!我去找最鮮嫩的牧草。”

有納加將領瘋狂地喊:“這頭牛我買了,誰都不許搶!”一群笈多士卒拔刀子,誰敢搶老子的牛就砍死了誰!

笈多土王望著摟著牛不放的士卒,以及近千中箭而死的屍體,深深地感受到了壓力。他長長地嘆息:“大楚人有最鋒利的箭矢,我笈多有最堅固的神牛盾牌,究竟是大楚人的箭矢射穿了神牛盾牌,還是神牛盾牌擋住了大楚人的鋒利箭矢?”四周的笈多將領不能答,如此深奧的問題只怕佛祖也回答不了。

一個納加將領大聲地下令:“立刻征集納加所有的牛!我們要奪回我們失去的城池,我們要反攻南部山區!”納加士卒毫不懷疑勝利的唾手可得,有了都在牛屁股後靠近敵軍的超級戰術,誰還怕了(弩)矢了,奪回失地,統一南部山區指日可待。

陸易斯臉色鐵青地回到了占領的納加城池,立刻開始建造泥土高墻,這該死的落後的納加竟然連城墻都沒有,不趕緊建造泥土高墻分分鐘就會被一群牛沖進城中。

三天後,笈多士卒、納加士卒驅趕著上萬頭牛興高采烈地趕到,上次幾千頭就差點幹掉了南部山區土王聯軍,這次都有上萬頭牛了,每五個士卒就能分到一個牛屁股,破大楚和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必矣!

“咦,那是什麽?”一群納加士卒看著熟悉的城池好像多了一層高高的建築,莫名其妙。

笈多土王看了一眼高高的泥土高墻以及高墻上的(弩)手之後,瞬間就臉色鐵青了,站在城墻之上“俯射眾生”,躲在一百頭牛屁股後面都不好使。

越來越多的笈多士卒納加士卒明白了泥土高墻“俯射眾生”的戰略,興奮和歡呼的大軍漸漸開始沈寂,有士兵輕輕地哭泣,沒了神牛盾牌用什麽去打大楚人?

一群納加將領的臉色由興奮轉為沮喪,萬萬沒想到神牛的功效竟然是有限制的,奪回城池已經成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笈多土王深深地呼吸,借著消滅南部山區土王聯軍占領納加的城池,然後吞並納加的計劃已經完蛋了,要不要立刻反手擊殺納加人?他轉頭看四周的納加將領,納加士卒人多,納加士卒不在乎神牛!笈多土王再一次深呼吸,哪怕從政治上而言,此刻若是與納加內訌,占便宜的很有可能就是大楚和南部山區土王聯軍。

笈多土王慢慢地,無奈地對一群納加將領道:“我聽說大楚主張公平正義和愛,這與我們大乘佛教的教義是相同的,大家都主張公平正義和愛,為什麽要自相殘殺?和談吧。”

一群納加將領看著泥土高墻上的(弩)兵,苦澀地道:“和談吧。”沒能反攻奪回失地,但是至少保住了半壁江山,不是最糟糕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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