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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帶著血腥和邪惡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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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帶著血腥和邪惡的融合

“嗚~”示警的號角聲遠遠地傳了過來,幾個正在放羊的羌人驚慌地跳了起來,望向遠處,卻見一縷狼煙筆直的直上天空。

有人驚呼道:“不好,是賊人來了!”

營地內,有羌人拿起弓箭翻身上馬,有人拿著缺了一角的刀劍急匆匆跑出來,也沒有馬,只能在後面拼命地跑。

有人急忙招呼老弱婦孺:“快躲起來!快躲起來!”眾人驚恐地聚集在最大的帳篷內,心中的惶恐無法言表。

有羌人握緊了手裏的破爛長矛,一邊望著遠處的狼煙,惡狠狠地道:“天殺的狗賊!”

幾個羌人勇士握緊武器疾奔而出,就要和賊子廝殺,卻看見遠處至少幾千匈奴人蜂擁而至。

幾個羌人勇士面面相覷,立馬覺得這人數絕不是他們區區幾人可以對抗的,有人臉色慘白:“回去!草原的雄鷹也打不過這麽多餓狼!”幾人驚恐地逃回了羌人營地,看著躲在帳篷中的老弱婦孺淚水長流,無力地在帳篷前握緊了刀劍,只盼那些賊人搶走了羊群也就算了,不要再搶女人了。

遠處的匈奴人越老越近,人聲可以聽聞,羌人部落中的女人驚恐地蜷縮身體,唯恐遭遇了噩運。有羌人男子眼角都是淚水,只怕今日又要遭遇最悲慘的命運。

那數千匈奴越走越近,有數騎越眾而出,在房屋前停下,在所有羌人驚恐的目光中,有匈奴人大聲問道:“你們知道楚八旗距離這裏多遠?”

帳篷中的羌人淚水嘩啦啦地流淌,狗屎啊,竟然是路過的!

有羌人歡喜地大聲回答:“我們沒有聽說過楚八旗。”有羌人走出屋子,熱情地道:“大老遠來的,都累了,喝碗水歇歇腳。”有羌人叫道:“拿野菜饅頭來招待客人!”一群羌人熱情地笑著,老子都這麽熱情了,你們總不會翻臉搶東西了吧?

那匈奴人頭領驚愕地看著羌人們,道:“你們竟然不知道楚八旗?”

帳篷中的羌人知道個P的楚八旗,老老實實地憨笑:“我們一直待在這裏,很少外出,不知道楚八旗在何處。”

那匈奴人頭領笑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們都不知道?”他笑著解釋:“大楚皇帝陛下遠征羌胡雜居地,一舉擊破了延安,殺入河套地區,奪取了寧夏平原,聚攏胡人,建立八旗,凡是入旗的胡人以後就是漢人,可以享受與漢人相同的待遇,還會有漢人教胡人怎麽種地,保證大家再也不會餓著。我們部落就是去投靠大楚皇帝的。”

一群羌人張大了嘴,驚訝地看著那些匈奴人,眼神中的光芒詭異極了。

那匈奴人頭領不以為意,聽說他們要去投靠大楚皇帝的胡人有的覺得他們瘋了,漢人怎麽會善待胡人?這多半是漢人的誘殺之計。有的胡人覺得他們是胡人叛徒,身為胡人就該以殺光漢人,奪取漢人的花花世界為己任,怎麽可以投靠漢人呢?難道忘記了漢人是如何欺壓胡人的了?真是胡人中的敗類!

那匈奴人頭領淡淡地道:“只要能夠吃飽飯,胡人的叛徒就胡人的叛徒了,我不在意。”遇到其他部落的時候這個匈奴人頭領可沒有這麽灑脫,這話更是不敢說出口,但是眼前的羌人部落只是一個微小的只有百來人的部落,丁壯男子都少得可憐,若是敢面紅耳赤地拿刀子殺“胡人的叛徒”,他就殺光了這些人。

一群羌人死死地看著那匈奴人頭領,又打量不遠處老老少少驅趕著羊群的匈奴人,半晌,有羌人破口大罵:“王八蛋啊!”

那匈奴人頭領握緊了刀子,眼中精光四射,就要下令殺人。

又是一個羌人憤怒地大罵:“我早說要多與外界接觸,不然哪裏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事,瞧!要不是運氣好,我們就要錯過了天大的好事!”

那匈奴人頭領一怔。

一個羌人歡喜地看著那匈奴人頭領,問道:“大楚人接受我們羌人嗎?”

另一個羌人搶著道:“肯定接受啊,大楚皇帝接受所有胡人,我們羌人不是胡人嗎?憑什麽不接受我們?”

又是一個羌人追問道:“去楚八旗要多久?我們也不知道糧食夠不夠。”一個羌人喝道:“地上有的是野菜,一定可以到楚八旗的!”

其餘羌人用力點頭,一定可以順順利利到達楚八旗的!

那匈奴人頭領看著這些熱切地想要加入楚八旗的羌人,慢慢地問道:“你們想要加入楚八旗?”

一群羌人用力點頭,笑得嘴角都裂開了:“當然啊!”有羌人眼睛都在放光:“能夠吃飽飯啊!憑什麽不加入楚八旗!”一群羌人用力點頭,吃飽飯啊!

有羌人哭泣了:“我這輩子都沒有吃飽過!”其餘羌人同哭,誰曾經吃飽過呢?

這是一個很小的羌人部落,只有百來人,也沒什麽財產,整個部落只有百十頭羊而已。雖然在這叫做河套地區的肥沃土地上有一塊立足之地,可惜生活依然過得不怎麽如意,他們沒有錢財,與其他部落全靠以物易物,而他們拿得出手的羊毛、羊奶、羊肉其他部落都有,他們又不會種田,明明有一塊不錯的土地卻只能養羊,可貧窮又限制了他們飛速擴大羊群,他們只能艱難的熬著。檸檬小說

有羌人埋怨著羌人首領:“若不是你不肯與外界接觸,我們早就加入楚八旗了!”明顯遠道而來的匈奴人部落都收到了消息,他們竟然還不知道楚八旗的消息。

羌人首領憤怒地看羌人們:“若是我們被強盜知道了位置怎麽辦?”這個羌人的部落日子過得艱難也就罷了,可還有一些胡人強盜時不時過來搶他們的羊,搶他們的女人,逼得他們這個小部落躲在這個地方不敢外出,唯恐被人發現了蹤跡。

那匈奴人頭領看著一群又是歡喜又是互相埋怨的羌人們,慢慢地問道:“你們不覺得自己背叛了胡人,是胡人的叛徒?”

一群羌人驚愕地看著那匈奴人頭領,道:“我們部落的所有人都在這裏,我們都想要去加入楚八旗,怎麽會背叛了誰呢?”一群羌人左看右看,沒看到不願意加入楚八旗吃飽飯的人,全票通過,何來叛徒?

那匈奴人頭領問道:“可是,你們是胡人的一份子,要以胡人的利益為重。”

一群羌人看那匈奴人頭領的眼神都變了,這個匈奴人到底是不是草原人?“我們羌人就是一個統稱,我們的部落就是我們的一切,若是我們部落的人死光了,我們的血脈也就死光了,其餘羌人關我們什麽事情?”

更有羌人憤怒地道:“我們挨餓受凍的時候其餘胡人管過我們嗎?他們只會搶我們的羊群和女人!”

那匈奴人頭領又問道:“你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不會因為離開了這裏之後再也回不來而感到痛苦傷心?”

一群羌人再也不掩飾看白癡的眼神了:“草原人哪有什麽家鄉,只要有草原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鄉,我們留在這裏只是因為這裏的水草豐富而已,誰說這裏就是我們的家鄉了?”

那匈奴人頭領又問道:“若是加入了楚八旗,你們就再也不是羌人了,而是八旗人了,你們舍得讓自己的部落消失嗎?”

一群羌人鄙夷地看著那匈奴人頭領:“草原之上大部落吞並小部落有什麽稀奇的,我們也是一個個更小的部落吞並而成的。”

那匈奴人頭領怔了許久,哈哈大笑:“我入關久了,忘記自己是草原人了,竟然心中會帶著不舍!”他轉頭看其餘匈奴人,大聲地道:“只要能夠活下去,誰在意是漢人,是胡人叛徒,還是八旗人!我們只要活下去!”

數千匈奴人一齊大喊:“活下去!”

河套是胡人的天堂,水草豐盛,若是會種地還能開墾良田。

河套是胡人的地域,每一天都有草原來的新的胡人看著河套的富裕而眼睛發紅,瘋狂地搶奪看到的一切東西,牛羊,駿馬,女人,孩子,皮毛,野菜。

小小的百餘人的羌人部落在富裕的河套過得淒涼無比,而有數千人的匈奴人部落同樣過得淒涼無比,他們的羊群馬匹被北方來的新胡人搶掠,他們的地盤被北方來的大部落攻打,他們同樣無法承受朝不保夕的生活,需要一個更穩妥的世界。

“做個漢人,住在城裏,種地織布賣茶葉,這才是人生的最高追求!”

數千匈奴人堅信不疑,這年頭誰想要游牧誰就是王八蛋!

……

一支數百人的小隊伍望著前方人口眾多的平原,有人喃喃地道:“這是有好幾萬人了嗎?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人。”有人欣喜地看著遠處的泥土高墻,道:“那是城墻嗎?城墻竟然這麽高!”有人淚流滿面:“真的可以吃飽飯嗎?”有人抱著懷裏又黑又瘦的孩子,用力道:“一定可以!”這是他的第三個孩子了,前兩個孩子都沒能活下來,一個出生不久遇到了大雪,凍死了,一個被狼叼走了。他甚至沒有辦法痛哭,因為這在部落之中實在是太常見了,常見到都不值得哭。

遠處的泥土高墻上,有羌人厲聲大叫:“你們是來加入楚八旗的嗎?”

那數百人的小隊伍中每個人都用力點頭,大聲地叫著:“是!”

那高墻上的羌人大聲叫:“加入楚八旗後,你們必須用漢人的名字,再也不能用胡人的名字!”

那數百個胡人激動了:“我早就想要一個漢人的名字啊!漢人的名字多時尚啊!”有胡人女子叫著:“我要叫張翠花!這名字多好聽。”另一個胡人男子搖頭叫道:“我要叫李大山!我要像大山一樣強壯!”

高墻上的羌人繼續叫著:“你們要扔掉胡人的衣衫,只能穿漢人的衣衫……”

數百胡人更激動了:“我最喜歡漢人的衣衫了,多漂亮啊!”“我喜歡漢服!”“啊啊啊啊!我也可以穿漢人衣衫了!”

高墻上的羌人繼續叫著:“……只能說漢人的言語!”

數百胡人用力點頭,一點沒有覺得遺棄部落的言語有什麽大不了的,胡人部落沒有十萬個也有九萬八,每個部落的

言語頭不同,想要溝通只能打手語,遺棄了這種沒人用又不方便的言語有什麽舍不得的。

高墻上的羌人繼續叫著:“……只能過漢人的節日!”

數百胡人大聲歡呼:“我愛春節!”“我喜歡七巧節!”“我喜歡吃粽子!”“我喜歡湯圓!”

高墻上的羌人大聲地道:“……要在集體農莊種地,養羊,養豬,養兔子,十三歲到五十歲的人不分男女,三抽一加入軍中!”

數百胡人驚喜到了極點:“才三抽一!才十三歲到五十歲!我們以前只要會走路就要拿起刀子上戰場的!”有人淚水長流:“能夠加入楚八旗真是太幸福了!”

泥土高墻之後,一群胡人簇擁著一個漢人,認真的聽他講解怎麽種地,怎麽除掉野草的草根,怎麽挖溝渠。

遠處一群小孩子羨慕地看著那些學種地的胡人,母親們叮囑著他們道:“你們好好學漢語,長大後也能好好種韭菜。”

更遠處,千餘胡人丁壯跟著那德羅西走出了營地,她們的目標是殺向朔方。

那德羅西厲聲叫道:“任何不願意臣服大楚的人盡數殺了!”

千餘胡人丁壯大聲地叫:“盡數殺了!”

胡問靜站在泥土高墻之上,看著那德羅西等人遠去,微微皺著眉頭。

覃文靜道:“陛下可是擔憂這楚八旗?”對於招攬胡人、利用胡人進攻胡人的策略,覃文靜等人保持懷疑態度。胡人若是能夠老實聽話,大漢、曹魏、大縉會無法真正吸收胡人?這天下還會有胡人作亂?胡人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司馬駿都要把胡人當爺爺了,依然被胡人反噬。其餘將領也小心地看著胡問靜,臨時想出來的“以夷制夷”的策略只怕沒有什麽好結果,反而造成大患。

寧白自言道:“胡人入漢地幾百年依然不會種地,若是教會了他們種地,只怕胡人不可制。”她心中還有一些古怪的念頭,什麽不能教會胡人打鐵啊,不能教會胡人識字啊等等,但是這些念頭怎麽蹦出來的,她完全不知道,沒敢隨意說出口。

一群將領用力當頭,胡人不會種地是一大劣勢,奪了漢人的江山也無法持久,吃光了漢人的存糧之後只能退卻,若是胡人學會了種地,豈不是要奪取漢人的天下了?

胡問靜轉頭看了眾人一眼,搖頭道:“胡人種地,就不是胡人了。農耕文明註重的是合作、團結,以及穩定的社會關系和地理環境,游牧民族一旦種地,草原的習俗將會立刻破產,不得不接受漢人的文化。若是不知道二十四節氣,怎麽種地?若是不按照漢人的衣衫打扮,怎麽方便在田裏行動?若是不讓小孩子撿柴火撿稻穗養雞養豬,怎麽保證家裏有足夠的糧食?”

“我漢人在農耕文明上已經發展到了極致,任何胡人只要想要種地就要學我漢人的一套,然後慢慢地被漢人同化。”

胡問靜望著遠處玩耍的胡人小孩子:“他們現在還知道自己是馬背上的民族,知道成年的時候要騎馬打仗,等從小就養成了撿稻穗養雞養豬的習慣,看著父母種了一輩子的地,怎麽會想起來要騎馬搶漢人的田地?等這些孩子的孩子長大了,馬都不會騎了,怎麽會以為自己是胡人?”

覃文靜小心地道:“陛下,這些太遙遠,沒有二十年看不到一絲的希望,可是只怕這些胡人等不到二十年……”一群將領點頭,司馬駿就是想要同化胡人,結果死難看了。

胡問靜笑地有些淒涼:“所以,我讓那些丁壯胡人男女都去死了。”

她看著驚愕的覃文靜等人,解釋道:“若是那些有能力造反的丁壯男女都戰死了,胡人就算想要造反,還有能力反嗎?”

胡問靜指著遠處那德羅西等人的背影,道:“此刻只有千餘人,只是三抽一充軍,可是,若是戰事越來越大呢?抽取胡人丁壯充軍的理由將會充分無比。”

“不打仗,其餘胡人就殺過來了。”

“不拿起刀劍,身後的老弱婦孺機會被其餘胡人殺了。”

胡問靜冷冷地道:“這兩個大道理之下,胡人丁壯男女能不拿起刀劍與其餘胡人廝殺?”

“在這些楚八旗胡人眼中,他們已經是另一個‘楚八旗’部落的人了,阻止其餘部落的胡人搶奪楚八旗的財富理所當然。在其餘部落的胡人眼中這些楚八旗的胡人就是叛徒,必須殺了。兩夥胡人的戰爭將會兇殘無比,誰也不會留情,更不可能聯合。”

“等他們死得差不多了,胡某出來收拾殘局,自然是輕松無比。”

胡問靜看著遠處,道:“如今胡某只要註意幾點。”

“第一,出征的楚八旗胡人對待其餘胡人的手段必須殘忍無比,不肯歸降我楚八旗的胡人不分男女老幼,盡數殺了,縱然是嬰兒也不放過。不如此,無法激發其餘胡人對楚八旗的憎恨,不如此,無法斷了楚八旗的胡人的退路。”

一群將領點頭,這叫投名狀,楚八旗的胡人殺得胡人多了,心裏就不認為那些胡人是自己人了。

胡問靜道:“第二,在這寧夏平原堅決的執行集體農莊制,瘋狂地開墾荒地種糧食,養豬養雞,等到秋收之後糧食足以自給自足,逐步停止了放牧,將牧場盡數變成農田,殺掉所有羊群,集體農莊的肉食必須是無法放牧的豬肉和兔子肉,將胡人游牧的習慣徹底清洗掉。”

一群將領微笑,胡人不是會逐草而居嗎?沒了容易管理的的羊群,剩下一群不好管的豬和雞,有本事去逐草而居啊。

胡問靜繼續道:“第三,嚴格禁止胡人的習慣和言語,讓胡人孩子逐漸把自己當做漢人,給漢語學得好的孩子發獎勵,讓他們從根源上忘記自己是胡人。任何宣揚漢人欺壓胡人的言語、文字、思想都不允許存在,發現一個殺了一個。”

一群將領點頭,這毋庸諱言,不肯忘記自己是胡人,宣揚胡人的歷史和傳說的,必須盡數殺了。

胡問靜道:“第四,讓這些胡人感覺到成為漢人的幸福感,讓他們覺得能夠成為漢人是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一群將領點頭,胡人版憶苦思甜,小意思。

胡問靜認真地看著眾人,道:“民以食為天,胡某的集體農莊在荊州在中原用充足的糧食壓制了百姓的不滿,讓在饑餓邊緣的百姓用腳投票投靠了胡某,胡某想要試試用穩定的生活,充足的食物將這些胡人成為漢人。”

覃文靜聽著胡問靜的計劃,好些地方好像可行,又好像不可行。她小心地問道:“陛下既然覺得可以控制這些胡人,為何憂慮?”

胡問靜微微嘆氣:“胡某口口聲聲‘公平’,但是真的在執行公平嗎?”

她俯視下方的八旗胡人,道:“這些胡人此刻是真心想要投靠胡某,想要一個活路,可胡某卻因為心中的忌憚必須讓他們之中大部分青壯全部去死,胡某心中有愧。”

覃文靜等人靜靜地看著胡問靜,無法回答。

胡問靜又道:“這是其一,還有其二。”

“那德羅西是胡人中的智者,名不虛傳。她是故意被胡某識破了假漢人真胡人的。”

胡問靜冷笑,她一眼就能看破的漏洞,那德羅西布置了許久了會看不出來?假族譜都做出來了,會在其餘細節出問題?那德羅西知道可以瞞過一時,不能瞞過一世,所以故意裝出疏忽大意而已,那德羅西的全部重點其實都在那幾句《詩經》上。一群想要做漢人的胡人,一群活生生的人,一群可以變成韭菜,可以變成精銳的人,缺少人口的胡問靜能夠拒絕嗎?

如此聰明的那德羅西一定可以看穿胡問靜想要清洗胡人中的不穩定因素,將丁壯男女盡數送去做炮灰的計劃,那德羅西會怎麽應對呢?

覃文靜大驚:“既然那德羅西心有反意,趕緊殺了啊!”

胡問靜笑了:“反意?胡某確定那德羅西沒有反意。”

“那德羅西的計劃應該是賭河套的戰局。”

“胡某想要消耗胡人丁壯,可若是那德羅西帶領胡人丁壯大勝了呢?這胡人丁壯只怕不但消耗不完,反而更多了。胡某如何面對胡人丁壯?如何面對楚八旗?難道還能永遠的向北向西打下去?胡某還能將一群能征善戰的以為自己已經是楚八旗的漢人的胡人盡數殺了?如何向其餘楚八旗的胡人交代?胡某又怎麽確保這些為了楚八旗和大楚征戰的胡人真的以為自己是漢人了?”

胡問靜苦笑,滿清有忠心耿耿的漢八旗,有忠心耿耿給滿清皇帝著書立說的包衣奴,也有對滿清毫無忠心的革命志士,她又怎麽知道哪些楚八旗的胡人成了漢人,那些楚八旗的胡人永遠成不了漢人?洗腦不僅是技術活,還要靠運氣。

胡問靜對著天空苦笑,她搞出楚八旗和集體農莊等等事情的本質其實是“蠶食胡人”,只要時間夠,她就能清洗掉所有心中對漢人有敵意的胡人,將草原的胡人盡數變成漢人。但這個計劃有些過於理想化,若是那德羅西能夠一舉擊潰了河套平原的胡人部落,習慣了戰敗就被吞並的草原游牧民族會不會理所當然的舉族加入楚八旗?

想想忽然多了幾十萬甚至百餘萬心中對漢人懷著敵意的胡人,至少有十幾萬丁壯胡人,胡問靜就覺得不寒而栗。

“吸收胡人真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啊。”胡問靜皺眉苦思,她要遠征全世界,她也可以隨時拿出黑科技,其他不敢說,手(榴)彈和燧(發)槍她還是搞得出來的,碾壓一群野蠻人綽綽有餘了,可是她實在是缺少人口,八百萬人口能夠做什麽?哪怕華夏所有的人口都老實出來效力了,一千萬人口難道很了不起嗎?

胡問靜必須吸收胡人,將要還要吸收更多的胡人,以這些胡人作為華夏的兵鋒殺入全世界,但是這如何吸收胡人卻讓胡問靜皺眉苦思。

阿富汗是帝國墳場,老毛子和漂亮國都栽了。她比老毛子能打還是比漂亮國有錢,憑什麽一路征服全世界?此刻她不在阿

富汗,但是這天下百姓比阿富汗的百姓更貧窮,更愚昧,更艱難的面對疾病。

胡問靜擡頭看天,她原本以為建立楚八旗只是一個以夷制夷的小手段,滿清可以將漢人編入漢八旗,用漢人打漢人征服華夏天下,她也可以用楚八旗打天下,但是現在看著那些滿心希望美好明天的胡人,看著知道她的惡毒計劃卻認為有轉機的那德羅西,這才發現楚八旗不是一個軍事措施,而是一個吸收異族的政治措施。

“這真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場啊。”胡問靜負手而立,擡頭看天,深深地覺得自己是不是上輩子實驗室待太久了,穿越後明明從工科轉到了文科搞政治了,竟然還要繼續做更大更多的實驗。

胡問靜對著天空豎起中指:“狗屎!”

天空晴朗,既沒有打雷,也沒有閃電,風和日麗。

泥土高墻之下,又是一群胡人到了,大聲地歡呼:“我要加入楚八旗!”

……

烈日之下,一群楚八旗的胡人奮力地開墾田地,種地的活計比他們預料的艱難,有胡人抱怨著:“不是說加入楚八旗就有飽飯吃嗎?騙人的!”有胡人跟著抱怨,每天依然是野菜粥野菜饅頭,更不曾吃飽,這楚八旗的生活與以前比也沒什麽區別。

一旁的胡人笑道:“只要我們好好種地,到了秋天就有吃不完的糧食了!”其餘胡人點頭,這句話聽得多了,也分不清是信還是不信了。

遠處,有千餘大楚漢人騎兵回到了楚八旗的營地,身後跟著不少馬匹和羊群。

覃文靜縱馬而出,厲聲道:“來人,將這些草原強盜的人頭堆成京觀!”

楚八旗內的胡人大聲地呼叫:“楚八旗!楚八旗!楚八旗!”

草原強盜最令人憎恨了,不肯放牧,不肯種地,就知道仗著馬快人多搶搶搶,全部都是王八蛋,死有餘辜。

眾人歡笑著圍了上去築造京觀,有人看到了一顆熟悉的人頭,大聲地叫:“是阿穆爾!真的是阿穆爾這個王八蛋!”他熱淚滴落土地,死死地盯著一顆臉上有刀疤的人頭,又是欣喜又是悲傷,只是使勁地踩著那顆人頭。

周圍的胡人立刻就懂了,這是一個被強盜禍害過的可憐人。有人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也不說話。有人遞給他一把鏟子,道:“將這個惡賊的人頭築京觀!”

覃文靜大聲叫道:“只要加入了楚八旗,哪個草原強盜趕來冒犯,我們就殺了誰!”

無數胡人用力點頭,有人大聲地道:“雖然吃的與以前一樣,但是再也不用怕草原強盜了!”好些人跟著點頭,且不說大楚人說了秋後會有吃不完的糧食,只說不用懼怕草原強盜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比以前小部落的時候安全多了。有人讚嘆道:“做楚八旗人還是不錯的。”一群人用力點頭,大部落真的不錯。檸檬小說

兔舍之內,一群胡人女子忙碌著,兔子越來愈多,要做的事情也多了起來,但是每個人都帶著笑容。

一個胡人女子道:“管事說了,只要這些兔子再繁殖一次,我們以後就有兔肉吃了。”一群胡人女子用力點頭,更覺得眼前的兔兔可愛極了。

……

朔方。

大楚國皇帝陛下禦駕親征羌胡雜居地,羌胡雜居地卻沒有一絲絲的轟動,什麽所有胡人同仇敵愾追殺漢人皇帝的事情一點點影子都沒有。

一個羌人大部落的單於淡淡地道:“漢人皇帝若是敢殺到朔方,我就殺了漢人皇帝。”他知道漢人皇帝叫做胡問靜,也知道胡問靜一舉奪取了寧夏平原,但是他依然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隨意的用“漢人皇帝”稱呼胡問靜。寧夏平原會失守是因為那些人愚蠢地嚇跑了,他可不是那種聽說漢人皇帝來了就會逃跑的軟蛋。

一個羌人將領道:“寧夏平原距離漢人的地盤近了,那裏的胡人經常接觸漢人,受到了漢人的影響,以為漢人很厲害,懼怕漢人。”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屑,胡人怎麽會懼怕漢人?河套平原自從三百年前落在胡人的手中後,什麽時候被漢人打下來過?若不是寧夏平原距離遠了些,本部落的人口不夠,他早就率領大軍殺到了寧夏平原,奪取了那塊肥沃的田地了。

又是一個羌人將領道:“漢人皇帝可以奪取延安,不能放牧的地方誰稀罕了?給了漢人皇帝好了,但是漢人皇帝敢踏入這河套平原一步,我們就殺了她!”

那單於笑了:“來人,去給漢人皇帝送個信。我們胡人願意讓出寧夏平原,讓出延安等地,雙方不如罷手,以和為貴,永為兄弟之邦。”

一群羌人將領大笑:“漢人皇帝最要面子,一定會答應的。”

那單於微笑,就是一個面子而已,漢人皇帝絕對不可能長期占據寧夏平原和延安的,還不是要離開,然後就又是胡人的地盤了。他看著自己的一個兒子,道:“鄂爾多,你已經成年了,需要自己的地盤,等漢人皇帝退出寧夏平原之後,你去把那裏搶下來。”

一群羌人將領看著興奮得臉色發紅的鄂爾多,大聲地歡笑。

一個羌人進了帳篷,低聲對單於耳語道:“有一群強盜搶劫了幾個部落,殺光了所有人,死傷超過千人。”

單於一點都不在意,草原之中每日都有強盜搶劫部落殺人放火,這次不過是死傷人數多了一些,有什麽稀奇的。他淡淡地道:“知道了。”這種小事情多看一眼就是他輸了。

一個時辰之後,又是一個羌人進了帳篷,對單於道:“單於,有強盜……”

那單於不耐煩地揮手:“搶了幾個小部落,殺了千餘人,對不對?我已經知道了。”他掃了那個羌人一眼,這種小事情還要屢次三番的向他匯報,這些人太不會做事了。

那個羌人愕然,道:“誰說搶了幾個小部落的?那些該死的強盜搶了我們部落的羊群,殺了我們幾百人!”

那單於大怒:“好大的膽子!來人,立刻殺了那些強盜!”

帳篷中一陣混亂,有羌人將領叫著:“敢得罪我們部落,我要把你們全部吊死!”另一個羌人將領叫著:“敢搶羊!必須五馬分屍!”

一群羌人將領興高采烈地跑出了帳篷,殺一些強盜而已,輕而易舉。

眾人糾集了四五千騎兵,沿著強盜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很快就在某處追上了那些強盜。

有羌人將領望著遠處數萬只羊和千餘胡人強盜,冷笑著:“在朔方竟然還有如此愚蠢的強盜?”

有羌人將領大聲地道:“殺廢話,沖上去殺了他們,搶回我們的羊群!”數萬只羊都敢搶,這些強盜真忒麽的膽大!

眾人大呼小叫地沖上去,眼看只有百十丈了,都已經追到羊群的屁股後面了。

忽然有人冷冷地道:“放箭!”

“嗡嗡嗡!”

奇怪的聲音中,黑壓壓的(弩)矢陡然激射而出,沖在最前面的羌人騎兵立刻倒下了一片,其後的羌人騎兵來不及調整方向,立刻有無數羌人騎兵連人帶馬倒在了地上,有的被壓斷了腿,有的直接沒了聲息。

後方的羌人騎兵驚恐地看著出乎意料的強(弩),有人立刻認了出來,大聲地叫:“那些強盜是漢人!他們有強(弩)!”

一群羌人騎兵立刻打了雞血了:“殺漢人!”“漢人竟敢敢到朔方,殺了他們!”“漢人強盜王八蛋狗屎!”

可是羌人騎兵與漢人強盜被數萬只羊阻隔,羌人騎兵完全無法順利靠近漢人強盜。

“嗡嗡嗡!”

又是一片(弩)矢激射,數百個羌人騎兵中箭而死。

有羌人將領大叫:“沖過去!”拼命地拍馬,以及大呼小叫,努力將眼前的羊群趕開,可惜羊不聽話,戰馬也不聽話,在羊群中小步奔跑,根本不肯沖刺。

“嗡嗡嗡!”那羌人將領身中數箭。

有羌人騎兵悲憤地大叫:“漢人強盜,是男人的就與我們面對面廝殺,靠(弩)箭算什麽好漢!”

回答的聲音整齊又刺耳:“嗡嗡嗡!”

又是數百羌人騎兵中箭。

有羌人騎兵驚恐地大叫:“我們打不過漢人強盜的,我們快逃吧!”其餘羌人騎兵怒吼:“你還是草原的雄鷹嗎?我們人多,沖上去!”

有羌人騎兵跳下馬,努力的劈砍身邊的羊群,為其餘同伴開出道路,可是羊群實在太不聽話了,前腳驅趕走了十只羊,一轉眼又有二十只羊擋住了去路。

天空中箭矢不絕,一個個羌人騎兵中箭倒下。

終於有人叫道:“走!不然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剩下的一千餘羌人騎兵狼狽逃走,卻見有千餘騎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楚八旗!楚八旗!楚八旗!”厲聲喊叫之中,千餘騎疾沖而上,與士氣崩潰的羌人騎兵相遇,慘烈的廝殺聲中不時有人墜馬。

一炷香之後,意圖脫逃的千餘羌人騎兵全軍覆沒。

胡問靜帶著千餘漢人士卒收起了蹶張(弩),淡定地打掃戰場。

那德羅西看了一眼胡問靜,厲聲道:“楚八旗的勇士們,跟我上!”帶頭縱馬沖向了朔方的胡人聚集地。

……

“啊啊啊!”

朔方的胡人聚集地中到處都是慘叫聲,四五千騎兵追殺強盜而去,聚集地既缺少了大半的戰鬥力,又毫無準備,被楚八旗的騎兵一舉殺入,流血漂櫓,火焰四起。

單於在一群胡人勇士的保護下沖出了營帳,看著四處殺戮無辜胡人百姓的楚八旗騎兵,只覺憤怒、羞辱、憎恨、殺氣、羞愧混在一起,眼睛都紅了。

遠處,號角聲響,聚集地剩下的丁壯男子終於聚集起來準備反擊了。

但那德羅西同樣吹響了號角,楚八旗騎兵飛快離開。

那單於望著飛快撤退的楚八旗騎兵,以及到處是老弱婦孺的屍體、一座座帳篷大火沖天、一個個族人驚恐地四處亂跑亂叫,宛如地獄般的聚集地,聲音低沈,惡狠狠地道:“這些人是什麽人?”

一個羌人小心翼翼地道:“聽說有一支叫做楚八旗的胡人四處殺戮,應該就是他們。”

那單於看著濃煙和屍體,冷冷地道:“楚八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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