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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全靠老天爺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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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全靠老天爺給面子

一條淺淺地小河邊,兩只大軍隔著河水對峙。

數千胡人步卒厲聲叫著:“漢人皇帝,過來受死!”

胡問靜瞅瞅那小河,撐死就是沒過膝蓋而已。

覃文靜道:“陛下,是不是渡河進攻?”現在是春天,渡河並不會寒冷,這麽淺的小河跨幾腳就過去了,而且斥候回報附近三十裏內沒有胡人埋伏,河對岸的三五千胡人根本不夠看,敢在大楚士卒渡河的時候進攻,一輪(弩)矢就殺光了他們。

胡問靜看著小河,提出一個駭人聽聞的構思:“是不是有敵人在上游截斷了河水,等我們渡河的時候就會有洪水滾滾而下,然後我們就全軍覆沒?”她仔細地盯著河道,想要從一顆顆鵝卵石上看出曾經被深深地河水淹沒和磨礪的痕跡,或者找到幾百條因為斷水不得不在淺灘上撲騰的可憐魚兒,可惜啥也沒看到。

她瞅覃文靜:“你知道這河原本有多深嗎?”

覃文靜幹巴巴地看胡問靜,別看我,我是荊州人,這輩子沒到過羌胡雜居地。

陳釀搖頭:“我雖然是關中人,但是我就是個小百姓,出門三十裏地就不認識路了。”他轉頭瞅瞅寧白自言,看她又一臉的懵懂,顯然心思又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去了。

三千精銳士卒就沒一個人知道羌胡雜居地的地理的,更不用說水文了。

斥候用力搖頭:“絕不是被截斷了。”檢查是不是被截斷了水流是斥候渡河的必備功課之一,這條小河的上游十五六裏之內絕對沒看到任何堤壩,十五六裏之外雖然不曾檢查,但是這條不過幾十丈寬的河流小河幾步就跨過去了,十五六裏外就算真有人截斷了河水,等洪水到了,他們也已經上岸了。

一群將領用力點頭:“陛下,不要擔心,我們動作快,直接就上岸了。”

胡問靜依然猶豫不決,全身上下重大四五十斤的士卒能夠在河水中走多快?還有四匹背負重物的戰馬呢,若是戰馬被洪水沖跑了,胡皇帝立刻宣布破產。

胡問靜微微沈吟:“那些胡人待在河對岸,是想要等我們半渡而擊?”只有蠢貨才會在敵人有準備的情況之下渡河呢,延安外就是如此,她隨便往上游前進了十幾裏地後再渡河,輕松無比。

斥候搖頭道:“應該不是。”眼前的小河好像非常得淺,斥候過河的時候也就是到了膝蓋而已,這麽淺的河水哪有什麽半渡不半渡的,所有人一次就過了河,就算過不了河,在河水之中射(弩)箭也不受影響。

河對岸,一群胡人中有人大聲地叫:“漢狗過來受死!”有人大搖大擺地坐在地上:“快點過來啊,老子都等急了,若是沒膽子過來,那就滾回老家去。”有人做出各種不雅手勢:“膽小鬼!漢人都是懦夫!”

胡問靜一瞅,態度更加堅決了。斬釘截鐵地道:“總而言之,朕絕不渡河!”河水淺得沒天理,河對岸有三五千胡人士卒不畏(弩)矢大聲叫囂,分明就是引誘大楚軍渡河,她腦子有病才渡河呢。

覃文靜等人板著臉,誰說“諸葛用兵唯謹慎”的?放在胡問靜面前壓根不值一提。

寧白自言低聲對陳釀道:“聽說陛下曾經五百騎遠赴千裏之外破二十萬大軍,真的假的?”看胡問靜這膽小鬼的模樣,有膽子做出近乎送死的事情?

陳釀認真地看寧白自言:“我與你同一日在同一地加入大楚軍,你說我知不知道?”

寧白自言懂了:“原來你也不信啊。”陳釀急了:“休得汙人清白!”

胡問靜堅決不渡河,河對岸的胡人等不及了,一個頭領模樣的人騎著駿馬到了前面,就在河岸邊傲然望著大楚軍,揚起馬鞭,大聲地道:“我是日達木,胡問靜,你敢渡河與我一戰嗎?”

無數胡人一齊大叫:“胡問靜,可敢渡河與我一戰!”

胡問靜轉頭看四周的將領,道:“看!激將法!誰中計誰是白癡!”

覃文靜眼中泛著淚光:“陛下說得對!千萬不能上當!”

一群將領急忙點頭:“對!就是最差的激將法,決不能上當!”然後一齊看覃文靜,沒想到你濃眉大眼的,竟然也是個拍馬屁的奸臣。

覃文靜委屈極了,我剛才是被太陽晃了眼睛才流淚的,真不是故意的。

河對岸,日達木大聲地道:“汝等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意欲何為?”

無數胡人一齊大喊:“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意欲何為?”

覃文靜和一群將領死死地盯著胡問靜,想想辦法啊,我軍士氣到了谷底,胡人士氣直接爆表,再被胡人多喊幾聲說不定我軍要崩潰了。

胡問靜淡定極了,大聲地叫:“兀那賊廝鳥!有膽子過河來戰!”

覃文靜等人看著胡問靜,肝疼極了。

胡問靜神情從容,擡頭看天,反正我說什麽都不過河。

河對岸,一群胡人破口大罵,膽小鬼懦夫之類的言語響徹荒野。

日達木舉起手,待胡人們安靜了,這才大聲地道:“好!我這就帶人過河與爾決一死戰!”

無數胡人歡呼:“過河決一死戰,過河決一死戰!”

胡問靜大喜:“好!就這麽定了,你們渡河。你們放心,胡某是真君子,絕不會在你們渡河的時候半渡而擊。來人,我們退出一裏地,讓胡人渡河。”

覃文靜看著胡問靜,佩服極了,果然只有最不要臉的人才能當皇帝。

大楚軍果真退出一裏之地,靜靜地等待胡人渡河。

陽光之下,日達木揮手,數千胡人歡呼著卷起褲腳沖進了河水之中,淌過齊膝深的河水,在胡問靜惡狠狠地目光之中順順利利地渡河成功。

覃文靜幹巴巴地看著胡問靜,不言自明,你丫不是說水淹七軍嗎?水呢?

胡問靜從容微笑:“列陣,準備戰鬥!”打仗呢,誰有空與你討論水淹七軍,以為水淹七軍不用錢啊,知道水費多少一度?

日達木帶著數千胡人渡河上岸,暖暖春日,也不覺得腳上如何寒冷,大聲地道:“殺了胡問靜!”

數千胡人一齊大喊:“殺了胡問靜!”奮力沖向了大楚軍。

“嗡!”箭矢如雨,沖在最前面的胡人立刻倒在了地上,而後排的胡人拼命地往回跑。

日達木大聲怒吼:“胡問靜,有膽子放下(弩)箭,大家真刀真槍的幹一場!”

“嗖嗖嗖!”數支(弩)矢射向日達木,日達木拼命格擋,調轉馬頭轉身就逃。

無數胡人慘叫:“日達木,你怎麽逃了!”“大家快逃!日達木逃了!”

箭矢之中,一個個背對大楚軍的胡人士卒中箭而死,日達木卻帶了殘兵逃過了小河。

覃文靜道:“陛下,追是不追?”什麽埋伏,什麽詭計,什麽水淹七軍,純粹是疑神疑鬼。

胡問靜皺眉道:“穩紮穩打!收拾戰場,一字長蛇陣渡河。”只要動作快,哪怕真的遇到了洪水也不怕。

在胡問靜膽戰心驚之中,眾人慢悠悠地渡河,上游別說有洪水洩下了,樹葉都不曾隨著河流飄下來一片。

一群將領一齊看著胡問靜,看,這條河就是這麽淺。

胡問靜瞅瞅前方敗逃的胡人,大聲地道:“追!”

只是這重步兵的速度哪裏比得上輕步兵?大楚軍再怎麽努力都落後了胡人潰兵數裏地,眼睜睜地看著胡人潰兵進了一個山谷。

山谷之中,日達木再次聚集殘兵,冷冷地看著胡問靜,厲聲道:“哈哈哈哈!胡問靜,窮寇莫追你都不懂嗎?你中計了!”無數胡人大聲地叫:“你上當了,笨蛋!”

胡問靜臉色大變,死死地看兩側山路,難道要火燒藤甲兵?寧白自言看了一眼山谷,道:“絕不可能,這山谷這麽寬,再大的火都燒不到我們。”

山道中,日達木厲聲道:“吹響號角!”

號角聲中,山坡上出現了百餘胡人士卒,手中舉著火把。

胡問靜飛快地計算,若是扔下幾萬根滾木,會不會堵住了山谷的道路,然後一把火燒死了她們?

日達木負手而立,傲然道:“胡問靜,你太過自大了,天下皆知你的紙甲怕火怕水,今日你沒有死在河水之中,就要死在大火之中。今日這裏就是你斃命之地!”他拔出長刀,一刀削掉了一塊樹皮,在上面刻字:“大楚胡問靜死於此地!”

山坡之上,百餘胡人士卒大聲地叫喊:“順山倒咯!”

然後將一根根燃燒的柴火扔下了山谷,有的落在了山坡之上,點燃了稻草,有的落在了泥土之上,只是冒出了一股青煙,沒有一根柴火扔到了山谷之中。

日達木死死地看著幹幹凈凈,沒有一絲火星,唯有淡淡地的青煙的山谷,憤怒極了,怒視山坡上的胡人士卒:“火燒山谷啊!你們搞什麽鬼!”

山坡上的胡人士卒悲傷極了:“這能怪我們嗎?你臨時起意要火燒山谷,我們沒有砍樹的斧子啊,何況這麽短的時間,我們就是有砍樹的斧子也只能砍幾棵樹,除了砍柴還能做什麽?”

日達木悲哀地看著胡問靜,認真地問:“大漢皇帝陛下,你能不能等兩個時辰?”

胡問靜揮手:“放箭!”

(弩)矢激射。

日達木慘叫:“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動手呢?”轉身帶著潰兵再次奔逃。

覃文靜等人大笑:“這就是胡人的英雄?”

寧白自言大叫:“以為聽過《諸葛亮火燒藤甲兵》就能燒死我們了?蠢貨!”

一群大楚將士一齊笑罵,胡人就是胡人,愚蠢無比,毫無智慧。

大軍繼續追殺,前方的胡人越跑越慢,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大楚將士毫不奇怪,胡人每次逃命都玩命地百米沖刺,消耗體力是應該的,大楚士卒就不同了,勻速前進,體力比胡人強多了。

前方有胡人大叫著:“快跑!快跑!漢人就要追上來了!”

可大量的胡人根本跑不動,有人連滾帶爬,叫著:“我要渴死了,誰有水?”

刀劍都因為逃命扔掉了,哪裏還有水?

有胡人大叫:“前面有河,快跑!”

一群胡人潰兵鼓氣最後的力量沖進了河裏,大口的喝水。日達木轉頭看到大楚軍就在百十丈外,叫道:“漢人來了,快逃!”跳上戰馬,再次疾奔過河。

一群胡人潰兵你拉著我,我拉著你,從不到膝蓋的水中艱難的淌水而過,險險地在大楚軍趕到之前渡過了河。好些人倒在了河灘之上,再也無力動彈。

日達木催促著:“快走!快走!”一群胡人這才慢慢地起來,一步步地向遠處挪動。

覃文靜大笑:“渡河,我們馬上就能追上他們了。”

大軍前進,眼看就要到了河邊,忽然,身後傳來了馬蹄聲。

胡問靜冷笑:“伏兵?列陣!”

大軍飛快地變陣,瞬間鐵盾長矛(弩)弓到位,組成了一個方陣。

胡問靜淡淡地道:“會不會有一萬騎兵?這就是寧夏平原的胡人精銳了吧,看胡某一戰而定寧夏!”

覃文靜等將領微笑,任由胡問靜吹牛,一萬騎兵聽著鋪天蓋地,但是在蹶張(弩)面前就是靶子而已。幾百年前李陵可以憑借弓箭五千人與八萬匈奴騎兵大戰許久,他們如今裝備被李陵強,殺區區一萬騎兵如殺一雞。

陳釀笑道:“我們三千(弩)矢齊發,只要幾輪就殺光了所有騎兵。”一群將士用力點頭,雖然身上的裝備真

是重死人,但是殺敵的時候真是太容易了,(弩)箭嗖嗖嗖地就把敵人都射死了,若不是一地的屍體,都搞不清楚這是打仗還是春游。

河對岸,日達木張大了嘴,驚愕地看著胡問靜的背後,喃喃地道:“誰?是哪個王八蛋?”

一群胡人士卒卻歡呼了:“有救了!有救了!”

數千騎從山林之中小跑著出來,每一個騎兵和戰馬的身上都有厚厚的紙甲,在風中不斷地晃動。

寧白自言一怔:“難道是我們的援兵?”

一群將士看寧白自言的眼睛都變了,你丫看仔細,那些騎兵的臉上是羯人雪白的皮膚啊!

寧白自言大驚失色:“羯人為什麽有紙甲!”

那數千羯人騎兵在數百丈外立定,一個羯人右臂齊肩而斷的高大羯人縱馬到了最前方,望著胡問靜,兩眼通紅:“胡問靜!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刻了!”

胡問靜皺眉,使勁地看那羯人,就是不記得是誰?她大聲問道:“你誰啊!”

那羯人陡然臉色大變,滿臉通紅,聲音都沙啞了:“胡問靜,我是石勒的侄子石虎!還我叔叔的命來!還我的右手來!還我羯人數萬精銳的命來!”

胡問靜苦思:“石虎?哪顆蔥?”

石虎紅通通的臉變得鐵青,以為是生死大敵,不想從來沒有落在敵人的眼中,還有比這個更大的羞辱嗎?他身上的殺氣陡然強了數倍,頭發根根倒豎,頭盔都被頂了起來。

石虎深呼吸,厲聲叫道:“胡問靜,你縱橫天下不過是靠了紙甲而已,如今我也有紙甲,我要殺光了天下所有的漢人,為羯人報仇雪恨!這世界是屬於我們羯人的!”

數千羯人騎兵自信地望著遠處的大楚方陣,大聲地叫:“必勝!必勝!必勝!”

石虎燦爛地笑,被胡問靜羞辱的憤怒和激動瞬間消失,唯有深深地得意。胡問靜曾經靠紙甲縱橫天下,殺了無數羯人精銳,可是這紙甲如今已經不是秘密了,天下皆知胡問靜的紙甲不過如此。

石虎忍不住輕輕撫摸身上的紙甲,天意啊,若是胡問靜的紙甲秘密早一點天下皆知,他和石勒以及數萬羯人精銳就不會被胡問靜輕易擊殺,毫無還手之力,若是胡問靜的紙甲秘密遲一點天下皆知,他就來不及制作紙甲偷襲深入羌胡雜居地的胡問靜。

石虎看著遠處結陣的胡問靜,嘴角的獰笑越來越大,大聲地道:“沖過去,殺了胡問靜!”他知道胡問靜靠(弩)矢橫掃了羌胡雜居地,可是(弩)矢射不穿紙甲,他還有什麽可以怕的?

石虎舉起左手,大聲下令:“我們羯人騎兵天下無敵,殺了胡問靜,然後奪取天下!”

數千羯人騎兵越過石虎沖向胡問靜,每一個羯人騎兵都充滿了自信。羯人的身高比漢人高,身體比漢人強壯,大家都有紙甲,羯人怎麽可能輸了?

石虎看著大楚的盾槍陣,一點都不擔心無法破陣。

“胡問靜,你退無可退,唯有受死!”石虎獰笑著,別人背水一戰可以激發士氣,可是全身紙甲的胡問靜的士卒就不可能了,胡問靜若是敢渡過河水逃命,身上的紙甲立刻完蛋,河對面的胡人殘餘只要不是腦殘機會抓住機會擊殺胡問靜。

假如胡問靜原地不動,石虎自問絕對不能沖破盾槍陣,那齊肩高的鐵盾和長矛怎麽是血肉之軀的戰馬可以擊破的?但是他不怕胡問靜的(弩)矢,胡問靜怕他的火矢啊。他只要命令羯人騎兵在馬背上亂射火矢,縱然胡問靜的士卒人人都有鐵盾,難道還能保證不會有一兩只火矢射中他們了?一旦火矢射中了紙甲,這樂子就大發了!

胡問靜看到數千羯人騎兵靠近,厲聲道:“放箭!”

“嗡!”數千(弩)矢激射而出,準確的射中了羯人騎兵,可是犀利的(弩)矢只是帶著有些紙屑落在了地上,羯人騎兵毫發無傷。

胡問靜大罵:“狗屎!”

石虎狂笑:“這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數千羯人騎兵狂笑:“必勝!必勝!必勝!”對(弩)弓再無畏懼,縱馬圍繞著胡問靜的大軍縱橫呼嘯,火矢亂飛,在鐵盾上叮當作響。

河對岸,日達木惡狠狠地看著石虎,只覺這個王八蛋為什麽不被雷劈死了?他厲聲大叫:“胡問靜,快過河!我們來救你!”

一群胡人潰兵看著日達木驚呆了,有胡人陡然醒悟:“相愛相殺!日達木一定是在與胡問靜的廝殺中愛上了胡問靜!”一群胡人點頭,這個套路太普通了。

有胡人感動了:“這就是虐我千遍,我卻愛她如初戀。”沒想到日達木對胡問靜一見鐘情,被打成了狗卻依然深深地愛著胡問靜。

有胡人抹眼淚:“這是註定沒有結果的驚天地泣鬼神的虐戀情深啊。”兩個不同立場,只能你死我亡的戀人不是最悲涼最動人最流傳千古的愛情嗎?

有胡人冷冷地看著日達木:“羌奸!”P個虐戀情深,一切背叛種族的愛情都是人渣。

日達木渾然不覺自己受到了無數的祝福和憎恨,大聲地叫著:“胡問靜!你快過河!只要過了河,羯人就拿你沒辦法了!相信我,我絕不會趁你渡河的時候攻擊你,羯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殺了羯人你我都有好處!”

一群羯人騎兵怒了,羌人王八蛋,竟然個個是胡奸!

呼嘯聲中,數百騎羯人騎兵縱馬渡河,先殺了那些羌人再說。

胡問靜陡然懂了,王八蛋!她厲聲大叫:“向前!向前!”原本就距離河岸百十丈的大楚軍繼續遠離河岸。

日達木悲傷極了:“羯人不要渡河!羯人不要渡河!艹你娘的,老子叫你不要渡河,你聽不見嗎?”

一群羯人騎兵獰笑:“老子砍下了你的腦袋之後慢慢與你聊天。”忽然,天際傳來了奇怪的轟鳴聲。

轟鳴聲越來越響,小河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道銀白色的線,飛速靠近。

石虎陡然懂了,厲聲大叫:“快上岸!是洪水!”

河水中的騎兵一怔,拼命地催馬,有人掉頭向後,有人想要向前,有人跳下馬牽馬,有人與其餘人撞在了一起。

小河上銀白色的線漸漸消失,變成了肉眼可見的波濤,大浪帶著轟鳴陡然就到了眼前。

河水中的羯人淒厲地慘叫,而戰馬驚慌地嘶鳴,有人不顧一切地跳下戰馬,下一刻,大浪將所有的戰馬和騎兵卷入了水中,向著下游而去,河水之中更有無數原木隱隱,撞在戰馬上,戰馬粉碎,撞在羯人騎兵上,羯人騎兵立刻變成肉醬。

洶湧的河水瞬間掃過了幹涸的河床,數百羯人騎兵消失不見,許久,才可以看到幾個羯人騎兵在遠處的河水中掙紮,可是浸了水的紙甲沈重無比,那零星的羯人騎兵只能慘叫著沈入了河底。

河岸上,無數羯人騎兵勒馬目瞪口呆地看著河水,而日達木放聲大哭:“艹你娘的羯人!胡問靜原本死定了!你們是不是與胡問靜一夥的!”

胡問靜拼命地擦汗,看四周的羯人的眼神溫柔極了:“我愛羯人,真的,我愛死羯人了!”

這次真是差點翻車啊!全靠老天爺給面子。

一直以來打贏胡人實在是太容易了,胡問靜絲毫沒有感覺到壓力,大楚軍從上到下都覺得這次進攻就像是春游,充滿了輕敵之心,縱然是想到了水淹七軍的胡問靜也被第一條小河搞得麻痹大意了,以為北地幹旱,春天水波不盛,所以羌胡雜居地的河流就是這麽淺呢,若不是羯人騎兵出現,胡問靜肯定是毫不猶豫地渡河追殺了。

那麽,此刻的胡問靜已經在水裏餵王八了。

覃文靜等將領看著滾滾河水漸漸平靜,清澈的河水中小魚兒游蕩,心中寒冷到了極點,真是差了一點點啊。

石虎惡狠狠地看著小河變成大河,憤怒地吼叫:“為什麽不通知我!為什麽不早點說!”若是日達木早早地告訴他,他絕不會在胡問靜渡河之前出兵的,坐看胡問靜被河水吞噬不香嗎?

日達木跪地大哭,完美的計劃竟然被一群蠢貨打攪了。

……

十數日前。

胡問靜的行軍速度看似像烏龜,重步兵的每日前進路程少得可憐,撐死只有五十裏,但在羌胡雜居地的胡人眼中卻驚恐無比。

“延安一日就破了?”無數胡人震驚無比,原本以為延安起碼打上三五個月,若是延安的胡人用兵得法,搞不好可以打一兩年,沒想到一個照面就破了。

其餘人驚恐地點頭,然後看地圖,延安往西是寧夏平原,往北是河套平原,都是胡人的密集居住地,比延安的人口多了幾十倍。

有胡人搖搖欲墜:“也就是說,漢人皇帝的大軍已經從延安北上了?可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啊!”還想著在等幾個月看看風聲是出兵打仗還是逃命,沒想到漢人嗖的就來了。

某個大部落的營帳內,一群胡人都要哭了,前幾日還覺得漢人皇帝要死在這羌胡雜居地了,可是現在發覺漢人皇帝行軍的速度像烏龜,破城的速度卻像惡龍,喘氣的機會都不給胡人,眼看就要殺到寧夏平原了。

有人道:“單於,我們是與漢人皇帝談和,還是決戰?”以前這個“談和”的建議是絕對不敢說出口的,沒得被人笑話,但是如今似乎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建議了。

單於緩緩地道:“我部有兩萬餘人,若是集中部落中能夠打仗的男女,一萬人總是有的。漢人雖然精銳,但是我部並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一群人點頭,漢人皇帝全民皆兵,女人也上戰場,胡人也是如此,男女都能拿起武器殺人的。

單於繼續道:“可是,我部一萬餘年輕男女只怕要死傷過半,縱然贏了,這寧夏平原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嗎?漢人以前人口多的時候都不曾覬覦寧夏平原河套平原,如今人口比以前少了大半,難道反而放著中原的良田不要,跑來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搶奪田地?搶了之後,漢人有人口來這裏種地嗎?漢人絕不會真的搶了羌胡雜居地的,那對漢人毫無好處。”

那單於充滿睿智地看著身邊的族人們,道:“漢人開(國)皇(帝)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打胡人,展示天威,然後就會籠絡胡人,這是漢人的習慣。千百年來一直如此。如今漢人皇帝胡問靜建立了大楚,她也需要有征討胡人的威望,所以才會殺入羌胡雜居地。只要我們老實地對胡問靜表示臣服,願意接受大楚朝的任命,胡問靜就會心滿意足的離開。”

一群胡人悲傷地看著單於,又是老一套!每次談到要出兵打仗,就說自己的部落死傷太重,不能吃虧,或者漢人絕不會搶奪羌胡雜居地等等,總而言之就是不肯打仗。

有年輕的胡人猛然站起,厲聲道:“老東西,你看不到胡問靜要吃光胡人嗎?看不到胡問靜燒了延安城嗎?你要害死部落中的所有人嗎?”

那單於臉色大變,身邊好幾個護衛厲聲呵斥:“日達木,你竟然敢對單於不敬!”伸手握住了刀柄。

而帳篷中立刻有十幾個年輕男子同樣握住了刀柄,厲色道:“你們想殺人嗎?”“誰怕了誰了?”

日達木惡狠狠地看著單於,伸出手阻止了一群年輕人進一步行動,大聲地道:“漢人貪得無厭,一定會搶走我們的田地,我

們想要保住自己的牧場和家園就要拿起刀劍和漢人決一死戰!是好男兒的,拿起刀劍跟我走!”他大步出了營帳,營帳外早有千餘人等待著他。

日達木拔出長刀,大聲地叫著:“我草原的雄鷹們,跟隨我日達木殺掉漢人兩腳羊!”

千餘年輕人拔出刀劍齊聲大叫,聲音傳出老遠。好些胡人聽了,同樣拔出了刀劍,跳上了駿馬,跟隨日達木而去。

營帳中,一群胡人臉色鐵青,日達木這些年輕人太過分了,根本不遵守部落的規矩。

那單於淡淡地道:“由得他們去吧。”他心裏又是憤怒又是苦澀,年輕人不服管,他又能怎麽樣?他渾然忘記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同樣是囂張跋扈不服管的。

日達木帶了三四千人出了營地,在十幾裏外的一塊曠野中與另一群人集合。

日達木打量四周,這裏至少有一萬餘人,這是整個寧夏平原的所有年輕人都來了?他忍不住大聲地叫道:“這是屬於我們年輕人的時代!”

身邊無數人呼喊,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上帶著自豪和自信。

日達木與其餘幾個部落的年輕人頭目匯合,不等他打招呼,有人低聲道:“漢人的大將軍派人送來了一個詭計,可以輕易殺了胡問靜。”

日達木心中一動,只覺漢人大將軍真的有這麽好心?他警惕著道:“莫要中了漢人的詭計!”

那人搖頭,低聲說出了那漢人大將軍的計謀:“……先用驕兵之計大敗……然後假裝放火……別想真的放火,這一路過來根本沒有狹窄的山路,只能是假裝……然後逃過一條幹涸的河流……等胡問靜渡河,上游打開堤壩……濤濤河水與滾木將會讓胡問靜所有人死得幹幹凈凈!”

日達木臉色大變,脫口而出:“好計謀!”

其餘人熱切地看著日達木,那漢人大將軍的計謀普通至極,不就是水淹七軍嗎?但一旦成功就能秒殺了胡問靜,若是失敗了也沒什麽損失,也就是費一點人力,死一些炮灰而已,羌胡雜居地的小部落胡人或者沒有部落的胡人多如牛毛,給點吃的就能煽動他們加入軍中。

日達木沈吟道:“為什麽漢人大將軍自己不實行,卻要借我等的手?”其餘胡人已經問過了這個問題了,回答道:“漢人大將軍畏懼漢人皇帝,想要借刀殺人。”

日達木的嘴角露出冷笑,不屑地道:“漢人啊!”漢人最喜歡這一套了,什麽自己不動手,鼓動他人動手,成功了分好處,失敗了就說與自己無關,這是無恥至極。草原男兒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他想了想,反覆地權衡,問道:“你們怎麽看?”

其餘人能怎麽看?這麽好的計謀難道就因為想出來的是一個想要借刀殺人的漢人就放棄不用?

一個胡人低聲道:“這寧夏平原是我們的,決不能讓給了漢人,所以不管漢人大將軍是不是借刀殺人,我們都必須殺了胡問靜。”

其餘人一齊點頭,漢人大將軍可以繼續向北向西逃跑,他們難道還能跑嗎?必須殺了胡問靜才行。

日達木重重點頭,也是這麽想,他們別無選擇,但是不能就這麽便宜了漢人大將軍。他道:“我們不妨派人通知漢人大將軍,我們兵力不夠,想要完成陷阱就必須他親自參與築造堤壩。若是漢人大將軍答應了,等我們滅了胡問靜,就反手滅了漢人大將軍。”

其餘胡人微笑點頭,羌胡雜居地已經很擁擠了,容不下新的大佛。

“就這樣!”

……

此刻,此時。

清澈的河水緩緩地流淌,河岸邊的草潤了,蝴蝶飛舞了。

石虎後悔了片刻,重振精神,不就是錯過了羌人安排的陷阱嗎?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殺不了胡問靜,他同樣可以殺了胡問靜的,只是損失了他幾百騎勇士有些可惜了。這必須等殺了胡問靜之後與那些該死的愚蠢的王八蛋算賬。

石虎厲聲道:“殺了胡問靜,殺回中原,吃了漢人兩腳羊!”

數千羯人齊聲歡呼,雖然經歷了驚恐的洪水之後士氣大跌,聲音不如之前響亮和充滿了自信,但是喊幾聲之後好像又重新找回了力量。

數千羯人騎兵圍著大楚軍繼續不斷地射火矢,天空中火矢如雨。

有不少羯人騎兵懶得繼續縱馬飛射,勒住了馬在遠處慢悠悠地彎弓搭箭。

“噗!”一個羯人騎兵手中的火矢還不曾射出,面門上陡然中了一箭,倒撞下了戰馬。同一時間,百十個羯人騎兵中箭倒地,有人手中的火矢點燃了戰馬的紙甲,戰馬嘶鳴著亂跑。

數千羯人騎兵大驚失色,有人大罵:“不要停下來!繼續縱馬奔跑!”有人伏在馬背上,緊張地看著大楚軍,剛才射火矢射得太開心了,忘記了(弩)矢的射程和精確度遠遠不是火矢可以比擬的,停下射火矢就是找死。

四周馬蹄聲再次響起,數千羯人騎兵圍著大楚軍亂射火矢,疾馳的戰馬上射出的箭矢更是毫無準確度,純粹欺負大楚軍人多,對準了人群亂射。

石虎鎮定地看著,雖然目前為止只有偶爾幾支火矢點燃了大楚士卒的紙甲,而且被迅速撲滅了,但是證明他的思路是對的,久守必失,只要他不停地射火矢,胡問靜的士卒之中遲早會燃起大火。

“胡問靜,我要烤熟了你的肉,慢慢地吃!”石虎獰笑著。

忽然,盾槍方陣之中傳出了胡問靜的聲音:“讓開道路!”

嚴密的盾槍方陣之中陡然裂開,出現了數丈的缺口,胡問靜帶著百餘騎疾馳而出。

石虎冷笑,早知道胡問靜不會挨打等死,可是大家都有紙甲,誰怕了你們!他大聲地下令:“幹掉胡問靜!”

數千騎立刻調轉方向,對著胡問靜疾沖。

胡問靜縱馬掉頭就跑,圍著盾槍陣轉圈。數千羯人騎兵大呼小叫,在後面猛追,不時有人射出火矢,卻被大楚騎兵輕易格擋。片刻後,大楚騎兵距離羯人騎兵越來越遠,火矢都射不到了。

盾槍陣內,寧白自言大叫:“羯人騎兵都是廢物!”一群大楚士卒跟著大叫,一群羯人騎兵大怒,馬背上的民族追不上漢人果然是奇恥大辱!好些人扔下了手裏的火矢,縱馬急追。

可不論他們怎麽追,就是追不上胡問靜的騎兵,有羯人大罵坐騎:“平日跑得賊快,為何此刻就像烏龜!”有羯人陡然反應過來:“不好!我們的戰馬疲憊了!”縱馬疾馳許久了,戰馬乏力了。

石虎眼中精光四射,胡問靜的騎兵戰術來來回回就只有這麽幾招!他厲聲下令:“勒馬,對沖!”

一群羯人騎兵立刻勒馬,等待胡問靜從背後繞過來,或者在前方勒馬對沖。

“嗖嗖嗖!”(弩)矢激射,立刻又有數百羯人騎兵中箭墜馬。

一群羯人騎兵悲憤了,只能繼續疾馳。

下一刻,胡問靜已經完成了調頭,手腕一翻,一桿長矛出現在手中,長矛的尖端一團火光刺眼的跳躍著,厲聲叫著:“殺胡人!”百餘騎齊聲大叫:“殺胡人!”縱馬疾沖,馬蹄聲如雷。

一群羯人騎兵看著胡問靜以及百餘大楚騎兵手中貨真價實的火焰(槍),秒懂其中的威脅和厲害。有騎兵竭力大叫:“火矢!對著他們射火矢!”

可是稀稀拉拉的火矢盡數被胡問靜的火焰槍撥開。

有羯人厲聲大叫:“沖過去!”

數千羯人騎兵拼盡全力驅趕馬匹,下一刻就與胡問靜的百餘騎相遇,只見火光一閃,最前方的羯人騎兵被火焰長矛從馬背上頂飛,人猶在空中,身上一團火焰陡然跳躍,下一秒整個人就變成了火球。

不等那火球落地,戰馬疾馳,兩支騎兵已經交錯而過,數百羯人騎兵身上紙甲冒出了火焰,戰馬嘶鳴,亂跳亂跑,不時有人墜馬。

胡問靜厲聲叫著:“轉向!轉向!”戰馬掉頭,再次對著羯人騎兵沖鋒,而羯人騎兵依然亂成一團,有人在火焰中打滾,有人拼命地撕扯紙甲,有人倉皇地看著在火焰中慘叫的同伴。

馬蹄聲中,胡問靜又帶著火焰沖到,有羯人淒厲地叫著,脫下身上著火的紙甲,奮力扔向一個大楚騎兵,卻被火焰長矛輕易格擋。

一次沖鋒之下,又是數百羯人騎兵身上著火。

有羯人騎兵大叫:“不要怕火,撲過去與漢人同歸於盡!”

可是這麽高尚的行為應者寥寥,那羯人騎兵怒斥一個瘋狂脫著燃燒的紙甲的羯人,道:“為什麽脫掉紙甲?你該與漢人同歸於盡!”那羯人騎兵大怒,隨手將手中燃燒的紙甲扔到了那高尚的羯人騎兵身上,火焰頓時將那人身上的紙甲點燃。

“去啊,你去與漢人同歸於盡啊,我成全你!”

有羯人騎兵看著在火焰中慘叫的人與馬,實在是忍耐不住了,急忙脫掉身上的紙甲。

“嗖嗖嗖!”凡是停留的,或者脫掉紙甲的羯人騎兵被射成了刺猬。

有羯人騎兵淒厲地慘叫:“逃啊!”縱馬向著山林疾馳。

石虎厲聲呵斥:“不要跑!我們人多!”

一個羯人騎兵對著石虎射出一支火矢。

“轟!”火焰之中,石虎人與馬盡數點燃。

他立即跳下了戰馬,用力扯下了身上的紙甲,又在泥土中打了個滾,熄滅了身上的火焰。

石虎厲聲叫著:“羯人的男兒們,我們不要怕……”

遠處,胡問靜調轉戰馬,想著石虎疾沖。

石虎獰笑,自知必死,他隨手撿起了地上燃燒的紙甲,又翻身上了戰馬,任由火焰灼燒他唯一的左手。

“胡問靜,我與你同歸於盡!”

四周無數的羯人註目石虎,好些人身上陡然冒出了悲壯的殺氣,石虎可以與胡人同歸於盡,為什麽他們不能?

萬眾矚目之中,石虎舉著燃燒的紙甲,對著胡問靜疾馳。

胡問靜冷笑:“看我的火焰飛矛!”手一揚,手裏的火焰長矛對著石虎激射而出!

無數大楚將士大喊:“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後,火焰長矛落在了偏離石虎幾十尺的地方……

大楚將士們尷尬極了。

石虎大喊:“殺!”戰馬疾馳,距離胡問靜只有區區十幾丈了。

“噗!”

無數人的註目中,石虎被(弩)矢射穿了身體,他身體向後仰起,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之中滿滿的不甘,似乎還想將手裏的燃燒紙甲投擲出去,可下一秒一道劍光閃過,石虎的腦袋飛起,舉著燃燒紙甲的屍體繼續隨著戰馬向前疾奔,然後歪歪扭扭的墜馬,手中的火焰蔓延到了身上,火焰一躍,整個屍體都在燃燒

無數羯人淒厲地慘叫,所有悲壯悲憤勇氣士氣怒氣盡數消失不見,心中唯有逃跑一個念頭。

胡問靜收回了(弩)箭和長劍,調轉馬頭,將地上的火焰長矛撿了起來,厲聲道:“殺光羯人!”

身後百餘騎與盾槍陣中數千人一齊大喊:“殺光羯人!”

河對岸,一群羌人看著胡問靜擊殺羯人騎兵,渾身發抖。

日達木悄悄上馬,就想趕緊逃走,卻被幾個羌人猛然拉下了戰馬。

一張張惡狠狠地臉對著日達木:“你招募我們,就是讓我們做誘餌?”

日達木道:“能夠為了羌……”

“噗噗噗!”亂刀砍下,日達木成了肉醬。

……

“沒成功?”衛瓘很是惋惜,“但是沒關系,老夫還是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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