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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為什麽要踩著本王成為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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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為什麽要踩著本王成為名將?

邯鄲城外,數萬匈奴人驚慌失措,劉曜一萬精銳騎兵幾乎全軍覆沒,唯有百餘騎逃回了邯鄲。

一個匈奴士卒驚恐地道:“漢人的精銳士卒來了!胡問靜來了!”他其實不知道胡問靜是誰,但是對漢人精銳士卒的恐怖卻深深地印在心中,他們手中只有柴火棍,能夠打得過武裝到牙齒的漢人精銳士卒?這不是萬餘騎兵瞬間就全部嗝屁了嘛。

有匈奴士卒緩緩搖頭,道:“一萬騎兵沒有全軍覆沒,聽說現場只是死了幾千人,其餘人都四散了。”只是到現在還沒有回到邯鄲城外,不知道是跑了還是被漢人的大軍半路截殺了。

一個匈奴士卒憤怒地道:“那些騎兵已經先跑了!”他說得是沒有回到邯鄲城外匈奴人營地的騎兵,既然漢人精銳士卒當場只格殺了數千匈奴騎兵,那麽其他騎兵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一定是偷偷跑了。

另一個匈奴士卒痛恨極了:“都是匈奴人,他們竟然不講義氣!”

另一個角落,幾個匈奴士卒低聲討論著,一個匈奴士卒道:“不如……”那個匈奴沒有說完整,看著其餘人,其餘人緩緩點頭。聽說一萬匈奴騎兵,五萬羯人步卒盡數被漢人精銳殺了,他們怎麽可能打得過?不如早點逃走的好。

一堆人圍著一個逃回來的匈奴騎兵,那個騎兵抱著腦袋,猶自在恐懼之中,一句話都不想說。其餘人卻完全不體諒他,拼命地催促著:“說啊!到底是怎麽輸的!”“到底死了多少人?”“漢人士卒有多少?”

另一個逃回來的匈奴騎兵大聲地道:“你們不要逼他,問我好了,我告訴你們真相!”

一堆人圍住了他,七嘴八舌地問著,根本聽不清問了什麽。那匈奴騎兵大聲地道:“都閉嘴,聽我說!”四周立刻安靜了。

那匈奴騎兵道:“……漢人有神奇地鎧甲,刀槍不入,不管我們怎麽砍殺,怎麽射箭,一點用都沒有,我親眼看見一支箭射在了一個漢人的眼睛上,結果箭矢自動掉到了地上!”四周的匈奴士卒齊聲驚呼,若不是親耳聽到完全不敢相信漢人有如此厲害的鎧甲。有人不服,鎧甲能夠擋住射向眼睛的箭矢?

那匈奴騎兵道:“……聽說那漢人的頭領是妖王,有法術……”

一群匈奴士卒點頭,立刻就理解了,有法術護身莫說眼睛了,就是鼻毛都比鋼鐵要堅硬一萬倍。

一個匈奴士卒忽然大叫:“我知道了,那是汙妖王胡問靜!”他看著四周望向他的士卒,得意極了,他就是這麽知識淵博。那匈奴士卒大聲地道:“你們不知道嗎?漢人之中有一個汙妖王,刀槍不入,每天要吃一百個童男童女!”

好些人匈奴士卒想起來了,“汙妖王”三字如雷貫耳。一個匈奴士卒喃喃地道:“我聽說汙妖王曾經讓一個州的河水泛濫!”另一個匈奴士卒渾身發抖:“我聽漢人說過,汙妖王所到之處所有人都會被汙妖王殺了,屍體要築成京觀。”

有匈奴勇士看不下去了,漢人還沒到就怕成這樣,哪裏有一絲一毫草原雄鷹的模樣?他大聲地呵斥:“我們都是長生天的子民,我們是草原的雄鷹,殺光漢人是長生天的意志,我們已經打下了好多漢人的城池,你們看到過勇敢的漢人嗎?我們只要拿起刀劍就不用怕任何一個漢人!”

周圍的匈奴人古怪地看著那匈奴勇士,五萬羯人一萬匈奴人全軍覆沒了,你還在鼓吹漢人都是懦夫?你贏麻了!

匈奴人的中軍帳內,劉曜少了一眼四周的將領,臉色陰沈:“王彌呢?”一個匈奴人將領道:“王彌率領手下去攻打冀州其餘城池了。”

劉曜眼神冰涼,王彌一直在竭力發展個人勢力,這在匈奴人占有大局的情況之下他可以容忍,在漢人江山作亂的人越多越好,但是在匈奴人大敗的時候卻只覺殺氣彌漫,一個不聽話的手下又有什麽用?

但是,眼前匈奴人新敗,精銳騎兵全軍覆沒……劉曜心中一疼,用來對付羯人以及在劉淵的勢力之內爭奪更大的權力的一萬精銳騎兵竟然全軍覆沒了,他還有什麽力量爭奪天下?

劉曜看著一群匈奴人將領,下令道:“全軍撤退,回……”他想了一想,從進攻漢人江山的角度,他應該退回巨鹿城,但是他此刻更想看清局勢,以及保住實力。“……回常山郡真定城。”

劉曜決定幹脆退得遠一些,與並州比較近,有利於從並州調遣匈奴人,而且越是靠北,馬場越多,也方便重新建立騎兵隊伍。

一群匈奴將領毫不在意,能夠早點撤退回到真定城也是好事,真定城內有這許多華麗的房子美麗的衣衫,他們本來就不想跑大老遠攻打邯鄲的。

劉曜想了想,又下令道:“命令王彌守住巨鹿城。”有王彌在前面擋住胡問靜,他多少可以輕松點。一群匈奴將領冷笑點頭,王彌和胡問靜都是漢人,漢人殺漢人就是狗咬狗,死光了也不可惜。

三四萬匈奴人立即開始撤退,煒千在城頭看到了,冷笑出聲,打了邯鄲後拍拍屁股就想走?她大聲地道:“兒郎們,隨我追殺胡人!”

百餘騎兵與數千士卒齊聲大喊:“殺胡人!”

正在撤退的匈奴士卒聽見了漢人的呼喊,腳步更加快了,有人臉色慘白,催促著其餘匈奴人:“快走!被漢人追上來就麻煩了!”

一個匈奴將領回望邯鄲城,冷笑著:“漢人有一句老話叫做窮寇莫追。”他冷笑幾聲,開始下令:“留下千餘人埋伏在道路兩邊,看到漢人來了只管先反過來,等聽到號角聲就殺出來截斷漢人的退路,教這些漢人追兵來得去不得!”

一群匈奴人互相看了一眼,大聲地歡呼:“殺漢人!殺漢人!”“將軍妙計!”

一大群匈奴士卒毫不猶豫地就鉆進了道路兩邊的樹林之中。

那匈奴將領傲然微笑,劉曜失敗是因為劉曜不懂兵法,若是由他這樣精通兵法的人帶隊,漢人早已全部死光了。他微微嘆息:“我有無上的兵法,有無敵的武術,有無數舍生忘死的勇士,卻只能在劉曜的手下,這世界真是不公平啊。”四周的匈奴人熱切地看著那將領,這是說給我們聽得嗎?這是想要我們表示支持你取代劉曜?你丫不看看劉曜是劉淵的兒子嗎?一群匈奴人堅決地微笑,什麽話都不說,所有的感情都用微笑表示。

那匈奴將領很是不滿,這些人是不相信他傑出的才華?他眼神深邃,厲聲道:“匈奴的兄弟們,我要帶所有人活下去!”

只要打贏了這次伏擊戰,所有匈奴人都會知道他的武勇和偉大。

那匈奴將領帶著千餘人繼續前進了數裏,看著兩邊的茂密樹林,他暗暗點頭,是個埋伏的好地方,下令道:“進入樹林,等漢人的援軍到了,聽我號令,殺了漢人!”一群士卒應著,鉆入了樹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來路有馬蹄聲響,那匈奴將領笑了,聽馬蹄聲不過百餘騎而已,他有一千士卒堵住那百餘騎的去路,又有一千士卒截住那百餘騎的退路,兩千士卒前後夾擊,這百餘騎分分鐘就成了肉醬。

那匈奴將領大聲地道:“吹響號角,伏擊漢人!”

蒼涼的號角傳了出去,那匈奴將領帶人鉆出了樹林,就在官道上列陣。他眼神之中冒著光,傲然盯著前方,只要今日擊殺了漢人的大將,他就會取代劉曜成為匈奴人中的新貴。

煒千率領百餘騎急追,忽然看到前方有匈奴人攔路,心中倒是一驚:“不好!中了埋伏!”其餘騎兵也是一驚,那些匈奴人的行為太詭異了,怎麽看怎麽是陷阱。煒千勒住馬,仔細地打量四周,結果沒看見預料中的千軍萬馬。

那匈奴將領見到煒千勒馬,大聲地狂笑:“漢人將領,過來受死!”區區百餘騎也敢追趕數萬匈奴人,活該死在這裏。

煒千皺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匈奴人,不明白這些人是不是吃錯藥了,她轉頭問其餘騎兵,道:“難道那些匈奴人的前面有巨大的深坑?”一群騎兵死死地盯著地面,打死不信地面會有深坑,再說若是有深坑又何必站出來擋住道路呢,任由他們摔進陷阱豈不是更好?

那匈奴將領看著煒千不敢前進,再一次大笑:“不用想了,你已經沒處逃跑了,你的退路已經被我截斷了!”雖然沒看見那埋伏的千餘匈奴士卒冒出來,但是那一定是還沒趕到,總而言之這百餘騎兵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死路一條。

煒千大驚,轉身看來路,一點動靜都沒看出來,哪有追兵?哪有伏兵?她左看右看,實在看不出陷阱在哪裏,看著那匈奴人將領大聲狂笑,陡然懂了:“空城計!”

一群騎兵用力點頭,馬蛋啊,被一個傻逼忽悠住了。

那匈奴將領猶自大笑著:“現在你下馬投降,我可以饒你不死!”

煒千舉起了手臂,下令道:“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百餘騎一齊大喊:“向前,向前!一直向前!”戰馬對著匈奴士卒們慢慢地開始小跑。

那匈奴將領冷笑搖頭,對身邊的親信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愚蠢之人,區區百餘人竟然敢向千餘……”他眼角看到了什麽,忽然一怔,轉頭,使勁地揉眼睛,馬蛋啊,為什麽他的千餘士卒只有不到百人,其餘人呢?

那匈奴將領對著樹林大喊:“都出來啊!快都出來啊!漢人到了!”

樹林中靜悄悄地,什麽聲音都沒有。

那匈奴將領伸長了脖子看來路,那負責截斷漢人退路的千餘人同樣不見蹤影。他臉色大變,這是怎麽回事?

馬蹄聲越來越急促,小跑的戰馬已經開始了沖刺。

那匈奴將領的親信使勁地扯他:“快逃啊!快逃!”

那匈奴將領臉色慘白,怒喝道:“該死的膽小鬼,身為匈奴勇士怎麽可以退縮!就是千萬人來了我也絕不會退後一步!”

馬蹄聲更加密集了,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那匈奴將領轉頭一看,只見漢人騎兵已經到了幾十丈外,那高大的戰馬像是一堵堵墻一樣撞了過來,他嚇得魂飛魄散,厲聲叫道:“快逃!”拼命地向道路邊的樹林跑。

“噗!”一柄長刀掠過那匈奴將領的脖子,人頭飛起。

煒千又連砍數人,對自己不滿到了極點,區區百人擋住去路竟然就讓她疑神疑鬼了,這膽子也太小了。她大聲地罵著:“浪費我的時間!”懶得再沖殺一次殺盡這百餘匈奴人,微微調整馬速,又恢覆了小跑,一路向前方追去。

煒千高舉著手中的長刀,厲聲叫著:“殺盡胡人!”

百餘騎呼嘯而去。

許久,樹林深處才有匈奴人冒了出來,眼看附近沒有看到漢人,大喜若狂。有人叫道:“我就說不要出來就絕對沒事。”有人看著官道,很是猶豫,若是沿著官道而行遲早會再次遇到漢人騎兵

,不如就在密林之中慢慢行走,反正只要方向對,照樣可以淘到常山郡的。樹林深處,有匈奴人淡定地躺在地上休息,漢人追殺胡人頂多追殺一兩天,他只要在這裏躲三天,漢人就會回邯鄲了,他就可以毫無風險的回並州了。什麽伏擊漢人,什麽匈奴人的榮耀和大業,關他p事?他就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才加入了造反的大軍求個活路,難道還要故意送死嗎?這豈不是與他為了活下去而造反徹底相反?他只管在這個亂世之中安安穩穩地活下去,漢人也好,匈奴人也好,羯人也好,想要他獻出生命那是做夢。

數日內,司州境內胡人大軍盡數撤退,唯有些許零散胡人或躲在密林之中,或慢悠悠地向並州方向前進。

……

清河城外。

“處仲!處仲!”王衍大聲地哭喊著王敦的表字,他的發髻散亂,頭發散落下來,衣衫更是淩亂無比。

“處仲,你是我王家棟梁,怎麽就這麽去了呢?”王衍捶胸痛哭。其餘瑯琊王氏的子弟淚水打轉,王敦不幸戰死,這是瑯琊王氏的重大好事,廢物王敦屢戰屢敗,要不是族長王衍力挺,王敦早就被廢除了軍事統帥的位置,瑯琊王氏哪裏會一敗再敗,死傷慘重?但是人死債消,可以偷偷地鄙夷死人,萬萬不能公開指責死人的過失。一群瑯琊王氏的子弟淚流滿面,一齊哭喊著:“王敦啊,你死得好慘!”“敦哥,沒有你,我王家痛失長城啊。”“我寧可死得是我啊,王家可以沒有我,不能沒有王敦。”

有瑯琊王氏的子弟一邊痛哭,一邊打量王衍,按理說王敦只是王衍的族弟,又間接害死了王衍的親弟弟王澄,王衍至於為王敦的死哭得這麽傷心嗎?但是看王衍的眼神,那一股刻骨的痛恨幾乎要實質化了。

好些瑯琊王氏子弟暗暗點頭,王衍不愧是一族之長,萬事以王閥為重,是不是親兄弟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讓王閥獲得利益。

一群瑯琊王氏子弟心中嘆息,好一個王衍,我不及也。

王衍伏在案幾上痛哭:“王敦!王敦!你怎麽就死了呢?”

他心中恨到了極點,胡問靜竟然殺了王敦?憑什麽!王敦必須由他王衍親手殺了!

王衍一點點都不喜歡王敦,王敦從小就想挑戰他的權威,就看不起他的親弟弟王澄,他憑什麽要對不過是同一個家族出身,不過是同樣姓王的人好?王衍深深地懷疑王澄的死因,王澄與王敦共同駐守定陶,為什麽胡問靜砍殺了王澄,王敦卻毫發無傷?是不是王敦故意借刀殺人?若是只為了王澄,那還是為了私仇,但王衍對王敦的恨還包含了公仇。就在“軍事奇才”王敦的手中,瑯琊王氏折損了多少精英?定陶損失了數千王氏精銳私軍,譙縣損失了數千王氏精銳重甲鐵騎,如今在司州又損失了數千王氏的精銳騎兵!王敦到底想要摧毀瑯琊王氏的根基幾次?

王衍沒有將王敦打發去種地的唯一理由是王敦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若是王敦被追究責任,他也要承擔責任,這族長的位置就不怎麽穩妥了。王衍只能含著淚忍下廢物王敦,當廢物王敦殺了胡問靜,或者打敗了司馬越,獲取了冀州,或者運氣好一舉占領了洛陽之後,王衍第一件事情就是請王敦喝酒,然後手中酒杯落地,屏風後沖出三百刀斧手,將王敦砍成肉醬。他會看著還有最後一口氣的王敦,冷冷地道:“王某忍你很久了!”想象那王敦震驚和絕望的眼神,王衍就充滿了幸福和得意。可是,今日王敦竟然被胡問靜殺了,王衍還怎麽親手殺了王敦?

王衍憤怒無比:“胡問靜!”搶奪他報仇的大計無所謂,搶走了他裝逼和洩憤的機會那就不可饒恕!

一群瑯琊王氏的人聽著王衍咬牙切齒的聲音,更加得佩服王衍了,急忙擠出淚水:“王敦,你死得好慘啊。”

王衍憤怒之中,又想到了現實。瑯琊王氏子弟之中最懂軍事的王敦死了,難道要他親自出馬?王衍自信自己的才華是整個瑯琊王氏的第一,王敦的才能差他一條街呢,只要他出馬肯定可以滅了胡問靜,滅了司馬越,就像他一出馬就搞定了胡問靜的“詛咒鎧甲”,瑯琊王氏的閥主,天下知名的玄學大師就是如此的自信。但是他身為瑯琊王氏的閥主難道要親手對付一個小小的平民女子?萬一……對,就是萬一,萬一不小心陰溝裏翻船,或者士卒不賣力,或者不肖門人子弟被胡問靜收買了,他竟然輸在了胡問靜的手中呢?

王衍知道胡問靜在築造新的京觀,不用去看就能知道王敦的腦袋會放置在京觀的最高端,就像王澄的腦袋一樣。若是他不小心輸在了胡問靜的手中,胡問靜這種文盲廢物人渣無恥之徒哪裏會尊重他的才華,憐惜他的能力,搞不好就殺了他,然後他的腦袋就同樣會出現在某個京觀的頂端。

王衍打了個寒顫,又冷笑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是天下知名的頂尖玄學大師,他是有幾百年歷史的頂尖豪門大閥瑯琊王氏的閥主,他為什麽要冒矢石之險?諸葛亮和司馬懿率軍打仗有出現在第一線嗎?有攀爬城墻先登嗎?他作為比諸葛亮和司馬懿更有身份的人當然要“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那麽,該派誰,或者說該如何對待胡問靜?要不要與東海王司馬越聯手?與打了年許的東海王司馬越聯手倒是無妨,死得都是普通士卒,死再多也不會影響雙方的判斷力和態度,該聯手就聯手。但是司馬越會開出什麽價碼呢?司馬越可以龜縮在清河城內,瑯琊王氏又給固守何處呢?

王衍陷入了沈思之中。

……

清河城內。

司馬越與一群謀臣將領平靜地討論下一步該如何。

胡問靜大破王敦的紙甲士卒一點沒有讓司馬越等人驚訝,司馬越等人反倒驚訝王敦的愚蠢和冥頑不靈。

祖逖對王敦鄙夷極了:“王敦拿到了紙甲竟然不知道驗證火箭對紙甲的作用嗎?”其餘謀臣同樣鄙夷地笑著,司馬越搞出紙甲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出克制紙甲的方法,這對付紙張最有效的無非是“水、火”二法,司馬越等人反覆地實驗了火箭和潑水等等方式,結果發現紙甲最大的克星竟然是大雨而不是火箭。

火箭的射程太近了,哪怕面對穿著紙甲沖鋒的步卒都只能射出一箭,面對穿著紙甲的騎兵更是火箭剛離弦,騎兵就到了眼前,弓箭手分分鐘就被砍下了腦袋。

火箭的射程是一個問題,火箭的威力又是第二個問題。司馬越等人若是不是親自做了實驗,打死不會想到火箭射到紙甲之上能夠燃燒的比例極其得低。

火箭射中紙甲之後立刻就彈開落地,看似熊熊火焰能夠與紙甲直接接觸的時間少得可憐,很多時候都不能點燃了紙甲。司馬越等人到目前都沒有搞清楚為什麽火箭就無法點燃紙甲,但是只要想到那些從火場之中突火而出的人身上的衣衫不是一定會燃燒,司馬越等人模模糊糊的認為難道火焰點燃易燃的紙張和衣衫難道還有時間要求?

若火箭只有一定比例點燃紙甲,司馬越倒也可以接受,一百支火箭點燃一個紙甲騎兵其實還是賺了的,畢竟胡問靜的騎兵精銳真是可怕,殺了一個也是大賺。但更該死的是這紙甲著火之後其實非常容易扯落,紙甲是用線縫合的,線能有多牢固?找個小孩子都能扯斷了。司馬越想著好不容易用火箭點燃了紙甲,但是戰馬上的騎兵精銳隨手扯掉了著火的紙甲,一刀砍殺弓箭手的狗屎場面就覺得無奈極了。

總而言之,這火箭對紙甲竟然不是最致命的。想要用火破紙甲只怕要寄托在到處都是火焰的城池巷戰之中,或者更多更深刻的研究和實驗。

祖逖和眾人鄙夷了王敦和瑯琊王氏許久,話題一轉:“如此愚蠢之人,誰與他們聯盟誰肯定要倒黴。”

司馬越笑了,怕他與瑯琊王氏聯盟?是啊,豪門大閥之間的政治鬥爭就是分分合合,今日是敵人,明日是盟友,他司馬越與瑯琊王氏同樣也經歷了兩次聯盟,兩次決裂廝殺了。

司馬越輕輕地搖頭道:“瑯琊王氏已經沒有與本王聯盟的資格了。”這句話一點點不是裝逼,而是現實。瑯琊王氏能打的將領王敦被胡問靜殺了,剩下一群廢物有什麽聯盟的價值?若是瑯琊王氏投靠他,他倒是可以欣然接受的。

祖逖用力點頭,瑯琊王氏還有王衍?祖逖嗤之以鼻,從來沒有下過戰場的人也配指揮千軍萬馬?

司馬越皺眉道:“胡問靜沒有能力擴張,本王也沒有能力擊敗胡問靜,剩下的戰略只能是北上吞並冀州,或者南下攻打青州徐州兗州。只是……”

祖逖知道司馬越遲疑什麽,這兩個戰略都有重大的缺陷。北上吞並冀州是開拓新地盤,冀州擁有大量的糧食和人口,可以成為王霸之地,可是如今胡人作亂,其勢還越來越大,只怕會有百萬以上的胡人作亂,這北上冀州多半就要與胡人相遇,東海王殿下的大軍個個都是久經沙場的精銳,不會懼怕胡人,但是胡人所過之處人口流失,土地荒蕪,糧草更是被胡人搶得幹幹凈凈,攻打冀州只怕要面對的不是一個富庶的州郡,而是冀州滿地的流民以及從幽州甚至並州逃難而來的百姓,這龐大的人口是爭霸天下的希望也是絕望,司馬越等人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轉化為希望。

南下青州徐州兗州不需要考慮胡人問題,但是那些地盤其實是司馬越與瑯琊王氏以及南陽王司馬柬爭奪許久的戰區,想要奪取完整的三州需要付出巨大的犧牲,得到了卻未必能有巨大的機會,最大的可能是前腳剛死傷慘重奪取了青州徐州兗州全境,後腳胡問靜的大軍就從豫州兗州司州殺了過來。連年的征戰之下司馬越真的扛得住?

司馬越不能決,其餘謀士也不能決。

祖逖從內心深處希望司馬越選擇北上。司馬越和其餘人或者對胡人吃光了鄴城的百姓半信半疑,祖逖卻深信不疑。他在胡問靜的地盤內流竄來了許久,對胡問靜的律法和信用有了全新的理解,胡問靜是個屠夫,但是是個光明正大的屠夫,不至於殺了三四十萬人卻要栽贓在胡人的頭上。胡問靜殺了三四十萬人的百姓只會淡然地築造京觀恐嚇天下百姓,怎麽會不承認?

盡管胡人吃了三四十萬鄴城百姓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但是祖逖認為既然胡問靜這麽說,那麽就一定是真的。面對一群毫無人性的吃人的胡人,身為漢人就該毫不猶豫地拿起刀劍與胡人廝殺。

司馬越皺眉苦思,還以為有了紙甲可以改變局面,結果瑯琊王氏損失了唯一的大將,從整體而言胡問靜的局面竟然更好了。

下一步究竟該怎麽做?

……

陳留城外二十裏。

司馬虓的嘴角含著笑,中牟的區區數千農莊士卒就敢進攻陳留?他知道這很有可能不是進攻,而是佯攻,或者以攻為守。

聽說胡問靜已經從關中出來了,正要去收覆鄴城,胡問靜此刻派人進攻陳留難道是想要兩線開戰?一直平平靜靜的陳留和中牟有什麽理由開戰?司馬虓確定胡問靜派人進攻陳留不過是以進為退,以攻為守,牽制住陳留的司馬越大軍,避免司馬越在胡問靜調動洛陽大軍去鄴城的時候進攻洛陽。

司馬虓冷笑一聲,看穿了胡問靜的詭計,他淡定地配合胡問靜的人在陳留城外“大戰”,在陳留沒什麽娛樂,打仗娛樂也是好事。

司馬虓看著中牟農莊士卒隊伍那數千根毛竹長矛,沒有下令他的精銳騎兵沖鋒,道:“命令農莊士卒進攻!”

司馬虓殘酷地笑了,他也有農莊士卒的,他也有毛竹長矛的,為什麽要懼怕胡問靜的士卒?他微微有些遺憾,聽說這數千胡問靜的士卒的統帥是一個叫做陸易斯的普通女將,打贏了陸易斯毫無成就感,至少也是周渝、白絮之流的名將啊。司馬虓的臉色變得冰涼,這是以為他是菜鳥,所以名將不屑於與他作戰,隨便派個十八流武將就可以了?那麽他今日要讓這十八流女將死無葬生之地。

數千陳留的農莊士卒踏步出了陳留城,整齊地列陣。司馬虓聽見一個將領大聲地叫著:“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東海王司馬越是個有趣的人,竟然全盤抄襲了胡問靜的農莊制度,不僅僅種地、養豬養兔子、每十天吃肉等等管理制度全盤覆制,就連農莊士卒的口號也毫不猶豫的山寨了。若是閉上眼睛,聽著兩支軍隊喊著同樣的口號,肯定分不清誰是陳留農莊士卒,誰是中牟農莊士卒。

司馬虓微笑著看著兩支農莊士卒軍隊,這簡直是手足相殘,真是有趣啊,是中牟的原版農莊士卒勝利,還是陳留的山寨農莊士卒勝利呢?他很是期待。

陸易斯看著數千陳留農莊士卒靠近,毫不猶豫地開始一連串的下令:“左翼前進!”“中軍原地待命!”“右翼兜轉……”

戰場之上,只見數千中牟士卒的隊列成了斜線,一步步的挺進,而後開始變化,或退後,或橫掃,或前進,只是幾個變化,數千司馬虓的士卒被陸易斯的士卒分割包圍。

“啊!”被包圍的數百司馬虓的士卒分分鐘就被來自前後左右的毛竹長矛刺殺。然後陸易斯的士卒繼續前進,又一次包圍數百司馬虓的士卒,然後又一次屠殺。

司馬虓大叫:“前進啊!”“打啊!”“你們手裏的毛竹長矛是吃屎的嗎?”傳令兵拼命的搖晃旗幟,敲打鑼鼓,士卒們隨著命令調整位置,但是反而更加混亂了,被陸易斯的士卒輕易地擊潰。

終於,數百司馬虓的士卒看到陸易斯的士卒整齊地包圍過來,士氣直接崩潰。

“逃啊!快逃啊!”數百司馬虓的士卒扔下毛竹長矛就逃。整個戰場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司馬虓的數千農莊士卒盡數扔下了毛竹長矛轉身就逃。

陸易斯淡定地下令:“繼續前進!”鼓號聲中,數千陸易斯的士卒繼續整齊地前進。

司馬虓面紅耳赤,人數相近,都是農莊士卒,接受幾乎相同的訓練,為什麽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輸了?他很想下令讓他手中的千餘騎兵精銳沖出去,但是又忍住了。司馬虓對自己的騎兵精銳很有信心,但是面對毛竹長矛陣他毫無辦法。

司馬虓看著沒有一聲歡呼,繼續前進的陸易斯大軍,只覺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厲聲道:“中央軍士卒隨我出戰!”他還有數千精銳的中央軍士卒,怕了一群農莊士卒不成?僅僅弓箭就射殺了你們!

陸易斯看著數千中央軍士卒,笑了:“這是想要用弓箭?我也有啊。”她淡定地變陣,再一次采用斜線陣列進攻。

半個時辰之後,數千中央軍士卒再次崩潰。

司馬虓目瞪口呆,陸易斯只有簡單的斜線陣法,可是他就是沒有一絲的辦法破解。他看著中央軍士卒潰敗,喃喃地道:“這是怎麽回事?”其實他已經有了答案,遇到了一個戰陣高手了!而且是一個善於使用兵法書沒有記載的簡單戰陣就能玩出花樣來的超級高手!

司馬虓手都在發抖,胡問靜手下竟然有這種牛人?

“撤退,回陳留守城。”司馬虓心中有些後悔,他采取出城迎戰主要是不想被陸易斯破壞了城外的集體農莊,若是陸易斯掃蕩了陳留城外的集體農莊,那麽今年的春耕就會有巨大的影響。但是此刻司馬虓只能退回陳留據城死守,城外的田莊、養豬場,養兔場什麽的都只能放棄了。

號角聲中,一支絕對從斜刺裏插入司馬虓的背後,開始列陣。

“什麽?”司馬虓看著那該死的毛竹長矛和斜線陣臉色大變。

潰敗的中央軍和集體農莊士卒驚恐地看著四周,到處是該死地毛竹長矛。

司馬虓臉色鐵青,上當了,陸易斯其實安排了好幾路大軍,此刻只怕不僅僅截斷了他的退路,甚至有可能取了陳留城。他心中抱著萬一的希望,厲聲道:“騎兵跟本王走!”

千餘騎兵繞過陸易斯的大軍到了陳留城前,只見城頭上的東海王旗幟已經被撤換了,升起了黑色的“胡”字旗。

司馬虓厲聲長笑:“好!好!好!”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陳留城頭的旗幟,道:“我們去濮陽!”丟了陳留是重大損失,但是他還有濮陽在,一定可以調集兵馬殺回陳留的。

司馬虓一路疾馳,卻見前方塵土滾滾,一支大軍殺到。他臉色鐵青,這陸易斯到底調集了多少兵馬?

一個騎兵眼尖,指著那數千大軍道:“咦,那是我們的人!”

那一支大軍到了近前,幾個將領趕了過來,驚喜地看著司馬虓:“我等接到殿下的緊急軍令急忙趕來救援,索性將軍安然無恙。”

司馬虓聽著“緊急軍令”,“救援”等等詞語,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幾個親隨急忙扶住司馬虓。

援軍將領莫名其妙,本能的知道事情不太對頭。

一個司馬虓的親隨長嘆一聲:“殿下沒有下令你們支援陳留!”

援軍將領瞬間懂了,糟糕透了,中了奸計,這濮陽城多半也丟了。

司馬虓抹掉嘴角的鮮血,深深地呼吸,一直以為胡問靜只會蠻幹,利用絕對的武力強行擊潰對手,因此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完全沒有防備胡問靜的手下竟然會玩陰謀詭計。

“跟本王殺回濮陽!”司馬虓厲聲道,陳留前陸易斯的斜線陣法有些莫名其妙的淩厲,他沒有絲毫把握擊破斜線陣,只能去濮陽碰碰運氣。

濮陽城前,千餘士卒稀稀拉拉地到了城墻前,有士卒大聲地叫著:“快開門!”“快找大夫!老子要死了!”有士卒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有士卒用力地敲門:“快開城門!”

城頭上的守將看著下方的潰兵,一個個毫無鬥志,好些人手中甚至沒有刀劍,他原本擔心是敵人詐城的懷疑立刻消散了,這就是一支陳留的潰兵而已。守將嘆了口氣,大軍已經接到支援的緊急軍令趕去救司馬虓了,但是看來已經遲了。他下令道:“打開城門。”

城門緩緩地打開,城外的潰兵緩緩進入濮陽,有人罵著:“怎麽才開門?老子都快死了,快找大夫啊!”有人到處地問:“誰有吃的?誰有吃的?”千餘潰兵慢悠悠地進入濮陽。一群守門的士卒收起了刀劍,嘴裏罵著:“廢物,怎麽這麽快就輸了?”

“噗!”一個守門的士卒挨了一刀。

其餘潰兵猛然出手,將城門處的濮陽士卒盡數殺散,有人吹響了號角。

那守將在城頭上聽著號角,看著遠處一支人馬沖向濮陽城,心中沒有驚恐,唯有鄙夷,打仗就要一刀一槍的硬杠,耍手段算什麽英雄好漢。他大聲地歡笑著:“啊呀,是陛下的大軍啊!”然後痛哭流涕:“陛下!陛下!你終於來接受濮陽了!我等了好久了!”順便怒斥一群濮陽的士卒:“楞著幹什麽?陛下的使者來了!還不快打開城門歡迎陛下的使者!”他大聲地開始歌唱:“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無數濮陽士卒呆呆地看著那守將,沒想到竟然潛伏得這麽深!

那守將歡喜地歌唱,自從胡問靜得天下的大局明朗之後,他千辛萬苦才找人學會了這首歌,終於起到了保住小命的作用,運氣好還能升官發財。他心中得意無比,會唱歌是多麽的重要。

蘇雯雯進了濮陽,第一時間就派人守住了糧倉:“若是被司馬虓反攻,濮陽失守,立刻放火燒了糧倉!”

四周的濮陽百姓臉色慘白到了極點,好些人急忙擠出了笑容:“我們一直盼著胡刺史,不,盼著陛下呢。”有人跪下磕頭歡呼:“萬歲,萬歲,萬萬歲!”有人喜氣洋洋地道:“是濮陽好男兒的,跟我上城頭協助陛下的大軍對抗反賊司馬虓!”

蘇雯雯不斷地調遣士卒,看了一眼城墻,濮陽經過了司馬越司馬虓的整修,城墻很是堅固完整,若不是假裝司馬虓的敗軍也不可能輕易地奪取濮陽。

蘇雯雯笑了:“沒想到陸易斯倒是很會打仗嘛。”如今陳留、濮陽、定陶連成一片,豫州好幾處城池立刻脫離了第一線戰區,很多農莊士卒可以回去種地,今年春耕的勞動力就富裕多了。

司馬虓趕到了濮陽城下,看著城頭無數的士卒手持刀劍和毛竹長矛,心中冰涼,以為堅固不可破的陳留和濮陽就這麽破了,如何面對司馬越?

他又吐出了一口鮮血,神情猙獰:“為什麽胡問靜的手下又冒出一個名將?為什麽要踩著本王成為名將?”鮮血從他的嘴角滴落地上,鮮艷無比。

一群親信驚慌極了,連聲問道:“殿下,殿下!”城池失守其實與親信沒什麽大關系,有責任也是司馬虓的,但若是司馬虓死了,他們只有立馬投降胡問靜了,若是胡問靜不收,他們搞不好要落草為寇。

陳留和濮陽丟失的消息傳到了清河,祖逖等人正襟危坐,看都不敢看司馬越,別看司馬越的地盤是東海,其實在陳留濮陽花了大力氣,有心以陳留和濮陽兩地為根基奪取天下的,如今丟失了根基,司馬越只怕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司馬越呆呆地坐著,許久,忽然一笑:“真是天意啊,竟然在這個時候給了本王第三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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