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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我們有火把,燒死胡問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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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我們有火把,燒死胡問靜!

天空烏雲密布,漸漸陰暗。

夏侯駿騎在馬上,感受著馬背的顛簸,如在夢中。

“對,這麽黑,一定是夢。”他咧嘴笑了,若不是夢,為什麽身邊有數萬人逃命,他卻聽不到一絲的聲音?四周靜悄悄地,他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這不是夢還能是什麽?

夏侯駿燦爛地笑了,是噩夢啊,那就無所謂了,他一定會醒來的,只要醒來之後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四周慘烈的叫聲,沈重的腳步聲,沈悶的號角聲,以及耳邊的風聲,一股腦地湧入了夏侯駿的耳朵,他淒厲地慘叫,不是夢,為什麽不是夢?

夏侯駿拼命地催動戰馬,就在中軍後十幾裏處,應該有數萬後軍在,只要在胡問靜追上他之情與後軍匯合他就得救了。

夏侯駿不敢回頭,回頭的剎那被追兵砍下腦袋地故事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地閃過,他的脖子咯吱作響,竟然自動地向後方轉去。

“不!”夏侯駿淒厲地慘叫,用盡全力對抗著脖子的轉動,他絕對不會轉頭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夏侯駿終於看到了前方有無數的士卒,並州的軍旗在寒風中搖擺著。他大喜,瘋狂地叫著:“救我!救我!”

衛瓘輕輕地搖頭,胡問靜真是菜鳥,竟然沒能殺了夏侯駿。他無奈地道:“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一群將領急急忙忙的將嚇壞了的夏侯駿扶下了馬,又是拍背又是順氣,夏侯駿終於恢覆了鎮定。他看著四周的將領,感覺到了隱藏在恭敬背後的鄙夷,但他此刻沒有心情與那些將領算賬,看到數萬雄赳赳氣昂昂的士卒,夏侯駿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他厲聲喝道:“全軍準備與胡問靜決一死戰!”

在這並州的地盤上就是他夏侯駿最大,胡問靜就算是過江龍也要老實的跪下!

夏侯駿推開攙扶他的士卒,看著來路,隱約可以看到遠處有無數的人影再向這裏靠近,他知道那是並州潰兵,這更讓他憤怒,他厲聲下令道:“前進!殺了胡問靜!”他還有數萬大軍,他一定可以殺了胡問靜的。

夏侯駿大聲地催促著:“前進!前進!”不早一點殺了胡問靜,他的心就不能平靜。

鼓號聲中,數萬大軍緩緩地拔營向前。

遠處地並州潰兵見到了後軍,大聲地叫嚷:“救我!我們是自己人!”有潰兵終於松了口氣:“有救了,有救了。”只要看到那數萬大軍威武的站著,心中就安定了無比。那潰兵想著兇殘的洛陽士卒,情不自禁地轉頭,卻看見身後已經隱約可以看到洛陽中央軍士卒的身影,他淒厲地喊叫:“縉人殺過來了!”身體之中不知道哪裏冒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拼命地向前跑。

其餘胡人士卒回頭,同樣淒厲地喊叫,用盡全身力氣往前奔跑。

夏侯駿看著無數胡人士卒潰兵向己方奔逃,羞愧憤怒之餘,猛然臉色大變:“不好!”

他厲聲地大叫:“讓那些潰兵避開本陣!決不能沖垮了本陣!”

一群並州將領悲哀地看著夏侯駿,一動不動。

夏侯駿大怒,身為將領不知道被潰兵沖撞本陣,造成本陣也崩潰的慘烈後果嗎?廢物!

一群將領依然悲哀地看著夏侯駿,有人無奈地道:“將軍,你倒是自己看啊!”

夏侯駿一怔,轉頭看身邊的士卒,卻見一個個胡人士卒用力地對著那些敗軍招手呼喊:“快點!快跑!快過來!”“不用怕,我們在這裏!”“黑水部落的加油!”“白土部落的往這裏跑!”

夏侯駿看著那些對潰兵散發著兄弟般友情的士卒,聽著深情的呼喚,只覺一股鮮血在咽喉打轉,難道這數萬大軍也要在潰兵的沖擊下完蛋?他絕望地叫道:“天亡我也!”

潰兵很快沖入了後軍正中,原本就沒有陣型的後軍更加的混亂,不時有後軍士卒不得不向後跟著跑動,帶動更多的後軍士卒向後跑。

洛陽中央軍將領大喜,厲聲叫道:“殺!”

千五洛陽中央軍士卒殺入了崩潰的後軍陣中,瘋狂屠戮慌亂的並州後軍士卒。

夏侯駿渾身發抖,他不該沒有訓練胡人士卒就帶他們上戰場的,他至少該教會胡人士卒不要沖擊自己人的陣營。夏侯駿喃喃地道:“完了,完了。”他拼命地找自己的戰馬,卻怎麽也找不到,又想不起問人或者隨便找一匹馬,只是四處亂找。

洛陽中央軍士卒一路砍殺,忽然眼前擁擠亂跑的胡人士卒向兩邊瘋狂地散開,露出一支排列整齊,向前挺著鋒利的長矛的軍隊。

洛陽中央軍將領只是看了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來歷,瞳孔微微收縮,道:“中央軍!”他立刻想起來了,這應該是出走並州投靠衛瓘的一部中央軍。

那洛陽中央軍將領來不及考慮為什麽眼前的衛瓘部中央軍只有千餘人,只是厲聲下令:“列陣,準備戰鬥!”洛陽中央軍士卒的長矛立刻舉了起來,拼命的靠近,組成槍陣。

前方的衛瓘部中央軍士卒厲聲叫道:“必勝!必勝!必勝!”一齊沖鋒,頓時與洛陽中央軍撞擊在一起,雙方的長矛玩命的互相亂刺,頃刻間血肉橫飛。

並州軍中,戰鼓聲響起,四處有人大聲的叫著:“不要怕,我們贏了!”“看啊,我們要贏了!”

慌亂地逃跑的並州胡人士卒轉頭,見兩支中央軍士卒激烈地廝殺著,不分勝負,立刻膽氣壯了。

有並州胡人士卒厲聲叫道:“殺縉人!”

無數並州胡人士卒厲聲回應:“殺縉人!”

在這莫名其妙、充滿了敵我不分和地域排斥的口號聲中,數萬並州胡人士卒向洛陽中央軍士卒沖了過去。

夏侯駿看著無數並州胡人士卒向前沖鋒,茫然回頭,許久終於看清是衛瓘的一千中央軍士卒力挽狂瀾,擋住了洛陽士卒的沖鋒,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欣喜,無論如何這次贏了。檸檬小說

夏侯駿厲聲大叫:“來人,本將軍要親自為士卒擂鼓助威!”他挽起袖子搶過士卒的鼓棒,用力地敲著。

衛瓘冷冷地看著夏侯駿作秀,這種菜鳥也能在軍中當將軍,大縉朝不完蛋真是沒天理。他暗暗地嘆氣,天下一統,軍隊唯一的作用就是鎮壓反叛,又需要什麽名將勇將。

洛陽中央軍受到了苦戰,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不時有士卒倒下。

那洛陽中央軍將領厲聲地叫著:“堅持住!援兵就快到了!”但能不能堅持又不是喊口號就能做到的,在無數敵人前赴後繼的沖殺之下,洛陽中央軍士卒開始潰敗,有士卒轉身就逃。

那洛陽中央軍將領奮力砍殺了幾個逃跑的士卒,厲聲道:“誰敢逃跑,殺無赦!”

但戰線就是在無數敵人的沖擊下不斷的退縮,原本巨大的空心圓陣漸漸地越來越小,眼看就要徹底崩潰,那洛陽中央軍將領的心中充滿了後悔和絕望,悔不該因為洛陽農夫軍表現太過出色而不等數千援軍到齊就瘋狂追殺潰兵。他握緊了手中的劍,大丈夫難免馬革裹屍,只是今日肯定是沒有馬革裹屍了。

他奮力地大叫:“殺!”又砍殺了一個沖上來的並州士卒。

遠處,騎兵即將沖鋒的號角聲嗚咽的響起。

洛陽中央軍將士大喜,好些人陡然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原本岌岌可危的戰線再次穩固。

那洛陽中央軍將領大聲地叫著:“堅持住,胡刺史的騎兵到了!”

夏侯駿聽著熟悉的號角聲,凝神望向遠處,只見數百騎兵徒步牽著戰馬靠近,眼看只有數百丈了,而更遠處,是千餘洛陽毛竹長矛兵。

夏侯駿顫抖地道:“胡問靜……”他想到了數萬胡人士卒被騎兵擊潰,難道又要重覆了?不知不覺中,他的手停止了動作,鼓聲沈寂,他擡頭看天,天空更加陰沈了,一股風吹過,夏侯駿渾身顫抖,這就是陰風陣陣?

胡問靜翻身上馬,舉起了左手。一個騎兵吹響了號角,所有騎兵翻身上馬,平靜的註視著前方數萬人的戰團。

“向前!向前!”胡問靜厲聲道,帶頭縱馬而出。

數百騎跟在胡問靜的身後沖了出去,馬蹄聲震天的響亮,好些胡人士卒驚恐地看著騎兵,慢慢地開始退後。

衛瓘部中央軍不得不停止了進攻,緩緩地後退,敵方的騎兵到了,必須小心提防騎兵沖擊。死傷慘重的洛陽中央軍立刻抓住機會撤退,竭力與洛陽農夫毛竹長矛兵匯合。

衛瓘笑了,每個人都有弱點,胡問靜的弱點就是太狂妄了,以為天下人都是蠢貨。

衛瓘同意天下人大部分都是蠢貨,有人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感動了,掏出了所有的錢財資助別人,卻不知道那被資助的人比他有錢多了,有人聽著店鋪掌櫃妻兒遇難,終生不娶,以亡女的名字命名服裝,努力要活得更好的感人至深的勵志故事,掏錢買下對方的衣衫,幾年後卻發現對方腰纏萬貫,新娶了嬌妻,又生了子女。世上蠢人何其多也,騙子不夠用了。

但是衛瓘認為天下聰明人也不少,那些能夠編故事的騙子就不是聰明人,那些能夠寫出錦繡文章的人就不是聰明人,那些在宅鬥宮鬥中獲勝的人就不是聰明人?胡問靜認為天下人都是蠢貨,過分的狂妄了。

衛瓘其實很認可胡問靜的狂妄。大縉朝有誰比胡問靜的經歷更傳奇了?若是衛瓘與胡問靜易地而處,衛瓘只怕會更狂妄。年輕人狂妄又算得了什麽呢,有的人真的是天縱奇才,狂妄了一輩子,有的人只是沒遇到高手,沒看清社會,很快就被社會吊打。有的人卻因為狂妄而掉了腦袋,沒能從年輕人成為中年人。

衛瓘看著胡問靜率領騎兵沖入胡人士卒之中奮力砍殺,擋者披靡,甚至有些惋惜,又是一個少年英才就這麽隕落了。然後,他淡淡地道:“可是,老夫追殺少年英才。”

胡問靜帶領騎兵一路沖殺,並州胡人士卒再次被擊潰,她看著前方紛亂的人群,終於找到了夏侯駿的主將旗幟,毫不猶豫地沖殺了過去:“衛瓘,洗幹凈脖子等著胡某!”只要斬殺了衛瓘,這並州就算是平定了。

前方的數千胡人士卒忽然全部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胡問靜一怔,搞毛啊。她瞬間醒悟,慘叫道:“陷阱?難道是長矛陣?還是陷馬坑?”戰馬已經在沖刺,掉頭或者還行,勒馬絕對不可能,但既然是陷阱,肯定到處都是長矛兵和陷馬坑。

姚青鋒等一群騎兵同樣慘叫,騎兵遇到了長矛陣分分鐘嗝屁。

胡問靜向前望去,那因為攔路的並州胡人士卒盡數蜷縮在地上而露出的夏侯駿的主將旗幟下,果然並沒有夏侯駿或者衛瓘的身影,唯有一張白布從旗桿上垂落,鮮紅的大字在風中晃動著:“胡問靜斃命於此。”

胡問靜莫名其妙:“長矛陣呢?陷馬坑呢?”以為寫個胡問靜斃命於此她就真的會斃命於此了?神經病,有本事來個東風快遞啊。

幾十丈外,兩側混亂的胡人士卒同樣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露出兩支各數百人的弓箭手。

胡問靜一怔:“

弓箭手?”

姚青鋒等騎兵一齊怔住,然後面色古怪:“弓箭手?”有救了,有救了!

夏侯駿和無數盯著胡問靜的人一齊驚喜地大叫:“弓箭手!”

夏侯駿沒空理會明明只有一千中央軍士卒,此刻都在前線作戰的衛瓘怎麽又有了近千弓箭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射殺了胡問靜。

夏侯駿用人生最大的聲音吼道:“放箭!放箭啊你個傻逼,老子叫你放箭,胡問靜去死去死去死!”

衛瓘在遠處看著胡問靜的騎兵繼續向前幾次,輕輕地笑了,胡問靜狂妄得以為所有人都是笨蛋,猜不到她的目的,結果就是被他輕易的射殺了。衛瓘看著胡問靜身上的淡黃色古怪甲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甲胄,肯定不是鐵甲,估計是一種皮甲吧,皮甲對箭矢的防禦力就差極了。他有些惋惜,可惜距離遠了,不能聽見胡問靜的慘叫聲,不然一定很是好聽,不過,親眼看到胡問靜被射成刺猬也是很不錯的。

胡問靜大叫:“殺了那些弓箭手!”身後的騎兵跟著大叫,拼命地催馬疾沖向一隊弓箭手。

那隊弓箭手絲毫不慌,細細地瞄準,有人下令道:“放箭!”

“嗡!”箭矢如雨點一般射向胡問靜和一群騎兵。同一時刻,另一側的弓箭手的箭矢也激射而出,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箭矢。

“向前!”胡問靜厲聲叫著,拍馬疾沖向某一側的弓箭手,全然不顧漫天的箭矢。

衛瓘輕輕地鼓掌:“好一個戰鬥到死的驍將。”他估摸著空中的箭矢的位置,確定至少有兩三百支箭瞄準了胡問靜。衛瓘笑著:“老夫倒要看看胡問靜能夠格擋幾支箭矢。”胡問靜一定不會束手待斃,任何一個武將都會有格擋箭矢的本事和本能,只是在雨點般的箭矢之下結果都是一樣的。

衛瓘微笑著盯著胡問靜,眼睛一眨不眨,沒能親眼看到鄧艾和鐘會被殺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這一次一定不能錯過了胡問靜變成刺猬,胡問靜的每一滴鮮血都會是他這輩子最完美的回憶。

箭雨瞬間就到了胡問靜的面前,胡問靜厲聲大叫:“破!”劍光暴漲,無數箭矢被長劍斬斷或格擋,歪歪扭扭地落在了地上。

衛瓘讚嘆道:“好劍法。”一群目睹胡問靜斬落箭矢的將士一齊點頭,胡問靜以驍勇聞名,果然名不虛傳。但是一劍砍落幾十支箭矢有個p用,還有幾百支箭矢呢。

夏侯駿看著密密麻麻的箭矢,歡喜地大叫:“刺猬!刺猬!刺猬!”這一波箭矢至少有兩三百支,如疾風如暴雨如蒼蠅如黃蜂,就不信胡問靜還能斬落兩三百支箭矢。

胡問靜看著箭雨,厲聲道:“胡某的劍法是無敵的!”劍光再次暴漲,又是一片箭矢被盡數斬落。

衛瓘真心佩服到了極點:“怪不得能夠率領數百騎沖擊數萬人,自文鴦以來,胡問靜的勇猛可為第一。”然後,微笑著看著胡問靜身上中了五支箭矢。

兩百餘支箭矢攢射,竟然只中了五支箭矢,這胡問靜的劍法果然是犀利。但是又有什麽用呢,擋住了195支與擋住了1支是一樣的,都是一個死字。

胡問靜淒厲地慘叫:“為什麽我還是中了箭!為什麽?”

夏侯駿大喜若狂,手舞足蹈:“中了!中了!中了!來人,拿弓箭來,不,牽馬來,不,拿好酒來!”

無數人狂笑,射殺了對方的主將,這次戰鬥已經贏了。檸檬小說

胡問靜慢慢的向戰馬一側滑落,無數人準備歡呼,胡問靜陡然又坐直了身體,厲聲道:“胡某不服,胡某就算身中幾百箭也要殺光了賊子!”瘋狂催馬繼續疾沖。

衛瓘看著胡問靜依然在馬背上縱馬疾馳,他雙手負於身後,喟然長嘆,這是中了致命箭矢的猛將在臨死前的力戰了,真是悲壯啊。

“老夫都要哭了。”他微笑著,胡問靜一死,洛陽不足懼,剩下的就是詭異的不表態的司馬駿和司馬越了。

那隊弓箭手一邊撤退,一邊厲聲叫著:“擋住騎兵!”那數千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的胡人士卒眼神堅定,拿起了地上的刀劍,下一刻,他們就會擋在沖刺的騎兵隊伍之前浴血奮戰,為弓箭手爭取逃脫的機會。當然,他們至少有半數以上的人會戰死。

那數千躺在地上抱頭蜷縮的胡人士卒的眼神堅定無比,厲聲道:“逃啊!”爬起來就跑。

一群弓箭手怒了,按照訓練,不是應該拿著刀劍擋在弓箭手前面的嗎?王八蛋,這群胡人士卒真是靠不住。

一群胡人士卒委屈極了,平時訓練當然熟練極了,但是躺在地上聽著馬蹄的轟鳴,感受著地面的震動,仰望高大的戰馬,心中的恐懼超過了能夠承受的極點,手腳不聽使喚的就跑了。

片刻間,胡問靜就帶領騎兵殺入了來不及讓開的胡人士卒之中,慘嚎聲不絕於耳。

衛瓘毫不在意那些胡人士卒的死活,能夠按照訓練忽然趴下清空弓箭手的視野,讓弓箭手準確的擊殺了胡問靜,這些胡人士卒已經盡了最大的價值了。他燦爛地笑著:“無論如何,老夫成為顧命大臣的趨勢不會變了。”

占據並州,手握十幾二十萬胡人士卒,又是朝廷司徒,他不做顧命大臣輔佐幼帝司馬遹還有誰敢做顧命大臣?衛瓘看著胡問靜一路踐踏著蜷縮在地上的胡人士卒沖入了某支弓箭隊中肆意屠殺,心中幸福無比:“沒想到老夫竟然是下一個司馬懿。”

忽然,衛瓘一怔,哪裏不對。

衛瓘身邊的將領們驚呼著:“該死,胡問靜的騎兵身上的甲胄是重甲!”胡問靜和數百騎兵在箭雨之下中箭者不知凡幾,卻沒有一個人受傷墜馬,甚至沒有一支箭矢掛在身上,除了那一身古怪的淡黃色甲胄是重甲之外再無別的解釋。

衛瓘臉色鐵青,死死地盯著胡問靜的淡黃色鎧甲,果然所有射中胡問靜的箭矢盡數落在了地上。

另一個將領看著空中飛舞的淡黃色蝴蝶,怔怔道:“不對,不是鐵甲和皮甲……”鐵甲和皮甲中了箭矢怎麽會有這麽多碎末,還能輕飄飄地在空中飛舞。

眾人死死地盯著胡問靜等騎兵,只見不論是騎兵還是戰馬都覆蓋著淡黃色的古怪甲胄,在箭矢之下不見有人或戰馬受傷,唯有淡黃色的蝴蝶在空中飛舞。

一個將領鐵青了臉:“若是胡問靜有全身重甲,天下還有誰能敵?”護住全身和戰馬的重甲騎兵簡直是軍中的噩夢。

衛瓘死死地盯著胡問靜,只見胡問靜忽然不像受傷,四處斬殺,已經殺透了擋路的胡人士卒,殺向四處亂逃的弓箭手隊伍,心中憤怒地無法說話。胡問靜不怕箭矢!那還怎麽殺了胡問靜?長矛兵?該死的,夏侯駿只有柴火棍兵!

衛瓘沈著臉,下令弓箭手盡數撤退,今日出了意外,竟然無法阻擋胡問靜,必須重整旗鼓與胡問靜再次決戰。他冷冷地望著胡問靜,胡問靜的命真是好啊,若不是他不想讓夏侯駿知道他有萬餘中央軍士卒,只帶了一千中央軍精銳,有兵種齊全的中央軍在手,他分分鐘就有幾百種方式擊殺了胡問靜的重甲騎兵。

衛瓘盡力平靜地道:“走。”為將者不能魯莽,既然失利,就要立刻撤退減少損失,尋找下次有利的機會。

一群將領跟在衛瓘身後離開,卻有一個將領呆呆地看著胡問靜的騎兵四處追殺某一支弓箭手,喃喃地道:“為什麽那淡黃色的甲胄像是……紙……”那將領有個孩子,喜歡撕碎了昂貴的紙張拋灑,看著滿天飛舞的淡黃色紙屑大笑。那些淡黃色的紙屑與眼前胡問靜的騎兵身上飛起的淡黃色蝴蝶何其相似?

夏侯駿破口大罵:“你是紙做的,你媽是紙做的,你全家都是紙做的!”竟然覺得能夠擋住刀劍箭矢的甲胄是那薄薄的紙張做的,你全家的腦子都是紙做的。

衛瓘一怔,豁然轉身,厲聲下令道:“傳令弓箭手準備火箭!”胡問靜的盔甲是紙張做的?忽悠誰呢!紙張怎麽做鎧甲!但是這個時候誰管那個將領的猜測對不對,總而言之以胡問靜騎兵的速度,另一支撤退的弓箭手定然也是全軍覆沒,那為什麽不賭一把呢?說不定胡問靜先天卻火,看到火就怕的渾身發抖呢。

收到命令的那一隊弓箭手目瞪口呆:“火箭?我們哪有火箭!”又不是燒敵人的糧草,誰會準備火箭。

傳令的將領不管,厲聲道:“老子告訴你們,你們跑不過騎兵追殺的,有火箭還能搏一把,沒火箭就要全軍嗝屁!”

幾百個弓箭手轉頭看遠處的另一隊弓箭手幾乎已經被胡問靜的騎兵砍殺殆盡,而這些該死的殺人狂魔似乎正在調轉馬頭準備向這一邊沖鋒。

弓箭手頭目看看四條腿的戰馬,再看看自己的兩條腿,咬牙道:“準備火箭!”

火箭不就是著火的箭矢嗎?老子就是用布條都能做出火箭!

數百弓箭手瘋狂地撕碎自己的衣衫,裹住了箭矢,然後悲憤了,誰有火?弓箭手頭目悲涼了,難道要向胡問靜借火?

一個並州將領飛馬疾馳而至:“我有火!”

眾人來不及感謝,匆匆忙忙點燃了布條,盯著布條在箭矢上冒著濃煙卻就是沒有火光,都快哭了,這忒麽的叫火箭?火油啊火油,沒有火油叫p個火箭!

弓箭手頭目咬牙:“胡問靜不知道我們沒有火油,我們假裝一下!”一群弓箭手豁出了,騙不過敵人就要人頭落地,大家飆演技!

一個弓箭手眼神中射出無邊的深情,柔聲道:“這支火箭是我爺爺傳下來的,聽說曾經射過太陽。”

另一個弓箭手用撫摸愛人的深情撫摸著冒黑煙的箭矢,道:“二十年來,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這一刻。”

又是一個弓箭手怒了:“敵人距離你百十丈,你飆個毛的眼神啊!跟我學!”他大聲地叫道:“胡問靜,我有火箭,你過來受死!”

其餘弓箭手恍然大悟,天氣不好,距離又遠到臉都看不清了,誰在乎眼神和臺詞,必須大吼大叫提醒胡問靜自己有超級武器。

“我有一百支火箭!”

“我的火箭可以自動回收反覆使用!”

“我點燃了三昧真火!”

“再過來我就火燒八百裏連營!”

遠處,胡問靜瞅瞅冒著濃煙的弓箭手,真的被嚇住了。這紙甲上要是中了火箭是不是瞬間全身都起火了?她勒住了馬,惡狠狠地看著那隊弓箭手,王八蛋,誰眼睛這麽毒,竟然看出她的鎧甲是紙做的。

衛瓘見胡問靜猶豫了,毫不猶豫地下令:“弓箭手追擊胡問靜的騎兵!”雖然還是不信胡問靜身上的詭異淡黃色鎧甲是紙張做的,但是只要胡問靜怕火箭,沒道理不乘機射殺了她。

胡問靜毫不猶豫地率騎兵沖向了胡人士卒的深處,這戰場上有數萬胡人士卒可以隨便砍殺,憑什麽要去與火箭硬杠。

她大聲的笑:“胡某要殺盡數萬胡人!”等這支並州後軍也崩潰了,倒要看看一群弓箭手是逃跑還是送死。

夏侯駿呆呆地

看著胡問靜跑路,胡問靜身上的甲胄真的是紙張做的?他來不及仰天大笑三聲,一連串地下令:“弓箭手,追上去燒死了她!其餘人掩護弓箭手,你們全死了都要保護弓箭手!火把!立刻做火把,老子要燒死胡問靜!”

一群心腹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跑,這個時候誰知道該做什麽。

並州弓箭手在其餘士卒的保護下拼命地追趕,胡問靜早已殺入了遠處的胡人士卒之中,夏侯駿怒了,這群弓箭手怎麽跑得這麽慢,沒吃飯嗎?

並州弓箭手跑了沒幾步就站住了腳步,夏侯駿大怒摔劍,難道真的沒吃飯?

並州弓箭手不得不停步,雖然破布條上沒有火油,只會冒黑煙不會起火,但是破布條不經燒啊,很快就燒光了,好些箭矢都燒起來了。

弓箭手頭目看看遠處的騎兵,認真地下令,不要急,慢慢地準備新的火箭,不用急著點燃,等距離差不多了再點也不著急,以保住性命嚇跑胡問靜為目標,千萬不能暴露己方的火箭是拼夕夕買的。

某個將領大聲地叫著:“點火把!點火把!胡問靜怕火!”

這幾個字實在是太簡單了太通用了,哪怕是胡人也盡數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刻有胡人士卒醒悟了:“那些縉人騎兵怕火!”另一個胡人士卒差點一口濃痰吐過去,你丫什麽時候見過活人怕火的?“是騎兵的戰馬怕火!”無數胡人士卒用力點頭,再兇狠的野獸都怕火,戰馬見到了大火也會躲開的。

數萬胡人飛快地撕衣服,綁木棍。

“誰有火?”“我有火!”

一個火把出現在胡人士卒的隊伍之中,下一秒,幾十個綁著破布條的木棍柴火棍湊到了火把之上,變成幾十個火把,再下一秒,幾十個火把變成了幾百個火把,幾千個火把,幾萬個火把!

陰暗的天色之下,整個官道上到處燃起了簡陋到了極點的火把,無數並州士卒在火把下仰起了黝黑又骯臟的臉,每一張面孔上都滿是對火焰的希望和崇敬,老子有火把了,看縉人的騎兵怕不怕!

胡問靜連續殺透數個並州胡人士卒團隊,看著片刻之間到處都是火把,眼珠子都要掉了,這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數萬並州士卒與胡問靜的數百騎兵對峙,你有重甲騎兵,我有天靈蓋,哦,錯了,我有火把!

戰場上寂靜無聲,火把真的能夠打敗騎兵嗎?戰馬真的怕火嗎?胡問靜的淡黃色甲胄真的是紙做的嗎?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夏侯駿終於明白了,這是諸葛亮火燒藤甲兵!他搶過一個火把,高高地舉起火把,仰天大叫:“呦呵”

踏步,捶胸,再次高呼:“呦呵”重重頓腳。

數萬並州火把兵一齊高高地舉起火把,仰天大叫:“呦呵”踏步,捶胸,頓腳,整齊地聲音在官道上傳出老遠,四周的山林中傳來回應:“呦呵”

夏侯駿仰天悲壯長嘶:“呦呵”

數萬並州火把兵一齊仰天長嘶:“呦呵”

夏侯駿舉起火把,踏前一步,指著胡問靜:“呦呵”

數萬並州火把兵一齊踏前一步,指著胡問靜:“呦呵”

胡問靜肝疼極了!

衛瓘佩服極了,菜鳥夏侯駿還有這一手。

夏侯駿再次前進十步,大聲地叫:“呦呵”

數萬並州火把兵一齊前進十步,大聲地叫:“呦呵”

胡問靜看看馬上就要跳火把舞的並州士卒,唯有老老實實地撤退:“走!”掉轉馬頭準備撤退。

夏侯駿高舉火把,指著胡問靜,厲聲叫道:“燒死她!”

數萬胡人士卒厲聲叫道:“燒死她!”拼命向胡問靜跑去,剎那之間,無數火把以胡問靜為圓心飛快的聚攏。

胡問靜厲聲道:“沖出去!”率先縱馬疾馳,前方無數火把兵迎面沖上來,根本不在乎胡問靜的刀劍和戰馬,只管把火把努力的向胡問靜的身前湊。更有無數人畏懼戰馬,又不甘心讓胡問靜跑了,奮力地向騎兵投擲火把。

剎那間,無數火把向胡問靜等人飛去,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被騎兵格擋,有的卻落在了騎兵的身上,立刻燃起了火焰。

胡問靜和無數騎兵厲聲喝道:“脫掉!”紙甲著火的騎兵用力撕扯,終於將冒著火焰的紙甲扔在了地上,只是片刻間就燃起了大火。

數萬並州火把兵一齊歡呼:“呦呵”什麽逃命,什麽潰敗,什麽騎兵,老子有了火把,還怕個毛啊,拼命地向胡問靜沖去。

胡問靜看著重重疊疊的火把,只覺這次要倒大黴了,她平心靜氣的回頭:“跟著本座殺出重圍!”

一群騎兵用力點頭:“不就是紙甲會著火嘛,著火了脫了就是。”其實誰都知道哪有這麽簡單,若是沒了紙甲保護,血肉之軀如何抵擋箭矢和刀劍,真以為那些被殺的步兵是不會反擊的韭菜?

衛瓘捋須微笑,胡問靜終於要隕落了,還是因為她太過於勇猛,導致深陷敵陣之中而隕落,果真是善泳者溺於水。

衛瓘看著無數火把靠近胡問靜,更有弓箭手不住地追趕,絕不信沒了鎧甲護身的胡問靜能夠逃出追殺。沒有了重甲保護的騎兵就是一支輕騎兵斥候而已,隨便殺人殺馬都能讓這支區區數百人的輕騎兵完蛋。

洛陽農夫長矛軍和中央軍拼命地沖向胡問靜的方向,想要救回胡問靜,可是衛瓘部中央軍再次召集了一群胡人士卒攔住了去路。

衛瓘部中央軍將領獰笑道:“你們想去哪裏?你們的對手是我!”

洛陽農夫長矛軍和中央軍對這個傻逼憤怒到了極點:“殺了他,快去救胡刺史!”

兩軍又一次撞擊在一起,戰鬥比之前更加的兇殘,誰都不想後退半步。

後方數裏,又是一陣號角聲傳了過來,那是胡問靜的大隊洛陽軍趕到了。

衛瓘輕笑著搖頭,若沒有識破胡問靜的鎧甲怕火,那麽胡問靜的這一支援兵來得正是時候,足以對已經士氣大跌的並州軍造成毀滅性打擊,整支並州軍都會崩潰,但是此刻軍隊的崩潰,戰局的勝負完全不在那一支援軍的身上,而是在於胡問靜能不能殺出火把重圍。

衛瓘冷笑著,胡問靜此刻還是有機會殺出重圍的,他淡淡道:“究竟是用手下的鮮血開路,還是與手下戰死?老夫拭目以待。”

只要胡問靜讓手下開路,以騎兵的速度和胡問靜的武功,終究有機會殺出一條血路獨自逃生的。可是,胡問靜做得到嗎?

姚青鋒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火把,大聲的道:“刺史,我來開路。”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引誘那些士卒投擲火把,確保胡問靜殺出重圍。

胡問靜笑了:“青鋒,沒有鎧甲,我們就不會打仗了嗎?胡某的劍就不鋒利了嗎?”

一群騎兵一齊搖頭,這數百騎兵都是荊州千挑萬選出來的精銳高手,就算沒有了鎧甲還怕了一群普通士卒不成?

胡問靜舉劍長嘯:“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縱馬疾馳,瞬間沖入了火把的海洋之中,身後數百騎跟隨,奮力沖殺。

從陰暗的天空俯視大地,無數星星點點的火把不斷地聚攏,卻有某個方向的火把不斷地熄滅,像箭頭一般延伸向某個方向。

十幾個胡人士卒拿著火把沖向騎兵隊伍,獰笑著:“老子有火把,老子要燒死你們!”劍光一閃,那十幾個胡人士卒人頭飛起。

有胡人士卒奮力地沖向騎兵隊伍,將火把砸向騎兵。一個騎兵隨意一刀砍在了火把之上,柴火棍做成的火把立刻斷成了兩截,火把後的胡人士卒脖子上鮮血狂湧。

一個胡人士卒遠遠地將火把投了過去,點燃了一批戰馬的紙甲,馬上的騎兵隨手一扯,著火的紙甲立刻就落在了地上。

只是片刻之間,胡問靜就沖殺出了火把的包圍,眼前頓時一暗,再無星星點點的火光。

衛瓘臉色鐵青,廢物!

夏侯駿目瞪口呆,惡狠狠地將火把扔在了地上,一群胡人士卒都是狗屎,這都留不下胡問靜。

遠處,胡問靜鐵騎兜轉,再次面對並州軍,無數胡人士卒舉著火把依然嚎叫著奔跑而來。

胡問靜高高的舉起了左手,騎兵沖鋒的號角聲在陰暗的天空中回響。

衛瓘夏侯駿以及並州將領們一怔。

“向前!向前!一直向前!”胡問靜厲聲道,縱馬向一群火把兵疾沖,剎那間就殺入了星星點點的火把之中,所過之處所有火把兵盡數被殺。

衛瓘臉色大變,終於知道為什麽諸葛亮帶了十倍的兵力都打不下陳倉城了,儒雅的文人統帥怎麽可能知道什麽是悍勇。

一個胡人士卒驚恐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兵,大聲地叫著:“我有火把,我不怕你!”可是看到無數同樣有火把的胡人士卒沖向騎兵,然後被騎兵砍殺,踩成肉醬,那胡人士卒的雙腿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原本因為夏侯駿的火把舞激蕩起來的自信和豪情壯志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一具具屍體和一縷縷鮮血在他的心中流淌。

“不!不!不!”那胡人士卒尖叫著,扔下了木棍做的火把,轉身就逃。

更多的胡人士卒再次崩潰,扔下火把慘叫:“逃命啊!”

星星點點的火把在片刻間就少了一大片,而火把的消失在陰暗的天色中太過醒目,更遠處的胡人士卒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快逃!”

尖叫聲中,數萬胡人士卒徹底崩潰。

衛瓘臉色鐵青,與弓箭手匯合,道:“我們走。”心中卻沒有底氣,胡問靜怎麽可能放過他。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要不要脫下衣服換成胡人士卒的破衣爛衫?

六七千洛陽士卒終於趕到,厲聲大叫:“必勝!必勝!必勝!”奮力追殺。

胡問靜率騎兵急追,厲聲大叫:“衛瓘!留下你的腦袋!”

衛瓘面如土色,夏侯駿毫不猶豫地掉轉方向,堅決不與衛瓘跑在一起,順便摘下容易被人註意的閃亮頭盔扔在地上,該死的,馬上脫盔甲太難了,早知道上馬前就脫掉盔甲了,保證胡問靜認不出來。

“轟隆!”雷聲轟鳴,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四周頃刻間黑暗無比,伸手不見五指,唯有雷電的光芒照亮四周。

衛瓘大喜:“天助我也!”立刻改變方向逃跑。

胡問靜看著漆黑的天空中一道閃電掠過,咬牙大罵:“王八蛋!跟我追!”

騎兵放慢了速度,在雷電照亮的道路之中摸黑向前追殺。

衛瓘聽著馬蹄聲從身側十幾丈的地方掠過,面無表情。老夫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怎麽會栽倒在這種小水溝。

作者有話要說:2021.07.10.18:30修改錯字,感謝讀者“47555691”、“liz”、“聖杯君”、“山水雨雪”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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