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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誰告訴你曾經有功勞就要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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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誰告訴你曾經有功勞就要網開一面?

夕陽的餘暉將高臺的陰影扯得老長老長,李三河渾身顫抖,怎麽都沒想到胡問靜會一點點面子都不給。他急忙膝行了幾步,淒厲的哭喊:“刺史老爺,我從江陵開始就跟著你,我喊過如有退縮,後排殺前排,我殺過想要作亂的災民,殺過門閥的貴人,我身上還有傷痕!”

他扯起衣衫,露出身上一道長長的刀疤,給所有人看,用力的拍著胸脯,道:“刺史老爺,這天下是我一刀一槍拼殺下來的,我對刺史老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我唯一的兒子吧。”

夢燕大哭嚎叫:“刺史老爺,你不能過橋抽板啊,利用了我們,看我們沒用了就把我們扔掉!”李三河說得太婉轉了,一大群管事沒幾個識字的,肯定聽不懂,不如說得直接一些,就算胡問靜發怒也是她說的,不是李三河說的,很有轉圜的餘地。

一群管事一齊看著胡問靜,夢燕的話是難聽,但是道理沒錯啊,跟著胡問靜辛辛苦苦了許久,好歹混出了一些人樣了,難道就沒有一絲絲的情面嗎?

賈午拼命的給胡問靜打眼色,一想這個家夥不會又在關鍵時刻抽了吧,幹脆低聲道:“問靜,不能簡單地殺了李天逸,殺了他會寒了其他管事的心的。你的根基不穩,這營地又剛剛遭遇了匪亂,正急需安撫人心,若是沒了那些忠心與你的管事,這營地又如何管理?”她頓了頓,看著胡問靜詭異的眼神,只怕這個笨蛋還沒有聽懂,她索性再壓低了聲音道:“問靜,這些災民未必會留在營地的,等大水退了,他們會急著回到自己的故鄉,只有這些管事舍不得富貴,會老老實實的跟著你,哪怕寒了那些災民的心也無法,你萬萬不能自毀長城。”韭菜就是韭菜,割了一茬還會有新的一茬,但是割韭菜的刀子就昂貴了,若是丟了需要花費重金再次購買。

胡問靜轉頭看著四周的百姓,找到了一群管事,果然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不以為然和兔死狐悲的神情,笑了:“你們覺得你們跟隨胡某久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胡某必須給你們一個情面,從輕發落了李三河的兒子?”

一群管事不吭聲,眼神很是明白,不然做管事幹什麽?

一群百姓憤怒的看著胡問靜,官官相護!

胡問靜轉頭看著李三河,慢慢的道:“你說得對,你是一開始就被招募的士卒之一,我記得你。”

李三河大喜,用力的磕頭:“刺史老爺,小人對刺史老爺忠心耿耿!”

胡問靜冷冷的道:“那又怎麽樣?”

李三河愕然。

胡問靜冷冷的問道:“你身上有一條刀疤,你為胡某出生入死,你為胡某躬耕江陵,胡某都承認,你,還有你,還有你,你,你。”她指著人群中一個個管事,她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

“所以,你們的兒子禽獸不如,胡某就殺不得了?或者,你們禽獸不如,胡某也殺不得了?”

胡問靜冷笑著:“刑法有八議可減輕懲罰,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你們對胡某有功,有勤,胡某看在這兩條上就必須看著你們作奸犯科殺人放火奸淫捋掠,然後長嘆一聲你們都是胡某的老部下了,對胡某有貢獻,對荊州人民有貢獻,流過血流過汗,胡某必須網開一面,從輕發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胡問靜一腳踢翻了李三河,厲聲道:“做夢!”

“你為胡某鎮壓流民暴動的時候,胡某有沒有給你們飯吃?”

“你為胡某殺戮門閥的時候,胡某有沒有論功行賞?”

“你為胡某管理公社的時候,胡某有沒有給你優厚的待遇?”

“你們為胡某做了很多事情,胡某也給了你們相應的回報!你們現在做著管事,不用在田地裏辛苦,不用面對骯臟腥臭的豬圈雞籠,住的是一個人的單間,每天都有酒肉吃,享受著地主老爺都沒有的待遇,那不是胡某白送給你們的,那是你們自己努力掙來的,你們享受的一切都是你們流血流汗的回報。”

“你們有功勞有苦勞有疲勞,胡某論功行賞,不曾虧待了你們一絲一毫,你們為什麽會以為還可以要更多?”

胡問靜冷冷的笑了:“在你們的心中,只要給胡某做過了一件事,為胡某挨過了一刀,不管胡某給了你們多少獎賞都不夠,胡某就該一輩子把你們放在供壇上,好吃好喝的供著,或者給你們一塊免死金牌,做了任何事情哭幾聲老上級,抖幾下肚子上的傷疤,胡某就只能任由你們作奸犯科殺人放火奸淫捋掠了?”

一群管事默不吭聲,村子裏有人五歲的時候吃過鄰居一個雞蛋,五十歲了都要被鄰居拿出來說事,這是村裏的規矩,吃了雞蛋的人就得還鄰居無數的人情,他們幫胡問靜挨過刀子流過血流過汗,胡問靜就是永遠欠他們的,怎麽可能用功名利祿還清他們的人情,給一面免死金牌算的了什麽。

胡問靜盯著一群管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怎麽可能!”

“一碼歸一碼,既然因為功勞苦勞疲勞拿了獎賞,你們在胡某面前就沒了人情沒了功勞苦勞疲勞,誰敢作奸犯科殺人放火奸淫捋掠,胡某就將誰千刀萬剮!”

一群管事一齊變色,兔死狐悲之感彌漫了全身,沒想到胡刺史老爺竟然是個沒有良心的,完全不念舊情。

賈午氣憤極了,胡問靜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真是誤了大事,這回手下盡數離心了,她盯著小問竹,怎麽這個時候不鬧騰一下呢?熊孩子鬧騰都不會嗎?

胡問靜平靜的道:“想要跟著胡某吃香的喝辣的,就要接受更嚴格的管理,胡某沒有把你們當成兄弟,也不會給你們福報,你們憑本事吃飯,做多少事,拿多少工錢,若是嫌棄胡某給的工錢不合理,那就換個東家。跟不上胡某的腳步,胡某絕不會為了誰停留。以為可以躺在功勞簿上吃一輩子的,乘早滾蛋。”

四周鴉雀無聲,所有人呆呆的看著胡問靜,一群管事心中拔涼,一群百姓同樣震驚,胡刺史老爺竟然是如此沒有良心的人,怪不得孤家寡人沒有親戚。

回涼握緊了拳頭,大聲的叫:“好耶!”得意的看四周,就知道胡公絕不會官官相護放過了禽獸。

周言用力的鼓掌,她才不管什麽八議四議呢,總而言之一句話,那些管事老爺想要憑著面子免了禽獸死罪,胡刺史不答應,就這麽簡單。她大聲的叫著:“做人就該講道理,要是有了功勞就可以做壞事了,這世道還是人間嗎?”

胡問靜轉頭看著李三河,淡淡的道:“來人,李三河管教子女不力,撤銷所有職務;六十二支部楊小藍是非不分包庇死囚,撤銷所有職務。”她看都不看臉色慘白的李三河夢燕楊小藍,盯著臉色慘白的管事們,淡淡的道:“別以為胡某沒了你們就什麽都做不成,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隨便找,你們若是心懷不滿想要不幹了,胡某分分鐘就能找到一群人頂替你們。”

李朗哈哈大笑,官場中人個個都知道自己只是小小的螺絲釘,只有這些不是官、沒深入接觸過官的百姓以為當官的個個都牛逼的很,少了誰朝廷就不轉了。

賈午臉色鐵青,胡問靜就算不肯赦免了那個禽獸也可以把事情局限在一個人一件事上,為什麽忽然要把範圍擴大,寒了所有管事和有心巴結胡問靜的人的心?這簡直太不理智了。她慢慢的深呼吸,幾次與胡問靜意見相左,最後總是證明胡問靜有自己的盤算,那麽這一次胡問靜又在盤算什麽呢?

胡問靜似笑非笑的看著眾人,她在盤算什麽?她只是進一步看清了世界的規矩。

她也希望用仁德收攏人心。那些某點男某江女不就是仁慈的對待百姓,體貼的關懷下屬,然後百姓和下屬的忠心度就嗖嗖嗖的漲了,高喊著為主公生,為主公死。

胡問靜就是這麽想也是這麽做的。荊州是她的地盤,她絕不會讓出去的,那麽對這個地盤或者說根基就要用最溫和最仁慈的手段管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真心對百姓好才會有百姓真心的效忠。不然她身為荊州刺史,為什麽有舒舒服服的刺史府衙不住,有溫暖舒服的床不睡,偏要在簡陋的災民營地睡木板床住木板屋?

無他,就是想要用同吃同住共甘共苦拉攏百姓,用第一時間發現百姓的疾苦與百姓共情,最終將這數萬災民打造成對她忠心耿耿誓死不渝的超級手下。

可是,胡問靜發現自己錯了。荊州刺史府的官員毫不猶豫的無視她的善意、襄陽官員把她當做了p、襄陽百姓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麽東西、江陵城的災民吃她的住她的,免於餓死,卻絲毫沒有感恩之心、一群被她提拔的管事覺得理所當然,她還虧欠了他們很多很多,一輩子都還

不清、隨便一個蟊賊就敢鼓動人襲擊刺史的營地,而上千蟊賊竟然真的敢進攻荊州刺史的營地……

這一切只說明了一個問題,胡問靜的大方向徹底錯了。

……胡問靜是個女人,女人算個p;胡問靜只是出身低賤的平民;胡問靜聲名狼藉;胡問靜沒有門閥支持……

胡問靜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理由造成了荊州門閥、官員、百姓把她當成了p,但是她知道該怎麽改正。

胡問靜望著帶著焦慮和責備的眼神的賈午,望著一群帶著憤怒眼神的管事,望著不把她當做自己人的百姓,堅決的選擇了酷吏暴君的道路。

什麽仁慈善良,什麽軍民魚水情,什麽同甘共苦,什麽生死與共,什麽有肉一起吃,有粥一起喝,胡問靜統統放棄。她決定拋棄一切的真善美,徹底的放棄成為好人、擁有一群仰慕她的手下和百姓,無數文人墨客謀士猛將因為她的賢德投靠她的美夢。

劉備、某點男、某江女的道路完全不適合她的現況,她若是敢有一絲絲的仁慈或者以德服人的念頭就會被這個狗屎的世道吞噬的幹幹凈凈。

胡問靜淡淡的笑,她的道路只能是學殘暴不仁的董卓,學屠殺徐州的曹操,學一切動漫中被主角推翻的反派。她或者可以在被主角推翻的時候說一句“不是我想作為壞人,是天下逼我,是世道逼我”。

胡問靜輕輕的笑了一聲,不會的,她就算被主角推翻了,快被殺了,也絕不會說出這種狗血的話,也不會後悔走了該死的殘暴不仁的道路。因為不走這條道路,她早就死了。

她又掃了一眼四周的百姓,真善美是從豐富的物質基礎中產生的,無法催生。所以,在這個平民只有一百多斤米面,三分之二的糧食靠野菜的時代無法大規模的產生真善美。

胡問靜無聲的笑了一下,轉頭看李朗:“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所有歹人全部剮了,血肉餵狗,腦袋築京觀。”李朗點頭。

胡問靜將小問竹背在了背上,緊緊的捆住,這才穿上了紙甲。小問竹抱緊胡問靜,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又睡著了。

賈午很是理解胡問靜經歷了營地匪亂絕不會再輕易讓小問竹離開身邊,可是不解胡問靜為什麽又要離開,她來不及問胡問靜怎麽這麽快從襄陽趕了回來,只是問道:“你去哪裏?”

胡問靜翻身上馬,道:“去接應周渝白絮,去殺了那些作亂的賊人。胡某這輩子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隨便一個蟊賊就敢跑到胡某的頭頂拉屎,胡某不殺光了那些賊人咽不下這口氣!”

李朗笑著望著胡問靜的背影,胡老大還是老脾氣啊。

遠處,有人大聲的叫著:“周管事回來了!”

周渝等數百人押解著大批的俘虜回轉營地,見了胡問靜很是歡喜,想要說話,胡問靜打斷道:“我方傷亡如何?”轉頭道:“來人,快找大夫給他們治傷!”

周渝微笑,看著一群人忙忙碌碌的找大夫,這就是刺史的氣魄啊。她慢慢的詳詳細細稟告著:“……追殺到了華容縣……覃文靜擒住了賊頭張昌,又帶人四下掃蕩漏網之魚……白絮帶著被裹挾的百姓去了華容縣,需要甄別誰是匪徒誰是百姓,還要重建華容縣……張昌斷了雙手,活不久了,只能在華容縣淩遲……”

周渝微微有些遺憾,張昌竟然不能帶回營地淩遲真是可惜了。

胡問靜笑了笑:“哪裏淩遲都一樣。”其實是不一樣的,但是在華容縣淩遲了張昌總比讓張昌舒舒服服的死了的好。

李朗見周渝安全的回來,其餘白絮等人似乎也平安無事,心中終於松了一口氣,一個中年男子留守在安全的營地而坐視幾個小女孩子殺敵已經夠郁悶了,若是幾個小女孩子出了差錯他哪裏還能做人。他不再聽軍報,轉頭看著臺上的一群賊人,淡淡的道:“來人,將他們全部千刀萬剮了。”

回涼高高的舉手:“我來!我來!我來!”急急忙忙的跳到了李天逸面前,揮舞著手中的斷刀,眼睛放光,然後惋惜了:“為什麽就不是一個帥哥呢?我第一個剮的人竟然長相平平,真是可惜啊。”

夢燕猛然跳了起來,厲聲道:“誰敢動我兒子一根毫毛!”

“噗!”夢燕被踢飛了出去。李三河怒視周言:“你敢打我娘子!”

周言收回腳,認真的對回涼道:“這個家夥是我抓的,應該是我動手才對。剛才那小子還瞪我了!”回涼堅決不讓:“誰叫你心慈手軟,像我直接把人砍成了人彘,哪有這麽多麻煩。”

周言死命的和回涼搶:“是我的!是我的!”

李天逸渾身發抖,還以為爹娘出面就沒事了,為什麽還要將他千刀萬剮?他大聲的喊著:“冤枉啊,爹爹,娘親,救我!我不想死!”

周言忽然一頓,心中又是悲傷又是憤怒,只覺渾身汗毛盡數豎立了起來,她盯著李天逸,緩緩的道:“你叫啊,你叫啊,你就算叫破了喉嚨都沒人來救你的。”

四周歡呼的百姓,心寒的管事們,以及賈午李朗等人都靜了下來,一齊看著李天逸,好些人眼中陡然流出了淚水。胡問靜卻燦爛的笑著,眼中精光四射。

那個被李天逸禍害的女子掙紮喊叫過嗎?李天逸說過“你叫啊,你叫啊,你就算叫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嗎?

有百姓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報應啊!”

無數百姓情不自禁的跟著道:“報應啊!”

回涼看看渾身纏繞著悲涼的周言,默默的退開一步:“這個家夥是屬於你的。”看看周圍,這裏禽獸多得是,還怕不能將人千刀萬剮嗎?

周言抽出刀子,慢慢的靠近李天逸,李天逸驚恐的臉都扭曲了:“不要!不要!我爹爹是李三河!”

周言高高的舉起了刀子,李三河瘋狂的沖了過去想要奪刀子,一個士卒一棍打在李三河的腦袋上,鮮血直流。

李朗冷冷的道:“再有下次就按照劫法場論罪,直接殺了。”一群士卒點頭,握緊了刀劍。

李三河倒在地上大聲的哭泣:“我為刺史老爺流過血!我為公社流過汗!為什麽要殺了我的兒子!”

周言盯著李天逸,一刀切下,一片血肉橫飛。李天逸淒厲的慘叫,周言笑了:“我力氣大,可是沒練過刀,肯定不能將你淩遲三天三夜的,算是便宜了你。”

四周的人聽著李天逸的慘叫,有人激動地滿臉通紅,有人嚇得面無人色,這活剮比築成京觀更加的恐怖。有人渾身發抖,在刺史老爺手中千萬不能犯錯。

……

華容縣。

一群人敲鑼打鼓:“官府處死賊人咯!大家都來看啊!”

無數百姓從殘破的房屋中跑出來,惡狠狠的盯著一群被捆起來的賊人,大聲的怒罵。

白絮看著四周,很是期待有人蹦出來劫法場。亂戰之中逃掉的賊人不少,若是肯講義氣出來就賊頭那就實在是太好了。她掃了一眼士卒們,士卒們默默點頭,人人都做好了準備,只要有賊人出來救人,那麽第一件事就是砍下張昌的兩條腿,縱然張昌被賊人搶走了也絕對不能舒舒服服的死,更不可能再次成為賊頭殺回來報仇。

“來人,動手!”白絮大聲的下令,手中死死的握住了棍子,就等有賊人跳出來救人。

可惜四周平靜極了,一個講義氣出來劫法場的賊人都沒有。

覃文靜在不遠處的一間房屋中大罵:“這年頭講義氣的賊人都沒有了嗎?”一群士卒唉聲嘆氣,賊人不來劫法場又該哪裏去找賊人。

……

數日之後,百餘人直入江夏郡太守府,守門的衙役厲聲呵斥:“你們是什麽人?”立刻有十幾把刀子架在了那衙役的脖子上,好些刀子上血跡隱隱,腥臭撲鼻,那衙役當場就尿褲子了。

“荊州刺史府辦事!誰敢妨礙公務殺無赦!”領頭的女子厲聲道,揚起手中的令牌。

百餘人在太守府內橫沖直撞,但凡見人就盡數驅趕在了一起。有個英俊的衙役眼中精光四射,厲聲道:“且慢,你們是刺史府的人又怎麽樣?這裏是江夏太守府,沒有太守的命令誰也休想在這裏亂來。”他伸手去推驅趕他的一個士卒,那士卒毫不猶豫的一刀當頭砍下,那英俊的衙役身手矯健,隨手就抓住了那士卒的胳膊,鄙夷的道:“我管你是誰,敢在江夏太守府內放肆就要……”

十幾把刀亂砍了下來。

那英俊的衙役大驚失色,拼命格擋,卻哪裏格擋的了,只是一個照面就中了七八刀,不等他慘叫出聲又挨了十幾刀,無聲無息的就被砍成了肉醬。

四周的江夏太守府人員臉色慘白如紙,好幾個人嚇暈在了地上。

那領頭的女子厲聲道:“江夏郡太守何在?”

江夏郡太守顫抖著道:“本官就是。”一邊向周圍的人打眼色,快找衙役士卒保護本官!周圍的官員堅決不動,沒得拿自己的小命去救上級的。

那領

頭的女子厲聲道:“來人,拿下了!”立刻有士卒惡狠狠的抓住了江夏郡太守。江夏郡太守嚇得渾身發抖,不停的道:“本官犯了什麽罪?為什麽抓我?”

江夏郡太守府中一個官員慢慢的走了出來,從懷裏取出一張紙,慢慢的念道:“……鹹寧二年四月,收取蒯家銀兩五百兩,殺了狀告蒯家吞並田地的原告;鹹寧二年六月,與楊家子弟在酒樓喝酒,打死了一個店小二……太康元年七月……”他慢慢的念下去,數年時間總有四五十條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案子。

四周的官員死死的盯著那個官員,認得是江夏府倉曹,馬蛋啊,叛徒最可恨了!

那江夏郡太守漸漸的鎮定了,這些人應該真的是荊州刺史府的人,看來胡問靜想要清理荊州的官場了,可是哪有這麽容易就能扳倒他的,他在洛陽也是有後臺的,而且說他有這些罪名他就認了嗎?沒有人證物證,你說有罪就有罪?江夏就能太守從容的整理著衣衫,道:“既然胡刺史誤信了謠言,本官只能與刺史慢慢的辯解,總有雲開日出的時候。”胡問靜以為拉攏了倉曹就能抓住他的把柄了?真是單純啊,信不信他隨手翻出倉曹的老底,再發動江夏郡的門閥鬧事,搞幾千人圍攻府衙?

那江夏郡太守一點都不慌張,胡問靜雖然是刺史,但是一個沒有爪牙,對地方不了解,對基層手段不了解的刺史老爺又怎麽可能抓得住他?

那領頭的女子厲聲道:“來人,殺了!”

那江夏郡太守一怔,一柄長刀沒入了他的胸膛,他驚愕的看著那領頭的女子,顫抖著道:“你……你……你怎麽敢……”

那領頭的女子盯著江夏郡太守的眼睛,冷冷的道:“記住我的名字,我是周渝。”

那江夏郡太守慢慢的軟倒,周渝厲聲道:“江夏郡太守勾結門閥刺殺荊州刺史,意圖謀反,殺無赦。”一群太守府的官員瑟瑟發抖,驚恐的看著周渝。

周渝冷笑,取出一份名單遞給江夏郡倉曹:“上面所有的人都參與了刺殺荊州刺史意圖謀反,全部找出來,殺了。”那江夏郡倉曹點頭,既然開了頭就沒了退路了。

一盞茶時間後,江夏郡太守府邸內血流遍地,官吏十不存一。

周渝踩在血泊之中看著周圍惶恐不安的官吏們,道:“在朝廷的新太守到達之前,這江夏郡暫時由我主事。”

一群官吏們急忙鞠躬行禮:“下官見過周太守。”這個稱呼絕對不合法,但是這個時候誰在乎。

周渝道:“江夏郡的門閥參與謀逆,你們說該怎麽做?”

一群官吏們想都沒想,義正言辭:“為朝廷誅殺叛逆!”

一個時辰之後,江夏郡門閥盡數被誅。

同一時間,李朗血洗了新城郡,白絮執掌了襄陽郡,原千陽縣官吏血洗了南鄉郡、南平郡,至此,江漢平原區域除了宜都郡盡數落在了胡問靜的手中。

荊州天門郡某個酒樓。

一群官員和當地的小門閥的閥主坐在一起飲酒作樂。

某個門閥中人笑著道:“聽說馬閥劉閥楊閥在襄陽起事了。”馬閥劉閥楊閥向各地送了檄文討伐胡問靜,天門郡與江陵城只隔了一個南平郡,距離襄陽也不算遠,自然也收到了檄文。

另一個門閥中人笑道:“真是好文章啊。”檄文他看了,果然是字字珠璣,言簡意賅,不知道是哪個才子的大手筆。

一群天門郡官員笑著,胡問靜可能是一條過江龍,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荊州八大門閥哪裏是這麽好對付的,胡問靜只是出其不意才幹掉了五個門閥,剩下三個現在正面硬杠胡問靜,胡問靜多半就要麻煩了。

一個門閥中人笑道:“何止麻煩?馬閥劉閥楊閥要人有人,要錢糧有錢糧,要人脈有人脈,一旦起事,從者雲集,聽說三日功夫就聚集了萬餘人,只怕一個月內就能聚眾十萬,這荊州啊只怕是要變天了。”他的手指輕輕的敲著案幾,一副老謀深算算無遺策的模樣。

周圍的人一齊笑著點頭,胡問靜最好的結果就是知難而退臨陣脫逃,丟下官帽官服官印回了洛陽,那還能保住一條小命,若是敢和三個門閥扳手腕就會被十萬大軍撕成碎片。

一個官員笑了:“其實以我看,胡問靜……”

有人跌跌撞撞的沖進了酒樓,眾人轉身望去,見是太守府的某個官吏,好些人皺起了眉頭,這個人太沒規矩了,不知道門閥和官員在這裏設宴嗎?

天門郡太守打圓場,笑著道:“你來遲了,要罰酒三杯。”

那人臉色慘白,死死的盯著天門郡太守道:“急報,胡刺史已經收覆了襄陽郡。”

“什麽?這麽快!”天門郡太守脫口而出,這才幾日工夫?只怕大軍都沒有集結呢。

有門閥中人厲聲道:“馬閥劉閥楊閥呢?可有他們的消息?”一群門閥中人死死的盯著那報信的官吏,這才是重點。

那官吏眼神詭異,道:“馬閥劉閥楊閥盡數被誅。”一群人倒抽一口涼氣,有人跌坐道:“馬閥劉閥楊閥完了……”

盡數被誅的言詞其實很含糊,馬閥劉閥楊閥定然有漏網的,但是只怕以後再也不存在馬閥劉閥楊閥了。

一個門閥中人慘然道:“荊州八大門閥執掌荊州已逾百年,不想一朝遇難,竟然……”他泣不成聲,很有兔死狐悲之感。眾人一齊哭泣,傷痛其實是沒有的,荊州八大門閥倒下才有小門閥的發展空間,才有地方官吏更好的為人民服務,但是為死者悲痛那是禮儀,絕不可廢。

那報信的官吏眼神依然詭異,道:“胡刺史……”

一群人驚愕的轉頭看那官吏,胡問靜還有下文?一個官員厲聲道:“難道胡刺史對馬閥劉閥楊閥斬草除根,不分男女老幼盡數殺了?這也太過分了。”那報信的官吏慢慢的搖頭。

一個門閥中人眼中精光閃爍:“難道胡刺史將襄陽郡太守府的官員盡數殺了?”

一群官員臉色大變,三個門閥之襄陽起事,胡問靜肯定怒不可遏,多半會殺了襄陽的所有官員。一個官員顫抖著道:“這不合法!”就算是荊州刺史想要誅殺朝廷官員也要上報朝廷,真以為這荊州是刺史老爺的荊州了?這荊州是大縉司馬家的荊州,刺史老爺只是代替司馬家管理荊州事務而已。

那報信的官員渾身激烈的發抖,眾人懂了,胡問靜果然斬殺了襄陽的所有官員。

一個官員一掌拍在了案幾上:“我要寫奏本告死了胡問靜!”其餘官員點頭,要是上級可以肆意的屠殺下級,下級哪裏還有安全感?這荊州到底是姓胡還是姓司馬?必須往死裏告胡問靜,就不信朝廷會放過了她。

那報信的官員抖得更厲害了,一群人鄙夷的看著那報信的官員,難道襄陽的官員中有同族?這膽子也未免太小了。

那報信的官員抓起案幾上的一杯酒水一飲而盡,顫抖著道:“南平郡……”

一群人鄙夷的看著那報信的官員,又關南平郡什麽事?

那報信的官員顫抖著道:“胡刺史派人血洗了南平郡太守府所有官員和門閥。”

一群人呆呆的看著那報信的官員半晌,這才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你說什麽?”“你哪裏得來的消息?”“這不可能!”“我們怎麽不知道?”

亂七八糟的吼叫聲中,好幾個官員搖晃了一下,陡然倒在了案幾上,又有門閥中人尿了褲子。

那報信的官員慘然又充滿報覆感的看著眾人,你們不是覺得我膽小嗎?你們不是覺得自己膽子大嗎?一群廢物!

胡問靜撕下一切官場規矩,血洗荊州北部官場的手段激起了荊州中部和南部郡縣地方官員的激烈反應,無數官員一齊遞交了辭呈,堅決不拿項上人頭染紅胡劊子手的雙手。

某個庭院中,有人對馬閥劉閥楊閥和襄陽的官員破口大罵:“一群王八蛋,要是他們沒死,我就親手砍死了他們!”有人慘然道:“唉,其實胡刺史原本還是很講規矩的,要不是馬閥劉閥楊閥做的太過分,哪裏會有今天。”一個人點頭:“若是我與胡刺史易地而處,多半也是要……唉。”馬閥劉閥楊閥起兵那就是徹底要置胡問靜於死地,哪裏怪得了胡問靜臨死反撲,而襄陽的官員們既然選擇了站隊自然就要付出代價。

其餘人沈默不語,默默地舉起了酒杯。

這些人一日之前還都是官員,但是此刻已經都是平民,這一次聚會是他們最後的一次聚會,喝完了這杯酒以後就立馬連夜出城回故鄉,堅決不在荊州停留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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