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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刺殺希特……胡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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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刺殺希特……胡霸天

院子中陡然安靜了,眾人一齊死死的盯著那劉閥的男子,瞅了半天,眾人肝疼極了。

王八蛋啊,看那家夥的表情竟然是真的想要殺了胡問靜!

眾人哀傷的看著那劉姓男子,殺你個頭啊!沒看見荊州八大門閥中五家的人頭築成了京觀?大夥兒口口聲聲“必殺胡問靜”也就是口嗨一下,顯得不忘仇恨,有骨氣什麽的,總不能一聲不吭像個孬種吧,誰忒麽的真的想要殺胡問靜啊?

有人慢慢的道:“劉博,此事要從長計議。”眾人一齊讚同的點頭,轉身看劉閥的其他人,你們家有個腦殘精神病真的想要去殺胡問靜,還不快點拉住了。

劉閥的人同樣汗流浹背,最恨這種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到了關鍵時刻忽然暴露出了腦殘屬性的家夥了,簡直是降低了劉閥的形象。

劉閥的閥主立刻呵斥道:“劉博,休要胡言亂語。”看了周圍的門閥一眼,放心,我們劉閥沒蠢到想要殺了胡問靜。

劉博笑了,眼睛閃爍著光芒,道:“諸位都在想,罵幾句胡問靜,喊幾聲殺了胡問靜是無妨的,但是萬萬不能當真,我荊州八大門閥一夜之間只剩下了三家茍且乞活,胡問靜手段狠辣如此,我劉、馬、楊三家哪裏還能自取滅亡?”

一群人盯著劉博,他似乎有什麽重要的言語要講,姑且聽聽。

劉博微笑著,環顧四周,淡淡的道:“兩進六間屋子的小宅院,說是帶著院子,其實也就大門到屋子前的一塊空地而已,四周還堆放著破爛的竹簍子,以前我劉家的管家也是不住這樣的屋子的。可是,如今我們住在哪裏?應該比這屋子好一些,又能好多少?有管家的房子大嗎?劉某來了這許久了,也就拿到了一杯清茶,這也是我等三家的待客之道?荊州隨便找個寒門也不至於如此的失禮。”

一群人懂了,劉博吃不了苦,惦記著以前的富貴生活,他們也惦記啊,他們也吃不了苦啊,這不都是暫時的嗎?有人笑著道:“劉博,以老夫估計,再等兩個月定然就可以恢覆我等當日的榮光了。你下次再來聚會,老夫若沒有酒池肉林,仆役過千,你就打爛了老夫的大門。”

眾人微笑,荊州門閥血案過去了月餘,胡問靜也沒有如何追查他們,看來沒有興趣殺光他們,那麽頂多再過兩個月風頭就會過去了,他們三閥自然依然是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有人笑著道:“胡問靜只是抄沒了我們在江陵的宅院田地店鋪,荊州八大門閥怎麽可能只有江陵那些財物?只要風聲過去,我八大門閥依然可以住大房子,有吃不完的美食美酒。”江陵的財產被查抄自然影響很大,八大門閥也是傷筋動骨的,但是荊州這麽大,八大門閥在各地都有產業,如今不敢公然動用和享受而已,以後只要不去江陵,小心留意別和胡問靜照面,八大門閥依然是八大門閥,這種仆役都不住的小房子是絕不會再次踏入的。

眾人鼓勵的看著劉博,什麽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對八大門閥的人不太合適,但是過的再苦,熬上兩三個月就能恢覆原狀,那大可以把如今的苦難當做度假嘛。

劉博的笑容中多了幾分鄙夷,目光從眾人的臉上掃過,道:“你們以為胡問靜打算放過了我們?”眾人不吭聲,只是淡淡的笑,“放過”兩個字有些難聽,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胡問靜肯定沒有花大力氣追殺他們,海捕公文都沒有簽發,胡問靜想要放過他們的意思其實還算明顯,畢竟他們與胡問靜也沒有什麽大仇,也就是想要給胡問靜點顏色看看,沒想到胡問靜反應這麽激烈和粗暴。

劉博冷冷的道:“你們想要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胡問靜沒有追殺我們?那你們為何要遮遮掩掩的才敢到這裏聚會?”

“胡問靜打算放過我們?那你們為什麽不敢公然露面?”

“胡問靜與我們毫無仇恨?你們以為你們寫給朝廷的公文胡問靜就不知道?”

眾人沈默,送到洛陽狀告胡問靜擅自擴建軍隊的書信已經過去了月餘了,可似乎毫無動靜,胡問靜依然做著刺史,這超出了他們的計劃,難道胡問靜後臺巨大到可以壓下了所有的反對意見?賈充不是已經快完蛋了嗎,還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劉博拂袖而立:“你們想要過好日子,只想著胡問靜息事寧人,就沒有想過其他可能嗎?胡問靜為什麽要息事寧人?荊州八大門閥想要把她從刺史的位置上搞下去,想要借朝廷的手砍下她的腦袋,這是可以息事寧人的嗎?這是毫無仇恨嗎?”

他的嘴角露出了淒慘又冰涼的笑容,道:“胡問靜沒有大肆追捕我們,不是她不想殺了他們,是她不能。胡問靜一個外鄉人,在荊州人生地不熟,荊州官員不配合她,她連荊州有多大,有多少城鎮都不知道,她哪裏去找我們?”

“若是胡問靜下了海捕公文,荊州各地官府陽奉陰違,胡問靜的面子往哪裏擱?以後政令不出刺史府又怎麽辦?”

“對胡問靜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動聲色,假裝已經不追究我等,我等若是信了,大搖大擺的現身,某天晚上就會再次發生流血之夜,一夜之間劉、馬、楊三閥再也不存在這個世上。”

“胡問靜殺光了荊州八大門閥,荊州官員誰敢不服?她這荊州刺史的位置從此就穩了。”

眾人臉色慘白,任何事情都能從兩方面考慮,這劉博的言語也不算太出奇。

劉博冷冷的道:“不算太出奇?百年前漢末劉表劉荊州是怎麽對付荊州門閥的?一次宴會而已,荊州大小門閥幾十家盡數被殺的幹幹凈凈,然後才有了我們八大門閥的崛起。”他嘴角抽動,道:“當年是蒯家提議殺光了其他門閥的……嘿嘿,好一個蒯家,劉某還以為荊州八大門閥的錢財勢力都差不多,沒想到蒯家看似與我等一樣,其實不動聲色的隱藏了大量的士卒,建了營寨,這是唯恐當年誅殺其他門閥的故事在蒯家身上重覆啊,只有我們七家傻乎乎的毫無防備,在官府的屠刀之下一日之間失去了所有。”

眾人大汗淋漓,這麽久過去了,胡問靜誅殺五個門閥的詳細過程早已透露了出來,他們這才知道同為荊州八大門閥的蒯家竟然暗藏了偌大的兵力。

劉博慢慢的道:“可是,擁有營寨的蒯家第一個滅亡了。”他環顧四周的門閥中人,道:“這胡問靜想要誅殺荊州門閥的態度還不夠明確嗎?”

有人慢慢的道:“我們再多潛伏些時日看看風聲……”兩三個月就風平浪靜果然單純了,那就再多潛伏幾個月好了,為了自己的腦袋,哪怕屋子再小點,仆役再少點,東西再差點,也不是不可接受嘛。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大不了繼續往荊州南部跑,荊州的地方大得很,好些地方朝廷的政令壓根不通暢,他們照樣可以在小地方過皇帝般的生活。

劉博詭異的看著他們,失聲笑道:“你們是不是都是白癡?胡問靜竟然想要殺光了我們,時間過得越久對她就越有利,等到胡問靜徹底清除了荊州八大門閥在荊州的影響,查清了荊州八大門閥在荊州各地的產業,我們能夠逃到哪裏去?離開荊州?去哪裏?瓊州種荔枝嗎?還是改名換姓去中原當個寒門?”他的聲音中帶著絕望:“我們八大門閥在荊州百十年,什麽時候見過外來的人從荊州崛起了?外來的人要麽就被我們八大門閥吸收,成為我們的棋子,要麽就被我們趕盡殺絕了,我們不允許其他門閥崛起遮掩我們八大門閥的光輝,難道中原或其他地方的門閥就會允許我們遮掩他們的光輝?”

眾人想起多年來對外地人的打壓和殺戮,汗水瞬間濕透了衣衫,哪個門閥會允許外來勢力進入本地?荊州門閥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新任荊州刺史進入了荊州都要打壓教訓了,其他地方的門閥就會比荊州門閥仁慈,允許外地勢力崛起?劉、馬、楊三閥若是去了外地要麽隱姓埋名縮著腦袋做個小小的地主,任由當地的門閥欺淩,要麽就是被當地的門閥殺得幹幹凈凈。

劉博厲聲道:“到了此時此刻,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要麽就是胡問靜死,要麽就是我們劉、馬、楊三閥死,再無其他可能。”

眾人汗水如瀑布般湧了出來,過了許久才有人緩緩的問道:“那麽,你有什麽辦法殺了胡問靜?”

劉博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從眾人的身上看到了認真和誠意,這才道:“放棄一切文鬥,采取武鬥!”什麽給洛陽的人寫書信,在朝廷之中發動對胡問靜的控訴,導致胡問靜丟官丟腦地等等傳統的高級高雅高明手段已經被荊州五個門閥的鮮血證明統統無效,想要殺了胡問靜就只能用最低級最粗暴最沒有技術含量的肉體毀滅。

眾人緩緩的點頭,對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策略,對付背景靠山硬的嚇死人的胡問靜只能用最簡單的肉體毀滅,但有人質疑道:“會不會太激烈了些?”政治鬥爭都是溫文爾雅的,哪有直接沾染了鮮血殺了對方的道理?

劉博不屑的看著那人,問道:“胡問靜可采用了高雅的手段?可調集了政治資源打擊我等的威望?可拉攏分化我們?可逐步瓦解我們的勢力?可有造勢?”

眾人搖頭,荊州門閥以為胡問靜會用這些傳統的手段與荊州門閥對抗,所以才會對胡問靜的暴力打擊毫無防備,瞬間就被滅門了。

有人慢慢的道:“我們若是親手殺了胡問靜,其他門閥會怎麽看?朝廷會怎麽看?”胡問靜終究是朝廷命官,若是地方門閥公然殺了朝廷命官封疆大吏,朝廷肯定不會容忍。

劉博堅定地道:“是胡問靜率先破壞了規矩,朝廷就算追查也不能全怪我們。而且……”他淡淡的道:“誰說是我們三閥公然殺了朝廷命官封疆大吏了?”

眾人盯著劉博,劉博傲然負手而立,看著頭頂的天空,淡淡的道:“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

他轉頭看其餘人,道:“殺人只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而已,誰說就是我們三閥做的?”

其餘三閥微笑,原來劉博的殺了胡問靜用的是“刺客”啊,手段是卑鄙了一些,但是效果應該會很不錯,至少無法追查出誰是幕後黑手。

有人搖頭:“不妥。”他無奈的看著劉博,道:“胡問靜是如何當上本朝第一個女官的?胡問靜什麽都不會,就是武勇過人。”胡問靜就是靠殺了一夥刺殺任愷的刺客立了大功才進了朝廷為官的,又一路在血粼粼的武將的道路上狂奔,親手殺得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種牛逼的高手怎麽可能是可以刺殺的?

其餘人臉色大變,馬蛋啊,一個女人這麽會打幹什麽?

劉博笑了:“劉某怎麽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明媚的陽光之下,胡問靜牽著小問竹的手在江陵的長街之上四處亂逛,小問竹時不時掙脫了胡問靜,蹲在一個個小攤位前興奮的大呼小叫。

“客官,這個泥人一文錢三個。

”憨厚的小攤販微笑著道。

胡問靜微笑著看著興奮的小問竹,爽快的道:“買了!”低頭掏錢。

就在這剎那間,一個拎著菜籃從胡問靜背後經過的女子陡然從菜籃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惡狠狠的刺向了胡問靜。胡問靜冷笑一聲,一反掌已經握住了腰間的長劍,下一秒就能在那女刺客的匕首到達之前攔腰將那女刺客砍成兩截。

那個賣泥人的小攤販溫和的笑容陡然變成了獰笑,袖子中劃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了玩耍著泥人的小問竹。

胡問靜大驚失色:“佯攻!原來你們的真實目標是我的妹妹!”瞬間發力扭動身體,原本準備斬殺那女刺客的長劍陡然對準了那賣泥人的小攤販,下一刻就能砍下那小攤販的腦袋。

一個牽著小土狗經過的少年對著胡問靜詭異的笑,低下頭鞠躬,背上的弩箭破衣而出,露出了閃著綠光的箭尖,同一時刻那只邁著歡快的小步伐的小黃狗張開了大嘴,牙齒上綠油油的唾液滴落。

胡問靜再次大驚失色:“原來刺殺我妹妹才是佯攻,你們的真正目標還是我!”再次極力扭轉身軀,長劍對準了那牽狗的少年和那滴著綠色的唾液的小黃狗。

下一個瞬間,一個拉大車的老漢大喝一聲用力一扯,大車的車把手應聲而出,那簡陋的把手竟然是一桿閃著寒光的長矛,他手中一抖,長矛上的紅纓顫動,宛如毒蛇一般電射小問竹。

胡問靜再再次大驚失色:“原來刺殺我的人依然是佯攻,你們的真正目標果然還是我妹妹!”再再次極力扭轉身軀,長劍對準了那顫動的長矛。

遠處,一匹駿馬疾馳而至,馬上的騎士陡然躍起,手中三百二十五斤重的大刀帶著風聲砍向胡問靜的腦袋,刀未至,刀風已經吹動了胡問靜的衣衫。

胡問靜再再再次大驚失色:“原來刺殺我妹妹的人都是佯攻,你們的真正目標果然還是我!”再再再次極力扭轉身軀,長劍對準了空中的大刀。

“噗!”一柄尖銳的匕首刺入了胡問靜的身體。

小問竹獰笑著看著胡問靜,扯下了臉上的面具,道:“其實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天山童姥。”

胡問靜呆呆的看著天上童姥,下一個瞬間,天山童姥、賣泥人的小攤販、拿著菜籃的女子、牽著狗的少年、小黃狗、拉大車的老漢、拿著三百二十五斤重的大刀的騎士的身上同時冒出了一道金光,飛快的將眾人連接了起來,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七個人同時道:“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我們就是北鬥七星!”

劉博大聲的笑:“明白了吧?胡問靜很能打又怎麽樣,在劉某的計策之下只是變成一具屍體而已!”眾人重重的點頭,佩服的道:“這個殺局就是當年亮劍雷霆戰將王雲山的佯攻佯攻再佯攻最後變成全部都是進攻的絕招?”

劉博用力點頭,如此殺招自然天下無敵。

眾人緩緩的點頭,劉博描述的北鬥七星自然是誇張了,哪裏去找一條滴著綠色唾液的小黃狗,但大致意思很簡單明白,只要布局精細,胡問靜再能打又能怎麽樣,有心算無心,殺了胡問靜的幾率極其的大。

眾人鄭重的點頭:“好,就找刺客!”

劉博負手而立,盯著眾人冷笑道:“錢呢?殺胡問靜是何等大事,必須請動頂級殺手,價格豈會便宜了?”眾人愕然的看著他,劉閥落魄的請個殺手的錢都沒有了?

劉博淡淡的道:“這是我劉閥馬閥楊閥三閥的共同敵人,大家手上都要沾了鮮血,難道還要我劉閥一家臟了手?”眾人點頭,這是要大家都脫不了關系。

有人根本不在意劉博的小心思,只是追問道:“真的可以找到絕頂高手殺了胡問靜?”

劉博笑道:“劉某既然想出了這個計劃,難道會沒有全盤考慮過?實話告訴你們,劉某的內地馬二水是出了名的老炮兒,認識天下第一殺手火雲邪神,殺一個胡問靜易如反掌。”

眾人一齊燦爛的笑,只要殺了胡問靜這荊州就依然是他們的。

……

江陵城胡氏公社外。

胡問靜負手而立,遠眺北方。一群手下站在她的身後望著北方,炙熱的陽光照射在他們的身上,可是他們的心中更加的火熱。

田埂間,一群災民慢慢的擡起了頭看著北方,為什麽大家都看著北方,北方有肉吃嗎?有人低聲道:“看,刺史老爺也在,一定是有大官來了。”有人驚喜的道:“難道是皇帝?”荊州大水,皇帝過來安慰災民也不稀奇啊。有人呵斥著:“閉嘴,快幹活。”

北方的地平線上漸漸的出現了一些人影,慢慢的放大。還沒有看清來者是誰,嘹亮的歌聲已經傳了過來:“我有一頭小毛驢從來也不騎……”

田埂間的災民們放下了鋤頭,驚愕的看著遠方,有人很快驚呼道:“是胡人!怪不得歌聲這麽古怪。”雖然隔得遠了,可是依稀可以看到來人中不少人頭發是黃色的,除了胡人哪裏還會有黃毛?

胡問靜用力揮手:“鄉親們啊,俺胡漢三打回來了!哈哈哈!”關中的手下們終於到了。

賈午鄙夷極了,不就是一群縣尉之類的小官嗎?這也需要親自迎接。

胡問靜怒視賈午:“你懂什麽,胡某這是千金市馬骨,小縣尉胡某都親自迎接了,明天說不定就有超級大佬投靠胡某了。”以為胡某忍了這麽久容易嗎?不就是手中沒人嗎?現在有了人手,立馬就把荊州的所有官員統統抓到大牢裏嚴刑拷打。

北方來人越來越近,有的坐著馬車,有的騎著毛驢,有的徒步而行,有的背著包裹,有的扶老攜幼。胡問靜大聲的叫著:“我在這裏!”

北方來人大聲的歡呼:“胡縣令!”“賽亞人!”向著胡問靜疾奔。

胡問靜用力的揮手,熱淚盈眶:“還以為只有小貓兩三只會來呢,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人,這都有五百……一千……三千……七千……狗屎啊,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無數的人不停的從地平線上冒出來,一眼看去竟然浩浩蕩蕩無邊無際。

賈午震驚了:“你難道把千陽縣的所有人口都叫來了?”仔細的看胡問靜的臉,還以為只有劉備可以帶著荊州的百姓逃難,沒想到胡文靜也有這個魅力,可是為什麽看不出來?

胡問靜同樣驚呆了,這麽多人怎麽解決吃飯問題?

李朗快跑幾步,終於到了胡問靜面前,淚流滿面:“胡縣令啊,我終於找到你了!”

身後萬餘人齊聲歡呼:“胡縣令,胡縣令!”

胡問靜恨不得一腳踢翻了李朗:“你丫把整個關中的人都叫來了?”司馬駿肯定恨死她了。

李朗哭得稀裏嘩啦,不是感動,而是委屈極了:“我怎麽可能這麽蠢?”

“我就是帶了三四千人離開千陽縣。”

李朗舉手發誓,不管千陽縣百姓有多麽的期盼胡問靜當縣令的好日子,真的要背井離鄉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堅決的跟著李朗投奔荊州的百姓不過三四千人,可沒想到一路向荊州前進,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了向荊州移民的隊伍之中。

李朗痛哭流涕:“被胡人禍害的活不下去了……想要種地,可是有胡人在種地就是傻逼……聽說我們是去荊州,就有人心動了,不過這些人還不算多,也就千來人而已。”

胡問靜怒了:“千來人?千陽縣三四千人,加入了千來人,你告訴我眼前這些人只有四五千人?”隨便一看都過萬了!分分鐘我就被吃窮了!

李朗哭得氣都喘不過來了:“我這不是被人坑了嗎?”

從關中入司州再到荊州,一路有兩千裏呢,起初的時候各地官員如臨大敵,唯恐這些打著移民旗號的人是流民,偷搶殺人放火強奸無惡不作,對移民嚴防死守,後來發現這些人帶了足夠的糧食,還出奇的樂觀,完全沒有流民的悲傷絕望,反而每天好像過年一般開開心心。一群地方官員立馬動了歪腦筋,在當地宣揚荊州是個好地方,地上到處都是金子,人人都有幾百畝地,每天吃羊肉吃一只扔一只。雖然信的人幾乎沒有,但是那些窮苦的無地百姓想到在本地一無所有,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去外地搏一下的。這麽人多開開心心的去荊州總不會是假的,一咬牙就跟著移民隊伍去荊州了。檸檬小說

李朗雙目含淚:“所以這人就越來越多了。”其實在關中人口跟來的人真的不多,關中再窮困也是有限的,但是自從進入了司州之後這跟隨的人真是每天都在瘋狂的增加,有時候整個村子的人都跟著移民。

他看著胡問靜,悲聲道:“我哪裏攔得住?”半路跟隨的人都超過了千陽縣的始發人數了,身為弱勢方他除了極力的安撫眾人之外哪裏敢說不許跟著?

胡問靜望著黑壓壓的一片移民,該死的,忘記了從關中到荊州最方便的路途就是經過上洛郡了。上洛郡是哪裏?在21世紀依然有好幾個國家級貧困縣。

她死死的盯著李朗:“你有沒有許諾到了荊州之後每天吃肉,人人都有大房子,幾百畝地,還每人發一個美女老婆?”

李朗用力搖頭:“我趕那些人走還來不及,怎麽會畫大餅吸引他們?我一直說我只是投靠老上級,沒有胡亂許諾一個字。”身為胡問靜的老下級會不知道老上級的兇殘?打死他也不敢胡亂許諾,然後把大問題扔給了胡問靜。

胡問靜松了口氣,似乎不用殺一批人立威了。她下令道:“白絮,帶千陽縣的人住下,好好吃飯,休息三天,然後開荒。對,對了,第三天都給他們吃肉,第四天開始按照公社規矩十天吃一次肉。”千陽縣的人都是老下級了,知道她心狠手辣,用不著多廢話,必須盡快給他們吃些補充體力,不然搞不好就累死了。

“周渝,帶那些半路跟進來的人去江陵城外看京觀,誰敢不老實,直接殺了。”那些人就不同了,可能還是要殺雞駭猴。

李朗站在一邊用力點頭,不用給面子,只管殺了。

胡問靜看著上萬移民,真是有喜有悲,多了上萬人口總是好事,但是這白吃白住的人有了上萬,也不知道糧食上會不會出現大問題,必須從洛陽再搞一點糧食來。

賈午一直死死的盯著胡問靜,胡問靜怒了:“再看,再看就打扁了你!”

賈午毫不在意的轉頭看李朗:“想不到胡問靜在千陽縣不過數月,你們竟然就對胡問靜忠心耿耿,不遠萬裏跑到了荊州。”闔家背井離鄉投靠他人啊,這是何等的感人,賈午都想哭了。

李朗瞅瞅胡問靜,楞是沒敢吭聲。胡問靜笑了:“無妨,你只管說實話。”

李朗小心翼翼的道:“其實……那只是因為關中實在不怎麽好……”簡單說,不是胡問靜多麽的了不起,百姓多麽的崇拜,忠心度直接爆表,而是司馬駿簡直沒給百姓活路,百姓在兩個爛果子當中選了一個不那麽爛的果子而已。

賈午氣得滿臉通紅,她都感動的要流淚了,沒想到竟然是這麽簡單地理由。

“簡單?”胡問靜斜眼看賈午,看問題要看

深層次,“一群百姓從扶風王司馬駿的屬地背井離鄉投靠胡某,你管這叫簡單?這是告訴天下人,司馬駿的治理手段比胡某差遠了!司馬駿的以胡人為貴的政策徹底失敗了,哪怕是胡人也寧可離開關中投奔胡某。”

她望著那上萬移民,老百姓才不管什麽主義,什麽高大上,什麽大局,誰給一口安穩飯吃就投靠誰,誰不給安穩飯吃就離開誰,如此而已。

數千半路加入的移民跟隨著周渝走向江陵城,回涼擠在人群之中,遠遠的望著:“那就是胡公啊。”她的眼睛都冒光了,寫出二十四友艷行記的超級大牛胡公啊,以後看話本是不是就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了?她鬼鬼祟祟的看周圍的人,努力板起臉,我才沒有看過那些耽美言情話本呢,我很純潔的。

……

一群荊州官員聽說了上萬人追隨胡問靜而到了荊州,臉色立馬大變。什麽劉備一般的仁德和威望統統都是場面話,與在座的荊州官員沒有一文錢關系,重點是為什麽有上萬人能夠浩浩蕩蕩的過府沖州。

有官員不停的擦汗,手下,扶風王司馬駿肯定是支持的,不然不可能把千陽縣的全縣人口都遷移到了荊州,其次,雍州刺史是一定默許的,不然上萬人怎麽可能在關中肆意的行動,再其次,這上洛郡太守一定是參與的,不然上萬人經過上洛那是天大的事情。看來胡問靜的背景之深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一個官員怒視那人,嘶啞著嗓子道:“你丫腦子有病啊,這個時候還有空感嘆,我們都快完蛋了!”

一群官員淒慘的看那菜鳥,眾人明明站在門閥的一邊對抗過胡問靜卻一直淡定無比有恃無恐是因為什麽?當然是因為胡問靜的靠山是賈充,朝廷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賈充快完蛋了,說不定胡問靜下臺也就在幾日之間了,眾人憑什麽怕了胡問靜?胡問靜若是走朝廷程序,眾人完全可以在吏部與胡問靜扳扳手腕子。可是今天上萬移民從關中萬裏迢迢的到了荊州充分證明了胡問靜靠山之硬,沒了賈充還有司馬駿,沒了司馬駿說不定還有其他什麽人,一群低級官員又憑什麽與封疆大吏扳手腕?

一個官員惶恐的道:“胡刺史會不會悄悄殺了我們?”大家都是朝廷命官,胡問靜絕對不可能在明面上處理他們,但是病死、勞累死、因公殉職、遇到了匪徒等等殺人的手段多得是呢。

有官員搖頭:“胡問靜敢殺官造反?”這絕不是朝廷官員會選擇的道路。

有官員冷笑:“你指望胡瘋子有理智嗎?有理智的人會殺了荊州門閥?胡瘋子的任何事情不能以常理考慮。”

有官員拿著茶杯的手不停地晃動,茶水四濺,他慢慢的道:“胡刺史絕不會殺了我們,荊州大量的官員死於非命,朝廷一定以為胡刺史造反作亂,胡刺史不是傻瓜,絕不會如此不智。”

一群官員點頭,以為胡問靜會弄死荊州官員的猜測太過極端和不靠譜。

那官員繼續道:“只怕……我們會被挑出錯誤貶謫到瓊州去……”一群官員顫抖,誰手中沒有一些不幹凈的事情?

大縉朝在荊州當官的人有兩個共同特點,其一是出身豪門,不如此不能當官,其二是毫無才華毫無能力都是廢物。不廢物,門閥怎麽會舍的把子弟安排到長江以南的蠻荒當官?

就因為在座的所有官員都是廢物毫無升官的希望,所以才會幹幹脆脆的勾結荊州八大門閥死命的撈錢。可荊州八大門閥手中什麽狗屎事情沒有?欺男霸女,打死打殘……這些事情還不是一群荊州官員給他們擦屁股。這些事情一旦被胡問靜清算,只怕個個都要在牢裏待上幾年。

有官員一掌拍在了案幾上,厲聲道:“沒有其他辦法了,與胡刺史攤牌!我等願意辭官歸隱,絕不擋著胡刺史的路。”什麽誠心投靠胡刺史這種虛假到沒人信的言語說都不用說出來。

一群官員用力點頭:“來人,給胡刺史送信,荊州刺史衙署全體官員請胡刺史赴宴詳談要事。”他們都辭官不幹了,自然要和胡問靜開開心心吃一頓散夥飯,不求以後見面還是朋友,只求胡問靜網開一面,不要再想著把他們送進大牢。

……

胡問靜叉腰大笑:“那些蠢貨終於打算辭官了。”

李朗用力點頭:“只要有我等在,絕不會耽誤了縣令的大事。”心中對荊州刺史府衙的官員們鄙夷極了,胡問靜又不是處處都要奪權的人,當年在千陽縣也沒處理一個官員,這群荊州刺史府衙的官員竟然要逼得胡問靜打算處理他們,這些官員是多麽的奇葩和腦殘啊。

“吃飯,吃飯!”小問竹大叫,扯著胡問靜的衣角不放。

胡問靜抱起小問竹:“走咯,我們去吃飯。”

某個酒樓之前站著一排的官員,焦急的看著遠方。“胡刺史怎麽還沒來?”要是胡刺史不給面子那就是要徹底幹掉他們了,這個結果太可怕了。

遠處,出現了胡問靜的身影,小問竹牽著她的手蹦蹦跳跳。

一群官員大喜,遠遠地就拜了下去,胡問靜不到眼前堅決不站直了身體,不然不顯示誠意和謙卑。

路邊的某個茶攤之中,劉博和馬閥楊閥的人喬裝改扮,悠悠的看著遠處的胡問靜。

馬閥的人低聲問道:“就是現在?”

劉博淡淡的點頭,就是現在!殺手之王會在胡問靜進入酒樓之前殺了胡問靜。

“一百兩銀子請了殺手之王一枝梅出手幹掉胡問靜,嘿嘿,才一百兩銀子而已,胡問靜的命真是賤啊。”劉博笑著。“傳奇殺手之王一枝梅千變萬化,從來沒有人看見過他的真容,唯一知道的就是一枝梅殺人之後會留下一支梅花。”

馬閥的人點頭讚許:“好一個風雅的殺手。”管你一枝梅還是一支桃,趕緊殺了胡問靜收工。

楊閥的人鬼鬼祟祟的看四周,只覺很多人認識自己。劉博冷笑,怎麽可能?門閥中人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平民百姓根本見不到他們,而當官的遠遠地看了他們身上的普通衣衫就不會有興趣多看他們一眼。只要他們幾個不惹事,不出頭,這熟悉無比的江陵城中絕對沒有人會認出他們。

劉博忽然眼中精光一閃,低聲道:“來了。”

遠處,一輛馬車慢悠悠的從胡問靜的背後靠近,胡問靜恍若未覺,若是有刺客從馬車中沖出來保證就一舉擊殺了胡問靜。

劉博等人手裏拿著茶杯,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馬車,那馬車慢慢的到了胡問靜的身後,劉博的心都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

胡問靜輕輕的抓住小問竹:“不要亂跑。”

馬車慢悠悠的從胡問靜身邊經過,也無風雨也無晴。

馬閥和楊閥的人皺眉,不是?劉博緩緩地搖頭,看來猜錯了,他笑了笑道:“頂級高手的刺殺哪裏會這麽容易看出來?”馬閥和楊閥的人微笑,若是他們都能看出來是刺客,那這刺客未免太廉價了。

忽然,人群中一個人拎著棍子飛快的沖向胡問靜和小問竹。

劉博死死的盯著那個人,只見那人身形瘦弱,衣衫襤褸,手中的棍子彎彎曲曲,明顯就是個柴火棍,心裏立刻喝了一聲彩:“好一個殺手之王!”

什麽叫做大隱隱於市?這就是大隱隱於市!

一個怎麽看都不像是殺手的人跑向胡問靜,胡問靜會怎麽做?肯定是輕敵啊!然後在靠近的那一剎那,殺手之王就會立刻翻臉,從柴火棍中取出屠龍刀,刀光一閃,將毫無防備的胡問靜攔腰砍成兩截!

劉博燦爛的笑了,花了一百兩銀子的天價請了殺手之王果然值得。

“永別了,胡問靜。”劉博低聲道,眼中滿滿的猙獰。

那殺手之王一瘸一拐的靠近胡問靜,用力一棍打了過去。

劉博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都不敢眨,電光火石之間荊州刺史胡問靜就會身首異處,此刻怎麽能夠眨眼?

“啪嘰!”

那殺手之王倒在了地上。

胡問靜好心的問道:“摔到了?疼不疼?對了,我沒碰到你,你要是碰瓷我就打斷你的腿。”

那殺手之王呆呆的看著胡問靜,努力伸手拿柴火棍,可是柴火棍掉落的老遠,根本夠不到。

劉博眼中陡然閃過一道精光,他瞬間看透了殺手之王的詭計,胡問靜身為高手怎麽可能毫無防備?殺手一枝梅故意假裝弱不禁風,故意在胡問靜咫尺之內跌倒,就是讓胡問靜放松警惕,然後一枝梅就可以在胡問靜放松警惕的剎那之間擊殺了胡問靜。

劉博真心讚嘆道:“看那摔倒的姿勢都這麽逼真,不愧是殺手之王。”

胡問靜果然看都不看殺手之王,牽著小問竹繼續走向酒樓,一邊提醒小問竹:“以後走路一定要小心,不要在街上打打鬧鬧,不然就會像那個人一樣摔跤的。”小問竹用力點頭:“我才不會呢。”

劉博心中狂喜,胡問靜啊胡問靜,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那殺手之王果然開始動了!

劉博屏住呼吸,千萬不能錯過了殺手之王擊殺胡問靜的精彩瞬間。

“吧唧!”那殺手之王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劉博呆呆的盯著那個殺手之王,是不是又猜錯了,這個家夥不是殺手之王,就是路人甲?

那個柴火棍男慢慢的掙紮著站了起來,衣袖中不經意間落下了一支梅花。

劉博眼珠子都要掉了,一枝梅!一枝梅!一支梅!你丫真的是殺手之王一枝梅!

馬閥和楊閥的人看著那個柴火棍大哥慢慢的爬起來,然後無奈的看著胡問靜的背影,紅著臉轉身離開,只覺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

馬閥的人盯著劉博,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這就是你安排的殺手之王?”

楊閥的人閉上眼睛,今天所有的臉都丟光了,找人刺殺胡問靜,胡問靜不但沒有受傷,竟然連遇到了殺手都不知道,世上還有更可笑的刺殺嗎?

劉博死死的看著柴火棍大哥離開,怎麽都無法理解為什麽殺手之王就是如此的垃圾。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花了一百兩銀子的巨款!”劉博厲聲道,一百兩銀子啊,雇傭荊軻級別的高手都夠了,怎麽可能是這麽一個混賬王八蛋。

劉博瞳孔收縮,瞬間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難道……他們是一夥的?”

劉博的聲音太過響亮,周圍的茶客都聽見了,轉頭看劉博,見他神情悲壯悲憤悲涼慌張絕望,而幾個同伴的臉色同樣詭異無比,秒懂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人長嘆道:“唉,出門在外,千萬不要信旅游景點的珠寶玉石。”騙子都有無數個托兒,千萬不要信不認識的說這個東西如何如何的好。

有人搖頭道:“別以為老鄉就可靠,老鄉才會騙老鄉。”那可憐人肯定是被老鄉介紹買了古董,結果發現老鄉竟然與騙子是一夥的。

有人同情的看著劉博,被人坑了一百兩銀子肯定是傾家蕩產了,不知道會不會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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