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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從不原諒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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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從不原諒叛徒

一群人晃晃悠悠的走近,然後歡呼著開始搭篝火,切肉切菜。有人叫著:“動作快點,我都餓死了!”有人掏出一些熟食分給眾人,有人取出水囊,大口的喝著。這裏只是官道邊的小樹林,四周雖然沒有青山綠水,但是勝在幽靜,很少有人經過。

張哥與幾人擡著一個酒壇,小心的放下,也不抹掉額頭的汗水,大聲的道:“大家先喝碗酒潤潤嗓子。”眾人歡笑著,一個簡單的野炊營地很快就搭建了起來,烤肉的香氣四處彌漫。

有人舉著碗,大聲的道:“多謝張哥。”一群人一齊舉起了碗,胡亂的叫著:“多謝張哥。”這次的野炊是張哥請客,雖說吃些酒肉並不怎麽值錢,但是就沖著張哥大老遠挑了酒過來,這份心意就很是至誠。

幾碗酒水下肚,眾人的言語更加的肆無顧忌,有人的臉上紅通通的,大聲的道:“張哥,這裏我誰都不服,就是服你!”其餘人也跟著叫:“對,我們就聽張哥的!”“張哥才是老大!”“胡問靜算老幾!”“小娘們就是個廢物!”

張哥眼中精光四射,搖頭道:“可不能這麽說,我們都是胡問靜的手下,背後說老大的壞話可不怎麽體面。”

一個男子神情一變,大聲的道:“體面?老大?胡問靜也配做我們的老大?我們哪一個不是走在街頭響當當的人物,卻被一群老頭老太太砸爛菜葉子,這也叫體面?我這輩子沒有這麽不體面過!”其餘人想起胡問靜的軟弱,同樣怒火中燒,自從成為地痞流氓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他們欺負百姓,沒有被百姓欺負的,當真是做夢都想不到會被人砸了爛菜葉子而不能報覆。

有人握緊了拳頭:“自從被人砸了爛菜葉子,我走在街上見了熟人都不敢打招呼。”眾人紛紛嘆氣,很是理解,原本威風八面的江湖好漢忽然被人砸了一些爛菜葉子,這形象是徹底毀了。

有人越想越氣,眼睛都紅了:“我以前以為跟著胡問靜就能揚眉吐氣,走在街上沒人敢小看了我,沒想到胡問靜竟然是個懦夫!”眾人鄙夷的罵著胡問靜,無非是胡問靜是個女人,年紀小,廢物等等。

張哥聽了許久,見眾人罵的差不多了,慢慢的道:“胡問靜確實有些軟弱,女人嘛,也不稀奇。但胡問靜是個會賺錢的……”眾人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異樣。

張哥繼續說著:“……胡問靜這幾日賺的銀子,是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眾人眼神中的異樣更加的濃郁了,胡問靜僅僅這幾日被人刷聲望,就賺了大把的銀子,世上再也沒有比胡問靜會賺錢的人了。

張哥看了看眾人,說道:“胡問靜的銀子越來越多,買下半個譙縣也不稀奇,以後就不是胡霸天,而是胡半城了。我尋個機會與她說說,她已經有這麽多銀錢,也該給兄弟們加些工錢了,500文錢的工錢實在是少了些,兄弟們吃酒喝肉都不夠,總不能她天天吃燕窩,我們只能吃韭菜吧?我想胡問靜多半會加點工錢的,以後每個人每月550文工錢還是很有指望的,雖然大魚大肉是不用想了,但這多出來的五十文工錢每個月好歹能夠多吃幾回肉了。”

眾人惡狠狠的看著張哥,五十文錢?五十文錢與胡問靜的錢比算老幾?

張哥繼續道:“若是哪位兄弟銀錢上有些不趁手,那就來找我,只要我有錢,沒說的,一定拿出來照顧兄弟。”

熱鬧的野炊變得死一般的靜默。

半晌,有個男子一字一句的道:“我實在受不了胡問靜了,憑什麽她吃肉,我們湯都沒得喝?”眾人一齊點頭,550文錢的未來與胡問靜的金山銀山相比,讓人妒忌的失去立即。

那男子大聲的道:“張哥,你為人最講義氣,不如你當老大,我們都跟著你幹!”立刻有幾人大聲的附和:“對,不如張哥做老大,我們都跟著張哥幹。”“我們只服氣張哥,胡問靜算個鳥!”

好些人看出來了,張哥帶著眾人大老遠跑到曠野之中野炊,就是為了謀朝篡位啊。這就不能瞎附和了,說錯了話是要掉腦袋的。

張哥看著一群人忽然哼哼哈哈了,一點都不意外,淡定的道:“張某在江湖上也有些字號,誰都知道張某講義氣,有一個餅,就大家分餅吃,有一碗粥,就大家分粥喝,張某絕對不會自己大魚大肉,兄弟們只能喝粥。”

一群人繼續哼哼哈哈,胡問靜能夠賺錢,你能嗎?胡問靜大魚大肉,你有大魚大肉啊?胡問靜只給兄弟們喝湯喝粥,好歹還有湯和粥,你丫什麽都沒有,白癡才跟著你推翻胡問靜呢。

張哥打了一個眼色,某個男子會意,大聲的問道:“張哥,胡問靜雖然是個娘們,丟盡了兄弟們的臉,寒了兄弟們的心,但是,胡問靜是個會賺錢的,張哥你做了老大,怎麽賺錢,怎麽保證兄弟們吃酒吃肉?”

一群哼哼哈哈的人立刻都盯著張哥。

張哥笑了:“胡問靜靠什麽起家?暴力收租啊。這事情胡問靜能做,我就不能做了?胡問靜能夠替譙縣豪門收租,是因為胡問靜能夠做豪門不能做的事情,什麽事情?打人殺人啊。難道我就不會打人殺人?兄弟們就不會打人殺人?整個譙縣的佃租都是我們在跑腿,都是我們在打人殺人,胡問靜殺了幾個打了幾個?我們又殺了幾個打了幾個?”

一群哼哼哈哈的人皺眉,好像是這個道理。

張哥掃了眾人一眼,繼續道:“門閥需要的是一個會做事的人,一個能夠收回佃租的人,哪裏在乎是胡問靜收回的佃租還是我收回的佃租?難道我收回的佃租就比胡問靜收回的佃租少了幾個銅板了?”一群哼哼哈哈的人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的點頭,不管黑貓白貓,會捉老鼠就是好貓。

張哥見了眾人點頭,心中大定,就知道這群人對胡問靜毫無忠心度,只是想著錢而已。他微笑著,慢慢的道:“胡問靜只給大夥兒500文錢工錢,我當了老大就按照江湖規矩,所有收入我拿三成,其餘都給諸位兄弟們平分。”一群哼哼哈哈的人飛快的心算,只覺這剩下的七成平分後的數字會遠遠的超出了500文。

某個男子嘶啞著嗓子問道:“真的?”

張哥微笑,舉起了手臂:“蒼天在上,我做老大之後佃租的收成只取三成,其餘與諸位兄弟平分,若有違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群哼哼哈哈的人興奮地看著張哥,笑逐顏開:“張哥仁義啊。”“張哥是條漢子!”“就應該按照江湖規矩嘛,有肉大家一塊兒吃,沒得只有500文錢的。”

張哥微笑著,打量著眾人,見依然有人皮笑肉不笑,不像是真心擁護他的,心中冷笑了幾聲,臉上笑得更加的溫和了:“佃租的傭金只是一個小數目,也就夠大家吃些酒肉而已,胡問靜真正賺錢的是改邪歸正啊。每天賺到的銀子都像是座小山。”

眾人眼神火熱的看著張哥,聽張哥的意思,這一塊肥肉也要和大家平分?

張哥環顧四周眾人,道:“只是一個改邪歸正的人又能夠紅多久?只看胡問靜每次收取的銀錢越來越少,就知道很快就沒有人來雇她揚名了。”眾人點頭,收取的銀子有沒有少他們不知道,但是前來的外敵公子哥兒越來越少了,這是肉眼可見的。

張哥道:“胡問靜真是愚蠢啊。可是,我就不同了,我有更好的辦法!”眾人熱切的看著他,快說,快說。

張哥眼神之中光芒暴漲:“新鮮感!需要新鮮感!改邪歸正也需要新鮮感!那些門閥公子們需要一個新的惡霸,一個新的改邪歸正的人!我們有三十幾人,我們可以每個月都出現一個新的惡霸,一個新的改邪歸正的人,保證月月有驚喜,逢年過節還可以有雙倍的惡霸!那些門閥公子哥兒們絕對不會感到膩煩!”眾人的眼神簡直可以用流光四溢來形容了,想想每天冒出一群公子哥兒拼命的塞錢給自己,就是要自己“改邪歸正”,這生活實在是太美好了。

“張哥,不,張老大!”某個男子舉起酒碗大聲的道。

眾人舉起酒碗,熱切的叫:“張老大!”

張哥豪邁的笑著,心裏一點都沒有驚喜,他細心觀察許久了,這些都是對胡問靜不滿的人,拉攏過來輕而易舉,而有幾個不太覺得有把握的人,他根本就沒有叫來,免得洩露了風聲。

“老大,我們該怎麽做掉了胡問靜?”有人急切的問道,早一天幹掉胡問靜就早一天分錢。

有人叫道:“這還用問?大家一起上啊!胡問靜再能打,難道還能打得過幾十人?”他轉頭看四周。“大家夥兒都是江湖好漢,手裏縱然沒有人命也是見過血的,還怕打不過胡問靜?真以為胡問靜天下無敵?”

其餘人卻不吭聲,胡問靜是真能打,每次到胡家都能見到她滿頭大汗的在練功。有人慢慢的道:“胡問靜是個硬點子,不好下手。”眾人點頭,胡問靜劍不離身,要是沒有好好的商量,說不定就有人被胡問靜反殺了。

那提議一起上的莽漢鄙夷極了:“一群膽小鬼,胡問靜哪裏會防備我們,我們只要瞅準胡問靜手中沒劍的機會,一擁而上,還怕殺不了胡問靜?”

眾人只是搖頭,面對練家子怎麽能夠這麽魯莽?一旦一擊不中,被胡問靜殺出重圍,究竟是誰死就不好說了。

有人陰笑著道:“不用擔心胡問靜逃走,我們打不過胡問靜,還打不過

胡文竹嗎?”眾人猙獰的笑,是啊,胡文竹就是胡問靜最大的破綻。

那陰笑的人的淡淡的道:“胡問靜一直不讓妹妹離開眼前,就是在提防我們啊,她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們。”眾人回想,果然胡問靜處處提防著他們,是胡問靜對不起他們在先。

那陰笑的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道:“她不仁,我們就不義,我們不需要抓住胡問靜,我們只需要抓住了她的妹妹,她又能逃到哪裏去?若是我一刀砍向胡問靜的妹妹,胡問靜會不會撲到妹妹的身上擋刀?若是我們威脅胡問靜放下刀劍,否則殺了她妹妹,她會不會哭著放下刀劍?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一齊大笑,姐姐為了救妹妹而死,多感動啊。

有人裝模作樣的抹眼淚:“兩姐妹一起去地府也不寂寞,我們是好人!”有人註意到了胡問靜的手下並沒有盡數到場,厲聲道:“殺了胡霸天,誰敢不服我們?”眾人心潮起伏,壯懷激烈,殺了胡霸天,譙縣就是他們的了,揚名立萬,發家致富,就在眼前。

張哥搖頭:“辦法是好辦法,但是我們不能直接下手。”眾人驚愕的看著張哥,胡老大是個懦弱的女人,張老大也是個懦夫?

張哥道:“胡問靜終究是我們的老大,我們若是直接殺了她就是背叛主人,背主的名聲可不大好,想要在江湖上立足,有些名聲背不得。”眾人點頭,呂布的武力值天下第一,但就是沒人敢收留他,還不是因為他習慣性背主。

張哥繼續道:“而且,胡問靜與門閥關系不錯,陳縣令也有交情,我們若是直接下手,只怕會有些手尾,必須找其他人下手。”眾人想起門閥和縣令,心中立刻就打顫了,小小的地痞流氓絕對惹不起門閥和朝廷的,若是門閥和陳縣令替胡問靜報仇,他們只怕會死得慘不堪言。

“對,胡問靜雖然對我們不仁義,終究當過我們幾天的老大,我們都是有良心的人,我們決不能親自動手。”有人大聲的道。眾人附和著,個個忠肝義膽又念舊,絕不會對胡問靜下手,做出背叛故主的事情。

有人看著張哥,道:“張老大,你就直說吧,我們該怎麽做?”

張哥環顧四周,眾人都熱切的看著他,空氣中烤肉和酒水的香氣彌漫,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他重重的道:“我已經聯系了其他地方的高手。”眾人立刻懂了,大聲的歡笑,這種事情何必親自動手?給錢就行了。

張哥待眾人笑聲停歇,又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眾人猙獰的笑,也就是等外地高手做完了之後還要殺人滅口?那很應該啊。

……

“唉,好日子過去了啊。”

長長的嘆息聲引起了巨大的回應,整條街上的商戶都在嘆氣,前些日子每天都有上百個貴公子在這裏候著胡問靜,買一盤最貴的糕點只吃一口,買一千多最美的花朵只為了灑在地上,買一匹綢緞就為了墊在腳下,這簡直是商戶們的黃金時代。現在,這些貴公子卻沒了蹤影。商戶們看看眼前的冷清街道,回想前幾日的輝煌,情何以堪?

某個茶水鋪子之中,一個錦衣白須老者打量著四周,看到的商鋪掌櫃夥計各個長籲短嘆,哪怕是這小小的茶水鋪子的老板也是強顏歡笑,心中重重的嘆氣,對幾個隨從道:“這譙縣民生艱難啊。”某個隨從低聲道:“譙縣這種小地方怎麽可以和洛陽相比。”那錦衣老者微笑著點頭,那倒也是。

“走,我們四處看看。”那錦衣老者微笑著,走出了茶棚,在街上隨意的逛著。

“姐姐,我走不動了。”一個糯糯的小女童的聲音傳了過來。

街上,胡問靜彎腰抱小問竹,腰間的長劍因為她的彎腰而觸碰到了地面,發出輕響。小問竹縮在胡問靜的懷裏,不滿的想要去扯衣服,被胡問靜輕輕的阻攔:“問竹乖,不要動。”小問竹扁著嘴,但看見胡問靜少有的嚴肅,乖乖的收回了手。

張哥和二三十人跟在胡問靜的身後,微笑著看著小問竹,小孩子就是懶啊,走了沒幾步就要抱了。

“胡老爺好!”街上有人大聲的招呼著。胡問靜隨意的回應著,不時停下腳步看攤位上的物品。

商販們熱切的介紹著:“胡老爺,這是新到的木偶,可漂亮了。”“這是不倒翁,怎麽都不會倒下的,看!它又立起來了。”

那錦衣老者轉頭,很有興趣的看著胡問靜,這個女子似乎才十四五歲,就是“老爺”了?

小問竹指著那錦衣老者身前的攤位:“姐姐,我要看看那個!”錦衣老者笑了,小孩子就是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

街上好些人被這個攤位吸引,紛紛走了過來:“咦,真是有趣啊。”“我也要買一個。”

商販高興極了,今天真是走運啊,道:“是,惠顧一文錢。”然後看著眼前的顧客們陡然臉色猙獰。

一個穿著文人衣衫的男子的袖子裏滑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惡狠狠的舉起;一個笑呵呵的男子一手拿著木偶,一手似乎要探手入懷拿錢袋,掏出的卻是一把牛耳尖刀;一個男子猛然揚起了右手,肌肉暴漲,衣衫上數處破裂。

張哥和二三十個手下眼神中陡然射出了閃亮的光芒!終於動手了!

“胡問靜,去死!”幾個胡問靜的手下在心中大喝,胡問靜絕對不會想到會有刺客,一定會被刺幾十個窟窿。

有胡問靜的手下猙獰的笑著摸向懷裏的匕首,他們會傻乎乎的站著,等刺客們反覆刺殺了胡問靜幾百刀,才會如夢初醒,吶喊著沖上去,那些刺客們就會被他們當場格殺,天下間誰都不會知道胡問靜是因為什麽而死。

張哥深呼吸,開始醞釀淚水,今日之後胡問靜就是歷史的一部分,然後他就會成為張霸天,所有門閥都會覺得他是迫於無奈接過了胡問靜的霸天大旗,他的美好人生終於開始了。

一道劍光一閃,鮮血沖天而起。

一個圓乎乎的東西從空中旋轉著落下,墜落在張哥的眼前,張哥看了一眼,臉色大變,踉蹌的後退了幾步。那圓乎乎的東西是一顆人頭,猶自睜大眼睛看著張哥。

“噗!”兩具屍體倒在地上,鮮血歡快的流淌。而一具無頭的屍體站在那裏,手中的匕首閃著光芒,脖頸處的鮮血像噴泉一樣飛濺。

幾步之外,胡問靜甩掉劍上的鮮血,冷冷的道:“一群菜鳥也敢動手?”還以為有什麽驚天的大陰謀,原來就是簡單地找外援刺殺啊。

張哥和一群手下呆呆的看著胡問靜冰冷的眼神,只覺從頭頂寒到了腳底,她……她……她知道了!

胡問靜慢慢舉步,她一眼就看出來這群毫無忠心度的手下想要對她下手,所以才讓小問竹穿上了一點都不舒服的銅錢盔甲以防萬一,雖然還不清楚哪些人參與了哪些人沒參與,但暗中調查太麻煩了,不如殺幾個帶頭的,剩下的人嚴刑拷打,就不信問不出口供。

胡問靜冷冷的看著張哥,淡淡的道:“胡某自出江湖以來所向披靡,從來不曾被……”一只沾染著鮮血的手臂猛然扯住了胡問靜的衣衫一角。

胡問靜大驚失色,馬蛋,還有刺客?大意了!她猛然轉身,就要出劍,卻看見那錦衣老者微笑著看著她:“好,好,好,沒想到是你救了老夫的性命。”

胡問靜眨眼睛,什麽情況?

幾個錦衣老人的隨從沖到了老者的身邊,背對著老者,惡狠狠的看著四周,有人厲聲叫道:“抓刺客!來人哪,抓刺客!”

胡問靜定定的看著那隨從,刺客都死光了,喊什麽喊?

遠處猛然傳來了腳步聲,數百人拼命的跑了過來,瞬間就將胡問靜和那個老者及隨從護在了中間,刀槍並舉,惡狠狠的看著四周的所有人。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檢查了地上的三具屍體,搖頭道:“任公,刺客都死了。”

那任公緩緩的點頭,轉頭看著胡問靜,道:“若不是你,老夫這次死在了宵小的手中。你叫什麽名字?老夫要重重的酬謝你。”

胡問靜小心的問:“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那任公哈哈大笑,很是理解眼前的少女不認得自己,他捋須而笑,道:“老夫是朝中吏部尚書任愷。”他轉身看著地上的三具屍體,臉色一沈,冷笑出聲:“老夫還以為朋黨之爭只是朝廷之事,若是輸了不過是退隱歸田而已,沒想到竟然有人如此下作,想要老夫的性命。”

幾個隨從汗流浹背,看胡問靜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他們剛才不想掃了任尚書微服私訪的雅興,又沒有想到會有刺客,距離任愷就稍微遠了幾步,完全沒有註意到有刺客,等道胡問靜殺光了刺客才知道有人行刺任愷。

“把屍體帶回去。”某個隨從厲聲道,必須查清楚這幾個刺客受誰指使。

張哥臉色鐵青,手腳冰涼,雖然不明白哪裏冒出來的朝廷老爺,但是白癡都知道事情搞大了。

“走!”張哥抓住最後的機會,帶著眾人悄無聲息的遁入了巷子之中。

胡問靜怔怔的看著任愷,猛然懂了,這是上街扶了一個老大爺,結果老大爺是公司董事長的經典畫面啊。至於其中有些小小的誤會,誰有空管這個。

胡問靜神情一變,嚴肅又認真,團結又活潑,淡淡的看著天空,緩緩的道:“在下胡問靜,一生的目標就是行俠仗義,若不能整頓朝綱解民倒懸,那就懸壺救世拯救蒼生。今日街頭偶遇,雖不知閣下是何方高人,但閣下的身上泛著浩然正

氣的白光,定然是有大功德於世之人,胡某縱然萬死,也決不能讓宵小傷了閣下。”

任愷捋須點頭,這個女子又能打又能拍馬屁,是個人才。“胡問靜?很好,我記住了。你且在家等我消息。”在眾人的前呼後擁中轉身離開。

胡問靜負手而立,背對任愷,淡淡的道:“若是早知閣下是吏部尚書,胡某一定不會冒然現身,只會在暗中將那些宵小盡數殺了,免得驚擾了閣下……餵,我說了半天了,你倒是說個準信,我要等多久?你打算這麽報答我的救命之恩?都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了,我救了你的老命,你好歹湧幾百丈泉水相報啊。”

一個時辰之內,胡霸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仗義救了朝廷吏部尚書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譙縣,然後飛速的向四周的縣城擴散。

胡家門前瞬間賓客聚集,車水馬龍,偌大的胡家大門竟然被人擠得嚴嚴實實。

“問靜在嗎?”某個門閥的家主在胡家的門口親切的喊著,仿佛是呼喚著自己的親女兒。

“問靜,你可受傷了?”另一個門閥的家主淚流滿面,如同親娘受了傷,拼命的從人群中探出一只手臂,淒厲的揮舞著。

“靜靜,靜靜!我帶了最好的傷藥,我要見你!我一定要見你!”有門閥家主在人群中拼命的擠,周圍的人憤怒的瞪他,你都七老八十了,何以喊得如此惡心,有點節操好不好?那七老八十的門閥家主完全不在意,胡問靜攀上了朝廷的吏部尚書了,他還要節操幹什麽?

有門閥家主見胡家的大門被徹底堵住了,水洩不通,一咬牙一跺腳:“來人,!”

剎那之間,被堵在後頭的門閥中人迅速擠到了墻邊,有馬車的踩著馬車的頂棚,沒馬車的就搭人墻,說什麽都要進入胡家。

有門閥家主扯著王梓晴的衣角,眼神柔和比絲綢還要柔軟:“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你與胡問靜關系不錯,是不是可以帶我家兒子與胡問靜見上一面?若是不行,美言幾句也好,伯伯絕不會忘記了你的提攜之恩。”王梓晴摸著都快麻木的臉,擠出一個對長輩恭敬的微笑,道:“是,梓晴一定會記得向胡問靜提起世兄,世兄才華蓋世,若能被吏部尚書知曉,定然可以為朝廷效力。”

王老爺扯開那門閥家主,招手:“下一個!”另一個門閥家主立刻擠了過來,夾手就遞給了王梓晴一個小香囊:“這裏有幾顆明珠送給梓晴解悶,若是梓晴見了胡問靜,是不是可以帶我家犬子與胡問靜見上一面……”

巷子的一角,二三十人聚在一起,臉上滿是倉皇。

一個男子焦急的問道:“怎麽辦?張哥,怎麽辦?”想要雇傭殺手幹掉胡問靜而已,怎麽就忽然扯到了朝廷大官身上?這是要殺頭的!

另一個男子極力裝出鎮定,大聲的道:“怕什麽?又沒有證據是我們做的?再說就是被官府知道了,我們就實話實說,我們就是要針對胡問靜而已,和那個大官沒關系。”其餘人冷冷的看著他,身為地痞流氓竟然這麽幼稚,官府什麽時候講過道理了,一定會把他們統統殺了。

一個男子顫抖著道:“搞不好,還要滿門抄斬!”眾人臉色更加慘白了,只覺這個可能性非常的大。

有人手足無措,胡亂的叫著:“張哥,你去和官府說清楚,我們不是要殺朝廷大官,我們是要殺胡問靜,真的和我們沒關系!”

張哥大笑,一個耳光打在那人的臉上:“清醒點!”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看著周圍的人,淒涼的道。“胡問靜已經知道我們想要殺她,她一定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一群人驚恐又悲傷,是啊,胡問靜一定會殺了他們的,就像殺了那三個刺客一樣,絲毫都不留手。

一個男子的眼中流下了後悔的淚水,一直以為胡問靜是披著狼皮的羊,所有被一群百姓砸爛菜葉子都不敢反抗,沒想到胡問靜是披著羊皮的老虎,一旦掀開了羊皮就要吃人的。

“我們逃吧!”有人喃喃的道,急切的看著周圍。“胡問靜現在一定沒時間對付我們,我們立刻就逃,天下這麽大,胡問靜根本找不到我們。”

好些人點頭,胡問靜又不是神仙,只要他們逃得快,一定可以逃得無影無蹤。

張哥笑了:“胡問靜根本不需要追趕我們,她只需要告訴官府是我們雇傭的殺手,官府就會通緝我們,我們能逃得過官府?”一群人臉色慘變,身為流氓地痞太清楚官府的可怕了。

“完了,全完了。”好些人坐在地上發抖,昨日還覺得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今日卻發現竟然是通往地獄的不歸路。

張哥看著一群顫抖的人,冷冷的道:“為今之計,只有賭一把!”

眾人一點精神都沒有,快死了還想著賭博,賭你個頭啊。

張哥大聲的道:“我們賭胡問靜現在還沒有把是我們雇傭的殺手的消息告訴官府!我們現在就去殺了胡問靜,然後就再也沒人知道是我們幹的了。”

眾人無精打采的盯著張哥,換做昨天他們還會相信只要自己不怕死就能幹掉胡問靜,見識了胡問靜瞬間殺了三個刺客之後,腦子有病才會相信打得過胡問靜。

有人喃喃的道:“胡問靜的老子是八十萬禁軍的槍棒教頭,將門虎女,等閑幾十人根本無法近身……”這個謠言誰都聽說過,他們是半信半疑的,老子是官老爺還會落魄到譙縣做汙妖王?但此刻卻深信不疑。

張哥冷笑:“我們根本不用近身。”他陰冷的笑:“我們去買些砒霜,交給留在胡家的兄弟們……胡問靜劍法再好,難道腸子也練過劍法?就算她腸子也練過劍法,還能一劍斬了砒霜不成?”

眾人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充滿了生的希望。“對,一包砒霜就搞定!”“我們不能進胡家,留在胡家的兄弟可以啊,胡問靜絕對想不到我們會下毒。”

“啪啪啪!”有人鼓掌。

眾人一驚,轉頭看去,顫抖著道:“胡問靜!”張哥驚得呆了,為什麽胡問靜沒有在家中等著朝廷大官的賞賜,為什麽胡問靜能夠找到他們,為什麽胡問靜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某個流氓反應極快,猛然跪在地上用力的磕頭:“老大,都是張哥做的,我只是被迫的,我什麽都沒做。”一群流氓跟著跪倒在地上痛哭:“對,都是張哥做的,我什麽都沒做。”

張哥冷笑著:“是啊,都是張某威逼他們做的,胡問靜,我一直看你不順眼,今天我們兩個單挑決定生死勝負!”慢慢的卷起袖子,然後亮出了一把短短的匕首。

一個流氓痛哭流涕,膝行到了胡問靜的面前:“胡老大,我們真的是被張哥脅迫的,我們哪敢對你下手啊,我們認打認罰,只求胡老大給我們一條……”他的衣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猛然捅向胡問靜的肚子,惡狠狠的叫著最後兩個字:“……生路!”

一抹冰涼的感覺掠過他的手腕,又掠過他的脖子,然後就是劇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那流氓的斷手捂著脖子,絕望的慘叫,衣服上到處都是鮮血,分不出是斷手還是脖子上流出來的。生命最後的一刻,他只想知道為什麽胡問靜知道他是假意投降真心刺殺。

胡問靜淡淡的笑:“有一點你搞錯了。”

她又是一劍斬落,那流氓的腦袋飛起,脖頸處鮮血如瀑布般激射而出。

“胡某是毫無人性的胡霸天,胡某不信浪子回頭,不信男兒膝下有黃金,不信我錯了,胡某從不原諒叛徒。”

胡問靜輕輕的笑著,手中的長劍沒有一絲的光亮,卻依然讓人心寒。

眾人驚恐的看著胡問靜以及那同夥的屍體,狹小又骯臟的巷子很快被鮮血染紅了墻壁,又染紅了地面。

好幾個人轉身想要逃跑,卻看見陳縣令帶著一群衙役堵住了街道的另一頭,更有無數的百姓好奇又興奮地張望著。

“沒有退路了!”張哥亮出匕首,悲憤的怒吼:“殺了她!”

其餘人眼睛發紅,拿出各種兵器,厲聲怒吼:“殺了她!”一窩蜂的沖了過去,狹窄骯臟又短短的巷子中擠滿了猙獰怒吼的漢子。

胡問靜沖進人群之中,劍光閃爍,鮮血和人頭不時飛灑。

“胡問靜!”張哥看著一個個同夥倒下,既不恐懼也不悲傷,只想殺了胡問靜,他拼命的向前沖著,距離胡問靜越來越近。

然後脖子一涼。

“胡問……”張哥倒在了地上,鮮血愉快的從他的脖子裏流出來,與地面的其他心血匯合成一條小小的陰溝。

“噗!”最後一個流氓地痞的胸口被一劍洞穿,淒厲的叫著,然後長劍一收又是一斬,那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四周鴉雀無聲,久聞胡問靜的兇殘,但親眼所見卻震人心魄,縱然是衙門的老公差臉色都慘白如紙。陳縣令早就背過了身體,堅決不看巷子一眼。

“這就是背叛我胡問靜的下場。”胡問靜冷冷的道,手中的長劍早已斷了一截,灰色的衣服已經變成了血紅,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啊啊啊啊啊啊!”巷子外的圍觀眾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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