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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誰在算計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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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誰在算計誰?

縣衙大堂內外,無數圍觀眾驚訝的看著胡問靜,胡惡霸雖然做了很多喪盡天良顛倒黑白的事情,但是做了不認卻是第一回 。

“不像是胡惡霸的為人啊。”有人低聲道,惡霸之所以是惡霸就在於做了壞事沒人能管,壓根不需要否認,胡惡霸竟然已經準備反告佃戶了,何必做了不認,只要說自己的手下被打死了幾百個,或者打死的都是賊人就行了,難道還怕陳縣令不支持她?

“少說話,多看戲。”有人淡定無比的籠著袖子,自從胡惡霸來了譙縣之後,幾乎是天天有熱鬧可看,極大地豐富了人民的精神生活,如此好事何必多費腦子,事情越大越覆雜越詭異越好。

一群圍觀者歡樂的點頭,就是,吃瓜看戲就好。

胡問靜一臉的震驚:“我帶著妹妹去收租,結果被刁民拿石頭砸了,我看他們人多勢眾,各個都拿著武器,想要打死了我,我害怕極了,就和我妹妹一起逃了,至少有上千人可以作證!”

“然後,你就殘殺了六人,打傷四十三人,燒毀房屋七間!”陳縣令閉上眼睛,邏輯很清楚,胡問靜氣憤不過,所以下了黑手。

“不要冤枉我!我沒有,不是我,不要誣賴我!”胡問靜跳腳大叫。

數百村民和佃戶憤怒極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地主,耍賴這種事難道不該是他們這些村民佃戶做的嗎,地主怎麽可以耍賴!

村民和佃戶們奮然指控胡問靜:“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你打人殺人!你蒙著臉,帶著數百蒙面人打死了人,放火燒房子……”

“且慢!那人蒙著臉,有數百蒙面人?既然蒙著臉,你怎麽知道那人是我?你確定你沒有認錯人?”胡問靜鼻孔向天。

“你就是化成了灰我們也不會認錯了你!”村民們怒罵。

“做人不敢認,你還是不是人!”有佃戶面紅耳赤,這輩子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

“你不交租,不退田,你承認嗎?”胡問靜反問。那佃戶傲然搖頭:“我沒做過!”神色中帶有得意,不承認沒有交租叫做智慧,對抗地主老財叫做勇氣,可以驕傲的面對村裏所有人,受人誇獎,流傳後世。那村民堅決不承認,又憤怒的指著胡問靜:“你敢做不敢當!你不是人!世上竟然有這種人!地主老財就是卑鄙無恥沒有良心沒有道德!”

胡問靜捂臉:“嚶嚶嚶!你怎麽可以這樣,你不是也在耍賴嗎?你怎麽可以雙標,嚶嚶嚶!”一群村民佃戶傲然看著胡地主,這就是百姓的智慧,善良的百姓開動腦筋鬥倒了地主老財!

“你們以為我會這樣?”胡問靜擡起了頭,臉上一點點淚水都沒有,只有燦爛的微笑。

“君子可欺之以方,你們看我的模樣像君子嗎?”胡問靜笑著,真是有趣啊,在這些佃戶村民的眼中地主老財都是守規矩,可以任由他們雙標欺負的君子嗎?

胡問靜臉色一變,揮手:“我沒做過,不是我,你認錯了。”又招呼陳縣令:“看,他們根本沒看清楚打他們的人是誰,憑什麽汙人清白?我要告他們造謠誹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哎呀,我心絞疼,完了,我血壓升高了,啊,我看東西都有重影了!快賠我醫藥費!”耍賴耍滑雙標誰不會啊,胡某騙子出身,你們也配和胡某耍手段耍雙標?

無數村民佃戶憤怒的看著胡問靜,地主老財就是卑鄙下流不要臉欺壓窮人欺壓好人!

“青天大老爺,我們冤枉啊,你要為我們做主!”有村民大聲的嚎叫,反正一句話,不管地主老爺認不認,就是地主老爺殺人打人,這事情絕對沒有汙蔑胡問靜,至於佃戶抗租那是謠言,縣令老爺必須主持正義抓了胡問靜,打死了她,還要她賠錢。

“青天大老爺,你要主持公道啊!”有佃戶大哭,人死不能覆生,賠錢才是最重要的,聽說胡地主有的是錢,有一個酒樓呢。

陳縣令同情的看著村民佃戶們,淚水在眼眶中打滾:“可憐,真是可憐,本官一定替你們做主!來人,將胡問靜……”

“不對啊,當時我也在場,我記得那個蒙面人大聲的說,我黃世仁又打回來了。這麽說來,那個蒙面人應該叫黃世仁。”圍觀眾中有人說道。周圍的人急忙躲開幾步,這托兒太明顯了。

胡問靜一臉的沈冤得雪:“真相大白啊,我就說了不是我幹的,原來是黃世仁幹的啊。咦,那個黃世仁是不是保俶山的著名賊人?”她轉頭看著一群村民佃戶:“哎呀呀,原來你們被賊人搶了啊,你們有這麽多人看見了賊人竟然不知道抓賊,還由得他們搶劫殺人,你們還真是縮頭烏龜啊,嘖嘖嘖,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縣令老爺,真相大白,與胡某無關,胡某家裏還煲著湯,先走一步。”

一群圍觀眾心中雪亮,胡惡霸從一開始就打著耍賴的主意,怪不得藏頭露尾。

“沒想到胡惡霸竟然也奸猾了。”有圍觀眾長嘆,不怕惡霸兇殘,就怕惡霸無恥。

好多人鄙夷村民佃戶的無恥,看熱鬧又不嫌事大,大聲的叫:“對啊,我也聽見了!”“就是,那個人叫做黃世仁!”“大家都聽見了!”要是胡惡霸不承認,村民佃戶們又會怎麽樣?陳縣令又會怎麽辦?

村民佃戶們怒罵:“你們胡說,你們都是地主老財的狗腿子!你們都和地主老財是一夥的!就是胡地主打死了人!”圍觀眾罵回去:“我們聽到什麽說什麽!”“真話就是真話,我們沒有說謊!”“你們真是不要臉啊!”“賤人就是矯情!”

公堂之上亂成了一團,無數人爭吵,什麽聲音都聽不見。有村民動手打人,圍觀眾大怒反擊,公堂上更加的亂了。胡問靜淡定的抱著小問竹:“熱鬧吧,和我們無關,哎呀,那個人被打出鼻血了,哎呀,那個了臉上挨了一拳。”

陳縣令臉色鐵青,驚堂木拍得手都要腫了,卻沒有村民和圍觀眾聽他的,他冷冷的揮手。一群衙役點頭,拿起水火棍對著鬧騰的人群劈裏啪啦的亂打,很快公堂就安靜了,地上卻已經滿是狼藉。

“既然雙方各執一詞,這事情就不好辦。暫且退堂,十日後再次升堂審理。你們在這十日內好好收集證據,本官一定支持你們討回公道。”陳縣令沈吟道,一群佃農和村民大怒,有什麽不好辦的,當然是殺了胡地主,還要賠錢給他們啊。

“貪官!你收了胡地主的黑錢!”有佃戶憤怒的指著陳縣令的鼻子,手指都在顫抖,世上竟然有如此無恥的貪官汙吏!

“人在做,天在看啊!”有佃戶悲憤的慘嚎,縣令不滿足他們的小小要求,打死了胡問靜,賠了他們巨額錢財,那就是不肯主持正義,就是貪官!

“我們要去京城告禦狀!”有佃戶大聲的叫,使勁的看陳縣令,看你怕不怕。

“一群沒眼力的家夥,還不動手!”胡問靜呵斥一群衙役,有人指著你家縣令老爺的鼻子痛罵,你們傻乎乎的站著是不是和刁民一夥的?

衙役們看看陳縣令,陳縣令一言不發,冷冷的看他們。衙役們瞬間醒悟了,拿起水火棍對著一群喝罵的佃戶村民亂打。

“唉,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法律呢。”胡問靜搖頭嘆息,牽著小問竹的手穿過人群揚長而去,身後是無數被衙役打得哭爹喊娘的佃戶村民,以及無數鄙夷的看著她的圍觀眾。

“縣令果然偏袒胡問靜。”有圍觀眾早就猜到了,譙縣之內誰不知道陳縣令和胡問靜勾結在一起殘害百姓,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今日陳縣令看似公平,其實處處維護胡問靜。

“若是換成了別的縣令老爺,胡問靜早已被打得招了。”有圍觀眾道,聽說隔壁縣有個縣令老爺最喜歡動刑,“看你面容狡詐,不是好人,來啊,大刑伺候,看他招是不招!”一頓板子下去鐵人都招了。

“有趣,有趣。”有人嘻嘻的笑著,這件事絕對不是表面這麽簡單,對付一群抗租的佃戶而已,陳縣令壓根不用這麽正兒八經的升堂,直接一頓打就是了,今日陳縣令如日認真,定然有深刻的原因。

“最多三日我們就能知道原因了。”另一個人笑,譙縣這麽小,有什麽事情可以瞞過百姓的眼睛?三日之內必見分曉。

一群村民佃戶鼻青眼腫,互相攙扶著出了縣衙,他們人多,但見到了衙役立刻腳就亂了,挨打也不敢還手,所幸也只是一些皮肉傷。

“你們且回村去。”幾個漢子叮囑其他人,轉身去了某個茶樓。

“楊公子。”他們恭恭敬敬的行禮,若不是楊公子給他們指點迷津,他們哪知道可以從胡地主手中訛出天價的醫藥費。

“你是我們的大恩人啊。”幾個漢子在茶樓中當眾跪下磕頭,村裏人最機靈了,沒有這些識字的文曲星的幫助,他們怎麽可能有如今的好日子過?給這些真正的衣食父母磕頭不寒磣。

楊公子大大方方的受了,問道:“把今日你們在公堂上的所有事情一件不要遺漏,細

細的說來。”他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去公堂旁聽,這種小事問這幾個人佃戶就行了。

“是。”幾個佃戶細細的說了。楊公子和其他幾個年輕人互相看了一眼,原本也沒有想過會順順利利,若是真的順順利利,一次過堂就打倒了胡惡霸,他們幾個能有多大功勞?唯有伸冤的過程萬分艱難,最好官司一口氣打了一年,從縣衙打到府衙,從府衙打到京城告禦狀,震驚天下,這才能顯示他們的才華和正氣。

“陳縣令似乎想和稀泥。”某個年輕人道,胡問靜第一次狀告佃農們被陳縣令借口沒狀紙拒絕斷案,他們還以為陳縣令是站在佃農這一邊的,原來看錯了,陳縣令只是堅決貫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恨不得整個譙縣沒有一個案子啊。

“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楊公子毫不在意,一個小小的譙縣的縣令在這件驚天大案件中其實一點點作用都沒有,有他無他都是要告到府衙告到京城去的,而陳縣令和稀泥更有了足夠的理由上告。

“只是這胡問靜的無恥超出了我的預料。”楊公子笑著,還以為女孩子家家多少要點臉面,沒想到胡問靜完全不要臉。

幾個佃戶用力的點頭,胡問靜就是太不要臉了。

“無妨,她耍詐不認,我們有的是智慧戰勝她。”楊公子淡定無比,耍賴誰不會啊。“十日後過堂,你們就找幾個人假裝是蒙面人,指證胡問靜指使他們殺人放火。”楊公子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這就叫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胡問靜說那是賊人,不認識,那我就找個賊人出來指證你。

“可是,那個人會不會被朝廷……”幾個佃戶小心的問道,出來作證自己是蒙面人很容易被朝廷關起來的。

“只要他一口咬定什麽都沒做,就是站在一邊看熱鬧,又犯了什麽罪?然後痛哭流淚,要改邪歸正,難道縣令還能處罰他嗎?頂多就是挨板子而已,你們幾個補償他一些銀子就是了。”楊公子道。幾個佃戶用力點頭,不知道九文錢雇個人假裝蒙面人夠不夠,應該夠了吧,九文錢都能吃三只雞呢。

“陳縣令若是不幫你們抓了胡問靜,你們就去州府告胡問靜,記住,要一路敲鑼打鼓,披麻戴孝,擡著棺材,你們越慘,州府的官老爺才越會支持你們,胡問靜賠償你們的銀子就會越多。”楊公子叮囑著。幾個佃戶用力點頭,只覺能夠遇到楊公子等為民做主為民伸張正義體恤百姓的人真是天大的福氣。

“啪啪啪!”茶樓外有人用力的鼓掌。

眾人心中一凜,轉頭看去,只見胡問靜和幾十個人手持棍棒的人進入了茶樓。

“就是你在背後搗鬼?”胡問靜盯著楊公子,冷笑道。

楊公子和幾個年輕人站起來,傲然看著胡問靜:“大路不平旁人……”

胡問靜打斷他的言語,問道:“你是誰啊?”不等那楊公子回答,轉身看其他人:“這家夥是誰啊?誰認識?”一群人一齊搖頭,無名小卒而已,誰認識啊。

楊公子臉色陡然鐵青,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胡問靜冷冷的看著楊公子,問道:“說,你背後是誰?算了,你肯定不肯說的。那個誰誰誰,把他們都抓起來,老虎凳,夾手指,灌水銀,扒皮抽筋,所有人類能夠想到的酷刑全部用一遍,看他們招是不招。”

“你們敢!”楊公子又驚又怒,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之間只能無力的呵斥。

“啪!”楊公子挨了一個嘴巴,倒在了地上,驚恐到了極點。

“誰再廢話就打掉他的牙齒。”胡問靜收回手。

幾個佃農自從看到胡問靜帶人進來之後就乖乖的抱著腦袋蹲在地上,聽說就算遇到了強盜,只要抱著腦袋蹲下就不會挨打了,這是江湖規矩。

“把他們幾個的腿全部打斷了,吊在樹上,胡某倒要看看誰敢與我作對。”胡問靜冷笑著。

“過了,過了。”茶樓外王老爺驚慌的叫著,其餘幾個門閥的家主也搖頭,光天化日之下這般兇殘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是今天。

“大事要緊!”王老爺叫道。

“也是,還要查清楚背後是誰。”胡問靜搖頭,查什麽,一定是韋家。“那就只打斷了腳。”

王老爺和一群門閥的家主搖頭,胡問靜一口咬死背後是韋家,他們不是很信,韋家怎麽可能做這種卑鄙的事情?

“絕不會是韋家的。”王老爺淡淡的道,胡問靜與韋家有仇,所以以為處處都是韋家作梗,其實韋家哪有空和胡問靜作對,胡問靜太小看了門閥了。

“對,韋家現在絕不至於對付你。”另一個門閥家主道,半個譙郡的門閥聯合下的通牒,韋家敢不答應?看韋家大公子被胡問靜打成這樣都忍了這口氣,韋家是老老實實的遵守門閥的聯合通牒了。

其餘門閥家主點頭,必須保住胡問靜,決不能被人打倒,但是就算真的是韋家背後對胡問靜下手也決不能認,與胡問靜聯合是為了錢,為了錢得罪韋家就得不償失了。

“不用擔心韋家,你與韋家的恩怨我們會出面解釋的,絕不會讓韋家動你一根毫毛。”某個門閥家主溫和的看著胡問靜,真心誠意極了。一群門閥家主用力點頭,韋家敢動胡問靜一根毫毛,他們就殺光了韋家全家!但是,也不能因此沖動的誤會了韋家,對不對?沒憑沒據的,殺錯了人就不好了。

“胡問靜你放心,公道自在人心,我們都支持你。”某個門閥家主大聲的道,扯開了話題。

“我們已經和陳縣令說好了,絕不會縱然刁民害主。”另一個門閥家主道。

“對,抗租不交的刁民就該受到嚴懲!”另一個門閥家主咬牙切齒,那群該死的刁民十幾年不曾繳納佃租,竟然肥到了住兩進八間帶院子帶糧倉的青瓦房!那都是他們的錢!

“這些混賬該死!”一個門閥家主手中的拐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怒火攻心。胡問靜手中的那三十畝上好良田原本就是他家的,他家只是一個小門閥,或者用門閥二字是往臉上貼金了,他家就是一個稍微有錢一點的家族而已,沒什麽底子,被“道德大義”綁架,只能減租減息乃至收不到一文錢佃租之後,每年必須繳納給朝廷的田地賦稅立刻成了巨大的壓力,十幾年來入不敷出,終於只能賣了田地止損,雖然無底窟窿是填住了,這一兩年日子好過了些,但每次想到不得不賣了三十畝上好良田就心中巨疼,田地就是一個家族的根基,誰忒麽的願意賣掉家族的根基!就是因為這些抗租的混賬王八蛋!

胡問靜笑了:“你們啊,刀子不架到脖子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一群門閥家主淡定無比,不論你怎麽說,合作賺錢沒問題,為此而保住你也沒問題,但是莫名其妙和韋家開戰絕不可能。好幾個門閥家主笑瞇瞇的看著胡問靜,這個丫頭真是有趣,竟然以為可以挑撥譙縣的門閥內訌,簡直不自量力。

胡問靜看看已經空無一人的茶樓,悠悠的坐下。

“你們覺得我說這件事的背後是韋家,是因為我與韋家的私仇?”她問道。一群門閥家主笑而不語,這還用問?

胡問靜笑了。

“不,我想說的是,韋家插手這件事並不是單純的因為我胡問靜。”她看著眾人。

“任何人想要暴力收租,想要教訓那些抗租的刁民,想要收回應得的佃租,韋家都絕不會同意。”

一群門閥家主樂呵呵的聽著,怎麽茶樓的夥計還不上茶?

“譙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城,竟然有十幾二十個門閥,聽著很牛逼,可其實都是人口多一點的大家族而已,以門閥自稱不過是夜郎自大,臉上貼金。出了譙縣,其實沒幾人承認這些門閥的,譙郡的中正官評定鄉品,譙縣的門閥不過是八品九品,足以證明譙縣門閥在外人眼中的分量。”

一群門閥家主互相看了一眼,胡問靜真是囂張啊,竟然敢說真話。

“可是,要是整個譙縣只有一個門閥呢?這個門閥會有多大?會有多少田地?會有多少勢力?”胡問靜淡淡的問。一群門閥家主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皺眉苦思,好像很簡單,只要把所有門閥的田地、人口、實力加起來就行。

“這個獨霸譙縣的門閥的鄉品又會是幾品?”胡問靜一字一句的道。

王老爺臉色大變,失聲道:“你的意思是韋家想要吞並我們,以此提高鄉品?”

一群門閥家主擦汗,說韋家想這麽做不太有證據,但是這個設想很是瘋狂。

“若是真的集合了整個譙縣的力量,何必刷聲望,鄉品至少也是五品!”某個門閥家主慢慢的道,不需要辛辛苦苦的想辦法刷聲望,只要把十幾二十個八品九品匯聚在一起,立刻就會成為一個五品。

一群門閥家主搖頭,五品或者說多了,但是六品跑不了。

“可是,韋家要怎麽吞並我們?”王老爺問道,一群門閥家主認真的盯著胡問靜,態度與方才完全不同。

胡問靜斬釘截鐵的道:“很容易,那就是減租減息!”

“整個譙縣的所有門閥都不收租,大家都虧錢,大家都倒黴,很公平?哪有這麽公平!韋家實力最強,資產最多,本錢最厚,虧得起。只要再虧個十幾年,你們統統都要賣地破產,韋家還有一半家產呢,到時候悄悄把你們賣掉的田地全部買入,搖身一變成為譙縣唯一的大地主,你們全部都是士農工商的工商,有什麽資格自稱門閥?譙縣只有一個門閥,那就是韋家。”

一群門閥家主臉色鐵青,這就是以本傷人了,需要這麽狠嗎?

“不狠怎麽有可能提升鄉品!不狠怎麽進入朝廷!”那窘迫到要賣上好良田的門閥老家主滿臉通紅,厲聲叫道,手中的拐棍不住的顫抖。

“我就說為什麽韋家要帶頭減租減息,為什麽十幾年了,大家夥還是一文錢佃租都收不到,原來是韋家在搞鬼!”那老家主拼命的咳嗽,有仆役去扶他,卻被他惡狠狠的推開。

一群門閥家主死死的盯著胡問靜,只覺這件事真忒麽的是有可能的,不然很多事情無法解釋。

“口供,我們一定要拿到那些人的口供!”某個門閥家主厲聲道,剛才胡問靜說要用酷刑的時候他們只是笑笑,十幾年來多少落魄門閥子弟想要刷名望,他們早已見慣了。但此刻卻只覺不寒而栗,說什麽都要找到真相。

“這證據只怕不好找。”胡問靜直接道,“目前為止,都只是我的猜想,若是我與韋家族長立場互換,我必然如此做。”

一群門閥家主漸漸冷靜,不錯,這類事情哪有證據?就算從那楊公子口中得到了是韋家指使的證據,也不過證明了韋家暗算胡問靜而已,不見得就是暗算了所有門閥。

“不過,一山難容二虎,小小的譙縣實在容不下這麽多門閥,韋家遲早要對各位下手的。”胡問靜的話挑撥之意簡直明顯到了化成實質,可一群門閥家主卻只能緩緩點頭,一個門閥一個家族想要振興,唯一的道路就是當官,要當官就要鄉品高,而想要靠捷徑提升鄉品的道路基本都斷絕了,吞並其他家族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那麽,我們該怎麽辦?”某個門閥家主問道,心裏總覺得充滿了對韋家的恨,完全靠理智支撐才沒有想要對韋家打打殺殺。

“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胡問靜道,能怎麽辦,當然是發展自己了,發展才是硬道理。

一群門閥家主緩緩點頭,不論韋家是不是暗算了所有人,各個門閥最重要的是發展自身的實力。

“所以,我的計劃才是大家最好的未來。”胡問靜一字一句的道。

一群門閥家主前所未有的認真的看著胡問靜,心中那些戲謔、無所謂、湊熱鬧、給面子等等念頭一掃而空,唯有見證歷史的悲壯。

……

韋家。

“哦,胡問靜不承認,推到了黃世仁頭上。”韋家族長笑著,胡問靜打死不認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在聽說胡問靜蒙面的時候他多少就有了這猜想。

“缺少氣魄。”韋家族長笑著搖頭,若是門閥做事,哪裏會需要遮遮掩掩,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教訓那些賴租抗租的賤人。

其餘幾個韋家的長老也笑了,還以為胡問靜有什麽招數,原來還是打著死不認賬的主意,那就不足為患了。

“只管讓人鬧起來,若是陳縣令不理睬,就鬧到豫州府去。”韋家族長笑著,收拾了胡問靜,順帶收拾了陳縣令,一箭雙雕,好事情。

幾個長老笑著,那些落魄門閥子弟就是好用,為了能夠刷鄉品什麽坑都敢跳,完全不在意被人利用,以及萬一大事不諧會有什麽結果。

“無妨,就是被其他門閥知道了,我韋家也不會有事。”韋宇軒躺在椅子上艱難的道,連日飲酒,他的身體好像不但沒有好,反而更差了,不要說站立,坐都坐不起來了,但他一定要參加這次的會議,親眼見證胡問靜的隕落。

幾個韋家的長輩點頭,韋家肯定要報覆胡問靜的,這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暴力收租這件事情是胡問靜自己跳坑,韋家只是落井下石而已,怪不到韋家的頭上。

“要不要派人去指證胡問靜?”某個長輩問道,胡問靜耍賴不認是個敗筆,有太多的辦法指證胡問靜了,他們甚至不需要作假,直接命令那些安排給胡問靜當打手的韋家手下出面實話實說,就能徹底揭破胡問靜的謊言。

“若是一個不夠,我們可以出十個二十個證人。”那個長輩笑著,韋家不知道哪個勢力也幫了胡問靜一把,但是韋家只需要拆臺就可以了,簡直輕而易舉。

韋家族長笑著搖頭:“雖然別人多半能夠猜到韋家出手了,但是我們不需要做的太明顯,那些破落戶自然會想到栽贓的辦法。”

眾人大笑,胡問靜的謊言太低級,那些破落戶肯定能夠對付的,他們沒有必要吃相太難看。

“如此,我們只需要坐等好消息就是了。”某個長輩笑著道,眾人舉杯,韋家的羞辱終於要洗刷幹凈了。

一個仆役走了過來,遞上了一張請帖。

韋家族長微微一笑,多半是王家來求情的,想要他放胡問靜一條生路。

“韋家不需要賣王家面子。”他在心中想著,他的親兒子因為胡問靜斷了前程,他恨胡問靜入骨,誰來都不能阻擋他報覆胡問靜。

韋家族長慢慢的打開了請帖,臉色猛然大變。

“出了何事?”其他長輩問道。

“譙縣除了韋家之外的所有門閥邀請我家赴宴。”韋家族長緩緩的道,這是所有門閥聯合起來了?胡問靜憑什麽能夠請動他們?對了,請貼上還有陳縣令的名字,是陳縣令出手了嗎?可是,陳縣令憑什麽能夠拉攏譙縣的所有門閥?

一個個疑問匯聚在韋家族長的腦海之中,他只覺事情發生了預料之外的突變。

……

壯陽藥膳館。

數十人靜悄悄的坐著。

這數十人是譙縣權力的擁有者,他們聯合在一起就代表了譙縣所有的權力。

唯有韋家族長冷冷的站在門口,目光從一張張熟悉的臉上掃過。

王老爺,柳家主,趙家主,李家主,陳縣令,胡問靜……

這些人有的與韋家相交數十年,有的與韋家有些姻親關系,有的與他從小相識,有的與他一起鮮衣怒馬,為什麽今日一聲不吭的聯合起來對付他?倒要問個明白。

“哈哈哈哈,你的詭計已經被我識破了,是你在背後操縱!”胡問靜大笑。

韋家族長冷冷的看了一眼胡問靜,跳梁小醜而已。他轉身看著其餘人,竟然從某些人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抑制不住的憤怒。

“是,是我指使人對付胡問靜,不可以嗎?”韋家族長冷冷的承認,以為我是胡問靜,對這種小事情也不敢認?我就是認了,看你們想怎麽樣。

壯陽藥膳館的大堂內寂靜無比,有幾個家主憤怒的想要呵斥,誰忒麽的在乎你對付胡問靜,我們想要問的是你丫是不是要吞並我們!

但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陳縣令,又想到有些事情可以做不可以說,終究只是搖晃了一下身體,憤怒的看著韋家族長。

“胡問靜沒有做錯什麽,她不過是收回欠款,何錯之有?難道欠債的反而是大爺了?哪怕是朝廷律法也不會判決胡問靜有罪。所以,以後不要在對付胡問靜了。”某個門閥家主用最平靜的聲音對韋家族長道。

韋家族長明白了,陳縣令不過是又一次被門閥脅迫了而已,譙縣除了韋家外的所有門閥要求陳縣令包庇胡問靜,陳縣令還能說半個不字?

只是為什麽這些門閥要統統站在胡問靜的一邊?韋家族長看著四周,壯陽藥膳是絕對不可能說服這些門閥家主的,胡問靜的底牌究竟是什麽?

“就當給我們一個面子。”那門閥家主心平氣和的給臺階,胡問靜的猜疑太過黑暗,且毫無證據,他不想因此就冒然的與韋家撕破了臉,借助胡問靜的力量發展自身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好些同樣慎重的門閥家主點頭,這麽多門閥家主聚在一起,希望韋家給個面子,這已經是非常的客氣了。

韋家族長看著胡問靜猖狂的笑容,以及陳縣令眼中那一絲鄙夷和看落水狗,怒從心中起,冷冷的道:“我韋家需要賣你們面子嗎?”拂袖而去。

“韋族長,何以如此頑固?”陳縣令在背後大聲的叫。

“由他去!”一些對陰謀論深信不疑的門閥家主惡狠狠的看著韋家族長,只覺這個人呼吸空氣都是大罪。

“就是,呼吸空氣都是罪!”胡問靜蹦跶,心中狂笑,辛苦謀劃這許久,終於消除了最大的隱患。

“我贏了!”她在心中默默的道,神采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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