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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明知是坑也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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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明知是坑也要跳

“哐當!”一只上好的陶瓷杯子砸在了地上,碎末四濺。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韋宇軒憤怒的大吼,想要再拿些東西砸在地上,案幾上已經沒有任何物品,他只能奮力的拍著床。他憤怒到了極點,他被胡問靜打得重傷,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依然沒有辦法下床,想要找胡問靜的晦氣,卻被嚴格勒令反省,他理解的,父親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韋家不能為了一點點小事對抗半個譙郡的門閥,一年之內絕對不能對胡問靜下手。可是,這次不是韋家下手,是賊人自己找上胡問靜的,為什麽韋家要支持胡問靜?

韋宇軒狠狠的拍打著床,胡問靜殺了一些百姓,那就問罪啊,殺人償命,這有什麽好猶豫的,胡問靜自己作死,與韋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難道不管胡問靜怎麽作死,韋家都要保胡問靜一年平安?那要是胡問靜造反做亂了,韋家是不是也要跟著造反作亂?簡直沒有絲毫的道理!

“當然有道理。”韋家族長冷冷的看著愚蠢的兒子。

“韋家支持胡問靜,有兩個理由。”韋家族長淡淡的道,這麽明顯的理由韋宇軒都看不見,果然仇恨容易蒙蔽人的眼睛。

“其一,市井之中有傳言韋家送了一百兩銀子給胡問靜……”

“哈哈哈哈!”韋宇軒打斷了父親的話,仰天大笑。“所以,你以為這是我故意傳出去的消息,引誘賊人找胡問靜的麻煩?或者,你擔心其他門閥以為這是我韋家故意借刀殺人?”他不屑的看著父親,幼稚,太幼稚了,他韋宇軒想要報仇這麽會借他人之手?他當然要親手砍下胡問靜的腦袋,親眼看到胡問靜生不如死。

“是。”韋家族長坦率的承認。

“瓜田李下,草木皆兵。我知道不是你幹的,也不是我們韋家幹的。一年之後就能殺了胡問靜,何必在此刻驚怒譙郡的門閥,將小事變成大事?這點忍耐力你還是有的。”韋家族長淡淡的道。

“況且我已經下令了嚴令,韋家之內絕對沒有一個人敢幫助你對付胡問靜,哪怕是放一個消息也不成。”韋家族長坦率的道。

“我對親兒子都如此嚴厲,韋家上下誰敢向胡問靜動手?又有什麽理由要動手?”韋家族長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韋家其他人巴不得看見韋宇軒成為醜聞,哪裏會幫韋宇軒出頭?

韋宇軒不屑的笑,膽小鬼,懦夫,竟然對譙郡的門閥恐懼至斯。

韋家族長繼續道:“第二,胡問靜殺了一些對她潑屎的賊人……”韋宇軒大笑,想到胡問靜被屎淋頭,那真是高興到了心底裏,“……譙縣,不,整個大縉的門閥有一個算一個,誰不支持她誰就是門閥的叛徒。”

韋宇軒嘴角扯動,更加放肆的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胡問靜與譙縣門閥有密切關系,算是半個門閥中人,那些百姓若是對胡問靜潑屎,就是對譙縣門閥潑屎,敢無視胡問靜,就是敢無視譙縣的門閥,這種惡劣的開頭絕對不能開。是也不是?”他盯著父親的眼睛,然後提高了音量:“可是,胡問靜不是門閥的人!她從來不是任何一個門閥的人!王家柳家趙家支持壯陽藥膳館是為了報恩,誰說報恩之後那恩人就是門閥之人了?世上報恩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那些恩人就因為曾經的舉手之勞而進入了門閥成為了人上人?”

韋宇軒大笑,翻遍史書,因為救了某個大官而名留青史的人非常多,可是有幾人因此完成了跳躍,從平民百姓成了貴胄?只怕世人最熟悉的也就是漢朝的鄧通了,就因為長得與皇帝夢中助他成仙的人撐船者很像,被皇帝一路提拔,扶搖直上,家中竟然都有金礦了。但鄧通貴則貴矣,難道有人會以為他是皇族嗎?皇帝的“恩人”也沒有成為與皇帝一個階層的人,為什麽其他人就會以為譙縣門閥王家的恩人胡問靜就能夠成為與王家平起平坐的門閥中人呢?簡直荒謬。譙縣上下絕對不會有一個人以為胡問靜是門閥中人。

韋宇軒肆無顧忌的看著父親,老了,父親真的老了,這麽簡單地道理都會想錯。

韋家族長看著兒子,這個兒子原本還是有些才能的,值得家族給予厚望,但自從壯陽韭菜之後就暴露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缺點,看來真的是不堪大用了。他緩緩的道:“陳勝吳廣不過是幾個小卒子,結果橫掃六合的大秦的太平天下就在這些小卒子的怒吼聲中,被一個又一個豪傑推翻了,若是沒有陳勝吳廣這幾個小卒子,大秦是不是能夠再多維持幾年?是不是還有其他英雄豪傑敢起來造反?”

“今日天下是我門閥的天下,若是有人打了我門閥的人,明日是不是有更多的人敢於挑釁門閥?”

“你的眼中胡問靜不是門閥的人,可是在百姓心中胡問靜就是門閥的人,你的辯解只會讓百姓認為是軟弱可欺。”

韋家族長伸出手,仆役急忙遞上了茶水,他淺淺的喝了一口,將剩餘的茶水盡數潑在了韋宇軒的臉上。

“我韋家要殺胡問靜,但是決不能因此破壞了天下門閥至高無上的地位,誰敢挑戰我門閥的地位,誰就必須受到嚴懲。這與我韋家是不是與胡問靜有仇無關,與是不是懼怕譙郡的門閥無關,與瓜田李下無關,這是天下所有門閥的覺悟,沒有這個覺悟,不配成為家族的棟梁。”

……

胡問靜昂頭挺胸,大搖大擺招搖過市,四周的人諂媚的笑著,仿佛能夠見到胡問靜就是莫大的福氣。

“胡老爺好!”不時有人恭敬的招呼著,“老爺”一詞只能用在男性身上?淳樸善良的百姓不這麽想,“老爺”是尊貴的職務,就像縣令衙役一樣,有錢有勢心狠手辣就是“老爺”。

“這個饢餅不錯。”胡問靜拿了一個饢餅,吃了一口就要扔掉,“老子在縣城吃館子都不給錢,難道吃你一個饢餅還要給錢?”

一瞅小問竹仰著頭盯著她,急忙緊緊的抓住饢餅,乖乖的掏錢,不能教壞了小孩子。

小問竹還是盯著胡問靜看,胡問靜怒了:“為什麽盯著我看,我已經給錢了!”小問竹歡快的道:“姐姐,我也要吃!”

“不行,這個饢餅太硬了,一點都不好吃,你會吃壞肚子的。”胡問靜放對。

“就要嘛,就要嘛。”小問竹扯著胡問靜的袖子不放。

一邊的小販陪著笑臉,壓根不敢說話,誰知道胡老爺會不會忽然翻臉踢翻了他的攤位。周圍的攤販臉上笑得燦爛極了,心中卻幸災樂禍,胡惡霸在別人的攤位上,甚好,甚好。

……

“我要買田。”胡問靜對官媒說道,一邊瞪小問竹,小問竹咬著饢餅,用力的眨眼,饢餅真的不好吃,換成胡問靜早就扔了餵狗了,但是小問竹不肯糟蹋任何糧食,死死的抓在手裏不放,時不時咬上幾口。

“買田啊……買地是好事,胡神醫早就該買些田地了。”官媒笑著,神情之中有些猶豫。

胡問靜懂,誰家不是把田當做了祖傳寶物,

哪怕地裏不長東西,依然舍不得賣,恨不得留給孫子的孫子,如此寶貴的田地自然是緊缺資源,不是走運根本買不到的。她今日來只是想要和官媒打個招呼,以後有人賣地記得通知她。她現在已經可以一個打幾個,一年後一劍毀掉一座城那沒什麽指望,但百人斬之類的還是很有指望的,到時候還怕了韋家?現在重要的不是藏著銀子隨時準備跑路,而是讓韋家認為她毫無戒備之心,打算在譙縣過安穩日子,不要在她劍法大成之前跑來圍殺她。

胡問靜捏著小問竹的臉,頭都沒擡:“沒有人賣田也無妨,日後有人賣地就第一時間通知……”

“我賣!我賣!”一個男子從角落發瘋一般沖了過來,眼神炙熱無比:“你買田是吧?我賣!我有三十畝上等田地要賣!”

胡問靜淡淡的看著那個男子,又看看官媒:“省省吧。”官媒莫名其妙,什麽意思?胡問靜傲然看屋頂,胡某經歷過房屋中介的洗禮,跳進過無數房屋租賃的坑,一眼就能看出這狗屎的家夥是你的托,休想騙我!

那男子完全不知道胡問靜的心思,熱情無比的介紹著:“在下姓吳,手中正好有三十畝田地要出售,若是胡神醫覺得合適,不妨就買下了在下手中的田地。”

胡問靜鄙夷的看那男子:“少來這一套,我都看穿了!”那男子臉色微變,緊張的看著胡問靜:“看穿什麽?”

“你剛才是來縣衙辦其他事情的!你是聽見我要買田才臨時想到賣田的,你就是官媒的托!”胡問靜直接翻臉,這種把戲騙別人也就算了,不看看胡某是靠坑蒙拐騙起家,要是栽在你的手中,胡某還能在江湖上混嗎?

那男子驚愕的看著胡問靜,還以為胡問靜低頭陪妹妹玩耍,沒有註意到他,原來胡問靜仔細觀察大堂中的每個人。他認真的賠笑道:“胡神醫誤會了,在下其實在這掛牌出售田地已經好久了!胡神醫若是不信,可以問官媒。”

胡問靜轉頭看官媒,官媒急忙用力的點頭,取出一本賬冊打開,果然寫著出售三十畝地的字樣。

“你真的是賣田的?”胡問靜皺眉看那個吳姓男子,難道今天幸運S?

那吳姓男子用力點頭,道:“在下是沛國人士,久仰胡神醫的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一套標準的客套話綿綿的說下去,直說了半盞茶的時間,這才說到了正題:“……在下有三十畝上等田地願意折價出售與胡神醫,聊表見面之禮。”他頓了頓,笑著道:“在下願意用九十兩銀子的價格出售上好田地三十畝。”檸檬小說

胡問靜冷冷的盯著那吳姓男子,該死的,完全不知道田地的行情啊,那就看胡某的絕招!

胡問靜一掌拍在案幾上,厲聲道:“休要騙我!這田地根本不值九十兩,頂多五十兩銀子!”素昧平生,腦袋有病才信對方願意減價賣給她呢,這家夥肯定是雙十一的套路,先許諾一大堆的減價,結果搞了半天比平時賣的還要貴。

那吳姓男子死死的盯著胡問靜,長嘆一聲:“世人都說胡神醫雖然年輕,但是聰明睿智,今日一見果然世上就沒有騙得了胡神醫的事情。這田地果然不值九十兩,在下願意以五十兩的價格賣給胡神醫。”不斷地搖頭嘆息,眼神中充滿了佩服。

胡問靜仰天大笑,意甚得意,忽然不笑了,一轉頭看官媒:“譙縣的平均田價是多少?”那家夥答應價格太爽快了,胡問靜立馬確定自己做了冤大頭。

官媒老老實實的翻出價格:“譙縣上等田地的價格是每畝五兩二百錢,中等田地的價格是每畝四兩六百錢,下等田地的價格是每畝三兩七百錢。”

胡問靜沈默半晌,大怒:“王八蛋!竟然真的是個騙子!來人,拿下了這個敢在官府犯案的騙子!”三十畝地的成交價是五十兩,一畝地的平均價不到一兩七百錢,這比下等田地的價格還要便宜了一半,這三十畝地肯定是沙子地爛泥地建築工地!

那吳姓男子一點都不慌,從懷裏取出一份地契放在了胡問靜的面前,指著那官府的紅印章,道:“胡神醫且寬心,在下不是騙子,在下是真的有三十畝上好田地急著出售。”

胡問靜的鼻子都快貼到地契上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印章的香味都聞過了,轉頭看官媒:“制作假地契該當何罪?”目光直上直下的掃視那吳姓男子,那吳姓男子面帶微笑,一點都不緊張。胡問靜大奇,難道這竟然是真的?

官媒果然笑著道:“這張地契是真的。”這裏是官府的地盤,怎麽都不會有騙子敢在這裏騙人的。

胡問靜仰天大笑:“你可知道我胡問靜與陳縣令是好朋友?若是敢官匪勾結,不用我動手,陳縣令立刻將你全家發配三千裏。”

官媒笑著搖頭:“實不敢作奸犯科,這張地契是真的。”

那吳姓男子用力點頭,這是官府的地盤,騙誰都不敢騙你啊。

胡問靜笑了:“法拍?”吳姓男子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作奸犯科,這田地被朝廷扣押了?”胡問靜思維縝密,絕不信世上有白撿的餡餅。

那吳姓男子大笑搖頭:“若是被朝廷扣押,這地契哪裏會在在下的手中?”

胡問靜盯著那吳姓男子,確定這個家夥不是老天爺看她穿越得太艱難,派來給她發登陸大禮包的。

“是不是這上等田地因為山崩、地裂、海水浸染、化工汙染,成了寸草不生的爛地?”胡問靜盯著那吳姓男子的眼睛。

那吳姓男子笑著搖頭,道:“在下一心與胡神醫結交,確實有些唐突了,怪不得胡神醫不信。胡神醫可有空閑,在下願意帶胡神醫去田地觀看。”

胡問靜大喜,眼見為實!對官媒勾手指:“帶上地圖和賬冊,走起!”

某片田地前,那吳姓男子指著四周:“從這裏到那裏都是在下的田地。”又帶著胡問靜到了某處,指著地界,道:“看,這塊石碑上就寫著在下的姓氏。”胡問靜仔細的看,石碑上果然寫著吳氏地界。她扯過官媒手中的地圖,仔細的比對,雖然地圖模糊不清,但大致的方位應該沒錯,就是這左近了,一眼望去,這附近盡數都是良田,莊稼黃澄澄的,顆粒飽滿,已經快可以收割了。

胡問靜沈思,價值一百五六十兩銀子的田地五十兩就願意賤賣了,一定有非常非常非常重大的原因,可是她怎麽想不到呢?

胡問靜招呼地裏的幾個農夫:“這片地是誰家的?有多大?”

幾個農夫看看胡問靜,老老實實的道:“這田地是吳老爺家的,這左近三十畝地都是吳老爺家的。”又指著那吳姓的男子:“小人眼拙,許久不見吳老爺,不太認得出來,這位老爺長得就有點像是吳老爺。”

那吳姓男子用力點頭,燦爛的對著胡問靜微笑:“在下真的就是這塊地的地主,這塊地當真是上好田地。”

胡問靜不理他,繼續問農夫:“這田是上等農田嗎?收成如何?

”那些農夫憨厚的笑了,被太陽曬黑的黝黑皮膚上露出了最真誠的笑容:“這田是上好的農田,最適合種莊稼了,這收成嗎?”農夫們拄著鋤頭,笑得更加的燦爛了:“看,今年的收成!”

胡問靜看田地,作為五谷不分的城市渣渣,她完全不知道這金黃色的莊稼到底是豐年還是災年。

“今年應該是個豐收年。”吳姓男子笑道,一群農夫憨厚的笑著,看田地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多收了三五鬥的希望。

胡問靜感動了:“真的是豐收年啊!”可是,你丫的為什麽就要賣地呢?胡某打死不信還有人好東西賤賣的。

“那是因為吳某真心想和胡神醫結交,吳某其實膝下無子,想要胡神醫指點秘方。”那吳姓男子淚水長流,壯陽的話題說起來都是淚啊。

胡問靜冷冷的看著那吳姓男子:“少來這一套!胡某的壯陽菜100文一道,白癡才為了一百文的秘方送人一百兩銀子!”

那吳姓男子慢慢收起了淚水,平靜的看著胡問靜,終於坦誠的說道:“胡神醫慧眼如炬,是在下欺瞞了胡神醫,其實在下尚未娶妻。”忽然,兩道淚水從那吳姓男子的眼中流淌下來:“其實……在下要給怡紅樓的女子贖身。”

胡問靜睜大了眼睛,毛?

“在下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從小兩小無猜,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不想表妹家突逢巨變,家破人亡,在下在人海之中苦苦尋了數年,不得音訊,在下愁苦之下去怡紅樓買醉,卻發現表妹竟然身陷怡紅樓,已經改名叫做秋香。”那吳姓男子用力捶胸,曾經的仙女成了□□,人世間還有比這更慘的事情嗎?

胡問靜伸手捂住了嘴:“想不到你竟然有此……遭遇。”

“可在下對表妹一往情深,只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那吳姓男子的眼中閃著一往情深的光。

“怡紅樓的老鴇開價贖金三百兩,必須在十日內交付,不然就將我表妹賣給了揚州的商人!”那吳姓男子淚水長流,恨天無眼。

胡問靜拿手帕擦眼淚:“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我東奔西走,只湊了二百五十兩,眼看明日就是期限,卻依舊差了五十兩,有情人就要勞燕雙飛。”他淚眼朦朧的看著胡問靜。

胡問靜的聲音都嘶啞了:“這世上唯有愛情不可辜負。”

“請胡神醫可憐可憐我與表妹,就買了這三十畝地吧,我與表妹這輩子做牛做馬都不會忘記了你的功德。”那吳姓男子真誠的看著胡問靜。

胡問靜仰天長嘆,聲音之中滿滿的悲傷和感動。

“關我P事!”

那吳姓男子愕然看著胡問靜,胡問靜低下頭,冷冷的看著他:“以為胡某腦子有病,只有看見愛情,只要聽見公子佳人遭遇劫難,就會恨不得把棺材本掏出來助人為樂?還是以為胡某腦子裏有整個長江的水,看見男人一哭,聽到女人遇難,就會覺得世上渣男無數,難得出現一個好男人,必須為了偉大的愛情獻出我的所有錢財?”

“想要忽悠胡某,再去找個好點的理由!”胡問靜冷笑,任憑你演技超過影帝,胡某不動如山。

那吳姓男子慢慢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情深如海的表情就像翻書一樣找不到了。

“沒想到吳某小看了閣下。”那吳姓男子冷冷的道,什麽恭敬,謙卑,深情,統統不見蹤影。

胡問靜負手而立,冷冷的盯著那吳姓男子,胡某是大騙子,還怕了你個小騙子不成?

那吳姓男子神情平靜,一點都沒有羞愧和尷尬:“吳某沒有表妹,而且早已成親,有三子二女。所謂膝下無子,有個表妹身陷青樓,確實都是欺騙閣下。”

“吳某急著賣田卻是真的。”他平靜的道。

“吳某賣田,而且是賤賣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吳姓男子眼神清澈透亮。

“吳某好賭,結果輸了一大筆錢,吳某不服,借了高利貸去賭,又輸了,前前後後欠了三千多兩銀子。吳某要是不還錢,立刻人頭落地。”

“吳某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立刻跑路,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吳某以後是再也不會回到豫州了,這三十畝田地留在譙縣也是無用,吳某是斷斷不敢回來收租的,沒得為了一點佃租被高利貸守株待兔。所以這田價是一百兩也好,五十兩也好,虧本也好,對吳某而言不管賣多少銀子都是賺的。”那吳姓男子的聲音平靜如水,一點都不感到羞愧。

胡問靜盯著那個吳姓男子,心中飛快的盤算,這個理由倒是充足,在古代賣田賣地的都是不肖子孫,好賭幾乎是地主階級破落的唯一理由。可總覺得還有些問題。

“胡某買了你的地,高利貸找上了胡某,胡某替你扛三千兩銀子?”胡問靜道。

那吳姓男子笑了:“你我非親非故,只是買賣田地而已,官媒過賬,一清二楚,合理合法,那些高利貸怎生找你麻煩?那些高利貸就是強行要取了田地,要找閣下麻煩,閣下也不是普通之人,豈會人人拿捏?閣下在譙縣有王家柳家趙家支持,與縣令老爺有舊,哪個高利貸敢跑到譙縣訛詐與你?就不怕你直接報官將他們盡數打殺了嗎?”

胡問靜緩緩點頭,她其實也不覺得高利貸敢找她麻煩。

她沈吟著問官媒:“若是這地契其實不是他的,是他老子的,是否會有麻煩?”

官媒搖頭,胡問靜這個問題太外行。她指著地契道:“這份地契上清楚的寫著買賣雙方的姓名,親屬,中人,官府蓋印,他又有沛國的路引和戶籍文書為證,這地契絕對是他本人的,斷斷不會發生假冒的事情。”

胡問靜點頭:“所以,這地契是真的?”官媒和那吳姓男子用力點頭。

胡問靜繼續問:“所以,過戶之後沒有任何麻煩?”官媒和那吳姓男子繼續點頭。

胡問靜再問:“所以,這地契上的田地就是眼前這一塊田地?”官媒和那吳姓男子用力點頭。

胡問靜還是問:“所以,這塊田地就是天降餡餅,砸到了我的頭上?”那吳姓男子用力點頭,官媒不點頭了,買賣是否合心意不關她的事情,她只管驗證地契真假,核對土地是哪一塊。

胡問靜跺腳,問了半天,心裏還是不踏實,這輩子都是幸運E,買瓶可樂都是謝謝參與,忽然幸運S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計。

“理智告訴我不該買,可是,我的感情控制不住啊。”胡問靜打自己的手。三十畝地啊,三十畝地是什麽概念?三十畝地就是20000平方米,一個足球場才7000多平方米,三十畝地這是將近三個足球場啊。要是不種地了全部用來蓋房子,深圳的那些有幾幢樓的村民算什麽,胡某隨便蓋幾十幢樓!以後子孫後代可以每天毫無夢想的躺著收租過日子。

“五十兩銀子,成交!立刻去縣衙過戶!”胡問靜咬牙切齒,21世紀的房奴遇到了三折出售的20000平方米,實在是一點點抗拒力都沒有,就算有坑也要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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